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封無法送達的情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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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內。

    靳軒將後腦輕輕抵在座椅裏閉目休息,司機從後視鏡裏靜靜的觀察,看不出他有絲毫的動容。

    也難怪,不過是一個成年男人被辜負了一段深情,又並非大事,眼看一年要過去,還有什麽過不去的。

    隻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靳少爺對感情的事越來越不上心。

    從前他的女朋友過生日,他無論如何也會親自挑選一件禮物送上,上個星期他的現女友過生日,他卻因為陪大伯吃飯缺席生日party,連禮物都是助理幫忙送上的。

    好在他的女友也是乖巧懂事的女孩,沒嚷沒鬧。

    這會兒,也正乖乖的靠在他肩上自己一人玩手機,不打擾他休息。

    靳軒稍稍動了一下肩膀說,“熱。”

    女友馬上從他肩上離開,靠到車門上繼續玩。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封無法送達的情書,不是自己沒有勇氣送出,是對方從來不打算伸出接信的雙手。

    九個月前的那個早上所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何兮跪在他麵前說的那些話,也會經常被他平白無故的想起,淩遲一般將他日夜折磨。

    她說,謝謝你帶我回來,可是我要走了,我要去把所有和你有關的事告訴江南,越多的隱瞞會讓我越來越愧疚,江南會原諒我,但他也一定不會再讓我跟你聯係,所以……

    那個日光傾城的早上,他才剛剛入睡不久,醒來時,就看到她沉默的穿上濕漉漉的衣服,跪在他麵前,跟他相擁整夜的人,那一刻卻與他疏離的好似星辰與草芥,連他起chuang穿上衣服的時間都不許,他就那樣側臥在chuang上,聽她說:

    所以我們不要再聯係,不要再給我機會跟你曖/昧不清,江南是無辜的,我不想傷害他,你是天之驕子,你有似錦前程,你想要多少個何兮都可以有,江南隻有一個我。

    她還說,我會按時把錢匯到你的賬戶,我回老家去補身份證,回來換我弟弟,請你不要再找我,如果不小心遇到了,就請你視而不見,如果我陷入危機哪怕快死掉,也請你袖手旁觀,就算死了,江南也會把我帶回老家埋掉。

    她烏黑的發絲,那一天格外柔順,服帖在她臉頰兩側,讓她原本小小的臉龐更加秀氣,濕衣服讓她發冷,她跪在地上不住的發抖,就像他在冰冷的浴缸裏抱著她那樣。

    她說,你想要的你得到了,剩下的,還給江南吧,本來我就是他的,我們都是窮人的小孩,我不容易,江南比我更不容易,他的生活辛苦,他的心裏比我還要苦,當作你可憐我們,放過我們。

    靳軒彎起嘴角,溫柔的笑著問她,我想要的哪一樣,我得到了?

    何兮說,我的人啊。

    靳軒不再說話,隻是安靜的彎著嘴角望著她,良久良久的望著,後來他說,好吧何兮,怪獸叔叔和小豆芽的故事不會再繼續了,你現在可以離開,幹幹淨淨的回到江南身邊,不用愧對於他,因為你根本沒成全過我。

    何兮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很是驚訝。

    他說,你要記得按時把錢匯到我的賬戶,補回身份證就來換走你弟弟,把我的號碼從你手機上刪除,不要一不小心就撥給我,如果不小心相遇,我一定會對你視而不見,如果你陷入危機哪怕快死掉,我也一定能做到袖手旁觀,就算你死了,被江南帶回老家埋掉,我也絕不去你墳前看一眼。

    他問,這樣的保證你滿意嗎?滿意的話,就走吧。幹脆利落一些。

    今天,他遇到了何兮,遇到她和她的家人們。

    他信守承諾,在全世界都看見他們在擦肩,他告訴自己,要做到視而不見。

    有些人,就有那樣一種本領,明明注定是在你的生命裏路過,你卻能將她的出現過的曾經,分解成一幀一幀來記憶。

    偏偏他又是個記性極好的人,畢生難忘,也許並非本意,而是天意。

    夜裏十點多,靳軒從外麵回到靳家大宅。

    母親知道他跟朋友一起參加活動肯定吃不好,特地給他準備了夜宵。

    自從何來被接走後,母親一個人在家裏待著無聊,有些不適應沒有小孩吵鬧,靳軒就給她養了一隻狗,叫雲霄,是從朋友那買來的阿富汗獵犬,現在已經是成犬,整天長發飄飄坐姿端正的守在母親身邊。

    母親給他做了雞湯,湯給他喝,扒下的雞肉給雲霄吃,沒一會,靳炎也從外麵回來,正好,一家人加上一條狗,一起宵夜。

    等到他們都吃完,靳甜甜喝得酩酊大醉從外麵開車回來,隻聽砰的一聲,撞在院落裏的護欄上停下來。

    靳炎要發脾氣,被母親勸上樓,青春期那會兒沒覺得靳甜甜叛逆,現在倒是叛逆的很。

    靳軒坐在沙發上跟雲霄溝通感情,靳甜甜在母親的攙扶下搖晃著進來,看到他安逸的坐在這,不知哪裏看不過,拎起自己的包包就砸過來。

    雲霄一下子撲上去用嘴巴把包頂開,讓靳軒幸免於難,它警惕的站在沙發上,一副隨時待命的模樣。

    靳軒母親被甜甜的動作嚇到,很是不高興的在她肩上拍了一把說,“你怎麽能拿東西丟你哥哥?”

    靳軒拍拍雲霄的背,默默的帶著狗上樓。

    靳甜甜不依不饒,脫下來的高跟鞋不擺放在一邊,使勁兒的朝靳軒背影扔過去。

    這次母親是真生氣了,“甜甜!你這是發什麽瘋?誰允許你這樣不尊重你哥!”

    “對!我哥!他是你親生的!我不是!他是你親兒子!我不是!”

    “你這說的是什麽醉話!”母親不悅的教訓,“好了!不要再耍酒瘋,免得你爸爸下來對你發脾氣。”

    靳甜甜一把將她推開,撲到樓梯扶手上,“後媽就是後媽,永遠不能像親的一樣……”

    母親看她要坐到地上,又上前扶住,靳甜甜用力向後推搡,母親撞到玄關處的矮櫃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已經走到二樓的靳軒聽到聲音後回頭,雲霄跟他一起站住,回頭,見到母親被推倒,他又幾大步跨到樓下,將母親護在身後,一把將爛醉如泥的靳甜甜拎起來,靳甜甜伸手打他臉頰,手腕卻在半路被他牢牢抓住,他沒再顧及她是女孩,兩個震耳欲聾的大耳光直接抽在她臉上,將靳甜甜的酒意打醒了七分。

    “這個家裏沒有你撒野的地方!”他冷冷的將她推出去,任她摔坐在地上,母親想要去扶,被他拉了回來,繼續一臉漠然的對靳甜甜說,“既然你知道我才是親生的,就別總想著在這個家裏橫行在我頭上!”

    “你混蛋!你憑什麽打我!”她大喊。

    “憑你動手推了我母親,憑你忘恩負義不求上進!口口聲聲說爸媽不把你當親生的,本來你就不是親生的,要怎麽把你當作親生的?這些年靳家讓你受過半點委屈?給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把你當作堂堂正正的靳家千金來對待,讓你免遭孤苦讓你生活富足,你還有什麽不滿?看看你喝得爛醉撞壞自家圍欄的德行!領養的就是領養的,到底不是富貴苗子,我還沒見過誰家千金是你這副教養。”

    母親在身後拉他,靳軒輕拍她的手,對靳甜甜說,“你要嫌靳家對你不好,就跟靳家斷絕關係,別拿走靳家的一分一毫,連一件衣服一雙鞋也不許拿走,我要看看沒有了這個虧待你的家庭,你連一杯茶都端不了,是怎麽餓死在外頭。”

    “還有,你如果看我一個人不順眼,就衝我自己來,不要辜負將你養大的父母的心,爸媽都是快六十歲的人了,經不起你折騰。”

    靳甜甜坐在地上大哭,靳軒無意間看到靳炎正站在二樓看著這一切,這一次,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歎氣,轉身回到房間。

    母親心軟,不舍得讓女兒坐在地上,走過去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沙發上,拿紙巾給她擦臉。

    靳甜甜捂著臉邊哭邊歇斯底裏大吼道,“憑什麽你一句話我就要結婚!你又不是我親哥!”

    “讓你嫁人算客氣,我沒把你送進監獄算是念及我們還有兄妹之情,你要非逼著我把這最後一點情分都放棄,那我也無話可說,監獄的大門隨時歡迎你。”

    他說完便匆匆上樓,正要回房,就聽到書房門被打開,靳炎站在書房門口叫他,“靳軒,進來一趟。”

    靳軒跟他走進書房,關上門。

    靳炎讓他坐在沙發裏,說,“關於甜甜指使別人追求何兮這件事,我希望我們家不要再提,甜甜已經付出代價,對我而言,你們都是我的親生兒女,人到晚年,就希望家裏多一些和平,況且甜甜已經為這件事付出代價。”

    靳軒也不想提起這件事,可事實已經發生,靳甜甜偏有倔強的不知悔改,越來越倔強叛逆,簡直無法管教。

    當初他讓人找到連嘉把他帶回來時,那個身形高大的男孩因為備受良心譴責好幾天不能好好睡覺,紅著眼睛問他何兮還好不好,何兮有沒有怎麽樣,饒是他願意認錯,甚至願意為此付出法律的代價,可那也不過是後話。

    倘若當初他沒有出現,那一晚的何兮將會遭遇什麽呢?

    靳炎疼甜甜,自然是多過疼他,即便他才是母親親生的小孩,但人非草木,感情一定會隨著相伴的時間而濃厚,甜甜是他一手養大,相比自己與他家人相認時已經30歲,情分自然不同。

    靳炎用了很巧妙的一個詞——追求。

    關於靳甜甜指使別人追求何兮。

    如果追求的手段裏包括適用下/流手段讓這個女孩主動投懷送抱,那也輪不到那個叫連嘉的來大展身手。

    靳軒知道這件事是靳甜甜指使的時候,氣的把家裏的飯桌都掀翻了,他從沒為什麽事這樣跟家裏人大動肝火過,如果不是當時有母親擋那一下,他手裏的手機一定砸在靳甜甜的腦袋上。

    靳甜甜卻把這當成一件小事,還理直氣壯的說,我不會讓她進我們靳家大門,是你說的隻要她像喬唯那樣結婚當媽你就會放棄,那我就送她一段路,讓她早點當媽,有什麽不好!反正那個男的跟她又沒感情,大不了她再打掉。一個給別人打過孩子的女人怎麽進我們靳家大門!怎麽進?

    她幹的很好,幹的很漂亮,因為這件事,何兮終於醒悟,終於連半點接觸都不願意給他,從此各安天命,誰也不拖累誰。

    靳甜甜當即跟父母攤牌,說她喜歡靳軒,被靳炎拍著桌子喊胡鬧她還是倔強的大喊著隻喜歡靳軒。

    靳軒為了讓她死心,趕快給她安排相親,她不肯去,他就用連嘉事件威脅她,不想結婚就一起進監獄。

    於是,靳家成了現在這副局麵。

    靳軒微微垂頭,禮貌的對父親說,“我會注意的。”

    靳炎又說,“你和那個叫何兮的小姑娘……”

    靳軒笑笑說,“我跟何兮的事,我也不想再提,反正沒有在一起,現在談起都是遺憾。”

    “沒有緣分,空有深情。”靳炎為他感歎。

    靳軒沒再說話。

    或許就像世人一直所認為的,得不到的才能念念不忘,輕易到手的,反而不被珍惜。

    他回到房間洗澡換衣服準備睡覺,躺在chuang上收到女友發來的信息:朋友來我家吃宵夜,你要不要一起來?

    靳軒回複:我困了。

    女友說:來我家裏睡,有臥室。

    他想了很久,發過去一句:我們分手吧,我夠了。

    對方沒再回複,他翻身趴在chuang上,從抽屜裏拿出何兮還給他的那條項鏈,鑲滿碎鑽的小怪獸,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像隕落的星辰,全數落在他手上。

    至少,她帶過。

    九月下旬,又到了要還錢和交房租的日子。

    何兮起chuang後打開電腦,打開網銀頁麵將錢匯到靳軒的賬戶,打開自己的網店,看到國內站有兩個待發件,國際站也有兩件,緊忙去陽台翻找,看看客人訂的款式是否有貨。

    過完春節沒多久,她就已經不在批發市場上班,她成了自己店裏的客戶,晚上去地攤賣便宜貨賺錢,白天在家裏搞網店。

    電腦是房子裏原先就有的,寬帶也有,她學會了上網,學會了五筆打字,靳軒給她的那些書她全看完了,她就在網上下載盜版的教材看,她還學會了網購和開店,去電子市場買來人生第一架單反相機,拚命的讓江南學習怎麽用。

    因為她才是被拍照的那個。

    何年負責姑姑的早飯和午飯,她負責姑姑的晚飯,每天去擺攤之前,先把何來從幼兒園接回來,讓他一個人在家待著看電視。

    mio已經換成一家男裝店,靳軒言而有信,再也沒出現在她的麵前過,連他的店鋪也一並消失。

    過去的九個月,她隻見過靳軒兩次。

    一次是她從他那裏把何來接回家,第二天次,是送何在去學校的路上,在公交站附近的匆匆一瞥。

    她和江南依舊相愛,即使他知道了她現在的債主是靳軒,她在無奈而慌亂的一/夜,與靳軒親密相擁一整晚。

    他們說好一起賺錢,盡快的把靳軒的債還完,也說好,把靳軒跟薑蓓當作/愛情的小風波,吹過就過。

    他們從來不提彼此的難過,就像從不曾傷心過。

    她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寫上這次的還款金額,一萬兩千元。

    這是她與靳軒現在唯一的聯係,中間還要隔著一個銀行。

    她有了相機,就有了許多江南的照片,可是如果不是前幾日的相遇,她恐怕快要忘記靳軒的長相,那張熟悉的麵孔已經開始在她的記憶裏慢慢褪去,唯一鮮活的,是他們分開的那個日光明豔的上午,他在雪白的羽絨被裏側身對自己微笑的嘴角。

    那時他特有的靳氏微笑,溫柔的像初春午後的太陽,像融化冰雪的微風從他身體裏湧出,環繞在看他笑的人身上。

    他給她關懷,給她信任,甚至給她成全,他有千般萬般的好,讓人難以忘記的好,唯獨,他的名字不叫江南。

    他不是那個跟她一起看過山那邊的日出日落的純淨少年,他沒給她最初的心動,沒給她最初的誓言。

    我們一生,也許不會愛上一個人。

    但是,卻隻能跟一個人舉案齊眉生死相隨,也隻能跟這一個人,許諾天荒地老共赴碧落黃泉。

    何年告訴她,三個人的感情必然有一個要出局,徹底的出局,不是江南就是靳軒,總不會是她成全靳軒和江南就對了。

    今天是周五,江南晚上回來這邊住,她打開冰箱看看家裏的菜夠不夠他們吃。

    手機突然響起,她小跑回臥室從chuang頭拿起來,看到江南名字,立刻接起。

    “兮兮,我下午要回家,我媽急性闌尾炎馬上要手術,我就不去你那兒了,你晚上好好吃飯。”

    何兮急忙說,“我要跟你一起回去啊!你/媽媽生病了我不能不回去!”

    “你別回去了,我爸媽態度又不好,你去了又被欺負。”

    “被欺負也要回去啊,以後早晚都要被欺負,現在先適應著嘛,沒關係的,我現在換衣服去找你,我們一起回去。”

    掛斷電話,她飛快的把要發的貨準備好,還有快遞單,一並寫好,背上包包出門,把快遞扔到快遞站,另外兩個國際包裹又要跑一段去郵政發,路上她給何年打電話,讓他晚上把何來接走。

    等她擠上公交車趕到g大門口時,身上的t恤衫濕了大半,江南從書店裏裏出來叫她,看到她熱的不行,就去買了一瓶冰水。

    何兮拍拍包包,說,“我自己帶水了,你別老花錢買這些。”

    “你帶的水又不冰,別中暑了。”他給何兮擦了擦額頭的汗,兩人又一起坐車去往長途客運站。

    一路顛簸,下午四點,他們到達鎮醫院,江南的母親就在這裏手術。

    現在手術已經做完,江南母親正在休息,江南父親坐在走廊上涼快,見到江南和何兮,先是一喜,又是一驚。

    何兮沒理解這一驚從何而來。

    他們進病房看江南的母親,江南跟母親說幾句話,母親一見到何兮,立馬把頭轉到一邊去,何兮說不上話,見到旁邊有江南母親住院前換下來的衣服褲子,還有內/衣內/褲,二話沒說,立刻拿起來去水房洗。

    縣醫院的衛生水平很差,小地方的人對這些也沒有太多要求,隻要能治病就好,她在陽台外麵找到晾衣服的繩子,把衣服一件一件搭晾好,回頭用沁涼的自來水洗了一把臉,頂著濕漉漉的小臉往病房走。

    剛到門口,就聽到一串熟悉又意外的說話聲,她推著病房的陳舊房門,微風從窗外迎麵吹來,穿過她的身體,匯向長長的走廊。

    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畫麵。

    ———【晚安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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