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孤的戀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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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他半路改變主意,安分的坐回chuang上又端起碗筷,“你醜成這樣我實在下不去口,等你恢複普通人的容貌我再考慮一下,再不濟,我也是靳家大公子,不至於饑/渴到啃一頭小怪獸。”

    何兮捧起飯碗狂塞一嘴米飯,故意在臉頰上沾了幾粒米,發聲不清不楚,一嘴白飯眼看就要掉出來,“對,我簡直醜到你姥姥家了!我長的就像一隻怪獸!你可千萬別對我動心思!我接下來的日子一定再接再厲,爭取醜到讓你見到我就吐!看我的臉!”

    靳軒不搭理她,默默的吃飯,何兮不肯罷休,用筷子戳他的手背,“你快看我的臉!”

    “不看,吃飯呢,看那麽惡心的東西幹什麽……”

    何兮真想一口大米飯全噴在他臉上。

    靳軒夾起一塊竹筍放在她碗裏,根本不抬頭看她,自說自話,“你現在頭上有傷口,吃太鹹的或者色素太重的東西會落疤,所以,難吃也要將就一下。”

    吃飽飯,何兮四仰八叉的躺在chuang上,靳軒把窗簾拉到最大,讓午後暖融融的太陽照進來。

    “你不用上班嗎?”她問。

    靳軒將陽台門打開一條縫隙,掏出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支香煙放在唇間,用火機點燃,這一口煙吸的極舒服,他頭靠著牆壁,半眯起長長的眼眸,緩緩吐出煙霧,嘴角性感的向上挑起,微笑著說,“是啊,不喜歡上就不上了,我這輩子要花的錢已經賺夠了,現在賺的,都是給我兒子和孫子的。”

    何兮枕著手臂安靜片刻,突然跳起來,一巴掌拍響呼叫鈴,“護士!!我病房裏有個變/態抽煙!我喘不過氣了!我要急救!”

    “死小孩!”靳軒低頭咒罵一句,把煙頭按在牆上熄滅從陽台彈了下去,拉開落地門窗,盡量散盡煙味,幸好隻抽兩口。

    一分鍾後,護士醫生一起擠進何兮的病房。

    靳軒正在收拾何兮,這會正壓著她的胳膊腿捂她的嘴巴,何兮奮起反抗,勢必要咬到他的手,拚命的往他手心裏拱。

    聽到有醫生進來,何兮突然身體軟綿綿的放鬆下來,接著,翻著白眼暈過去。

    靳軒嚇一跳,立刻從她身上彈起來,醫生很不高興的責備,“你怎麽能這樣壓她不讓她呼吸呢?她是病人你知道嗎?”

    “我……”靳軒尷尬的抿抿唇,在醫生準備給何兮檢查的時候內疚的低下頭,“兮兮?”

    醫生拿著小手電翻動何兮的眼皮,對著她的瞳孔照了照,何兮一巴掌把醫生拍開,“這是什麽東西!別弄!”

    知道自己被耍,醫生更不高興了,嚴肅的把他們兩個人教育一遍,帶著護士離開。

    小豆芽果然很小,隻有小孩子才喜歡惡作劇和搗蛋。

    他說,“我警告你何兮,你不要拿你的安危和大人開玩笑,這個玩笑沒有任何笑點,隻會讓別人擔心。”

    何兮撇撇嘴,翻身用屁股對著他,四肢隨意伸展開,“哎……從我能幹家務活的第一天開始到現在,再也沒有哪天過的比今天更舒坦了,不用哄孩子,不用打工,不用幹活,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著,難怪大家都拚了命的想有成為有錢人,有錢,才能過神仙日子,像我這種沒錢的,隻能過神經日子。”

    “我在和你說話,你有沒有認真聽?”靳軒抓著她的衣襟把她翻過來麵對自己,“嗯?聽沒聽?”

    “走開!別拉拉扯扯的!”她拍掉靳軒的手掌,給自己卷進被子裏。

    躺了一會兒,她爬起來說,“我要去給我姑姑醫藥費……”

    “我交過了。”

    何兮欲語還休的盯著他看半天,說,“靳叔叔,我求你一件事。”

    “說來聽聽。”他脫掉鞋子上chuang,把小腿伸進被子裏。

    “你先答應我。”

    “你先說。”

    “你不答應我就從這跳下去。”她指著窗戶說。

    “這裏是二樓,下麵是草坪,你想自殺記得選個幹脆的姿勢,別把自己摔殘,處境會更慘。”

    何兮瞪他一眼,翻身捂上被子睡覺。

    靳軒等了好久都不見她起來,隻好伸長腿,在被子下麵踹她,“豆芽?”

    “小何兮?”他又扯了扯被子。

    “醜八怪。”

    任他給自己的外號叫出個五花八門五花三層,她自巋然不動。

    靳軒爬到chuang頭,猛一把將她頭上的被子掀開,“快說!我答應你!”

    何兮頂著大圓臉飛快的爬起來跪坐在他麵前,“靳叔叔,我跟你借錢這件事你能不能先別告訴江南?”

    靳軒深深的望著她,良久沒再說話。

    “你想讀書嗎?”他的話題轉變的有些快,何兮愣了一下,點頭,“想。”

    “給我磕三個頭,拜我為師,我免費給你上課。”

    何兮斜著眼睛嫌棄至極的看他,“誰稀罕……”

    “我可是g大的特聘教授,多少名牌大學想請我,我還要考慮一下,你確定不稀罕?”

    何兮心裏是稀罕的,為了保持人格和尊嚴,她堅定的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真的?”

    何兮繼續搖。

    “別搖了,一會兒頭疼。”

    何兮繼續搖。

    當天晚上,靳軒帶回來晚餐的同時,還有一摞教科書,以及墨綠色的真皮筆記本和一隻鋼筆。

    鋼筆很漂亮,黑色鑲金,做工精良,她在本子後麵試了一下,書寫十分流暢,“這個很漂亮,我小時候上學就想,什麽時候能不用撿別人的鉛筆頭寫作業就好了,後來上初中可以申請特困補助,學校捐的臉盆和毛巾我都不要,我就要筆,我寫字多,特廢筆。”

    她翻開同樣做工精良的綠色本子,在第一頁龍飛鳳舞的寫下自己的名字:何兮。

    很是瀟灑帥氣。

    “高中的時候我讀的是重點,當時我們班有個女孩子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沒進去之前是個鎮長,我還在穿小學時候的毛衣,她的一件大衣已經一千多,她喜歡買文具,又不愛學習,不喜歡的東西就四處送人,那時候我就盼著她去逛街,她每次逛街回來,就會把舊的分給我們,托她的福,我高中雖然沒申請到特困補助,但是一直不用花錢買文具。”

    她又在本子下麵寫了幾個名字,何年何在何來,問,“這筆多少錢,等我賺錢了給我哥和江南買一支。”

    靳軒從她手裏拿過鋼筆,在何兮的名字旁邊,同樣龍飛鳳舞的寫下兩個剛勁的大字:靳軒。

    他手指幹淨修長,一看便是書生的手,比何兮的還要嫩,同樣一隻鋼筆,被他握在手裏仿佛就被賦予了高貴的定義,她盯著靳軒的手指看半天,悄悄的把自己的手掌縮回衣袖裏。

    靳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晃了晃手裏的鋼筆,說,“四千多,我看你賺了錢還是先還錢再想著給你哥和你小情/人買這些沒用的東西。”

    四千多!這支筆?

    何兮更加看不上他,“你這叫作孽你知道嗎?我窮的都快喝風了,你一支筆居然四千多塊錢……”

    “我不會讓你喝風的。”他攤開一本教科書,平靜的說。

    何兮抬頭看他,靳軒便溫柔的笑了笑,“叔叔跟你保證,絕對不喝風。”

    靳軒帶來的教材並非全新,上麵有筆記,有重點劃分,他說,“這是我以前在另外一所大學教書的教材和我上學時大一的課本,隻要你把我標注重點的東西都學會,你可以輕鬆拿下g大哲學係的第一名。”

    何兮來回翻看幾頁,有些不情願,問,“為什麽我要學哲學啊,哲學是什麽?我不想知道宇宙到底是什麽,也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誰,在我印象裏,學哲學的人都特矯情,我喜歡務實派的,電子商務市場營銷之類的更好……”

    “沒關係,很多人都不喜歡,認為哲學一定是枯燥無味的,我可以讓你愛上哲學,而且哲學也是非常務實的一門專業。”

    何兮覺得他說的是廢話,每個老師都會宣揚自己學科的重要性和優點,誰會說“我這門課是狗/屎你千萬別學,不然長大後你就成了我”。

    她說,“那你先說學哲學有什麽優點,將來可以就業哪方麵。”

    靳軒正色,抱著肩膀非常認真的說道,“你可以掌握正確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掌握一定的哲學理論思維和表達能力,以及社會活動能力和科研能力,至於就業,你麵對國家機關,教育事業新聞媒體,國企私企……”

    何兮做出暫停手勢,“一個月能拿多少錢?”

    “具體薪酬不太好說。”

    “你當老師一個月拿多少錢?”

    這小家夥,眼睛裏隻有錢,他說,“我可以讓你月薪20萬。”

    何兮拔地而起,一屁股坐在靳軒身邊的椅子上,諂媚的笑著,“靳叔叔,什麽工作這麽好,你告訴我,隻要是正經工作就行,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哲學的,爭取將來成為哲學家,哲學大家,哲學超級家。”

    “現在不能告訴你,等你學有所成再說,來,上課。”

    一對一重點授課,內容前進的非常快,讓靳軒欣慰的是,何兮在學習的時候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注意力高度集中,也非常聰明,如果她一直這樣聽話就好了。

    可是如果她一直這樣認真懂事聽話,那她也就不是何兮了。

    何兮本是抱著能月入20萬的理想才接受哲學課,可是靳軒講課實在很生動,生動的令她忍不住往下聽,等到他口幹舌燥需要休息一下時,已經將近十點。

    何兮從書堆裏抽出一本大學英語,放到桌麵上,“靳叔叔,我想學這個,這個你能教嗎?”

    靳軒倒了兩杯熱水,一人一杯,抬手看看腕表,說,“十點了,你該休息了。”

    “就一個小時,我以前最不愛學英語,我英語老師有口音,每次她說話我都想笑。”

    靳軒點點頭,讓她喝半杯水,自己又陪她學了一個小時的英語,她寫字的速度非常快,重點內容幾乎可以同步記在筆記上,有這樣的學習能力沒有好的環境讀書其實很可惜。

    “今天晚上講了很多,你能記住嗎?”

    “現在還不能,我會好好溫習的。”

    靳軒chong愛的摸摸她的頭,被她一巴掌揮開,“別動手動腳。”

    三天時間,何兮記錄了四十幾頁的筆記,連靳軒都有些被她嚇到了,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她很愛讀書卻沒有在空閑時間繼續複習為將來做準備,按著何兮這種學習頭腦,確實不需要好事多磨,臨陣磨槍完全可以對付大部分考試。

    他總以為何兮身上那一點點微弱的清高來自於她倔強的個性,事實上,他的小豆芽確實有一些值得她自己驕傲的資本。

    比如她很會賺錢,很會學習,很會欺負人,匈也很大。

    匈大也算優點的話。

    何兮要出院了,這意味著,和她朝夕相處的日子即將結束。

    “一會可以去看你姑姑,然後把何來接出來,晚上我爸媽去我那兒,你也來我家裏吃。”

    何兮想拒絕,靳軒提醒她,“反正明天才上班,你帶何來熟悉一下環境,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跟你交代一下。”

    靳軒讓司機去辦理出院手續,自己則開車出去一趟,告訴何兮一會就回來接他們。

    今天是姑姑做透析的日子,何兮一直等到姑姑做完,才跟她說明自己要帶何來走。

    姑姑的生活可以自理,平時不需要人陪,病房裏有其他病友,還有電視,她也不會太過寂寞。

    臨走時,何來對姑姑揮手,說,“姑姑,我過幾天來看陪你,你自己多吃一點,我去跟姐姐賺錢了,賺錢了就能讓你頓頓吃好的。”

    “你就知道吃!”何兮拍拍他的頭,“你應該讓姑姑注意身體,小心著涼,趕快健康起來。”

    何來仰頭看她,不服氣道,“不吃飯怎麽健康啊?”

    因為頂嘴,他被何兮拎著耳朵扯走。

    靳軒早已在樓下等候,白色的賓利轎車,他一身棕色羊絨大衣倚車而立,指尖夾著香煙,低頭擺弄手機。

    何來見到他,立即把親姐拋之腦後,尖叫著朝他狂奔,“怪獸叔叔!”

    靳軒聞聲望去,將手機揣回口袋裏,半彎下腰,張開手臂等他撲進懷裏後高高抱起。

    司機下車來幫他們打開車門,何來跟何兮坐上後座,靳軒坐上副駕駛。

    “姐姐有沒有告訴你,今天開始你要跟我叔叔住一段時間?”

    何來趴到他的座椅旁邊,脆生生的回答,“說過了!”

    “感覺怎麽樣?開心嗎?”

    “開開開開開!心!超級超級超級超級開心!”

    靳軒低聲笑笑,“那就以後都住在叔叔家裏,別回你姐姐家了。”

    何來扭頭看向何兮,後者眼神頗具殺氣,何來說,“姐姐你不要用眼神威脅我,我知道其實你也想住在叔叔家裏。”

    何兮揪著他衣領把他拎回自己麵前,“你以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靳軒回身看過去,“是嗎?”

    “什麽是媽,還是爸呢!不是!你有點智商好不好,三十幾歲人了,居然相信四歲小孩的話。”

    靳軒又看向何來,問,“你姐姐說你撒謊。”

    何來果斷的搖頭,“不會的,我從來不說謊,剛才我姐姐就是這樣說的。”

    何兮轉頭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們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忽悠自己。

    靳軒指不定用多少好處收買何來,何來現在完全可以改名叫靳來了,胳膊肘天天往外拐,這樣下去,胳膊肘早晚畸形。

    靳軒的住所在一片非常高檔的社區,一進小區大門,先是一片歐式風格的高層躍入眼簾,社區的綠化做得很好,冬天裏,仍舊有看鮮花開放。

    車子繞過籃球場,網球場,羽毛球場,在路徑一片建設器械時,何來看到了秋千和小孩子的滑梯,他趴在車窗上發出豔羨的感歎,“哇塞……”

    車子最後停駛入別墅區,停在一處獨棟別墅門口,司機下車為他們打開車門,何來站在靳軒家門口抬頭仰望,再次發出豔羨的感歎,“哇塞哇塞哇塞……”

    他拽了拽姐姐的衣袖,說,“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住在這裏嗎?”

    何兮給他的回答無情擰耳手。

    站在玄幻的地攤上,何兮拉著何來的小手一起驚奇的張大嘴巴,沉浸在這棟房子給他們帶來的震撼的美感。

    仿佛置身異國,上到天花吊燈,下到壁畫地毯,處處充斥著歐式浪漫主義色彩,對何兮來說,天堂與皇宮亦不過如此。

    保姆拿出拖鞋擺好,和靳軒是同一款式。

    “進去啊。”靳軒在後麵輕輕推了何兮一下,“站在這幹嘛?收水費的?”

    何兮一動不動,半回身仰起頭看他,“你們……住別墅的,也要到家裏收水費?”

    “我開個玩笑而已。”

    這樣被嚇傻的小何兮又令他忍不住開始心疼,這一定是她從來不敢幻想能進入的世界,連踩在昂貴的地攤上,她都覺得刺腳,站立的不安穩。

    靳軒親自彎腰解開她的鞋帶,抬起她的小腿,把她的腳丫塞進拖鞋裏,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何兮立刻跟受了驚的小馬似的往前竄好幾步。

    何來好奇的四處看著,何兮在他後麵叮囑,“不許摸!”

    他立刻收回小爪,什麽都不敢碰,保姆阿姨給他端來甜甜的雙皮奶,他也要看過何兮的臉色才敢吃。

    靳軒走進廚房裏看了一下阿姨晚上準備做的菜,看到新買回來的醬油,特地吩咐道,“記得有一份菜不能放鹽和醬油。”

    保姆阿姨指著牆上的便利貼說,“夫人交代過了,阿姨不會忘記啦。”

    “肉要稍微好咬一些,太硬了小孩子不好咬,也不好消化。”

    “好。”保姆阿姨笑著點頭,“那是你女朋友?”

    保姆阿姨在靳軒這裏做四年飯,這是他第一次招待女孩在家裏吃飯,平時就算款待朋友,也隻是喝茶聊天,或者喝喝紅酒,基本不會在這裏吃飯,尤其是晚上先生和夫人也會來。

    靳軒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仔細思考一番,保姆阿姨的話究竟該如何回答,最後決定遵從本心,心口如一,他說,“是的,是我女朋友。”

    “談戀愛好啊,早早戀愛早早結婚,你/媽媽多開心。”

    “是的,我也這樣想的。”他說。

    何兮一定不覺得他們在戀愛,她隻會覺得她欠了一筆債,在他看來,他確實在戀愛。

    他正在一件件的去做一個戀愛中的男人該做的事情,按部就班的朝著一個優質好男友的方向前進。

    雖然,這隻是他一個人的戀愛,孤獨落寞,就像一顆又一顆投進湖水裏的石子,一聲響,一片花都不曾激起,他仍然感到樂趣無限。

    何兮坐在沙發上端著熱熱的紅茶杯,熱氣氤氳在她臉上,熏得小臉紅撲撲的,靳軒從廚房走出來,問她,“你有多久沒洗澡了?”

    何兮眨眨眼,“啊?嗯……好久了。”

    “要不要去樓上浴室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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