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金樽對?各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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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隻覺得渾身燙得要命,可偏偏沒有蓋著被子的腳踝卻發了冷。她自然而然的蜷起了腿,卻意外的纏上了一副精瘦的腰身。

    三娘子猛的睜開了眼,驟然衝入視線的光亮和陸承廷闖入的疼痛感混雜在了一起,讓她不自覺的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承廷?

    隨著陸承廷有節奏的緩動,三娘子瞳仁裏聚著的光也一點一點的渙散開了。她感覺自己如同川流上的一葉扁舟,唯有抓緊手中的船撐,才能穩穩的站在舟上不掉入水中,而這船撐,便就是陸承廷精瘦的腰。

    “陸承廷,你出、出去……”其實,被這樣突如其來闖入的滋味很難受,她的身子本就沒有張開,可陸承廷卻要的太猛,那種感覺讓三娘子覺得既熟悉又害怕,雖然是勾著他的腰,可她這個人卻是一直在往外躲。

    無奈陸承廷隻騰出了一隻手穩穩的按住了三娘子的肩頭就讓她無處可逃。可憐床就那麽點兒大,他要鉗製她,簡直易如反掌。

    認清了大局,三娘子就嚶嚶的溢著嬌,喘求開了,“難受,你……呃……你出去……”

    “乖,你都濕了……”可是陸承廷的聲音卻帶了蠱,沾了魅,本按著三娘子肩頭的手也鬆開了,可卻不是因為她的求饒而想要放她一馬,反而是徑直往下一探,肆無忌憚的就在兩人歡,愛的地方折騰了起來。

    一了老手,一個新人,三娘子哪裏是陸承廷的對手,他的順勢逗。弄,讓三娘子的臉漲得通紅,胸口感覺都要炸開了一般,隻聽著耳邊那濕濕的歡,愛聲,整個人抖得如秋風中掛在樹梢的枯葉一般瑟瑟發顫,搖搖欲墜……

    這一鬧,待陸承廷折騰完,三娘子也徹底清醒了。

    屋腳有一座自鳴鍾,鍾擺晃動,指針滴答,三娘子裹著被子,帶媚的眼角輕輕一掃,心裏頓時就來了氣。

    “二爺不是說今兒晚上留宿宮中嗎?”留個鬼,深更半夜,子時盡末,他竟然用這種法子把她給鬧醒了,這種時候,三娘子一點都不懷疑他能讓每個姨娘都懷上孩子的能力!

    “事兒辦完就回來了,宮裏頭冷床冷被的,哪兒有自己屋裏舒坦。”陸承廷這會兒是神清氣爽的,一邊說一邊順手扯了件中衣就下了床去了淨房。

    三娘子見狀。心裏頭的火氣就冒的更旺了,可偏偏他是夫,她是妻,夫妻之事,她沒辦法這麽理直氣壯的擺到台麵上來和他理論,是以這氣三娘子就隻能默默憋在心裏。

    可是憋著太難受,他回來能鬧她,那她要去找誰鬧?三娘子緊緊的抓著身上的被子,越想越委屈,結果等陸承廷一身清爽的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銅盆走出來的時候,三娘子的雙眸已經被自己心裏的氣給憋紅了。仿佛她隻要稍微一眨眼,那眼眶裏蓄著的淚就能瞬間落在床上。

    “弄疼你了?”陸承廷一愣。

    他自己也清楚,方才確實是他孟浪了。剛回來還沒進屋的時候,他老遠就看到了內廂房還亮著燈,他本以為三娘子還沒睡,結果進屋一看,卻發現她竟和個孩子似的卷著被子側著身睡得正香。

    今兒略微有些回暖,三娘子睡下去的時候脫了中衣,隻穿了一件鴛鴦戲水蝶雙飛的肚兜,豔色的錦鍛襯得三娘子膚若初雪,瑩白如玉。竟就這麽突然的勾起了陸承廷的念頭,又急又快,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來,擦一擦會好一點。”想著第一次以後三娘子主動和他提出要淨身,陸承廷便記下了三娘子的這個習慣。

    “我自己來。”三娘子聲音悶悶的,視線都不抬一下,也不知道是還在害羞還是在生氣。

    陸承廷見了本想笑,可是想想當下的氣氛還是忍住了,隻仔細的絞了帕子遞給了三娘子。

    這一整理,待兩人再合衣躺下,已經過了寅時了。

    “快睡吧,明兒我下午才出門,早上你能睡的晚一些。”見三娘子“騰”的一下就背對著他轉過了身,陸承廷也順著她的姿勢轉了過去。

    “我卯時就要起,姨娘們要過來請安。”三娘子本不想搭理他的,可想了想,自己這麽鞍前馬後的全是在給他辦事兒,就又賭氣的開了口,“二爺也要早起,姨娘們要來給我敬茶的。”使了力氣以後就想貪睡,這世上哪兒來那麽多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好事?

    這話一出口,兩人之間又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而不多一會兒,三娘子就覺得困意緩緩襲來,她使勁的眨了幾下眼,結果還是抵不住倦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過再睡下,三娘子卻完全沒了一人入眠時的那種放鬆和舒坦,結果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眼眶浮腫,眼袋沉淤,身上更是又添了不少新的印痕,深深淺淺的看得子佩直縮頭。

    可三娘子卻反而大大方方的在妝鏡前直直的坐著,一邊任由子佩給自己梳頭上妝,一邊看了看院子裏正在打晨拳的陸承廷問道,“聞雨軒裏有動靜麽?”

    “有!”子佩編辮子的動作一頓,一臉嚴肅道,“一大早就有幾個聞雨軒的丫鬟來打聽二爺的事兒了,見二爺昨兒回來了,聞雨軒那邊很快就有了響聲,估計一會兒姨娘們就要過來了。”

    “誒!”三娘子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和子佩商量道,“這兩日先多辛苦你們了,桃花塢裏留下的人我要一一查過的,能用的不能用的眼下都混在了一塊兒,人手還是不足的。可是,要等姨娘這波動靜過去了再說。”

    “夫人放心,我們還應付的來。”子佩點了點頭,隨即麻利的給三娘子編好了碎發梳好了頭,正想用撲子沾些細粉給三娘子遮脖頸上的那些印痕時,手卻被三娘子當機立斷的按下了。

    子佩一愣,卻聽三娘子苦笑道,“好不容易有點能作證的東西,你可別隨隨便便給遮了,多浪費。”

    子佩頓時聽懂了三娘子話裏的意思,哭笑不得道。“夫人這法子用的太不上台麵了。”到底是自己人,子佩說話也是直接。

    三娘子聞言,笑的微大聲了些,“不上台麵怎麽了,法子好用就成。”

    可三娘子話音剛落,單媽媽就掀簾進屋正色道,“夫人,姨娘們來了。”

    三娘子抬頭,衝子佩使了個眼色,子佩便心領神會的伸手抹了一點點紅脂塗在了三娘子的唇上,然後便虛扶著三娘子去了正堂。

    四月的天還亮的不算太早,眼下剛過卯時三刻,縱使桃花塢的正堂是坐北朝南開的門窗,可這會兒若不掌一盞燈,屋子裏也顯得有些昏暗。

    三娘子走出來的時候陸承廷也正換好了常服從淨房的偏門出來,墨發高束,窄衣修身,深邃的雙眸裏閃著的全是精神奕奕的光芒,看得三娘子也是腳步一滯。

    “二爺拳打完了?”怎麽這麽快?方才他人還在庭院裏呢。

    “少打了一套,今兒不是她們要給你敬茶麽。”陸承廷聲色俱淡,說話的時候目不斜視隻看著三娘子,一邊挽了衣袖一邊就坐在了東首的紫檀鑲理石靠背椅上。

    三娘子眼神一斂,下意識就看向了麵前站著的三個姨娘,果然,是神色各異的。

    好吧,既然他想讓她來當箭靶子,那當就當吧!

    三娘子心中是坦然的,畢竟打從踏進侯府的那一刻起,她就從不曾想過要和陸承廷這屋裏的幾房姨娘深交結情的。就像她昨晚和單媽媽說的那番話一般,三娘子始終覺得,姨娘和正室能和平共處,卻無法做到真正的情同姐妹。

    遠有自己的生母林姨娘,近有沈初平的愛妾蘇小蓮。她們一個忠心為主喪了性命,一個滿心壓妻反客為主,若是換成以前,三娘子或許會生出悲憫和憎恨,可是現在,她既不悲,也不恨,因為她看懂了這是姨娘們自己選的路,是好是壞都怨不得旁人。

    畢竟,一入侯門,即沒了退路。不管是姨娘們還是自己,這輩子要依附的就隻剩下陸承廷和己出的孩子了。所以,三娘子想,隻要大家在場麵上都是平平和和的,那對於姨娘們,她大可以不用像管教下人那般伸手扣得死死的。

    想到這裏,三娘子不由又打量了一下陸承廷,這劍眉飛揚、麵龐俊逸的男人的身上,有著世家少爺不多見的那種淩厲英氣,隱沒在舉手投足的眼神和動作中,多一份則煞,少一份則陰,而陸承廷確是勻得正好,這便就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尤為威風凜然,豐姿奇秀。

    隻這一眼,三娘子忽然又同情起了眼跟前的三個姨娘來。

    誒,都是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紀,要的多,渴望的多,想的更多,偏陸承廷就一個,也不怪她們這般擠破了頭想要在他跟前露臉作態。博個長久的念想了。

    “夫人這一直看著我,可是有什麽話想私下同我說?”感覺到了三娘子那帶著異樣的目光,陸承廷就笑著迎上了她的臉,神色挑逗,語調曖昧,用心做足了戲。

    三娘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突然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讓子佩給自己上些粉了。因為,很明顯,有陸承廷這麽個大活人在這兒陪著她演戲,分明就比她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印痕還要有說服力嘛……

    因為陸承廷一句半調侃半認真的話,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混雜了些許說不清的曖昧。

    不過很快的。端著熱茶進屋的單媽媽就打破了堂屋裏的僵局。

    熱茶敬奉,妻尊妾卑。

    依次喝了三個姨娘敬上的熱茶,三娘子又當著陸承廷的麵說了幾句“共侍夫君、和悅相處”的場麵話,這禮就算是成了。

    就和當初她去給宣氏的牌位敬茶奉香一般,高門大戶中這樣的虛禮多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想姨娘們昨兒費了那麽大的勁,最後也不過就泯在了三娘子咽下喉的幾口清茶中,也是令人唏噓的。

    而這邊,見三娘子已經蓋上了茶碗將瓷骨杯盞遞給了單媽媽以後,陸承廷就“嘩”的一下起了身想回屋,可還不等他邁開步子,坐在一旁矮杌子上的宋姨娘就楚楚動人得跟著站了起來,一雙剪水秋眸裏盈著的全是明晃晃的傾羨之情,“二爺,昱哥兒一早就知道您回來了,想一會兒過來同您說說話。”宋姨娘的聲音,宛若揚琴撥弦,和昨晚那略顯尖銳的嘶喊截然不同。

    三娘子愣住了,同一張麵孔,不同的展現,像極了當年時時刻刻都晃在她眼前的蘇小蓮。

    這樣的女子,喜歡以柔弱傍身。用溫情為刀,一寸一寸的剜著自己的骨血,將所謂的真情切意全部呈在所愛之人的麵前。當年的沈初平,是感動的一塌糊塗的,似乎全天下,隻有一個蘇小蓮才是他想揉進身子刻進骨子裏的摯愛,而其他的人,全成了荒謬。

    三娘子頓時很好奇陸承廷的反應,便轉了頭大大方方的看去,可誰知,陸承廷竟也正盯著她。笑的格外的如沐春風。三娘子心下一愣,一股不詳的預感頓時浮上了心頭。

    果然,陸承廷不過就眨了一下眼,便轉過頭看著宋姨娘開口道,“我聽說,昨兒晚上昱哥兒鬧了些動靜出來?”

    三娘子頓時回頭去看單媽媽,可單媽媽也是一臉驚訝的衝她直瞪眼。

    不是單媽媽,那是誰?不過很快的,三娘子就冷靜了下來。

    本來昨兒晚上堂屋和偏廳裏就全是人,而這整間桃花塢都是陸承廷的,他要安排一兩個眼線。那一點兒都不奇怪。

    可是,三娘子在意的是,陸承廷這句話,分明又是在往她身上潑髒水。

    三娘子剛這樣想著,就感覺麵前有兩道直恍恍的眼神盯著她,她定睛看去,宋姨娘的墨瞳如水,分明已經沒了方才的婉約柔媚,透出的全是寒意和森冷。

    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秋姨娘和顧姨娘並了周圍的幾個丫鬟都聰明的垂下了頭,而明知陸承廷和宋姨娘都在等她先開口說話。三娘子偏就穩坐泰山似的不出聲兒了,順勢還又從單媽媽一直端著的托盤內重新端過了熱茶,徐徐的喝了起來。

    嘿……陸承廷劍眉一挑,心裏來了勁。

    是啊,眼前端坐著的這個小小的、碧玉瓷器一般的人不是宣嵐。今日若換成宣嵐,遇著宋姨娘的央求,她是一定會幫襯著宋姨娘來和自己說好話的,若遇著其他兩個姨娘呢,宣嵐要駁也是當場駁的痛快的,八麵玲瓏的作風,翻雲覆雨的手腕。宣嵐的主子做派,是自小耳濡目染、滲在骨子裏的。

    可是偏偏如今那位置上,坐了一個三娘子。這是個慣會退避三尺靜觀其變的主兒,什麽事兒,似乎隻要她拿捏不準了,那要三娘子開一個口,真的是有些難。

    “夫人沒什麽要說的嗎?”陸承廷忍了忍,卻忍不過三娘子的好耐心。

    三娘子這才佯裝惶恐的抬頭看著陸承廷道,“二爺要我說什麽?”

    “夫人,您昨兒無故責罰了昱哥兒,一桌子的孩子。儀姐兒他們都是用了膳飽著肚子回的屋,唯獨昱哥兒,回去的時候卻一直紅著眼睛喊肚子餓……我……我竟才知道他連晚膳都沒有吃一口。”宋姨娘鼻子嗡嗡,大顆大顆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的往下落,滴在微涼的金磚地上,發出了清脆的“吧嗒”聲。

    “嗯……”三娘子知道宋姨娘這才隻是開了個頭,便麵色無波的應和了一聲,也順帶示意她可以繼續。

    宋姨娘愣了愣,心裏忽然就沒了方向。這擂台應該怎麽往下打啊,和她之前計謀的完全不一樣啊?

    原本她進屋以前,就已經打聽好了。陸承廷是昨兒過了子夜回來的,回來以後就再也沒有出過屋子。雖隻有小半個晚上,可想著之前三娘子確之鑿鑿的告訴昱哥兒會把他鬧脾氣不肯道歉的事兒告訴陸承廷,宋姨娘就篤定這一早,三娘子是已經告完了狀的。

    被人捷足先登其實並不可怕,宣嵐曾經告訴過她,這世上的事,隻要有嘴用心,黑的就能說成白的。

    而且,昨兒晚上三娘子責罰昱哥兒是真,沒有讓昱哥兒吃一口飯菜也是真。這剛來的繼母,就這般容不下宣嵐的嫡子,宋姨娘覺得,怎麽著都是她和昱哥兒占了優勢的。

    所以她才會挑起了事頭,等著三娘子來接招。隻要三娘子一接招,宋姨娘就能順勢將什麽心比針小啊,無故遷怒啊,故做姿態之類的罵名套在三娘子的身上。這樣一來,即便她和昱哥兒可能也要聽陸承廷兩句罵聲,可是三娘子也別想能風光豔麗的全身而退。

    但結果……宋姨娘沒料到,三娘子竟會是個不接招的!

    這鬥嘴成對。唱戲成雙,明爭暗鬥這種事兒一個人哪裏能全攬下來的?

    宋姨娘忽然有些慌張了。

    敵動我動其實很簡單,她做多了見招拆招的事兒,說實話,三娘子這種年紀的,宋姨娘還真沒有放在眼中。可敵不動我動卻有些難度了,宋姨娘壓根就不清楚三娘子的底線和底牌,這要她如何先發製人?

    “夫人是當著二爺的麵承認了昨兒晚上沒有讓昱哥兒用膳了嗎?”但話都已經被自己挑起了頭,宋姨娘也隻有硬著頭皮繼續鬧了。

    “那……不知道宋姨娘到底想說什麽呢?”三娘子緩了口氣,眉眼彎彎的看著人見人憐的宋姨娘,忽然發現,應對這個姨娘,若用她以前常拿捏四娘子的方式,或許效果也能出其不意。

    “什麽……什麽說什麽?”宋姨娘有些接不上嘴了。

    對啊,宋姨娘和四娘子有些像,都是挑事兒的時候胸有成竹,可一旦自己不接招了,就容易自亂陣腳。說簡單了,這樣的人其實是越挫越勇的性子,遇強則強,遇弱就會變得沒了轍。

    可是大多數的主子在奴才或者姨娘跟前,都是不甘示弱的。主子示弱,一則沒尊,二則沒臉,若是不小心傳了出去就都是別人的笑談。

    可是,遇著三娘子,卻是不怕的。

    尊嚴和臉麵算什麽,她可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光著身子,血流不止,躺在冰冷如窖的產屋裏,什麽尊嚴。什麽臉麵都沒了,如今她若再怕這些虛無的東西,豈不是可笑之極麽!

    這樣一想,三娘子眼底的笑意就更盛了些,“姨娘方才不是說昱哥兒想爹爹了,想過來見見二爺麽?正好啊,二爺早上休息在家,下午才要出門辦事,昱哥兒隨時都能過來。”見宋姨娘怔怔的看著自己,三娘子又故作愁慮道,“可姨娘說著說著,卻又說到了昨兒晚上我沒給昱哥兒用膳的事,我也奇怪了,姨娘是後來才進的偏廳,之前發生了什麽姨娘都清楚嗎?還是昱哥兒回去同姨娘說了?”

    誒,想之前,她用同樣的法子都和四娘子暗鬥了好幾年了,四娘子那會兒還是名正言順的嫡女呢,比她這個庶出可要尊貴不少,她那會兒都沒怕過四娘子,一個一眼看去就知道被宣嵐寵壞了的姨娘,三娘子即便想認認真真的放在眼中,都覺得有點自掉身價。

    “我……昱哥兒同我說的,他說夫人您沒有……”

    “昱哥兒隻和姨娘說我沒有給他飯吃,那昱哥兒有沒有說為什麽昨兒晚上四個孩子都在,可儀姐兒她們都是熱湯熱飯吃的飽飽的,偏昱哥兒是餓著肚子回的屋呢?”三娘子忽然沒了耐性,拔高了聲音就站了起來。

    她心裏清楚,可怕的當然不是區區一個隻知道嬌滴滴抹眼淚的宋姨娘,真正可怕的是宋姨娘背後的昱哥兒。

    小小的年紀,對她這個新進門的繼母充滿了敵意,但偏他身份尊貴,若三娘子隨意拿捏他隻會招人話柄,可若不拿捏,三娘子敢保證,不消幾個月,昱哥兒就能堂而皇之的爬到自己頭頂上去。

    即便她從來沒想過要和昱哥兒之間如親骨肉那般母慈子孝,可讓一個孩子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三娘子也是不願意點頭的。

    “哥兒……”宋姨娘支吾了,因為昱哥兒確實沒說。

    “哥兒沒說是嗎,那二爺知道嗎?”三娘子忽然轉了話鋒,一屋子人的視線就這樣順著三娘子抬頭的姿勢全都齊刷刷的看向了陸承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