第九十五章 怒闖醉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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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監工的李才茂擦擦汗水,滿臉笑容的走過來:王爺說了,照花軒要重新修整,一切按照夫人老家傳統打造。舒殘顎疈這幾日夫人若是不習慣,可到王爺的懷璧閣就寢。夫人,芫初記起她的親王妃已被廢除,現在隻是個侍妾了。

    夫人,王爺對您這份心思可真是難得。都說他寵愛妍側妃,可是呢,妍側妃隻有要,他才會給。不像您,爺四處打聽您的喜好,巴不得把全國的好東西都拿來給您呢。在這個王府,李才茂算是最了解蕭燁的,他此番話讓芫初的心微微一動。原來這才是所謂的專寵,可是誰來告訴她這一切是真的嗎?他這般殷勤,是想讓她接受他,還是連他和王妍一起接受?

    入夜 一燈如豆

    沈芫初對著燈光思慮重重,有些事看上去似乎很簡單,但卻讓人困惑不已;

    公主,你在想什麽?小蠻見她有心事,不禁坐到了她身邊。

    芫初看著那燈火,幽幽地問:如果,我真的愛上了蕭燁,那該怎麽辦?

    小蠻麵有驚色,遲疑了半晌,才低聲說:那公主就不能繼續呆在這裏了。看她認真了,芫初才笑道,騙你的,我哪裏會這麽輕易動心。

    可是公主,蕭燁現在對你這麽好,你真的不會動心嗎?小蠻憂慮的說:隻是公主,情劫難逃,你當初練無憂神功便是想不被情愛牽動,如今--

    練無憂神功的是完顏初,而她卻是沈芫初啊。

    不要亂想了,我不會對他動心。

    既然知道墨玉在他身上,那就請公主早點動手拿到玉,離開這裏。

    動手?芫初疑惑地問。

    小蠻點頭,沒錯,殺了他。趁他現在舊傷未愈。

    沈芫初大驚。

    初夫人,王爺有請--丫鬟傳話之聲,瞬間打斷了主仆二人的對話。小蠻深深地看了芫初一眼,沉聲說:公主,把握時機。

    蕭燁身披單衣斜倚在床榻上,因為背部有傷,所以他隻用頭頸枕著一個軟枕,身子幾乎是懸空的。看到芫初進來,他微微用力,便已經坐了起來。

    阿初,過來坐。他指指床榻,態度溫和,言語溫柔。但芫初卻並不近前,這個男人無論怎樣對她來說都是危險的。

    不知王爺深夜傳我到此所為何事?她刻板而謹慎地問。

    蕭燁看了她一眼,那張溫潤的臉上頃刻浮現一抹曖昧的笑:你為妾侍,深夜到此當然是侍寢。他眉眼斜飛,唇角張揚。那雙好看的眸子已經恢複了神采,黑的眸,趁著那斜飛入鬢的眉,俊美如鑄。

    芫初不動聲色地微笑,這麽隆重的事,王爺怎麽不提前通知我。隻是我擔心,您鞭傷未愈,勞累過度不利於傷痕複原。她將他的曖昧化於無形。

    夫人想試試嗎?他倏地掀開錦被,人已經下了床,沈芫初條件反射地後退,卻被他緊緊攫住了纖腰。溫熱而粗狂的男性氣息壓迫性地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13771467

    本王是想給你看樣東西--他用下頜摩挲著她的臉頰,低低地呢喃。感受著他的體溫,芫初再次忘記了掙紮。曾幾何時,沈芫初發現自己在他麵前似乎很容易沉淪。她雙手抵擋在胸前呈防禦姿勢,不動聲色地問:什麽東西?

    蕭燁抱著她坐回床榻,之後從貼身的中衣中掏出一個繡著精致龍紋的小袋子。盯著這小袋子芫初緊張起來,莫不是

    這是墨玉。蕭燁伸出兩指將一塊黑得晶瑩剔透的玉拿了出來,芫初癡迷地盯著這小小的東西,曾幾何時,她與師父師兄駱驍,幾乎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卻一直都沒找到這塊墨玉的下落,而如今她竟有幸能看他的主人向她展示。

    蕭燁打量著她眸中的癡迷,眼中神色莫名。

    它真美--沈芫初 由衷讚歎。從未見過有一種黑能如此純粹,它黑得一塵不染,純潔無暇,而那太極魚造型則讓它看上去栩栩如生,似乎隻要把它放入水中,頃刻就會遊走一樣。

    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在尋找它,蕭燁自語,但本王從未給任何看過。

    初慣家新。芫初收回那癡迷的目光,沉聲道:那我真是三生有幸。王爺這麽大膽的給我看,難道不怕我偷走?她半是開玩笑半是試探地問。眉眼間全是淘氣而俏皮的巧笑,沈芫初將內心的複雜隱藏得很深。

    蕭燁漫不經心地一笑,隨即從容而篤定地說:任何人都無法偷走這塊玉。他眸光湛湛,凜冽而沉著。芫初冷笑,任何人?包括她這位偷天大盜嗎?在21世紀即便是那些被放入保險箱的珍寶,她也照拿不誤,何況在這個監控基本靠人的古代。

    除非,本王送她。他用兩指夾著那塊墨玉,輕描淡寫地看著沈芫初,仿佛他指間夾的不是江湖中最神秘珍寶,隻是一個小石子而已。他看著芫初那張平靜如水的臉,低聲問:想要嗎?這樣的問答,很突兀,也很直接,這讓沈芫初陡然生出一股警覺,她覺得蕭燁是在試探她。於是她笑了笑,王爺都說這是江湖中人人都想得到的珍寶,那你給我,豈不是要我引火燒身?王爺說要寵愛我,難道就是這樣寵愛我的?她眨眨眼睛,跟他打起了太極。

    蕭燁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地將玉收進了中衣,笑起來:你果真聰明得猴精。榮華背後,必有殺人尖刀。奈何這世上卻沒有幾人能看透。他從身後攬住她柔軟的肩,用下頜抵住她的頸窩。這樣親昵的繾綣,幾乎讓沈芫初難以自拔。都說溫柔是一把看不見的殺人刀,果真如此。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了。芫初拿開他的手,起身欲走。

    蕭燁卻執拗地不肯放,你我之間本是夫妻,難道還要避嫌--本王知你不樂意,眸底閃過一絲暗沉,隻是陪我躺一會兒也不行?說罷便不由分說將她壓倒,一同蓋上了錦被。他緊緊攬著她的 纖腰,側身看著她的臉,眸底全身繾綣。芫初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她何時被一個男人這樣看過,即便是駱驍,也從未有過。耳朵先熱起來,接著便是臉頰與口唇。因為尷尬與羞澀,連呼吸都開始紊亂起來,而蕭燁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像個做壞事的孩子,輕輕用唇觸碰她的鼻翼,嘴角,甚至是唇瓣,而沈芫初竟鬼使神差地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這個吻像是極具試探性地輕觸,接著才霸道肆虐起來。蕭燁索性端起她的小臉,大力覆住那美好的唇瓣,用力吮吻,先是在唇瓣輾轉描摹,接著才長驅直入與舌繾綣纏綿,隨著缺氧,芫初覺得自己的意識在一點點渙散,直到那隻大手不安分地牢牢握住她的渾圓,她才如夢初醒地翻身掙脫,將他推到一邊。那裏不光是難以啟齒的羞澀位置,更是她藏著冰玉的地方。

    王爺說過不會勉強我的--丟下這句話後,她人早已走到了外室。

    蕭燁目光深邃地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攤開的手掌。俊美的臉上,糾結著空前錯綜的神情。

    回到照花軒,沈芫初跳進了木桶,把自己扔到了溫水中。盡管她十分不願意承認,但卻也不得不麵對現實,她無可救藥地對那個男人動了心,否則他不會輕而易舉地就讓她失了控。掌心中的冰玉晶瑩剔透宛若一尾銀魚,在黯淡的燈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與墨玉一樣,它也是這樣純淨,純淨得讓人不忍褻瀆。

    一夜無眠。

    又過了幾天,蕭燁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時,皇上卻忽然下了一道聖旨,說是南粵叛亂,讓蕭燁前去平定。

    你果真要去?芫初盯著那聖旨,沉聲問。南粵之地,地形複雜,瘴氣叢生,他身體剛剛恢複,此去怕是艱辛無比。

    蕭燁也看著聖旨,微笑喟歎: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看著他的笑,沈芫初 總覺得這笑容背後隱藏著其他什麽東西。她想捕捉,卻無論如何都捕捉不到。此時已值勝春,春風醉人,在這濃濃的春風吹佛之下,沈芫初覺得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落地生根,她望著這近在咫尺的男人,第一次生出一種想擁抱他的衝動。

    我聽說這次南下太子也會去,並且還是監軍?這件事 從表麵上看,是皇上想曆練未來儲君,但向深層看,不乏另一層含義。那太子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與其說監軍不如說是監視這位驍勇善戰的小叔叔吧。

    蕭燁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麵,良久才歎息道:天家之事向來如此,皇上對我有恩,我不能負他。他眸光迷離渙散,修長的身姿在地上落下長長的影子。

    既然這樣,那你就多保重吧。南粵地濕多瘴氣。芫初故作漫不經心地說。

    蕭燁忽地一笑,像春冰乍裂,等我回來。一句等我回來,讓沈芫初這顆已經半淪陷的女兒心瞬間徹底塌陷,她看著他溫柔的笑,幾乎想衝上去抱住他,祈求他不要去那危險的地方,這一生一世不要殺伐征戰,不要權利財富,隻要做她的男人就夠。心中所想,眸中卻已熱,嗯,她低頭隻輕微恩了一聲,但蕭燁還是聽出了那淺淺的鼻音,他心中一動,一雙臂早已將她攬入懷中。芫初這次沒有掙紮,隻是靜靜地伏在他的懷中,聆聽他的心跳,他的呼吸。這一瞬間,讓沈芫初生出了地久天長的錯覺。

    蕭燁是在一天傍晚走的。那晚,夕陽餘暉映紅了半邊天空,血一般鋪滿了跟地平線交接的地方。他騎在馬上跟她告別,紅色披風被風鼓起,猶如一麵鮮紅的旗幟。她像送丈夫上前線的妻子,強顏歡笑。多年以後,每當沈芫初回想起這個場景,依然能感到絲絲傷感。蕭燁走後,王府內似乎一下子空了下來。

    照花軒內,小蠻的話越來越少,眼神卻越來越深邃。

    公主你的信。小蠻神情複雜地遞過來一封信。

    芫初狐疑地接過信,卻想不出會是誰寫來的。匆匆拆開信封,隻看了一眼,她便對小蠻說:我要出去一下。反正此時蕭燁出征,王妍也不在,偌大的靖親王府,她也算出入自由了。小蠻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叮囑道:公主,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要暴露自己身份。

    芫初點點頭,從床底翻出那身昆侖奴麵具便貓一樣隱入夜色中。

    醉春風

    公子,你不能進去,哪裏是皓月公子的住處。幾個侍女們緊跟在芫初身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但芫初根本不管她們,她靈巧地躲過那些想要抓住她的手,一路過關斬將,頃刻便到了三樓一間非常奢華的房門前,她一掌屏退眾女,抬腳踹開了房門。

    是誰這麽無禮?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從房間正中那個大木桶中傳來。雖有被打攪的不悅,但還算從容鎮定。

    公子,奴婢們死罪。這位小公子說一定要見您,所以--

    沈芫初麵具的臉抽搐了幾下,若是她知道這死男人在這裏洗澡,才不會這麽急地闖進來。

    你們都下去吧。木桶中人慵懶微抬了一下左臂,侍女們才如獲大赦地離開。

    那兩條搭在木桶上的手臂,白皙細膩,竟比女人的皮膚還要光滑。

    靖親王妃原來這麽喜歡看男人洗澡啊。他口齒纏綿言語曖昧,那微微側過來的半張臉上,長眉如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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