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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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我們進去吧!”小北見她裹著大衣站在門口便提醒了一句。白惠邁開步子走進黃家。
黃俠的爸爸在政協任職,爺爺是退下來的老革命。本性比較好熱鬧,胡蘭珠夫婦,靳家夫妻,以及楚遠山,都是要尊敬他幾分的。
白惠先過去跟黃家老爺子打了招呼,幾家的長輩都聚在一起,一次也就都問候過了。胡蘭珠沒有了那天的疾言厲色,樣子溫和了許多。還問她感冒好些了沒有。白惠隻說好了。
這次是屬於家庭的聚會,林婉晴也來了。懷裏抱著小小的嬰兒。見到白惠,她喊了一聲嫂子。這個女人似乎有著與她相似的婚姻,都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白惠無端地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風哥和喬喬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白惠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在潛意識裏尋找的那個影子,原來他直到現在才出現。而且不是一個人,是與楚喬一同進來的。
男的銀色西裝,身量挺拔,女的,黑色緊身短裙,靚麗而冷豔。他們兩個一直都在一起嗎?白惠不由心頭悶悶澀澀的。
“我的車子壞了,風哥把我接過來的,你不會介意吧,嫂子?”楚喬對著她挑了挑秀眉。神色間不乏幾分挑釁。
白惠淡淡道:“沒關係,隻要你願意,他也可以把你送回去。”她的淡漠倒是讓楚喬有了幾分的意外。
徐長風的眼神望了過來,深邃而沉靜,他走到白惠的麵前,“怎麽沒換衣服?”
白惠仍然穿著她白天穿的杏色大衣,房間裏暖風開得很熱,女孩子們都穿的是裙子,她卻沒有脫外衣的打算。
“不想換。”她垂了眸,隻淡淡地說了一句。徐長風斂眉,大手伸了過來,將她垂在身側蜷了又蜷的手攥住了,“我帶你去換。”
他攥了她的手,穿過大廳,向前走,推開了一間臥室的門,將她帶了進去。
“就在這兒換吧!”他信手點了一根煙,站在門口處抽上了。
白惠遲疑了一刻,脫下了身上的大衣,露出裏麵的粉色薄毛衫。她慢慢地解著領子處的蝴蝶結絲帶,身後有眸光投過來,深邃而帶了幾分男性的異樣。
毛衫和長褲都脫下來了,房門好像被人推了一下,白惠當時一個哆嗦,男人的聲音微慍,沉醒提醒道:“有人!”
外麵推門的人聽見他的聲音便離開了,白惠忙從盒子裏將男人給她準備的禮服掏了出來,慢慢穿上。緊身的裙子包著她纖秀有度的身材,看起來俏生生的嫵媚。她看著鏡子裏那張有些泛白的臉,手指慢慢地擺弄著抹胸部位的褶皺。男人的身形走了過來,鏡子裏麵越來越近。白惠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將那枚早已備好的項鏈在她的脖子上繞了一下。微涼的感覺從脖子處傳來,他已經在頸子後麵替她扣上了暗扣。
白惠又慢慢地轉身,他的大手便抬起來落在了她的臉頰上,細瓷一般的肌膚讓他的指腹留戀地在她的臉上油走。白惠神色淡淡的,沒有推他,也沒有抗拒,她似是若有所思,隻是微垂著眼睫。她的樣子讓他皺了眉,那隻在她臉上輕撫的手忽的輕握了她的臉,深黑的眼瞳看著她。白惠感受著那近在咫尺的熱灼,而他的俊顏已然拉近,溫熱的帶著煙草味道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他已經吻住了她的嘴唇。
這一刻,好像時間突然間就靜止了。白惠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直到房門砰的被人推開。
“風!”楚喬一襲黑色緊身禮服出現在門口,徐長風吻著他妻子的情形無疑是讓她震驚了,她咬了咬唇,卻是說道:“大家都在找你呢,風。”
徐長風親吻妻子的動作停住,他輕輕拉開了懷裏的女人,“我去一趟。”
白惠看著她的男人轉身向外走去,楚喬則是輕挑了眉梢,眼睛裏厭惡明顯。也轉身走了。
白惠深吸了一口氣,出了屋。林婉晴正抱著小開心走過來。小家夥尿了,林婉晴的裙子濕了一片。
“呸,呸。”伊愛是眼看著那小開心尿尿的,此刻皺著眉一臉厭惡的躲開。林婉晴顯是想給自己換件衣服,可是孩子在懷裏,卻是騰不出手來。白惠走過去道:“我幫你抱孩子吧!”
“謝謝嫂子。”林婉晴歉意地點點頭,將小開心遞給了白惠。白惠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小家夥有兩個月大,黑眼珠骨碌碌的,白惠抱他的時候,他也沒哭,還把一根大拇指送到了嘴裏吮著。林婉晴便忙進屋去換衣服了。白惠抱著小開心,看著那張粉嘟嘟的小臉,心頭竟是說不出的一種喜愛。如果她的孩子還在,她的肚子也有好幾個月了。她有些惆悵。
她抱著小開心在走廊裏慢慢地踱步,一間半開的房間裏傳出女人低低的哭音。
“你喜歡她可以,你和她在一起也可以,但請不要讓我看到她!”白惠心頭跳了跳,鎖緊了眉心,這個說話的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啪的一下房門打開了,徐清致從裏麵跑了出來,白惠正站在門口,徐清致看到她,顯是驚了一下,泛著紅的眼圈裏露出吃驚的神色,白惠剛想喊清致兩個字,徐清致已經走了。陶以臻從裏麵走了出來,神色很沉,見到白惠也是麵上露出吃驚的神色,但他還是叫了聲“嫂子。”白惠似乎處在一種迷夢之中,陶以臻喊她,她都沒有聽到。
陶以臻已經走了,白惠還怔怔地站在那裏,這個世界倒底是怎麽了?
她的男人,有*,林婉晴的男人不愛她,連自己的小姑子,也糟遇了背叛嗎?
她呆呆愕愕地站在那兒,林婉晴換完衣服出來了,“嫂子,我來吧。”
“哦。”白惠似從一片混沌中醒過來,將小開心交回了她媽媽的手中。
可是在這時,小開心卻哭了起來。
“孩子怎麽哭了?”竟然是靳齊走了過來。
這個男人從早上到現在這是第一次張口跟她說話,林婉晴低了眉眼,“可能餓了。”
她吐出這幾個字來,就又推開了身後的房門,抱著小開心進屋了。
靳齊見到白惠淡淡地叫了聲嫂子,然後也推門進了妻兒的那間屋子。林婉晴因為要喂奶,穿的是寬鬆式的套裙,此刻正將上衣撩起來,讓兒子吮住奶頭,
小家夥有些急切地吮著,小手還在眼前舞動,看起來當真是可愛。靳齊忍不住走了過去,手指伸出去,輕輕地勾住了兒子的手指頭。那小家夥白白胖胖的,這兩個月來沒少長。當父親的一逗弄,小孩子便不吃奶了,小臉一扭看他的爸爸,然後對著靳齊咧開小嘴竟是笑了。靳齊怔了怔,眼前的奶娃娃是他的兒子呢!他忍不住伸出手,“我來抱抱。”
林婉晴將衣襟放下,臉上有些燒。把兒子遞到了靳齊的手中。“小心點。”
靳齊隻在心情十分好的時候才會抱抱這孩子,想不到小開心見到他,竟還是會咧嘴笑,血緣這東西真是奇妙。林婉晴站在一邊看著這對父子,生育又在哺乳的她,身材豐滿了不少,站在那兒,身形多了幾分的少婦豐韻。靳齊眼光到處,不由多看了幾眼,想當年,那個青澀的學生妹已經成為一個母親了。他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林婉晴,林婉晴不由低了頭,“你要是看著兒子,我就出去走走。”
“你去吧!”靳齊說。
林婉晴便開門出去了。黃家的花園很大,初春的季節,夜裏還是很涼的,她隻站在小花廳的窗子處向外看了看,外麵花木扶疏,廳內,人影熱鬧。
她便靜靜地站在那裏,聆聽這個熱鬧的夜裏的杯酒歡聲。但隻一會兒,靳齊就把孩子給她送了過來,“我去那邊一趟,幾個哥兒們在叫我。”
林婉晴伸手接過了兒子,這麽久的時間,她早已習慣了自己,包括帶兒子。她沒說什麽,隻默默地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心底的惆悵一絲絲地溢出來。
白惠披著大衣在黃家的院子裏走了走,大廳裏依舊熱鬧,男人們杯酒談歡,中年的女人們家長裏短,年輕的女子們便是服裝首飾。不時地有笑聲傳過來。白惠看著這些人,他們在官麵上,或許是暗地裏你爭我壓,但麵上都是一團的和氣。
“侄媳婦,怎麽不去那邊坐啊,小愛她們都在那邊呢!”說話的,是中年胖胖的伊長澤。他眯著一雙不算大的眼睛,說話的時候,卻是若有所思地在她臉上打量。
白惠無端地對這個人心裏有不舒服的感覺。不知是不是源於伊愛,抑或是厭惡他暗暗對胡蘭珠背後下黑手的事情,心裏就是對伊長澤喜歡不起來。
“哦,我想在這邊走走。”白惠對著他淡笑。
伊長澤點頭,“好,你隨便吧。”
伊長澤走了。白惠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她深深地看著那道背影。
“白惠,你要是累了,就去樓上休息一會兒。”娉婷走過來的,是黃俠的姐姐,嫁與某市名門的黃薇。
“好。”白惠對她笑笑。
黃薇繞過一道回廊走了,白惠轉頭看向遠處的花木扶疏。迎春花,丁香花的香氣遠遠地飄過來,倒真是怡人。
“一個對風哥的事業,毫無幫助的人,一個隻會給胡伯母添亂的人,留在這裏做什麽?我勸你,早點離開風哥,讓大家都解脫。”
一道女人的聲音悠遠地隨著夜風送了過來,白惠幽幽回頭,她看到了從一株巨大的滴水觀音後麵走過來的楚喬。她斂眉看向那個女人,她一襲黑衣,幽魅得像是這個夜裏的巫女一般。
楚喬走過來,清冷的眉眼中譏誚濃濃,白惠涼涼道:“這中間,恐怕全是楚小姐做的手腳。先是讓教育局給芳芳停職,又設計陷害我婆婆,最後把過錯推在我的身上,而你再利用首長的身份去攔下那份舉報信。楚小姐,我可有說錯?”
“嗬嗬,還不算太笨。”楚喬慢悠悠地往口中送了一口綺紅的液體。“這就是權力和手腕,懂嗎?像你這樣要什麽沒什麽的女人,我真不懂風哥當初怎麽就娶了你,即便是為了報負我,可是娶你這樣的女人,也忒不值了。”
楚喬的眼睛裏濃濃的不屑流露出來,白惠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才道:“沒錯,我沒有你那種人人仰望的身份,也沒有你會用手腕,但是你的風哥,他還是娶了我。”白惠幽幽回眸,清冷的眸光已是幽幽犀利,“而你楚喬,是首長的女兒也好,是天之嬌女也好,隻要我白惠還沒有和你的風哥離婚,你就不能正大光明和他在一起。隻要我一天還是徐長風的妻子,你就一天做不成徐太太。楚小姐,這種見不得光的滋味,想必你還要繼續嚐下去。”
“你!”楚喬怒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最怕人說的是什麽?當然就是見不得光幾個字。她一張精致的容顏青紅交加。俏手一揮,劈麵一個巴掌落在白惠皎月一般的臉上。
“你個賤女人!”她罵著又是一個巴掌,白惠身形一個踉蹌,卻也反手攥住了楚喬再次揮過來手腕,“真是惡毒!”
她的臉上兩麵的臉頰都留下了巴掌印,燈光下十分的清晰。她憤怒地將楚喬的手腕用力一甩,楚喬穿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身下本就不是很穩,白惠這麽一甩,楚喬的身形竟是踉蹌著跌倒,下麵便是兩級的台階,台階旁邊是一盆盆的綠植。楚喬的身形跌了下去,寂靜的走廊上傳來一聲尖叫,“啊!”
白惠是眼見著楚喬摔下去的,她的腦中陡然一呆,走廊上的燈很亮,她可以清晰的看到楚喬慘白著的一張臉。她幾步奔下了台階,她天生不是惡毒的女人,隻是嘴上有時惡毒一些罷了,她真的做不來那惡毒的事,她走過去,去扶楚喬。
楚喬尖厲的叫聲已經將客廳裏的人都引了出來。“風,風……”
楚喬淒慘的叫聲在夜空裏回蕩,她的額角有血痕冒出來,從雪白的額角像蟲子一般爬下來。白惠正要去扶楚喬,耳旁風聲忽起,一道人影飛快地掠了過來,“風……”楚喬緊緊地抱住了那飛快趕過來的人。
徐長風眉心緊擰,深瞳裏黑不見底。而楚喬還在他的懷裏瑟瑟地抖了起來,“風,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白惠倒抽一口涼氣,“長風,不是那樣的。”她的腦子很清醒,楚喬的那句,‘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是說的什麽,那意思就是說白惠在暗害她,是她將她推下台階。摔傷的。
“不是什麽!我都看到了!”徐長風鐵臂一揮,他的妻子低叫一聲,摔倒在地。
白惠後腦巨痛,眼前一陣發黑,男人的眼睛黑沉沉的,風雨將來一般,他憤憤地盯了她一眼,彎身將懷裏的女人抱了起來,大步向客廳裏而去。
人群一陣喧嘩。胡蘭珠的驚叫聲,年輕女人們的抽氣聲,在耳邊忽遠忽近。白惠的後腦巨痛過後,有熱熱的東西流了出來,她顫著身子,伸手到腦後,手指間立刻就被那熱熱的東西沾滿。
她的眼前又是一陣發黑,那些驚叫的聲音都遠去了,沒有人看她一眼,都認為她是個乞圖傷害楚喬的劊子手,她想坐起來,可是眼前冒出了金星。
嗬。她歎息了一聲,想爬起來竟然那麽費力。她一手支著地,一手捂著後腦,艱難地坐起來時,一雙男人的手臂扶住了她。
她顫顫抬頭,看到了一雙深沉而關心的眼睛。
“楚瀟瀟。”
“我送你去醫院。”楚瀟瀟的長臂從白惠的腿彎處穿了過去,將她抱了起來,他大步地向著他的停在院子裏的車子走去。
“好疼……”客廳裏,楚喬的手往著額角處伸,徐長風按住了她,“別碰,小心感染。”
“喬喬,這是怎麽搞的?”楚遠山一臉的沉肅擔心。伊愛適時的插嘴,“當然是被那個女人給害的。”
黃俠站在旁邊,也是一臉的焦急,但他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伊愛一眼,“事情還沒弄清楚,不要亂說。”
“我亂說什麽,本來就是嘛,我親眼看見那女人把喬喬推下去的。”
“好了好了。”伊長澤適時地製止女兒。
“我送你去醫院包紮一下。”徐長風將楚喬抱了起來,人群立即讓出了道來。胡蘭珠道:“我跟去看看。”
一路上,楚喬低低的嗚咽聲從男人的懷裏傳出來,徐長風眉心緊斂,“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忍耐一下。”
而與此同時,白惠坐在楚瀟瀟的車子上,後腦一陣陣的巨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楚瀟瀟的車子裏有臨時藥箱,他用紗布給她包紮了一下,但饒是如此,溫熱的液體還是從後腦流出來。白惠一陣陣的眩暈,“不是我,你信嗎?”
她顫顫出聲。
“我信。”楚瀟瀟眉心斂沉地應了一個字。
白惠痛得直想要昏死過去。去醫院的路竟然是那麽漫長。楚瀟瀟的車子開得很快,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暈過去的時候,醫院到了。楚瀟瀟飛快地開了車門,扶住她的身體,“快點兒。”
白惠被他扶著下了車,直到坐在了急診室的椅子上,她才朦朧看清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一身的製服。
兩杠三星,哦,他是軍人。
什麽軍銜白惠不懂,當初第一次見到楚遠山之後,她曾上網百度過,知道楚遠山那是屬於上將的裝束,而眼前這個男人,他是什麽?
“別動,忍耐一下。”是醫生在說話。
白惠後腦又是一痛,忍不住咬牙。楚瀟瀟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卻被白惠的五根指甲捏住。
“後腦破了個口子,要縫幾針。”醫生給她清理傷口時說。白惠一聽說縫針,又是深深地一吸氣。
“不縫行嗎?多疼啊!”她覺得自己就快要暈過去了,但仍然是這樣說了一句。
“不會比你現在還疼。”醫生說。
白惠緊咬了牙,額上已經開始往外冒汗了。楚瀟瀟溫聲道:“你忍耐一下,不縫傷口不愛好,而且會留很大的疤。”
白惠不做聲了,隻是在醫生縫針的時候,她說:“楚瀟瀟,我可不可以……捏你的手指啊!”
然後,她就真的捏上了。麻藥的效果,她已經感覺不到多疼了,但是對縫針的恐懼總是有的,她的五根手指捏住了楚瀟瀟的。
而楚瀟瀟就任她捏著。白惠一陣陣的倒吸氣,想著那人那冷漠無情的的眼神,她心底一陣陣的寒涼滋生。是呀,她真的該走了。
醫生在給她縫針,而她的腦中百轉千回。她該走了,這個世界不屬於她,她那僅存的一點兒希望,終於像是颶風撲過一般,滅掉了。
徐長風,我再也不要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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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惠即將開始支教之路,想看的親們,撒花吧,鮮花傍掉了,月票榜也岌岌可危了,哦,原諒我的貪心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