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孤的戀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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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問,“你的錢呢?”

    她也想知道自己的錢哪裏去了,到現在她還跟做夢似的,或者說,她可能被那個男人給打傻了,以至於現在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她搖搖頭,說,“沒了,被我媽騙走了。”

    靳軒伸開他優雅的長腿,向她邁了兩步,站到何兮麵前,眉宇間印著一抹淡淡的心疼,他用手指輕輕理了一下何兮頭發,又用溫熱的指尖碰碰她的臉頰,何兮別扭的向後偏頭,想要躲開他的觸摸。

    誰知,他竟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將她控製在自己的手心裏。

    “你老躲我幹什麽?你到底能不能分清到底誰是真心對你好?我坑過你還是害過你?”

    何兮的小臉被他捏成滑稽的形狀,她很生氣的在他手臂上捶了好幾下,嗚嗚好幾聲,靳軒沒聽清她到底在說什麽東西,他手腕輕輕一甩,把她從自己麵前推開,不悅道,“隻會跟我耍脾氣,在別人麵前差點被人打死。”

    他說的好像是有一點道理,不然她怎麽會覺得無言以對,她揉揉臉頰,倔強的瞪著他。

    靳軒淡淡的白了她一眼,坐到沙發裏,然後對她勾勾手指,何兮感覺自己像條小狗,被他這樣牽著鼻子走,明明有一口尖牙,卻不能咬人。

    靳軒說,“我們來做一筆交易。”

    他的話音剛落,何兮便立即擺手搖頭,“我不做!我可以自己想辦法。”

    “你自己想辦法?”他幽幽的反問,“你有什麽辦法可以想?憑你賣發卡賺著一點微薄的生活費,還是憑你g*律高材生的男朋友江南?還是,你攜款潛逃的媽媽?”

    何兮把頭撇向一邊,眼淚撲簌的落下,這還不如給她兩個耳光,這人竟拿軟刀子往人心上砍,“反正我不會跟你做交易,我要被那些那人拉走了,我是被強/殲,我要是跟你做交易了,我就成了主動賣/淫,這性質不一樣,我是沒上過大學家裏又窮,但是我的尊嚴和人格不比你們這些社會上層的人低劣。”

    “我要跟你談的是怎麽樣還債,你跟我討論什麽人格尊嚴?你的人格尊嚴隻有在我麵前才顯得高大,在那些討債的人眼裏,你連衣服都沒穿,更別說人格和尊嚴。”

    “你才沒穿衣服!”

    “我穿了,你看不見嗎?”他慢條斯理的反駁。

    他點燃一支香煙,緩緩的抽著,另一隻手擱在沙發扶手上一下下的輕敲,他說,“我借錢給你,以後每個月,你按時還錢到我的賬戶,我也會催債,不過不會動手打你。”

    何兮沒說要,也沒說不要。

    靳軒說,“你可以選擇保持你自己的人格和尊嚴,那就犧牲你自己或者你弟弟,外加一個你姑姑,醫生應該跟你聊過尿毒症的嚴重性,一旦停止治療……”

    何兮兩隻小手死死的攥著自己棉服的衣角,她小步的往他身邊挪蹭著,眼淚掉下來一次,她就抬手抹一次,一直挪到他麵前,她知道靳軒在看自己,但她不敢看靳軒的眼睛,隻是直盯盯的看著他的手表,然後,筆直的跪下去。

    她說,“你可不可以借錢給我,不做交易,隻借錢給我,你可以算很高的利息,我一定會賺錢還給你的……”

    靳軒無動於衷。

    何兮猶豫了很久,一點點抬起手腕,試探著按在他的膝蓋上,她的手指冰冰涼,隔著厚厚的休閑褲,靳軒仍然感覺到有一股涼意滲透進來。

    何兮說,“靳叔叔,就當你在幫何來,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靳軒伸出他溫熱的大掌,輕輕覆蓋在她冰涼的小手上,他俯身過來,溫柔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還有他帶著香氣的呼吸,暖暖的噴薄在她的額頭上,他說,“我更喜歡你。”

    何兮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她搖頭祈求,“靳叔叔,我會努力賺錢的,你多算我一點利息行不行?”

    沙發旁邊有一張歐式小幾,上麵擱著紙抽還有一杯清水,靳軒抽出兩張紙,在水裏蘸了蘸,輕輕的幫她擦拭著狼狽的小臉,眼淚鼻血和鼻涕,挺好看個小姑娘現在已經徹底沒法看了,哭得臉也抽成一團。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手上的力度不禁變得更加溫柔,眉宇間那星星點點的心疼和chong愛毫不掩飾,他挑了挑何兮尖尖的小下巴,問她,“小家夥,你覺得,叔叔會在乎你多給我一件襯衫錢嗎?”

    他扔掉手中的紙巾,抓住她的馬尾撤掉皮套,上麵的小蝴蝶結已經被那些人扯壞,隻有一根黑黑的頭繩上麵沾著一個小小的膠點,他把她攏了攏頭發,重新給她綁上馬尾。

    手指曖/昧的在她耳垂上輕捏,順著她的臉頰滑至領口,距離他手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就是她白希的脖頸,隻要他橫著稍一用力,就可看到女孩精致消瘦的鎖骨。

    何兮除了發抖什麽都沒幹,靳軒猜測這會兒她正在心裏罵自己是個老禽/獸老不要臉老變/態,總之一切她能想到的不美好的詞都得安排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指又往下挪了挪,說,“當一個三十五歲男人,他單身多金有社會地位,卻偏偏對一個又醜又倔又沒文化的小丫頭照顧有加,並且願意主動承擔她的債務,你說,這個男人圖什麽?”

    何兮哭的愈發厲害,抽噎的小腦袋都跟著直點頭。

    “問你呢,圖什麽?”

    何兮飛快的搖頭,鼻涕都甩出來了。

    靳軒又抽出紙巾幫她擦,問,“你想跟我借多少錢?”

    何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過了好半天,還是搖頭,說,“我不賣。”

    “我也不想買個鼻涕蟲,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哪個女孩子哭起來像你這麽難看,有點下不去口。”他把何兮從地上拎起來放到身邊,“說你欠他們多少錢,你姑治病需要多少錢。”

    何兮一邊抽一邊點頭一邊哆嗦著算賬,“二……”

    靳軒挑了挑眉毛,心想這小姑娘不會獅子大開口要二百萬吧?那他真要去跟喬唯探討一下小言裏那些大總裁動輒幾百萬跟一小姑娘簽一賣身契約是什麽心理。

    以前喬唯跟他眉飛色舞的吹噓總裁大人五百萬五千萬五個億買人時,他覺得這種事不會真實的發生,那也不是出自愛情和同情心,更加不是出自心理需求,純粹是錢多燒手太任性。

    現在想想,如果何兮真的開口跟自己要兩百萬,他也會考慮滿足她。

    何兮“二”了半天,說,“二十萬……”

    非常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個數字,她生怕靳軒會嘲笑她又來不自量力,結果她卻聽到他雲淡風輕的反問,“20萬?夠嗎?”

    何兮拚命的點頭,一邊抽一邊說,“夠,夠夠夠,呃——我給你寫借條,你借給我20萬,呃——我先把那些人的錢還上,然後拿一萬塊進貨,呃——剩下的給我姑姑交醫藥住院費,我進了貨,呃——我就能賺錢,我可以每個月呃——還,還你一萬,兩年還你24萬,多出來的四萬算我孝敬你,呃——給你買天鵝毛羽絨服的……”

    她說的累,靳軒聽的也累,她一直流淚一直流鼻涕,他一直給她擦,薄薄的鼻翼被磨的通紅,兩邊臉頰因為被打而腫的老高,好像胖了幾十斤才能把臉撐成這樣。

    靳軒問,“你真的不再考慮其他償還方式嗎?或許可以得到更多,我可以讓你一/夜之間,變成另外一個薑蓓,你可以毫無壓力的去上大學,你的哥哥弟弟也可以生活的更好,你的姑姑會得到最有效的治療,除了失去江南,你可以得到女孩子能擁有的一切美好。”

    本來何兮已經隻抽不哭了,聽到這話,又開始哭,靳軒重重的擰起眉頭,抽出紙巾幫她擦臉,“我就這麽嚇人?我不比你那個禿頂土豪未婚夫好多了嗎?至少我還有頭發。”

    何兮憋了半天,說,“我不要頭發,我要江南……”

    靳軒狠狠戳了她腦門一下,“閉嘴。”

    她緊忙閉上嘴,閉上嘴也不耽誤抽。

    靳軒拿起手旁的電話,讓店長拿上來兩張a4白紙和一隻黑筆,以及印泥。

    聽到有人上樓,何兮低頭捂住自己胖胖的臉頰。

    店長放下靳軒要的東西,又幫何兮倒了一杯熱水才返回樓下。

    何兮趴在茶幾上寫借據,她的字很漂亮,不像女孩的秀秀氣氣,反倒大氣剛勁,簽好名字按下手印,靳軒問她,“我需要你的身份證複印件,防止你逃跑,我要動用法律程序。”

    “啊?”何兮為難極了,“我身份證讓我媽偷走了……”

    “那我不能借給你,你跑了怎麽辦?”

    “啊?”

    何兮琢磨半天,說,“我把我哥和我弟的學校班級寫給你,我不會跑的。”

    “你把何來抵押給我,等你補辦好身份證,我再把他還給你。”

    “那怎麽行啊?哪有人借錢抵押自己弟弟的。”

    “我又不會虐待他,平心而論,他跟著我隻會過的比跟著你好。”

    確實,在靳軒身邊一定會吃香喝辣,在她身邊隻能吃米喝湯。

    她又在借據下麵補充一條:因暫無法提供身份證複印件,將本人弟弟何來交於靳軒收養,靳軒應在此期間保證不虐待不苛求何來,給何來提供一日三餐以及住所,直至本人身份證補回,該項條款終止。

    她非要拉著靳軒也按個手印,靳軒不同意,她就硬掰,給他惹急了,他在印泥裏狠狠戳了一下,然後一手指按在她的腦門。

    “你跟那幾個人寫過借據嗎?”

    “寫過,都寫過。”

    他將何兮寫好的借據折疊好,放進毛衣側麵的口袋裏,說,“那你明天上午也要來一趟,辨認一下他們拿來的借據是不是你親手寫的,轉賬後借據要銷毀。”

    “那我明天上午再跟店長請假。”

    “嗯,好。”

    何兮站起來,一口氣把店長剛剛給她倒的熱水喝掉,這一晚上,跟拍電影似的,得好好壓壓驚。

    她想走,又覺得自己這錢借的太容易,好像不能借完錢就走,至少應該禮貌客氣的跟他扯一會家常。

    她自己扯過兩張紙巾,狠狠的擤兩下鼻涕,又把紙巾扔在垃圾桶裏,回來坐到他對麵,說,“謝謝靳叔叔,你的大恩大德我不會忘記的,以後我不會跟你凶巴巴的,我會謹遵你的教誨,不說髒話不亂吵架,做個溫柔賢淑積極向上的好姑娘。”

    靳軒手肘杵在扶手上,掌心托著自己的下巴,聽到她的話,溫柔的輕笑兩聲。

    何兮也眯起眼睛對他笑笑,殊不知,現在的她一樂起來就跟包子被擠了似的。

    “真沒想到你是這麽好的人,早知道我就不誤會你了,也不會對你凶巴巴的。”

    靳軒伸手示意她停止,“不需要這麽諂媚,別再攻擊我就好。”

    瞬間,何兮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心想有錢人的胃口真是不好滿足,你跟他凶巴巴吧,他說你不知好歹,你對他笑米米吧,他說你諂媚巴結。

    她嘟囔一句什麽靳軒沒聽到,於是問,“你在說我什麽壞話?”

    “我說你矯情!”話已出口,她意識到錯誤也已經來不及收回,隻好尷尬的笑笑,“那個,我先去樓下擺攤了,賺一分是一分,豆包也是幹糧,村長也是幹部。”

    她站起來,深深的一鞠躬,“謝謝靳叔叔,晚安!您保重龍體!”

    抬頭後轉身就往樓下跑,大概是這一晚上折騰的體力透支,加上剛剛彎腰太猛,她邁下樓梯時眼前忽地一黑,腳下踏空,在她和靳軒同時的驚呼中,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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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天長嘯寫了鳥!晚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