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驚宮變?山雨欲來

字數:10256   加入書籤

A+A-




    沈初平的事,後來三娘子就再也沒有插手過。

    幾天之後的一個下午,三娘子正在幫儀姐兒描花樣子,餘安不請自來。

    “沈公子已經動身回江寧了,許夫人寫信退了婚,之前被騙走的銀子基本也都拿回來了,差了幾百兩,二爺補上了,銀票已經讓沈公子一並帶回去了。”

    餘安徐徐道來,三娘子頻頻點頭。人走了,銀子追回來了,也就是說那個和趙姨娘串通好的老鄉應該已經被抓到了。

    如今,沈家和許家算是徹底的銀貨兩訖沒了不堪言談的那些瓜葛了,至於以後兩家還會不會往來,三娘子覺得那就要看許三老爺的態度了。

    “不知,二爺用了什麽法子讓沈公子知難而退呢?”不過三娘子依然有些好奇,沈初平這次明顯什麽都沒撈著,丟了臉也丟了人,就這麽安安分分的走了?

    “二爺讓沈公子仔細的想一想,是要命還是要富貴。”餘安麵無表情的回道。

    三娘子忍住了笑意。覺得陸承廷骨子裏是很有匪氣的。

    要命還是要富貴?這不就是在告訴沈初平,他想弄死他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嗎?

    當然,陸承廷是不會這麽草菅人命的,但這種話,嚇唬嚇唬沈初平這樣貪圖富貴的白麵書生是綽綽有餘了。

    沈家或許在江寧還排的上號,鬧出了人命用銀子也能壓得下去,但到了帝都,在陸承廷的跟前,那是一點兒都不夠看的。

    所以有的時候,對付不講理的人也必須跟著不講理起來,而陸承廷的法子也是簡單粗暴,隻要震懾住了人,他才不管手段是不是漂亮體麵呢。

    解決了沈初平的事兒以後,秦氏便跟著徹底的消停了下來。

    許家現在由肖姨娘這個性子和善的女子暫時代為主持著中饋,裏裏外外都是井然有序的。

    但四娘子自然是不服氣的,私下給三娘子寫了好幾封信,卻讓三娘子那一句“若想讓父親消氣,眼下還是不要替母親強出頭為好”給堵了回去。

    畢竟,這次秦氏做的事兒,多少觸及了許三老爺的底線。而且因為一個三娘子,讓三老爺初嚐了女兒嫁的好所帶來的各種好處,所以他忽然就對四娘子和五娘子的婚事變得上心起來。

    偏沈初平也沒拿捏好機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敲開了許家的門,再由著三娘子剝絲抽繭般的這一暗查,即便是同窗好友之子,三老爺照樣猶豫了。

    好好一個閨女,如果真就這樣嫁了,豈不等於養廢了?

    想如今他在朝堂之上,左有爭氣的兒子。右有照應的女婿,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左右逢源官運亨通了,且三老爺出身寒門,在朝堂之上本來就沒有什麽根基,如今能有陸承廷這麽個領頭羊引著,三老爺多少也漸漸看清了朋黨之爭的一些門道,更多了很多為官的悟性,他斷然不會因為一個沈家而斷了自己好不容易混出頭的仕途之路。

    所以眼下,秦氏的這頓苦頭是肯定要吃的。

    可是,就在三娘子剛因為沈初平的事情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大周朝風雲驟變,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其實,那不過是端午之前非常尋常的一天。

    早上,陸承廷臨時領命動身去了東林校場練兵,走的時候陸承廷特意和三娘子說校場在城郊,快馬加鞭來回也要一整天的時間,晚上他就不往回趕了,第二天回城以後他直接先進宮。

    三娘子這天也是得閑,早上的時候還特意送陸承廷出了垂花門。回來的時候,她在路上遇著裴湘月。

    可眼見裴湘月正端著湯藥一副形色匆匆的模樣,三娘子剛想上前去打招呼的步子就頓住了,結果沒想到,半個時辰以後,裴湘月卻親自來了一趟的桃花塢。

    “進宮?”但是聽了裴湘月的來意,三娘子很詫異。

    “是啊,端午將至,娘娘邀請了很多女眷進宮小聚,共享天家澤福,你也在名單之列,娘娘隻是將宮帖一並給了我。”裴湘月說著,便將一張燙金的精致信帖遞給了三娘子。

    三娘子打開一看,還真是,“娘娘……就請了大嫂和我嗎,那雲姍妹妹呢?”

    裴湘月道,“帖子上沒有寫雲姍的名字。”

    三娘子聞言便點了點頭,可還是犯起了嘀咕。

    想著之前陸雲姍還和自己說過,十六日這天想和她一塊兒進宮去看看蕙妃娘娘,但結果因為沈初平,三娘子就把這件事兒給忘記了,而後來陸雲姍也沒有再提及。

    而今天,正好是四月十六,可怎麽忽然就變成蕙妃娘娘要辦小宴請各府女眷一聚了呢,而且這裏麵還沒有陸雲姍。

    “那半個時辰以後我在門口等你,你別急,記得稍微打扮一下。”裴湘月拍了拍三娘子的肩,然後在三娘子的應聲中翩然的轉身出了屋。

    三娘子靜靜的在門口目送了裴湘月遠去,回神後仔細的想了想,還是先去了一趟陸雲姍那邊。

    索性陸雲姍住的流春閣雖和桃花塢是兩個方向,但三娘子抄了小徑,從祠堂那兒讓管事媽媽開了個偏門行了個方便,便是很快的就走到了流春閣。

    一聽三娘子的來意,陸雲姍也是雲山霧罩的。

    “我五天前讓人給姑姑遞了信進去的,可是姑姑一直沒回我,我也就沒再來找嫂嫂提要進宮的事兒。難道……是因為姑姑要忙著辦宮宴而耽擱了?”

    “以前你可曾遇到過這樣的事?”不知為何,三娘子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奇怪,可到底哪裏奇怪她卻也說不上來。

    “姑姑辦宮宴嗎?”陸雲姍問,“還真不常見。”

    “不,不止是邀請眾女眷宮中小聚的事,還有。你不是說每逢雙月十六這一天就會進宮去看看蕙妃娘娘嗎,以前可曾遇到過沒去成的時候?”

    “沒有。”陸雲姍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已經連著兩年了,我都習慣了,每次都是初十那天差人給姑姑遞個信,大概不出三日就能收到姑姑的回信,然後十六日那天我就會進一趟宮。”陸雲姍看著麵色略顯凝重的三娘子,隻稍猶豫了片刻就又說道,“其實也不用瞞二嫂,我每次進宮。一半的時間是去陪陪姑姑,有一半……”

    “是陪太子爺吧?”不等她說完,三娘子就已經猜到了。

    陸雲姍嬌羞的笑了笑,然後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宮裏可有什麽人知道你每兩個月會進一次宮的嗎?”

    “左右都是太子爺安排的,要說明麵上,肯定是沒人知道的,私下……我還真沒注意過。”陸雲姍如實道。

    “你說,這件事奇怪嗎?”看了一眼陸雲姍屋子裏那座落地的自鳴鍾,三娘子長話短說道,“按說蕙妃娘娘是喜靜出了名的,便是我這樣以前從未和宮裏那些貴人打過交道的人,對娘娘的深居簡出也是有所耳聞的。可這前沒有節後沒有喜的,娘娘為何突然會派了帖子請一眾女眷小聚呢?”

    “確實不像姑姑做的事兒。”陸雲姍的眼中也透出了凝沉的目光。

    “而且,就算娘娘真的起了興致要宴請,那也是開心圖熱鬧的,這麽連我都請了,卻沒請你呢?就算娘娘忘了,可今日是十六,太子爺也不會忘的。”

    “二嫂……”陸雲姍隻感覺自己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下,“莫非宮裏出事兒了?”

    “我便就是拿不定主意才來找你的。宮裏是不是出事兒了現在我也不好說,我隻是覺得這事有蹊蹺。”三娘子說著就站了起來,“現在我要先走了,若去的晚了大嫂該著急了。”

    “二嫂,那我要怎麽辦?”情急之下,陸雲姍還算鎮定,她知道三娘子在著急要走的情況下不會隻是跑來和她說幾句話就完事兒了的。

    “你去前院找一下餘安,讓餘安趕緊派人去東林校場找一下你二哥,就和你二哥說一聲,我和大嫂被蕙妃娘娘請進宮參加小宴去了,剩下的你二哥應該知道要怎麽做。”因為,三娘子自己也不知道之後還能做點什麽了。

    那之後,三娘子就又急匆匆的趕回了桃花塢稍做了一番打扮以後,便跟著裴湘月上了馬車直奔皇宮。

    -----------------------------------------------------

    這是三娘子第二次進宮,正式的,肅然的,順著長長的甬道,她比上一次要從容和鎮定。

    裴湘月帶著她,兩人並肩跟著一個笑顏和悅的年少宮女,一路往南,直入深殿。

    金碧殿宇輝照迎,宮路森牆虛光陰。

    這春盈滿園的深宮,讓三娘子依然覺得有種透心的冷。可是即便她隻來過一次,但腳下的這條路卻好像並不是去坤鸞殿的路!

    “大嫂……”三娘子心裏那種沒著沒落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了起來,“這好像不是在往坤鸞殿走。”

    裴湘月一愣,“你怎麽知道?”

    三娘子下意識就停下了腳步,驚訝的問道,“大嫂沒有去過蕙妃娘娘的寢宮嗎?”

    裴湘月也緩緩的止了步,麵色微怔,“沒有……”

    “二位夫人,怎麽了?”那宮女一聽後頭沒了腳步聲,便好奇的轉過了頭,卻見身後的兩人竟站在了原地不走了。

    “敢問這位姐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感覺到裴湘月下意識就拉住了自己的手,三娘子便佯裝懵懂的問了那宮女一句。

    “去坤鸞殿啊。”宮女微微一笑,一臉的人畜無害。

    三娘子暗中悄悄的捏了捏裴湘月的手,然後便心知肚明的邁開了步子。

    這中間肯定是有什麽問題的,而裴湘月手中拿到的那張宮帖雖是以蕙妃娘娘的名義發出的,但肯定不是蕙妃之意。

    可是,這堂而皇之的請了一眾女眷進宮的人到底是誰?是皇上。是太子,還是……

    越走,三娘子便覺得腳下的路越偏僻。雖皇宮福澤處處有顯,但眼前的這滿園景象卻隻能用春草雜亂、殿牆破舊來形容。

    “這是坤鸞殿?”饒是裴湘月再沉得住氣,也被眼前的這一景象給愣住了。

    “兩位往裏走吧。”誰知,那宮女卻突然一改了方才的和顏悅色,冷著眼,沉著聲,口中說辭滿是催促。

    “我們要見蕙妃娘娘!”到底是宗族大戶出來的女子,裴湘月的骨子裏一直就有著無所畏懼的傲氣。

    “夫人,等你進了這寒夜宮,自然就能見到蕙妃娘娘了。”那宮女說著,竟伸出手猛的推了裴湘月一把示意她別墨跡趕緊走。

    裴湘月根本沒想到這一介素衣宮女竟然會對自己動手動腳,差點重心不穩就跌坐在了地上。

    好在三娘子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已有些搖搖欲墜的裴湘月,然後麵露慍怒的對那宮女說道,“這位可是有誥命在身的世子夫人,若在你手中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你這條小命能擔當得起嗎?”

    那宮女一聽,麵色一僵。雖依然很不客氣的又催促了她們一聲,可到底沒有再動手行粗了。

    兩人就這樣,直接被人請君入甕、心中沒著沒落的進了那破舊的宮殿正廳。

    但是,當兩人不甘願的跨進門檻後,就聽見廳堂內隱約傳出了期期艾艾的啜泣聲。

    三娘子一驚,和裴湘月麵麵相覷了一下,不由加快了步子走了進去。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三娘子不禁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髒亂無比的堂廳內,或坐或站的少說也有十幾個女子。她們年紀大小不一,穿著打扮皆光鮮亮麗,隻是此時此刻大多數人的臉上都透著萬分驚恐的神色。即便有一兩個看著還算鎮定的,卻都是緊緊的咬著唇,眉心緊蹙,眼露焦慮。

    “娘娘!”忽然,裴湘月顫著聲音輕輕的喊了一句,然後鬆開了三娘子的手就往裏跑。

    三娘子先是回頭看了看,方才帶著她們進來的宮女已經不見了,然後她又立刻轉了頭,發現不遠處。裴湘月已經蹲在了蕙妃娘娘的身邊。

    三娘子匆忙的環視了一下四周,屋子裏的女子她沒有一個是認識的,不過從穿著打扮來看,她們的家世身份應該都不普通。她當下一顆心忽然就懸了起來,不知道餘安這會兒是不是已經在趕去校場的路上了。

    不一會兒,三娘子就聽到有人在喊她。

    她一轉身,見是蕙妃和裴湘月正不約而同的在向她招著手,三娘子連忙拍了一下腿讓自己清醒起來,然後就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去。

    “沒想到,也苦了你們。”蕙妃眼底透著淡淡的倦意,發髻微鬆,釵環淩亂,看上去好像很久都沒有梳整過了。而她身上的那件雲雁細金彈花暗紋錦服也皺皺的,雙交立領都耷拉了下來,整個人看上去完全沒了往日的端莊高雅之貌。

    “娘娘,這是怎麽了?”三娘子輕聲問道。

    “皇上昨兒晚上薨逝了……”

    三娘子當時手正抓著蕙妃娘娘坐著的那把破了高背的木椅扶手上,聞言,她小腿一抽,徑直就坐在了地上。

    死了!明宗帝死了?死了!

    三娘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同樣驚駭至極瞪大了雙眼的裴湘月,腦子嗡嗡得,突然覺得整個人就如同被瞬間罩在了一口銅牆鐵壁般的大鍾裏,周圍一切聲音頓時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剩下的隻有她一下一下勻速的心跳聲和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今年,是天福三十一年四月十六日,上一世的今天,她一天都做了什麽,遇見了什麽人,三娘子自然是完全記不得了,可是她記得清清楚楚的是,上一世天福三十一年端午的時候,明宗帝久病微愈,天家歡慶,大赦九州。

    因為這次赦免,沈初平的一個遠房表哥被官府放了出來,他回老家的時候路過江寧,特意來過一趟沈府。那天晚上,沈初平是喝醉了回來的,一連吐了好幾次,大半夜還嚷著要吃肉粽子,這件事兒。三娘子是記憶猶新的。

    可是,怎麽這一世,端午未至,明宗竟薨逝了……

    是哪裏出了問題?明宗和自己並無半點瓜葛聯係,她這輩子甚至連這個天子的麵都沒有見過一次,可為何他卻比上一世早死了整整一年多?

    三娘子隻覺得細汗如同滑膩的水蛭爬滿了她的全身一般,黏糊糊的,卻有著無比刺痛的感覺。

    明宗昨晚死了,那現在她們這一屋子的女眷是……

    “三娘子,三娘子?”

    裴湘月的聲音由遠及近。如同一盞透著微光的明燈,破壁而來,一下子將三娘子的視線照了個通亮!

    “大嫂……”她堪堪的張了張嘴,隻覺一陣幹澀在舌尖緩緩蔓延開去。

    “你沒事吧?”裴湘月的神色也沒了往日的從容。

    帝君薨逝,深宮驟變,而她們這些本是無辜的女眷,如今竟成了政變中被人鉗製在手的把柄,想想眼下的處境,裴湘月便不寒而栗,對三娘子的驚慌也多了一些感同身受。

    “皇上是……病逝的?”雖被裴湘月拉起了身。可三娘子整個人卻依然很恍惚。

    蕙妃娘娘聞言隻無力的搖了搖頭,隨即看了看眼前那十來個方寸大亂的官家婦人,故作鎮定的朗聲道,“今日之困,確是我陸箏引禍而至,若他日我們都能全身而退,我陸箏定不忘各位今日所受屈辱。”

    “娘娘……”有幾個婦人聞言,紛紛跪下了身。

    有一個穿著藕色交領裙衫的婦人雙眼迷蒙,先開了口道,“娘娘。您如今和我們身在一處,您千萬別這麽說,咱們還需要娘娘來給咱們引路……”婦人說著說著就抿嘴啜泣了起來。

    三娘子心頭一緊,不禁轉身看去,這才發現周圍很多人都跟著跪了下來,整個廳堂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悲壯。

    “程夫人,你快起來,你們都起來,魏國公夫人,快快起來,王夫人,邢夫人……你們都起來!”眼見這樣的場麵,蕙妃娘娘自然也坐不住了,她堪堪的站了起來想一一去扶,結果可能是因為坐的太久的關係,她一站起來,就覺得頭暈目眩的厲害,好在一旁的裴湘月動作夠快,及時扶住了她。

    “娘娘請保重鳳體。”裴湘月關切的攙著蕙妃娘娘重新落了座,然後伸手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蕙妃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屋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隻聽蕙妃娓娓道來,“我昨日傍晚被毓妃的人強行虜至此地,本想若隻有我一人受困,那也是命中有劫,無需躲避,但不曾想,她竟借了我的名頭,把你們也都軟禁於此。如今我們成了她手上的牌,隻要朝中生變。我……我難保……保你們……”蕙妃娘娘說著聲音便顫了起來。

    人心惶恐,莫過於對事情的不確定,麵對眼前的事,即便是向來處事不驚的蕙妃也壓抑不住了內心的不安。

    而聽了蕙妃的這番話,三娘子大概就已經理清了這整件事情的頭緒。

    昨天晚上,帝君隕落,毓妃占得先機,比蕙妃娘娘早一步控製了內殿。

    而為揪敵對同黨,毓妃用了一個非常聰明的法子先發製人,那就是以蕙妃之名,宴請了所有太子同黨的夫人入宮,所謂擒賊先擒王,隻要她們這些家眷身處深宮,那即便前朝抗軍破敵而入,毓妃也等於已經掐住了那些大臣的咽喉之處,到時候若是兩軍對壘,即便沒有萬分的把握,毓妃也不怕沒有人跟著陪葬。

    可是……八皇子回來了嗎,還有,如今蕙妃在此。那太子爺的生母萱妃娘娘呢?

    三娘子想著想著就不甘坐以待斃起來。不行,如今她們雖然身處深宮,可是對外頭的情況卻一點兒也不了解,難道真的要在這兒等到被人拖出去任人宰割嗎?

    可忽然,三娘子腦中一個激靈閃過,便是猛的拉住了裴湘月問道,“世子爺早上可收到了皇上派人來傳的口諭沒?”

    裴湘月一愣,搖了搖頭道,“沒有,怎麽了?”

    三娘子聞言,慌亂的看向了同樣也在這個時候看著她的蕙妃娘娘,顫著聲音道,“二爺……早上收到了宮裏派傳出來的口諭,說、說皇上下令讓他動身去了東林校場練兵……”

    三娘子看見蕙妃娘娘的瞳仁忽然就放大了,那雙清亮的眸子裏,映照出的是滿滿的驚慌失措和自己那張慘白如屍的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