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妍晨雖然臉上寫滿了驚訝，但是她還是極力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的表情，嚼完麵吞下之後，舔了舔嘴唇。

    “現在嫌棄我了？我怎麽不知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守身如玉的？”

    陸謹初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他看著梁妍晨，許久後冷聲開口：“離我遠點。”

    嗬嗬，這大概是梁妍晨聽到最好笑的一句話了，曾幾何時，是他陸謹初將自己從緊閉的別墅裏帶出來。

    現在，利用完了就拋開？

    梁妍晨冷笑地靠著書桌：“你以為你現在開始守身如玉，談婧言就會死心塌地跟你在一起了嗎？阿初，我怎麽不知道，你會這麽幼稚。”

    陸謹初下頜緊繃，修長的手指攥在一起，很顯然，他對於梁妍晨的挑釁特別不開心。

    “我還真的是想象不到，你會喜歡那樣的女人，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是因為顧奕宸？”

    因為顧奕宸，所以當年把自己這個身上還掛有顧奕宸女人標簽的陌生人帶到了巔峰，入境，標簽已經被無情摘掉，換成了另外一個人，所以自己就要被拋棄了？

    從前梁妍晨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如同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樣，一下子頓然恍悟。而這個認知讓她覺得太過荒唐可笑——

    “原來你喜歡撿顧奕宸用過的女人。”

    陸謹初霍地站起身來，就在梁妍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睛連動作是怎麽發生的都看不到。

    “額……”

    是真的用力了，梁妍晨雙腳漸漸離地，漲紅了臉，雙手在空中不停地晃動，抓著陸謹初的手讓他放開自己，卻徒然無用。

    眼淚被逼出來，眸中滿是難以置信跟恐慌，她不是沒有見過陸謹初嗜血冷酷的一麵，可是她怎麽都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對自己下手。

    她可是他的女人，而他也是自己第一個男人……

    他怎麽就忍心！

    最後，就在梁妍晨真的快受不了的時候，陸謹初鬆開了手，她整個人就那麽雙腿無力地癱倒在了地板上，雙手捂著脖子不停地幹咳。

    太可怕了……

    “你還沒有資格說那些話，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從身邊走過，梁妍晨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冷風，房門嘭地一聲大力關上，下意識讓身子震了震。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自己還有那麽一點點利用價值的話，他剛才，會不會就那樣殺了自己……

    毫不猶豫的。

    梁妍晨抱緊了自己冰涼顫抖的身子，目光呆滯。

    但其實，因為梁妍晨的話，陸謹初是受到刺激的，之所以會來公寓，就是因為別墅那裏藏有太多屬於談婧言的氣息。

    在他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後，第一次，他在不停止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錯。

    或許不應該去懷疑那個單純的女人，顧奕宸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如若談婧言真的回到他身邊，那麽自己能夠狠得下心去毀掉這張牌嗎？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說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心都是黑暗的話，談婧言就是他陸謹初心裏唯一的一道光。

    談家。

    舒小白用完晚餐之後就離開了，顧奕宸遲遲才到，因為有些事情耽誤了，就讓林少白他們先吃晚飯。

    “顧少，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你還非要忙到現在才肯回來？”

    在門口，舒小白遇見了剛下車的顧奕宸，隻見他西裝外套鬆鬆地掛在臂彎，襯衫領口解開，眉宇間有些疲憊。

    可這些都不足以掩蓋他身上過人的鋒芒，不論是什麽時候，他往哪裏一站，周圍就會有彌漫開來強大的氣場。

    “嗯，公司有會議。”

    難得顧奕宸也會跟自己解釋，舒小白覺得自己臉上也是有光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也不早了。

    “快點進去吧，婧言給你留了晚飯，我覺得她這一次回來，變了好多，不過我喜歡現在的她。”

    沒有棱角，沒有疏離。

    是誰都不喜歡那些渾身上下都是刺亦或者有棱角的人，即便是初次見麵，也都喜歡是笑臉相迎。舒小白認識談婧言那麽多年，見過她無數樣子，但現在這樣溫婉跟柔軟，確實是極少見到的。

    聽說談婧言還給自己留了晚飯，疲憊的心就像有一春風輕輕拂過一樣，難得顧奕宸嘴角還帶著淺淺笑意，頷首跟舒小白道別之後就大步朝大門走去。

    門沒有關，顧奕宸推門進去就聽到了銀鈴般的笑聲，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屬於談婧言的。記憶中，她就算是再開心，也是沒有笑出聲來，果然是得在親生父母身邊，才會流露出真實的自己？

    “哦，奕宸回來了？”

    談瑞率先發現的顧奕宸，放下手中的報紙，站起身來走到玄關處。

    “爸。”

    顧奕宸將外套掛在衣架上走到客廳，環視了一周發現談婧言並沒有在，那麽笑聲是從廚房那邊傳出來的？

    “還沒有吃晚飯吧？婧言給你留了晚飯，洗手後快去吃。”

    對於自己這個女婿，談瑞還是特別喜歡的，雖然之前因為自己的事情，一度覺得有些丟人，但顧奕宸表現出來的那種理解讓談瑞覺得特別感動。

    在過去的一年裏，談婧言突然消失，顧奕宸並沒有因此就跟談家斷絕來往，每周都會固定抽出一天時間來家裏吃飯，大年初一也都待在談家，就好像，在彌補談婧言的位置一樣。

    顧奕宸走進餐廳，就看到隔著一個門，裏麵的談婧言跟林少白正在一邊洗碗一邊說笑，全然沒有那種陌生的感覺。

    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談婧言還沒來得及回過頭，就被人環住了腰，緊接著顧奕宸就那麽俯身吻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又不是隻有兩個人在，旁邊還有一個林少白，談婧言頓時滿臉通紅，手肘推著顧奕宸小聲地哂怪：“幹什麽啊，走開……”

    林少白忍不住嗬嗬嗬笑出聲，對於她來說，這樣的一幕可是特別美好的。

    顧奕宸不搭理談婧言，依舊抱著她，轉而跟林少白打招呼：“媽，不好意思，公司的會議比較多，說著說著就晚了。”

    “沒關係，你工作一直都很忙，肚子應該特別餓了吧？桌上留有飯菜，需不需要幫你熱一下再吃？”

    顧奕宸搖了搖頭：“不用了，就那樣吃吧。”

    說完，又旁若無人地吻了吻談婧言的臉頰，這才放開，洗了洗手後回到餐桌。

    談婧言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顧奕宸在談家吃飯的次數不少，也有屬於他自己專門的碗筷，來時舒小白說了晚飯是談婧言幫忙盛出來留下的，進門的時候談瑞也說了同樣的話。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碗筷，或許談婧言不知道，這是她自己的碗筷……

    談家人少，也少有親戚會來吃飯，櫥櫃裏的餐具就隻有幾套，跟顧家的骨瓷碗不同，談家的是設計感極強的陶瓷碗，還分不同的顏色，每一個碗上麵的花紋也不同。

    林少白說過，那是談婧言從創意家居買來的，看起來特別有趣，也更有家的感覺。所以他們也就一直使用到現在，談瑞的是深藍色，林少白的是大紅色，談婧言的是粉紅色，那時候顧奕宸來時注意到，還剩下一個淺綠色，雖然更喜歡深色係，但作為融入這個家庭的標誌，他還是接受了這個顏色。

    過去一年，自己一個人過來吃飯的時候，總是看著那個粉紅色的碗安靜躺在櫥櫃裏，那一種感覺就好像心裏麵缺了一塊一樣，空蕩蕩的。

    林少白轉過身的時候恰好看見顧奕宸在出神，還以為是因為那個粉紅色的碗，這麽一看還真的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今天是婧言幫我們盛飯，她可能沒注意，要不媽幫你換一個碗？”

    林少白的解釋把顧奕宸思緒拉了回來，表情十分平靜：“沒事，我就用這個碗吃。”

    “媽媽，怎麽了？”

    談婧言小聲問道，林少白就跟她解釋了一下家裏的碗是有固定主人的，顧奕宸用的是她今晚用的淡綠色碗，而那個粉紅色的碗才是屬於她的。

    某人洗碗的動作頓住……

    耳邊不停有一個聲音在回響著……

    “你又不是沒有吃過我的口水，你又不是沒有吃過我的口水，你又不是沒有吃過我的口水……”

    談婧言覺得她快瘋掉了……

    等到顧奕宸吃完飯，餐廳裏就隻剩下談婧言一個人了，江念初在客廳休息，讓談婧言留下來陪著，不至於一個人吃飯太寂寞。

    “你跟你媽有說有笑的，看樣子並沒有什麽問題。”

    談婧言點了點頭，“媽媽讓我晚上留下來睡覺，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顧奕宸揚唇，他怎麽會不知道談婧言心裏麵打著的算盤在想些什麽，“留下來嗎？那我當然也留下來，你見過夫妻兩個分居的？”

    “……”

    談婧言低聲咬字：“我們不是夫妻！”

    這一次，顧奕宸沒有發怒跟生氣，反而有種不以為然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訴談婧言——

    是不是夫妻，不是你說了算的。

    “顧奕宸，你回你自己住的地方好不好？”

    談婧言的目光一片暖和，如果此時從她嘴裏出來的是其他的要求，他必定連考慮的時間都不用就立馬答應了。

    隻不過……

    是不能夠退讓的問題。

    “不行。”

    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容商討的餘地，談婧言垂著頭，知道自己說了也白說，站起身來就往外走，不料一把被顧奕宸拽住，沒穩住身子一下子就往後跌……

    顧奕宸倏地站起來一把抱住談婧言，不得不說，從她回來以後，兩個人時間的skinship真的是多了好多。

    “小心一點。”

    談婧言機械般點了點頭後站好來。

    林少白跟談瑞自從和好以後，每天晚上都會在晚飯後抽出一點時間出去散步，換好衣服下樓來的林少白恰好碰見了從廚房出來的談婧言。

    “奕宸吃完飯了嗎？”

    談婧言搖搖頭：“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媽媽，穿成這樣是要出門嗎？”

    沙發上的談瑞站起身走到玄關處：“我跟你媽媽出去散步，要一起嗎？”

    “不了，我留下來洗碗吧。”

    談婧言可不是那麽沒有眼力見的人，父母要出去散步約會，她一個人怎麽能夠去做電燈泡。

    雖然家裏還有一個顧奕宸……

    “碗筷放著吧，媽媽回來再洗也行。”

    顧奕宸剛好吃完飯走出來，就聽到林少白這句話，斜眸看向談婧言，某人也剛好對上目光。

    “爸媽，你們去散步吧，我跟言言會把碗筷洗幹淨的。”

    然而十分鍾後，所謂的幫忙洗碗，都是荒唐的借口！

    談婧言提議剪刀石頭布，三局兩勝，輸的人去洗碗，結果就是，她一個人站在那裏很孤獨地洗著碗。

    長頭發的時候，頭發可以紮起來，就不至於散落，時不時擋住視線，時不時沾到泡沫什麽的。

    但現在的談婧言是短頭發，特別是前麵的頭發特別瑣碎，散落下來刺到眼睛很不舒服，時不時就得用手撥弄一下。

    顧奕宸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就那麽慵懶地靠在門框處看著談婧言專注的背影，曾幾何時，他被這道身影所迷戀住，想象過多年後無數個日子裏都能與之相伴，過著很平凡的夫妻生活。

    注意到談婧言的動作是在幾分鍾後，顧奕宸端著茶走過去：“怎麽了？”

    談婧言非常懊惱地抬起頭來，一臉的鬱悶：“頭發太短了，總是弄到眼睛，好不舒服。”

    顧奕宸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那些碎發：“家裏沒有發卡嗎？”

    談婧言搖了搖頭，她怎麽會知道。

    “我上樓幫你找一下。”

    把茶杯放在一邊後顧奕宸轉身上樓，他不是沒有來過談婧言的房間，甚至過去一年裏幾夜留在談家過夜都是睡在這個房間。

    不過出於禮貌，他從來沒有打開過談婧言的櫃子，不是說住在一個人的房間，她不在，你就可以四處翻看。

    顧奕宸沒有這樣的習慣。

    推開門後就走到梳妝台，談婧言以前是長頭發的，所以發卡這樣的飾品應該很常見，果然一拉開小梳妝櫃，就看到了不少。

    顧奕宸在其中挑出了最好看的一個，是天藍色的四葉草圖案。

    沒有等太久，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還有那淡淡的香水味道。

    “有沒有拿到？”

    顧奕宸點頭，攤開手來，一個別致的發卡躺在手心：“給你。”

    談婧言默默想了想，眨了眨眼睛，“那個，你能幫我一下嗎？我的手都是泡沫，濕嗒嗒的弄濕頭發。”

    聽到幫我這兩個字，顧奕宸是真的怔住了，他過去偉大的人生裏，從來沒有幫過女孩子別過發卡紮過頭發。

    小時候顧以寧也是留著一頂長發，江念初很忙的時候也會嚷嚷：“哥哥，幫妹妹紮一下頭發。”

    那時候，顧奕宸總會很友情地遞上一把剪刀，麵無表情地跟顧以寧說：“剪了吧，別讓哥哥為難……”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這一次，顧奕宸並沒有說什麽，很沉默地拿起發卡來，卓摸了一下怎麽使用後，摁下談婧言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幫她別上。

    動作非常輕，生怕一個不小心扯疼了她，末了還壓壓發卡，像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一樣，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談婧言抬起頭恰好就對上了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

    他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也不會那麽冷，仿佛周身鍍滿了暖意，廚房的光線也很暖，就這麽配合地盈滿了他整雙眸子。

    唇瓣就這樣壓下來的時候，談婧言有些措手不及，瞪大了眼睛就那樣對上了那雙方才困住了她的眸子。

    廚房裏這一幕，仿佛是被人施了時間靜止的魔法一樣，談婧言雙手僵硬不知道該有什麽動作，而顧奕宸一隻手順著那柔軟的發，控住了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摟著她的纖腰。

    原本隻是蜻蜓點水一般的觸碰，然而談婧言的毫無反應助長了顧奕宸的囂張，他不想說，他有多麽思念著柔軟的唇瓣，再相遇，他就恨不得把她一把摟進懷裏，廝吻。

    很快，談婧言就覺得不對勁了，顧奕宸的吻越來越霸道，鋪天蓋地地掠奪她的氣息，一步步攻略她的城池。眼看著身子癱軟快要跌下，卻被他摟在腰間的手緊緊扶住。

    不得不說，顧奕宸接吻的功力實在是太強了，霸道灼熱，吞噬著她的呼吸，在意識到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之後，談婧言也不顧自己的手滿是泡沫，就那樣撐著顧奕宸的胸膛，用力想推開。

    女人跟男人力氣有多麽懸殊，這是一個幾千年下來一直探討卻結果總是始終如一的問題。

    等到談婧言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顧奕宸才離開她的唇。

    其實顧奕宸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這麽近的距離，耳邊也能夠聽到他的微喘，談婧言不敢抬起頭，怕對上那雙深邃的眸子。

    “談婧言。”

    顧奕宸的聲音沙啞，特別有磁性，也特別*人心。

    談婧言的手還沒有離開他的肩膀，兩個人此時的身子是緊貼在一起的，他摟著她的腰，她雙手搭著他健碩的胸肌。

    “你的味道，還跟一年前一樣。”

    談婧言身子猛地一震，下意識咬唇，卻倒抽一口冷氣，原來，唇瓣被他咬破了，火辣辣的疼。

    顧奕宸沒再說什麽，放開了談婧言，拿走方才放在旁邊的茶杯，轉身離開。

    看著那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談婧言清澈的眸中盛著盈盈的光，末了眨了眨眼睛，竟有些濕潤。

    洗好了碗筷整理好廚房後，談婧言走出去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顧奕宸，姿勢悠閑地靠在沙發上，自己走出來，他都沒有抬眸多看一眼。掃了一眼電視，想要看看什麽劇情讓他這麽專注，卻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麽。

    財經頻道。

    果然從商的人都喜歡看這個？談婧言頗感無趣，經曆了剛才的事情，她也不想跟顧奕宸待在同一個地方，就轉身朝樓上走去。

    見她準確無誤地走到自己的臥室，打開門走進去，顧奕宸眼眸沉沉，宛如一潭湖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房間裏有一個小音箱，旁邊有一個音樂播放器，談婧言走過去看了一眼旁邊的碟片，多數都是輕音樂。

    挑了一張播放，當輕靈的鋼琴聲播出來的時候，下意識閉上眼睛，感覺全身都得到了放鬆。

    音樂舒緩了情緒，談婧言倒在*上，很快就昏昏欲睡，等到顧奕宸回房的時候，她早已經睡著了。

    談婧言睡得很香，顧奕宸站在*邊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注意到了不停擺動的窗簾，發出了沙沙聲響。

    原來是窗戶打開，風灌進來了。

    擔心談婧言被吵醒，顧奕宸走了過去把窗戶關上，拉好窗簾，動作特別小心。

    林少白跟談瑞散步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隻見顧奕宸坐在沙發上用平板在工作，甚至還戴了眼鏡，薄薄的鏡片，軟了他臉上凜冽的光，變得文氣清新。

    “奕宸，怎麽在這裏工作，不回房間？”

    顧奕宸這才注意到林少白跟談瑞回來了，連忙摘下眼鏡站起身來：“言言在樓上休息，我怕吵到她。”

    見顧奕宸對自己的女兒這麽悉心，林少白覺得特別感動。

    “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你對言言都還這麽細心，我作為她的媽媽真的很感動，當初沒有看錯你。”

    突然來這麽煽情的表白，一向冷情的顧奕宸有些不好意思。

    “能夠走到一起，就是緣分，懂得珍惜就能夠相守一生。”

    曾經在婚姻這條道路上短暫迷失過的談瑞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看向林少白，對於他的妻子，至今仍舊有愧疚。

    “爸媽，能夠跟婧言結婚，也是我一生的幸事。”

    樓上，黑暗的走廊裏透著一條細微的光，在顧奕宸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房門緩緩關上，光也消失不見，恢複平靜。

    談瑞回來了，林少白上樓洗澡，他就在樓下跟顧奕宸說著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兩個在商場上都有一定地位的人聊起來，時間過得特別快，林少白下樓來知會一聲時，談瑞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時鍾才知道，原來已經快十二點了。

    “真是不好意思，都沒有注意到時間，你快去梳洗休息吧，今晚就暫時在家裏過夜，明天再回水幕漣。”

    “好的，爸，您也早點休息。”

    拿著平板回到房間，就看到談婧言站在書櫃前，踮著腳尖探手，像是要拿最頂上的那一本相冊。

    顧奕宸把平板隨手放在了書桌上，然後走上前一把抱住談婧言的腰，就那麽輕輕一托，她便拿到了那本相冊。

    放下來的時候，談婧言拉了拉衣服，小聲地說謝謝。

    “你不會拿椅子來墊腳嗎？”

    談婧言摸了摸臉，她其實沒想到那麽難拿，以為踮著腳尖就應該夠得著了。

    這時候的顧奕宸注意到談婧言已經換了一套家居服，身上也有沐浴露淡淡的香氣。

    “你洗完澡了？”

    “嗯。”

    已經接近十二點，大半夜了不睡覺還拿一本相冊，顧奕宸覺得有些好笑，不看她，徑直越過走到最裏麵的衣櫃，推開來從裏麵取出一套男士睡衣。

    他在這裏住過，自然是有自己的衣服。

    這麽想來，他們真的很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夫妻，衣服很自然放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也特別微妙。

    “別看什麽相冊了，早點休息。”

    說完，顧奕宸就進浴室洗澡，嘩啦啦水聲響起的時候，談婧言才回過神來，抱著相冊走到*邊，一眼就看見了書桌上多了的平板……

    電腦沒有設置密碼，這讓談婧言覺得非常驚訝，指尖小心翼翼地在屏幕上點擊著，一邊還在注意浴室裏的動靜。

    快速把顧奕宸的私人郵箱內容瀏覽了一遍之後，再細心地把自己留下來的記錄都一一刪除。

    從包包裏取出一個小型u盤，樣子看起來就跟一個精致的吊墜一樣，但其實是一個儲存量極大的u盤。

    把那些重要的資料跟表格統統拷貝好並且處理完瀏覽痕跡，把平板電腦放回原處，取出一塊細軟的布料，擦掉了邊緣上的指紋。

    這一切事情做完後，談婧言鎮定自若地回到*上翻看相冊，等到顧奕宸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安靜地躺在*上最靠邊的位置睡著了。

    那五分鍾裏的談婧言，眸中除了專注跟冷漠，再無半點情緒色彩。

    *頭的燈還沒有關，顧奕宸走了過去把平板關機收拾好放回公文包裏，掀開被子*，順手把燈關上。

    臥室裏陷入一片黑暗跟寂靜，空氣中隻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顧奕宸跟談婧言用了同一款，有著同樣的味道。

    這種感覺是奇特跟微妙的。

    其實顧奕宸不想去提醒談婧言，如果真的是失去記憶的陌生人，她就不應該這麽自然地把後背對準自己，不該這麽放鬆的同自己睡在同一個房間裏。

    論心理戰，其實，他才是強者。

    感覺到身邊的*陷下去，緊接著是熟悉的香味還有低沉的呼吸聲，談婧言緩緩睜開眼睛。

    握在手心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陸謹初回複的信息，就在剛才，她給他發了一份郵件，至於郵件裏的內容……

    顧奕宸把手伸過來，將自己抱住的時候，談婧言咬著唇閉上眼，這樣的話，她連查看信息內容都不行了……

    “睡覺就把手機放在*頭，放在身邊，輻射太大。”

    原來他是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了，談婧言知道，這個時候如果還裝作什麽睡著了的話，就太不專業了。

    轉過頭來，與顧奕宸麵對麵，看著他緩緩睜開的眼睛，咫尺距離，呼吸交錯。

    “顧奕宸。”

    “嗯？”

    “你不能夠去沙發上睡覺嗎？不覺得我們這樣躺在同一張*上不好？”

    談婧言挑眉，聲音特別輕，聽起來倒還有一點害羞的樣子。不過顧奕宸的表情就顯得有些不以為然了，躺在同一張*上不好？

    那麽。

    “中午你自己睡在我旁邊，這又怎麽說？”

    “……”

    被將了一軍，談婧言嘴角有些抽搐，中午，中午她是無聊然後就困了……

    可現在……

    就在談婧言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顧奕宸伸手將她的頭摁到自己的懷裏，然後把被子拉起來蓋好。

    頭頂上傳來他充滿磁性沙啞的嗓音：“睡覺，我明天要上班。”

    就這樣的一句話，令談婧言失去了所有掙紮的力氣，乖乖地藏在顧奕宸懷裏，聽著他一聲一聲有力的心跳，還有身上同自己一樣的沐浴露清香。

    眼前的一切還是變得模糊起來，意識也漸漸散亂。

    當懷中的人兒響起平穩的呼吸聲時，顧奕宸的嘴角微微往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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