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金樽對?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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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嫂說的是,是我糊塗了。”聽姚氏這樣一說,三娘子也覺得是自己多心。

    “怎麽了?你無端端的不會問這樣的事情,你也不是好打聽八卦的人。”姚氏還是了解三娘子一些的,一聽三娘子的話就知道她心裏有事兒。

    “也……沒什麽。”三娘子笑著搖了搖頭,“隻是侯府有些事好像並沒有咱們之前想的那麽簡單。”雖對著姚氏,三娘子素來是掏心掏肺的,可是這會兒她也含糊了起來。

    “誒……高門大戶的,哪座宅子裏沒些個秘密,隻要與自己無礙,那就睜一眼閉一眼了。你如今貴為侯府二少夫人,隻要打點好二表……那個,打點好二爺的屋子就成了,其餘的能不管就不管,這個道理你總是比我清楚的。”

    “還是和嫂嫂聊天最為暢快。”三娘子由衷的笑了笑。

    姚氏見她眉目略鬆,自己的心也跟著緩了下來,“以後咱們多寫信,也是一樣的。”

    三娘子應和了一聲,忽而又想到了五娘子的事,便拉住了姚氏的手道,“嫂嫂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其實這樣的事兒是不應該再勞嫂嫂操心的,可是五娘子……”

    “你放心。”姚氏心知肚明,不等三娘子說完就反握住了她的手,“五娘子的事你別急,左右四娘子還沒嫁呢,就算現在沈家的事兒已經定了,可若是有了法子,也是可以反悔的,不過……為何你這麽不喜歡沈家?”

    從前是為了三娘子她自己,現在是為了五娘子,姚氏幾乎是親眼看著三娘子如何一步一步拒絕沈家的。雖沈家和侯府比起來確實是差了一大截,可江寧是個山多水美的好地方。沈家又多是讀書寫字的文人,其實若是五娘子將來真的嫁過去,也未必就享不了福。

    “因為不值當。”可三娘子聞言,眼神微斂,話裏帶了涼意,卻隻是點到為止。

    姚氏也沒有再追問,兩人就又說了一會兒貼己話,明月居那邊就來了丫鬟請兩人過去用午膳了。

    午膳用的簡單,不過就是秦氏屋裏擺了兩桌,大家開開心心的,席間還吃了一點小酒助興。

    用完了膳。三娘子又挨著秦氏坐下,秦氏命田媽媽將歡哥兒帶來給三娘子行禮。圓滾滾的歡哥兒這會兒退去了冬襖換上了略薄的夾衫,手腳能活動開了,動作就越發的利索了起來。

    一見三娘子,他先是歪頭歪腦的看了看,然後露出虎牙“嘿嘿”一笑,拱起了肉呼呼的小手就衝三娘子直拜,一邊拜一邊還含糊道,“三姐姐可要給我銀裸子買糖吃?”

    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三娘子連連從腰間抽出了一個精致的小荷包,塞在了歡哥兒的手中道,“這點用完了回頭和你四姐姐討,就記在我賬上了。”

    “三姐這可是說話算話的,回頭我就在歡哥兒這兒當放印子錢了哈。”四娘子見縫插針,順勢還把歡哥兒拉到了身邊。

    大家夥兒笑聲更盛了,可歡鬧中,三娘子隻感覺自己手腕一緊,她偏頭看去,卻見剛才還摟著歡哥兒的四娘子不知何時已挨著自己坐了下來,纖細的玉指拉著她的右手腕,二話不說就翻起了三娘子的衣袖。

    凝膚如玉的皓腕上,一隻翠色玉鐲正掛在三娘子的腕節處,不大不小透襯肌膚。

    四娘子眉尾一揚,略得意道,“還算你有良心。”

    三娘子抿嘴一笑,“你放心,我會一直帶著的,這鐲子我是真喜歡呢。”

    又過了半個時辰,田媽媽來報,說陸承廷來了,一屋子的女眷便心知肚明的紛紛起了身。

    四娘子和五娘子走的時候還有些不舍,尤其是五娘子,剛才還好好的,這下眼眶又紅了。

    “咱們多寫信,你們要是有信給我,交給嫂嫂就好,她那兒方便些。”宅門裏頭,已婚的女子比起未出閣的姑娘家總少了些不必要的約束。

    兩人連連點頭,縱然覺得還有好多話沒有說,當下也都隱在了心中,隨即一一的相互道了別。

    正堂,陸承廷已經進了屋,待三娘子折身回來後,兩人又鄭重的跪著給秦氏磕了頭奉了茶,三娘子這忙了大半日的歸寧之行便就算走完了。

    送夫妻兩出府的是許三老爺和許世嘉父子,一路從膳廳到前門,許三老爺和陸承廷是走在前麵的,而許世嘉則和三娘子徐徐的跟在後頭。

    今兒大半日,三娘子都不曾和許世嘉私下說上一句話,眼下正是極好的機會,三娘子自然是要親口恭喜許世嘉一番的。

    “你嫂嫂也是粗心,自己小日子遲了也不知道,那天你花轎才剛出府,她在文墨樓就吐的稀裏嘩啦的,屋裏的丫鬟也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一時都有些傻眼了。”說起那天,許世嘉也是後怕的,“索性後來田媽媽抽空來看了一眼,母親晚上又命人去請了大夫來把了脈,這才讓人放心些。”

    “真好。”三娘子由衷道,“咱們自從搬來青竹胡同以後就冷清了很多,添丁多福,對咱們家來說都是喜氣的。”

    許世嘉點點頭,目光一斂,抬頭看了看前麵那一抹英挺筆直的背影,低頭就問三娘子,“姑爺對你好嗎?”

    三娘子一愣,這是今兒她第三次聽到這句話了,第一句是秦氏問的,那裏頭,多少帶著一些場麵氣,第二句是姚氏問的,個中關心,三娘子心裏是明白的,而現在,許世嘉又那麽來問一遍,她心裏不禁生出了一絲暖意。“二爺待我不錯。”

    “我這兩年身在官場,雖是個文官,可對姑爺的做派還是有些耳聞的。他威名在外,可為人正直忠毅,是肱骨將才,或許……對內脾氣就急躁些,你初為人婦,有些事,當忍便忍一忍吧。”

    “這是嫂嫂昨兒晚上趕著讓哥哥背的話吧。”即便使勁的抿住了嘴,可笑聲還是溢出了三娘子的唇齒。

    許世嘉聞言,俊逸的臉上騰起了一片微紅。“誒,就說這些話本也不是我一個大男人應該說的,婆婆媽媽的。”

    “哥哥和嫂嫂的話我記住了,哥哥放心,我一定會在侯府好好的,不光是我好好的,大家也都會好好的。”三娘子說的最後這句話,是抬頭盯著許世嘉仿佛透著微光的晶亮瞳仁說的,話雖簡單直白,可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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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陸承廷和三娘子上了馬車以後,許三老爺和許世嘉很有默契的對望了一眼,然後回身並步徑直去了書房。

    許三老爺的書房在外院的東邊,堂屋不大,可收拾的幹淨整潔。許三老爺一直愛收藏墨寶,東邊的多寶閣架子上壘了好幾十卷的墨畫,看著倒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可是今兒一進書房,看到那些平日裏多有偏愛的畫卷,許三老爺就心情沉重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眉頭深鎖的看向了這幾年浸沒仕途而略見心得的大兒子,想了半天還是先開口道,“你說,陸承廷說的是真是假?”

    “父親如今在都察院任職,按理說您和陸二爺私下應該是有過照麵的。”不得不說,翰林院確實是個磨練人的地方,許世嘉這兩年雖清苦了些,可性子卻是更加沉穩內斂了,眼下連親爹的話也不輕易上鉤了。

    許三老爺一聽眉頭皺得更深了,徑直擺手道,“哪兒見得著,他有什麽案子也不會直接來找我,更何況右僉督禦史範維是他的人,一般都是他見陸承廷見的最多。”

    “那二爺品質官律父親總應該是略有耳聞的吧。”許世嘉便是咬死了不肯先發表意見。

    許三老爺騎虎難下道,“剛毅果斷。忠心不二,外界倒多是如此評論他的。”

    “兒子與他素來不曾有過接觸,不過對他的名聲也是略有耳聞的。說來奇怪,靖安侯府世子爺是幾乎不沾朋黨的,可這個二爺,自從踏入官道,就一直是太子爺身邊的近臣。”許世嘉慢慢的整理著思緒,有條不紊道,“我知道父親的意思,大皇子輸在生母出身卑微,但賢能有口皆碑。八皇子呢,生母毓貴妃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按說和太子爺生母萱貴妃在宮中的地位那是不相上下的。這儲君雖立,但皇後早逝,鳳位懸空,也難怪八皇子會按耐不住心思的。”

    可是,許世嘉這番話太麵麵俱到了,說了好像就等於沒有說,當下又引來許三老爺歎氣連連,“皇上的身子是好是壞太醫院對外一直是含含糊糊的,雖每日上朝看著皇上都是精神的,可聽聖人說話微虛的模樣,中氣好像就沒有以前足了,且……太醫院的人如今是輪夜值守的,十二個時辰,人是不斷的。”

    “那就說明皇上的身子還是不好。”許世嘉追言。

    許三老爺點點頭,“偏偏太子爺最近動靜不大,而且和幾個皇子的關係也都不算親厚,除去太子爺,大皇子是八皇子的人,九皇子這一年和八皇子走的也很近,六皇子是個悶葫蘆。可是一胞同出的十皇子倒是個活絡的……”

    “而且後宮也不太平。”許世嘉繼續戳親爹的脊梁骨兒。

    許三老爺嘴角抽了抽,差一點就想瞪自己兒子一眼,可卻還是先扭頭去看了多寶閣架子上的那幾十卷墨畫,裏麵八皇子送來的,大皇子送來的,媛貴人送來的……少說也有十來卷。原先他看著這些還覺得有些得意,可現在卻隻覺得格外的紮眼。

    “父親,二爺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不管如今八皇子在朝堂之上如何風生水起,可太子爺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即便鳳位懸空,毓貴妃和萱貴妃權勢之重不相上下,可您想想,後宮三妃,還有一個蕙妃娘娘呢,蕙妃娘娘可是您這剛得的大姑爺的親姑姑呢!”許世嘉這幾句話,算是點在了點兒上。

    許三老爺沉默了,第一次覺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樹大招風確實是等於找死,當下便鄭重的點了一下頭,算是首肯了兒子的這一番話,“明兒一早,我就讓人把這些東西拿去黑市當了。”

    帝都魚龍混雜,白道黑道皆盤紮於此,西街口的黑市就是個很好的銷贓地,官家貴客府中有什麽想要出手又想把來龍去脈抹幹淨的東西,黑市裏頭找個靠譜的人,出點銀子,一定能幫你辦的妥妥當當的。

    許世嘉聞言,拱手作揖說了句“父親大人英明”,可終於順利的惹來了忍了很久的許三老爺的一記白眼!

    隻是,許世嘉卻不為所動,接著開口道,“父親可能有所不知,如今我能和裴家二位兄長私下交好往來。當年還是靠三娘子穿針引線的。”

    “三娘子?”許三老爺一愣,忽然有種吾家兒女皆長成的念頭一閃而過。

    許世嘉點了點頭,隻挑了重點道,“早年因為祖母的關係,三娘子和曼娘走的就近,再後來,裴家、陸家……她見的多了,眼界自然就高了,眼界高了,看人看事就不浮於表麵了。”

    “三娘子近兩年還是沉默寡言的多。”許三老爺仿佛不太認同兒子的話。

    “可是之前她為何選擇侯府,父親也是親耳聽到的。”許世嘉覺得,之前三娘子在家中說話是少了些底氣,可是眼下,她已嫁進了侯府,陸承廷今日前來又多少表明了一些態度,那麽這個時候將三娘子推到父親麵前,是再合適不過了,“父親別看她年紀小,可是她腦子裏卻是清楚的,往後,家中有些什麽事兒,咱們或許就多了一個商量對策的人。”

    “三娘子麽?”許三老爺還是有些不認同,卻又駁不了兒子的話。

    “父親,咱們如今和三娘子,那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您想,陸氏家大業大,三宅並府,那裏頭可不止三娘子這一個媳婦。雖說三娘子不占嫡尊不主持中饋,但咱們家本就是後發之力,起勢的晚,三娘子在陸府的名聲自然比不過左右那些妯娌,她本就矮了人一截,若再不趁機幫著母家起勢。鬧到最後,沒麵子的不就是陸二爺麽?”

    話雖如此,可兒子這樣明著揭自己家的短,許三老爺還是來了氣,輕輕一掌就拍在了桌沿邊中氣十足道,“我如今也是堂堂都察院的三品重臣,她怎麽就矮了人一截了?”

    “咱們家底子薄。”許世嘉繼續不客氣道,“父親,如今咱們正好占了地利人和之勢,難道您真的要白白浪費了麽?”

    許世嘉和自己的爹不一樣,許三老爺已過不惑,而許世嘉今年才剛滿二十,翰林院這條路他才剛走了一個開頭,連個中滋味都還不曾嚐出來呢。

    為官這件事,許世嘉是用了心的,他有滿腔抱負,願盡心效力明君,這翰林院的路才剛開始,天下雖安泰,可朝廷卻不太平,用三娘子當初勸他的話來說,既眼前已有了捷徑。為何他還要費力繞道呢?

    明智之士,當為識時務者,為官為臣,舉家大業,已經有太多的事需要他親自親為了,而且再過八、九個月,他馬上也就是要當爹的人了,他希望在仕途上能走的更遠,也能走的更紮實,更相信侯府這棵大樹也是不在乎再多他一個撐枝舉葉的“自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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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就在許家父子倆獨處外書房互袒心聲的時候,三娘子卻在馬車上晃啊晃的犯起了困。

    成親不過短短三日,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少睡了整整三年的覺一樣困的緊。

    之前還是姑娘的時候,她的作息是非常有序的,什麽時候起,什麽時候用膳,什麽時候午睡,什麽時候點心,媽媽丫鬟也都是掐著點兒伺候的,從來不曾慢過一分。

    可眼下剛做了新婦,她的作息就全打亂了,再加上那天被陸承廷折騰了整整一宿。昨兒又同他不冷不熱的鬧起了情緒,方才再那般費神的和家裏人一聊天,三娘子這會兒覺得七魂已經飛走了三魄,看陸承廷的人都重了影兒。

    偏那廝中午好像也喝了不少酒,這會兒車上一股子散不去的酒香味,酒香撲鼻,聞人自熏,再加上馬車徐徐,開的平穩不顛,微晃的感覺還有些像搖椅輕擺一般,讓人昏沉不清。

    也不知道是夢還是真,依稀有暖暖的披風罩在了她的肩頭,緊接著三娘子感覺自己腰身一緊,身子好像被人扶著躺下了,臉頰所觸,似是又軟又硬的棉枕,還帶著冷暖適宜的溫度,三娘子不自覺的就溢出了一聲奶貓兒似的嚶喘,然後腦子裏就斷了片兒……

    可是,這一覺,她卻睡的極不安穩。

    夢中,她又奔跑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回廊處,耳邊是呼嘯而過的厲風,視線所及,有微弱的燭光在風雨中孤零飄搖,風中飄散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夾雜著女人聲嘶力竭的叫喊,一聲一聲,如同刀子一般剜在了三娘子的心尖上,血粼粼的,令人驚恐!

    忽然,三娘子覺得有一隻略感粗糙冰涼的手覆上了她的額頭,她猛的睜開了沾滿薄淚的雙眸。雙手下意識就推開了逼近自己的那個人影。

    “好端端的怎麽睡著也能哭醒?”陸承廷的聲音從三娘子的頭頂傳來。

    三娘子睜著眼,看著俊容逼近,陸承廷那深幽如墨藻的眸子裏透著不解,而她,分明是仰麵朝天,正枕在陸承廷的雙腿上。

    三娘子一驚,下意識側了頭就想撐坐起來,可是誰知她人才剛轉過去,目光所及,對上的,正是陸承廷那最敏感的地帶……

    那一夜。纏綿至深又格外胡鬧折騰的畫麵頓時湧入了三娘子的腦海中,她眼角還掛著殘淚,可臉卻“嘩”的一下潮紅一片,透出了無限春色。

    “嗬……夫人看來一定是做了什麽激動人心的好夢。”陸承廷居高臨下,將三娘子的窘態一覽眼底。

    三娘子緊緊的閉著眼,想死的心都有了,當下幹脆也不動了,直挺挺的“躺起了屍”。

    結果陸承廷又笑了,“夫人還不準備下車嗎,莫非想跟著我進宮?”

    “到了?”三娘子這才驚訝的坐起了身,發現馬車確實已經停了。

    忽然感覺到懷中空空的。陸承廷竟有些不太適應,當下就故作姿態的拉了拉被三娘子睡皺的衣擺道,“恩,我一會兒要進宮,若是太子留我,可能晚上我就不回來了。”

    三娘子一聽陸承廷晚上不回府,心裏念著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臉上卻還是故作嚴肅道,“夫君心係庶務,辛苦了。”

    “狗腿。”誰知陸承廷竟嗤鼻一笑,伸手一勾。順勢就擦去了三娘子掛在眼角的淚珠,“怎麽和個孩子似的。”

    明明不是溫柔的人,可這話卻柔得能掐出水來,三娘子瞪大了眼睛,嚇得差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但陸承廷說完,卻和個沒事兒的人似的,起身彎腰,先一步跨出了車廂。

    侯府門口,早已有小廝備好官馬等著陸承廷了,三娘子特意比他慢了一步才出的車門,她以為他應該早已經上馬而去,誰知,當她探出頭的時候,那官馬還在,而陸承廷正直身站在馬車邊等她。

    三娘子一愣,以為他還有什麽事沒吩咐自己,便急急的想踩著腳凳下車,可是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就感覺腰間一熱,整個人竟被陸承廷騰空抱了起來。

    這種下車的“禮遇”是三娘子以前不曾享受過的,當下也覺得是物盡其用,便笑著撐在了陸承廷的胸前,俯身說了句“有勞夫君”。

    陸承廷勾了勾嘴角,暗中收緊了指尖的力道,禮尚往來的回了一句“樂意之極”。

    其實,兩人分明就是在暗中較勁的,但落入了旁人的眼中,卻儼然成了新婚夫妻間不礙外人的耳鬢廝磨,惹得邊上一眾下人紛紛的扭過了頭悶聲竊笑起來。

    三娘子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麽,但當陸承廷放下她、蹬上馬絕塵而去之後,她才發現周遭幾個仆人那異樣的神色,當即臉就又紅透了大半,然後幾乎是逃難一般的提著裙擺飛奔進了侯府的大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