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人渣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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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母親要轉院來g市,原本薑蓓安排的是她家附近的醫院,江南不肯,他想讓母親來何兮姑姑所住的醫院,他平時可以兩個人一起照顧。

    這還是他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跟薑蓓談話,隻因為隻有薑蓓才能說服母親,薑蓓很痛快的答應,也因為他的態度轉變而心情大好。

    她趴在江南母親的輪椅旁小聲對她說,“你看,江南願意跟我說話了,你放心養病,別擔心我們了,以後我肯定是你的兒媳婦。”

    江南媽媽高興的張嘴笑,嘴角流下一串口水,薑蓓用紙巾給她擦掉。

    推著她往電梯走,江南從後麵趕上來,把手裏的兩份在鎮醫院做檢查的報告掛在輪椅後麵。

    “叔叔呢?”薑蓓問。

    “在後麵。”江南說

    薑蓓回頭看了看,果然在最後麵,手裏拎著一個不大的行李袋跟著,那是江南母親的衣服,住院時要穿的。

    江南去幫母親開診療卡,不經意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何兮穿著紅色的毛衣滿麵哀愁的匆匆走過,長發黑亮亮的如同上好的緞子鋪在背後。

    出於母親就在身後,他沒敢叫出聲。

    電梯附近很多人,何兮看了一眼,就扭頭去揍樓梯。

    江南拿著開好的診療卡跑回薑蓓麵前,把卡片和單據塞進她手裏,“你先帶她上樓排隊,我去洗手間,馬上就過來。”

    母親突然拉住他的衣袖,不想讓他走,江南抬眸看向薑蓓,睫毛微微發著顫,“薑蓓……”

    薑蓓彎腰在江南母親耳邊說了兩句悄悄話,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從江南衣袖上拉下來,抬頭對江南笑笑,“快去吧。”

    薑蓓和江南父親推著江南母親往電梯方向走,江南則一路順著樓梯往上跑,他一步三個台階,跑的飛快,站在二樓像兩邊的長廊張望,又開始往三樓跑,再拐過一個轉角,他就看到了何兮的背影。

    他不知道何兮為什麽不在住院部而是來門診,她手裏拿著幾張化驗單,也不知道是化驗什麽。

    江南一路默默的跟在她身後,直到她拿著化驗單走上五樓停下,他本想叫何兮,卻在看到她對著婦產科門口那些圓滾滾的孕婦發呆時將脫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

    他也怔怔的看著那些孕婦,和她站成同樣的姿態。

    然後,何兮穿過這些人,走到婦科,進入第二診室。

    再出來時,她手裏的化驗單都不見了,江南又隨她走到輸液室,看她一個人推車吊針的鐵架從輸液室走到手術室門外的休息區,手術室裏有人坐著輪椅被推出來,整個人癡癡傻傻的靠在輪椅裏,那是剛剛從麻藥中清醒過來的樣子,女人的老公馬上接替護士把她推走。

    江南找到剛剛給何兮打針的那個小戶士,眸光澄明的問道,“你好,什麽時候能排到何兮?”

    小戶士抬頭瞥他一眼,大概覺得太好看了,就忍不住多看幾眼,“下一個就是她,很快的。”

    她又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一塊粉紅色的溫馨提示告示,“這是人流後注意事項,你也看看,回去好照顧她。”

    江南眨了眨眼,看看她,又看看那塊廣告板,聲音輕不可聞的說道,“謝謝你……”

    離開輸液室,他直走左轉,看到何兮單薄的小身子窩在椅子裏,她在看左邊的一對中年夫妻,隨後又抬頭看向自己的輸液瓶,江南在身後叫她,“何兮。”

    何兮的身體猛然僵硬,她一定想不到,會在這裏以這樣的姿態遇見他。

    何兮一直沒有回頭,江南便繞到她身前,慢慢在她麵前蹲下,他拉起何兮冰涼的小手,指腹在彎曲的輸液管上碰了一下,比她的手指還要涼,“你病了。”

    像江南這樣不染塵埃的眼眸,它是藏不住太多情緒的,何兮隻跟他對視一眼,就被他清亮眼眸裏那份巨大的悲痛和心疼給打敗了,眼淚不爭氣往下砸,砸在他們的手背上,啪嗒啪嗒作響,就像兒時夏季的冰雹,砸在她家岌岌可危的房簷,每一個聲響都讓她膽戰心驚。

    她想過自己對江南說出這句話時的無數種艱難情景,唯獨沒想到是在這裏,她哭著說,“江南,我們……分手吧……”

    “為什麽?”江南眼底也氤氳出蒙蒙的水汽,不解的望著她。

    “我懷孕了……”她隔著淚水凝視他,失魂一樣重複著,“我懷孕了啊……孩子不是你的啊……”

    “我知道。”江南苦楚的笑笑,“不是我的,我怎麽舍得讓你這麽早就懷孕呢,是靳軒嗎?”

    何兮不說話。

    江南說,“我感覺到你身邊有別人了,我不敢問,害怕是真的,看來害怕沒什麽用,該來的總要來。”

    “對不起,江南。”

    “終於輪到你對我說對不起了,兮兮,我還以為我才是一輩子都在說抱歉的那個人。”

    “對不起……”何兮已經泣不成聲,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麵前這個冷靜淡薄的江南,他從來不對自己發脾氣,事到如今,他仍是舍不得對她大發雷霆,她多希望他能站起來狠狠甩她兩個耳光,痛痛快快的罵她一場,可是江南不會。

    她早就知道江南不會,他對她的忍讓,就像一把能溶進血液裏的刀,溫暖時隨著血液流淌,冷漠時,刀鋒便要刺穿她的血肉,給她一片赤/裸裸的刀傷。

    江南給她擦眼淚,異常平靜的說,“為什麽你一個人在這裏?你懷孕他不管你嗎?”他頓了頓,接著說,“還是你沒告訴他。”

    何兮什麽都不說,隻是搖頭。

    “你害怕嗎?”他問。

    何兮又改成點頭,“害怕。”

    “不怕。”他跪在地上抱住何兮,在她背上輕輕拍著,他的聲音亦是清透無比,說話時如同涓涓水流落在她的耳朵裏,他說,“他不在,我在,我們不打了,生下來。”

    “江南!”她推開他,試圖告訴他別這樣委屈自己,就算他們在一起,以後怎麽麵對今天的一切呢?

    手術室大門打開,走出一名帶著口罩的護士,“何兮?哪位是何兮?”

    何兮剛要站起來就被江南按著肩膀壓回去,他回身對護士說,“抱歉,我們取消手術了。”

    “江南!”何兮在他肩上錘了一下,護士茫然的看看他又看看何兮,“你是何兮嗎?手術還做不做了?”

    “我說不做了!”江南怒吼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他紅著眼眶轉回來麵對何兮,拉過她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幫她撕開膠布,何兮抽手要躲,他不許,硬生的拉回來,迅速的扒下她的針頭,按住針眼,以防出血。

    “走吧。”他又溫和軟綿的對何兮說道,“跟我走。”

    江南把自己的衣服給她穿上,牢牢的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從門診大廳的大門走出去。

    何兮說,“江南,我們……”

    江南轉頭對她笑,眼底水光閃閃,他問,“你吃午飯了嗎?”

    何兮搖頭。

    他就拉著何兮去醫院附近的川菜館,走到門口,想起來她肚子裏有個小寶寶,可能吃這些不合適,又繞到另外一家吃西北菜的飯店。

    這個時間已經沒有什麽人吃飯,餐廳裏零星坐著兩桌人,他跟何兮坐在最角落的長形桌旁,麵對著麵。

    江南給她點菜,幫她用熱茶清洗餐具,放到她麵前,倒上一杯熱開水。

    “散夥飯嗎?”何兮臉上的淚水已經幹涸,睫毛和眼眶卻是濕潤的。

    江南握住她正要去拿茶杯的手指,輕柔的攥在手裏,“我不會跟你分開,你答應過我會等我變成了不起的江南,你要等下去,你說過我們之間不談誰拖累誰,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所以,哪怕有人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我也不會放開你。”

    “可是我懷孕了江南,我肚子裏有一個別人的小孩,我跟別的男人……”

    “我原諒你,就像你當初原諒我一樣。”

    “可是當初你跟薑蓓什麽都沒發生,我什麽都發生了!”

    她一遍一遍的強調著她背叛他們的感情背叛的多徹底,江南快要崩潰了,他收緊手掌,將她的小手嵌入掌心,他快速的轉頭看了看窗外,忍著眼淚不落下,“我原諒你,是我不好,我不該在你脆弱的時候離開你,是我沒有調解好你和我母親的關係,我沒有能力做到讓你們每一個人滿意。”

    “江南,你別這樣好不好?”

    “你不喜歡我了嗎?”江南突然問道,良久得不到她的回答,江南笑笑,“你看,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還說什麽分手。”

    他說,“那麽難的日子我們都挺過來了,我們全都挺過來了,連一碗水煮麵都要分著吃的日子我們都挺過來了,為什麽現在明明變得更好了,我們卻要分開呢?”

    “你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一定可以找到好的工作,這麽多年你都熬過來了,再堅持一下不好嗎?”

    何兮不說話,江南也沉默下來,菜都上齊,兩個人還是無動於衷,江南手指微微勾動了一下,抬眸問,“是因為我,你才去找靳軒的嗎?然後你懷孕了,他卻隻把你的身體當作交易,交易結束了,就不管不問你。”

    “不是!”何兮立刻否定,“不是這樣的,他沒有不管我,我也不是因為你才去找他,是我自己不安分,是我覺得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不想再看著你在我和母親之間兩難……”

    “我從對你沒抱怨過我的難處。”

    “我能看見的,江南,我不瞎也不傻,那是你/媽媽,不是別人。”

    “吃飯吧,別餓著,你最怕餓。”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讓她專心吃飯,可是何兮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就是蟠桃掉在她麵前她也沒有胃口。

    江南說,“既然你想打掉小孩,就是不想跟靳軒在一起,所以,你還是我的,你沒有理由說服我放棄。”

    “你為什麽就不放棄呢,沒有我你會過的很好,很開心,你全家人都開心,你可以自由自在可以很快成為了不起的江南,你怎麽隻想圍著一個女人轉,難道你就不想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嗎?”

    江南不怒反笑,他說,“沒有你,我強大又有什麽意義。”

    他們都隻吃了很少的東西,從餐館出來,她的肩上仍舊搭著江南的衣服,江南的手機響個不停,吃飯的時候沒有接,回到醫院裏才拿出來接起。

    是薑蓓,她說媽媽急著找他,入院手續都辦好了,人也在病房,怎麽不見他回來。

    何兮把衣服還給他,推著他離開,“你快回去吧,等下你/媽媽又生氣了,我要回家了。”

    “我晚上就回去找你。”

    “別來找我,陪你/媽媽,我們分手了。”她佯裝鎮定的說出這句話,以為很酷,很冷酷,就像儈子手一樣幹脆利落的在他心上捅一刀,也在自己心上捅一刀,或者在自己身上捅了無數刀,反正她心裏疼,身上疼,疼的不知道該揉哪裏好。

    江南拎著自己的外套沉默的盯著她,幹脆把她拉進懷裏,捧著她的臉狠狠的吻了一通,何兮抓著他的手腕想拉開,她的力氣根本抵不過江南,霸道的一吻過後,江南對她笑了,“我才不分,等我找你。”

    戀戀不舍的放開她,大步的朝醫院跑去。

    何兮深吸口氣,抹掉溫熱的眼淚,討厭它們落在臉上就會迅速被風吹涼,冰得臉頰難受。

    她剛剛轉身,就聽到身側的不遠處傳來一聲關門聲。

    一身寶藍色挺拔西裝的靳軒,手裏正拎著她的大衣朝她走來,他應該是看到了江南,也看到了江南吻她。

    所以,她要在今天同時跟兩個男人說分手。

    她迎著靳軒走過去,落落大方的從他手裏接過自己的衣服穿上,迎麵吹來一陣寒涼的風,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路燈像一盞盞垂在半空的圓月延伸向遠方。

    靳軒彎腰幫她拉上外套的拉鏈,溫熱的指尖落在她微腫的唇瓣上來回的擦了兩下,“吻得如火如荼,我都不忍心打擾你們了。”

    何兮偏頭躲開,雙手插進口袋裏,漠然的看著他,“你答應我的事會做到是不是?”

    “我答應過你很多事,雖然不知道你現在所指的是什麽,”他彎起唇角微微一笑,“但是既然答應過,就會做到。”

    “謝謝。”她說,“請你以後不要為難江南,我已經跟他分手了,如果你以後再想報複我得到我,就衝著我一個人來,別再牽扯無辜的人。”

    “嗬嗬。”靳軒低聲輕笑,“你是想用你對江南的真愛感動我嗎?”他牽起何兮的手腕朝自己的車走去。

    何兮甩了兩次沒甩開,“你放開我!”

    “為什麽要放開你,我喜歡牽著。”

    “我才不給你當小三!你少惡心我!”

    靳軒一把將她按到車門上,似笑非笑的在她下巴上挑了一下,“瞧你這醋壇子打翻的德行,偷聽我講電話,嗯?誰讓你偷聽的?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聽,我會光明正大的說給你聽。”

    “我呸!我光明正大的給你當小三嗎!”

    她呸的很大聲,車尾處就是一排觀賞樹,樹影婆娑,沙沙作響,晚秋的蕭條感頃刻即現,靳軒將小家夥塞進副駕駛,鎖上車,自己繞過車頭去領一邊,可誰知何兮這頭倔驢,為了不跟他麵對麵講話竟然直接從前排座椅的縫隙爬到了後座上,靳軒幹脆也坐上後座,她要逃跑,被他拎著衣領拉回來。

    “你為人師表滿口道義其實就是個禽/獸!禽/獸你懂不懂!一件人事兒都不幹!你買通我媽來坑我,陷害江南霸占了我還要娶名媛千金!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惡心的人!我惡心透了!人渣!”她心裏端著一盆怒火,這會兒全扣在靳軒頭上。

    靳軒則慢條斯理的扣住她亂打亂錘的手腕,用力一扯,把她扯入懷裏,在她頭頂低沉性感的嗓音說道,“信不信我現在辦了你,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人渣,我看你好像很喜歡車震。”他低頭在她圓潤的耳朵上咬了一下,輕浮極了,“嗯?”

    何兮開始上腳踹他,把他平整的西褲上踹的全是運動鞋的小腳印。

    靳軒隻好把她整個人團起來抱在懷裏困住,就像抱一個孩子,“好了,你老實一會兒!”

    何兮正要張嘴咬他,靳軒當即橫眉立目的瞪著她,“你敢咬我,信不信我讓江南去工地搬磚?”

    “人渣!我呸!”她咬牙切齒的痛罵一句,還是沒敢咬下去。

    靳軒靠在座椅裏,在她身上輕輕拍著安撫著,“我不喜歡你把自己的猜測當作事實,也不喜歡你一句話不說就走掉,幸好我夠聰明,不然怎麽會知道你因為什麽生氣,又怎麽猜到你不在家裏就在醫院裏,我才剛剛擁有你,怎麽舍得把你弄丟呢……”

    “你!”她快吐了!被一個人渣這樣告白!

    “我肉麻嗎?”他笑笑,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情話不就是要說出口你才能聽到,其實我也蠻拚的,怕被年輕的江南比下去,我都快要買一本《日常告白300式》來學習該怎麽哄你開心好。”

    “你再說話我要吐你身上了!”

    靳軒低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安撫的輕拍,不以為然道,“好啊,你吐吧,反正我也不嫌棄。”

    何兮真的做出嘔吐的動作,靳軒緊忙捂住她的嘴巴,“你聽我說何兮,我知道你並不是百分百的信任我,畢竟我們相處的時間還短,但是你不應該用自己的猜疑來斷定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你想不通,你可以來問我。”

    何兮扒開他的手掌,凶巴巴的吼道,“你不會撒謊啊!”

    “你連問都不問,怎麽就知道我說的是謊言?”

    “你撒謊都撒了37年了,爐火純青,我這種純情少女是猜不透的,問你也是多此一舉。”

    “少放屁。”

    何兮驚訝不已,想不到靳軒也會說髒話啊,見她驚訝的瞪大眼睛,靳軒輕哼一聲,“怎麽,很意外嗎?兔子惹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何兮不屑的翻個白眼。

    “先說你/媽。”他話音剛落,何兮就又開始翻白眼,翻的那叫一個出神入化,整個黑眼球都翻到不知道哪裏去了,“說尼瑪個蛋!”

    靳軒慍怒地半眯了下眼,“尼瑪蛋你聽我說完!”他狠狠的拍了她的屁股一把,何兮痛的往他懷裏一縮,顯然是給他機會抱得更緊。

    “我沒有慫恿你/媽媽來坑騙你的錢。”他稍稍停頓了一會,似乎在思考,“確實,在她還沒從你那拿走你的積蓄事,她來找過我,她說如果我給她10萬塊錢,她就讓我追你,我沒理她,她又找我,說如果我不給她錢,她就要拋棄你們姐弟,並且告訴你們,是我不喜歡她留在你身邊,把她趕走。然後我說,我給你10萬塊錢,你留在何兮身邊,哪也不許去。”

    “她沒留下來!”

    “是,她違約了,她拿了我的錢還要坑你的錢,最後跑掉,我把她抓回來,她說……”他用手指給何兮攏了攏頭發,聲音很低柔,怕嚇到她似的,“她不想跟孩子生活在一起,她不愛你爸爸,她不想看見你們,她還說,你爸爸也不愛她,所以爸爸也不愛你們,再然後,我就又給她10萬塊錢,我說,你的孩子我買了,以後你不許再出現,不然我就讓你永遠不能再回到g市。”

    何兮鼻子一酸,一頭紮進他懷裏,雖然沒有哭出聲,可肩膀卻抑製不住發抖。

    還有什麽比聽到自己是不被父母喜歡的更難過。

    又不是他們太糟糕,他們努力的成長的這麽好,高大帥氣的何年和何在,聰明伶俐的何來,他們為什麽一個都不喜歡呢?

    她是有多狠心才能說出不喜歡,在她眼裏,四個小孩都不抵那幾萬塊錢重要。

    錢是會用盡的啊,家人才是一生的財富,他們從不嫌棄貧窮,從不嫌棄父母的無能,他們願意靠自己的努力來改變命運,可是這一雙父母,連看他們一眼都不願意,連袖手旁觀他們的成長都不願意啊……

    她曾幻想過無數次可以躲在媽媽的懷裏避風站在爸爸的衣下避雨,可能這一生都不會再實現了。

    她隻想兩個弟弟能跟父母一起度過一個合家團圓的除夕,似乎也成了遙遙無期的幻影。

    “何兮。”他吻她的發絲,在她耳邊輕聲嗬氣,他說,“不要緊,除了給予你生命,他們能給你的我也可以,我可以為你扮演很多角色,做你的老公,做你的情/人,做你的家人,你的爸爸,你的朋友,老師,我能做的你眼睛,耳朵,錢包,垃圾桶,等你老了我就是你的拐杖,輪椅。”

    “冷時,我是你的外衣,熱時,我是你的蒲扇,晴時,我是你的陽傘,雨時,我是你的屋簷。”

    “隻要有一個我,你就有了這世上任何一個幸福女孩所擁有的東西,她們沒有的,我也給你。”

    “我願意包容你的年輕幼稚,天真無知,願意陪你長大,給你指最好的方向,帶你走最平坦的路,願意等你跟江南從藕斷絲連到一刀兩斷,強取豪奪也好,守株待兔也罷,反正最後你都會來我身邊,隻要能相愛一天,就不枉我追逐一場。”

    何兮抱住他的脖頸爬上他的肩頭,濕漉漉的臉頰貼在他的耳朵上,一邊抽噎一邊說,“可是,你要娶別人家的千金小姐了,我這種身份低微的小姑娘隻能給你當小的。”

    靳軒不禁莞爾,“誰說你身份低微了?在我眼裏,你豈止價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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