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半生笛?陸氏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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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後來呢?”見陸承廷說著說著聲音就輕了下去,三娘子不禁追問道。

    “後來?後來祖母和母親鬧的實在有些僵,祖父和父親夾在中間也不好處事,祖父就帶著祖母搬回了老宅,沒過兩年,便把我也給接了過去。”

    三娘子默然,都說生著沒有養著親,看來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小時候不懂事,我一度是很恨祖母的,畢竟因為祖母,我從小就沒辦法生活在雙親的身邊,可後來,祖父手把手教我武功,磨練我的毅力,又請了先生教我讀書認字,又親自帶著我去兵營磨練體會,我才明白了祖父的用心良苦。”

    “那蕙妃娘娘呢?”三娘子這才徹底明白,原來侯府的分歧,是從祖一輩就開始了的。

    “姑姑當年進宮,祖父是反對的,後妃難為,祖父勸姑姑要三思而行。可是沒想到,在母親執手掌家的時候,竟是姑姑先站在了祖父和祖母的這一邊。”

    “是因為女兒貼心嗎?”三娘子苦笑道。

    “或許,是因為姑姑很早就看透了先帝的心思,天家的本質。姑姑說,伴君如伴虎,別看侯府現在頂著世襲罔替的帽子可以招搖過市,可將來若是帝君更迭,朝臣皆換,侯府的貪績一旦被人揭出來大肆宣揚,那很可能就是九族皆覆的大難。”

    “姑姑明見。”三娘子不由感歎。

    “其實與其說是姑姑明見,不如說她賭太子這條路是賭對了。”陸承廷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高處不勝寒,父親這兩年站的太高,大哥說是世子,不過就是個任人擺布的傀儡,說到底還是他自己身子不濟,可惜了他的聰慧才智。”

    “二爺難道不可惜麽?”三娘子突然反問,抬頭看著陸承廷的視線中透出了強烈的護佑之情,“二爺從小就被養成了與父親和母親抗衡的一顆棋子,骨肉親情,最後卻變成了您一人眾叛親離,這難道不荒謬麽?”三娘子嗤之以鼻。

    都說公卿貴胄世家裏多的是見不得人的秘密。如今看來還真是這樣。

    誰知陸承廷聞言竟朗聲笑道,“誰說我眾叛親離了,這不還是夫人你呢?”

    可三娘子聞言卻煞有其事的認真點頭道,“二爺以後若真的繼承了爵位,這承襲之選,還是選昱哥兒吧。”

    “為何?”陸承廷一愣,不知三娘子這話要從何說起。

    “爵位之路艱難,非常人所能勝任,我這般豆腐心腸的女子,怕對自己的孩子是硬不起心腸了,若是宣姐姐的兒子,我倒可以板起臉好好盯盯他,要打要罰我也下得了嘴和手,若是親兒子,隻怕……”

    “親兒子更要打!”誰知陸承廷竟一語就駁了三娘子的話,口吻中難得不見驕縱的反對道,“若將來真的有這樣的一天,按著長幼,昱哥兒確是當仁不讓的世子之選,可咱們的兒子卻也不能就廢在了家裏,像我當年一樣,自闖軍營。也是一條很坦蕩的路。”

    三娘子嘴角一抽,忽然問道,“那要是女兒呢?”

    “女兒?”陸承廷摸了摸下顎,一臉的若有所思,“女兒就金枝玉葉的養在家裏吧,琴棋書畫愛學就學,不愛學……也隨她了,女孩子家,隻要脾氣不驕縱蠻橫,難不成我的女兒還愁嫁麽?”

    恩,既然如此,那還是全生女兒好了。

    三娘子暗忖,突然覺得要是將來真的生了兒子,隻怕她和陸承廷就兒子應不應該從小去軍營吃苦的事兒是肯定要吵翻了天的!

    這一念,三娘子不由又想到了老夫人。身為母親,原來真的也有能狠得下心偏袒一個兒子而完全忽視了另外的孩子的,這虎毒不食子的說法竟也是不能泛泛而談的!

    話說這天下午,靖安侯府就設起了靈堂,可是不消半日,從敬文巷裏就傳出了風言風語。

    大周有製,一般皇親貴胄亡故,可掛十裏白燈,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前後宗親需披麻戴孝,一個月不得宴飲作樂。

    可是,這靖安侯的死,卻死的悄然無息,若不是侯府門口高懸起了四盞白事燈籠,外麵的人還都不知道老侯爺已經屍入木棺,等著頭七過後下葬為安了。

    然而,老侯爺是畏罪自刎的,既不沾精忠,又不沾報國的,老夫人就算有心想把排場給弄大弄體麵了,最終卻也是沒有膽子的。

    畢竟,先帝的屍裹如今還沒有落葬,新帝登基,手中的三把火還一把都沒有開燒過,老夫人若是現在去觸這個刺頭,自掘墳墓不說,還白白的浪費了老侯爺搭進去的這條命。

    老夫人是氣,是惱,是不甘,可卻一點兒也不傻。

    但是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第二日,整條敬文巷就收到了風聲,左右兩戶陸宅的人便陸陸續續的上了門。

    三娘子忽然發現,這好像是她自過門以來第一次如此正經的和陸家所有的長輩一一打照麵,可是誰都沒想到,竟會是在這種披麻戴孝的喪儀中。

    最先登門的是大老爺一家,長房長子年幼夭折,今兒跟著大老爺和大老夫人佟氏一起過府的是嫡四子承禹和庶六子承毅,長房有三個女兒,如今都已嫁人為婦,最大的雲晴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遠在岐山,這些年都不大回來了。

    而不消片刻,四房也跟著登了門,四老夫人康氏這兩日偶見抱恙,麵色有些不好,看上去病歪歪的,她的身後跟著的是嫡八子承岫和嫡女雲芳。

    一眾人進了靈堂,就麻利的換上了孝衣,然後大老爺和四老爺就齊齊的去了霽月齋,佟氏和康氏並了幾個小輩就在靈堂幫裴湘月打下手。

    堂屋裏的冥幣盆燒的火亮,若湊得近了。眼睛就會被熏得直流淚,雲芳不過才丟了幾張冥幣,就被嗆得連連咳了起來。

    “妹妹去偏廳坐一會兒吧,雲姍她們也在那兒。”裴湘月見了,輕輕的一笑,然後從雲芳手中抽過了還沒燒完的那疊冥幣。

    “沒用的東西!”一旁的康氏見狀,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然後又佯裝悲痛的轉過了頭問裴湘月道,“怎麽這一路進來連個悼唁的人都沒,難道……”

    “宮中大亂還未平息,如今連先帝爺的葬儀都一切從簡了,咱們自然不能越過了天家去,四伯母,您說呢?”裴湘月從容的看著臉上寫滿了探究的康氏,答的滴水不漏。

    康氏吃了個軟釘子,訕訕然的就收了口,而佟氏則輕輕的拍了拍一旁的庶子,然後歎了口氣道,“如今不止天家變了天,咱們陸家也……這三月的時候毅哥兒正好說上了親,左右還沒來得及讓侯爺看一眼新媳婦,他就這麽去了……”佟氏說著說著就低頭用素白的袖口抹起了淚。傷感之情那是真真切切的。

    一旁的康氏見狀,便默然的將頭垂得更低了。要說薑還是老的辣,論裝腔作勢的姿態,自己這兒怕是永遠都趕不上這個人精一般的大嫂咯。

    可偏偏,今兒的裴湘月卻仿佛是油鹽不進刀槍不入的一般,聽了佟氏的話,她隻淡然的笑了笑,竟一個字兒都沒有往下接。

    這倒讓佟氏哭著哭著就嚎幹了淚,最後隻剩下幹幹的聲音和不住假顫的肩膀還勉強能讓人看出她那幾分傷懷之感來。

    “母親,我去看看世子爺吧。”但娘親戲份不夠,兒子可以來湊。這眼見母親這招抹眼淚、假同情的法子不靈了,陸承毅便將手中的冥幣一把全灑在了銅盆裏,然後簌簌站起了身。

    誰知裴湘月見狀,竟然麵無表情道,“世子爺這兩日已累壞了,之前剛喝了藥睡下,六弟若是要去看他,晚一點再議吧。”

    佟氏聞言,立刻收起了哭聲,語露不滿道,“三媳婦你今兒這是怎麽了,處處挑了咱們的不是?”

    一聽佟氏這話,康氏也納悶了起來。

    這以前,陸家三門雖然私下不是天天走動,可裴湘月作為侯府當家主母,和她們兩家的女眷接觸也是不少的。

    以前的裴湘月,一直都是八麵玲瓏左右逢源的,幾乎是長輩兄弟說什麽她就應什麽,縱然有辦不到的事兒,麵上也都是和顏悅色的賠著不是的,哪裏會和今日這般,拒絕的冷言冷語,還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但是。裴湘月心裏也是有自己的不悅難展的。

    就在上午侯府自己人在祠堂鬧了個不歡而散以後,回到睦元居,陸承安二話不說就落筆寫下了和離書,字字生義,滿紙真情。

    “這個你放好,等到父親喪儀一辦完,我們就動身回一趟建德。”

    陸家祖上就在建德,宗族祠堂也蓋在那裏,承脈子嗣中,若要辦上族譜、休妻、和離之類的事兒,是必須回宗族祠堂走一遭才為數的。

    隻是,裴湘月沒想到,陸承安竟這樣著急。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也並非她不想和離,也並非她對這個男人還有著眷戀和不舍,隻是事到臨頭,她沒想到陸承安竟好像視她為一塊狗屁膏藥一般,唯恐她粘著他不放。

    “是為了那個女人?”裴湘月忽然就笑了起來,笑聲犀利,猶如哀鳴。

    生活在一起久了,要說完全不了解那是假的。女人的直覺有的時候比神仙算命還要準個三分。說起來,這和離一事雖是裴湘月提出的。可事到如今,她卻覺得是自己正好給陸承安鋪了一個台階,讓他可以名正言順的拾階而下。

    “月娘,你不要和我置氣,你還有大好的芳華可以享受,我……咳咳,我不過是個將死之人了。”陸承安也跟著笑了,可是笑意裏全是悲情的慘淡。

    裴湘月忽然就心軟了,伸手便取過了陸承安一直捏在掌心中的和離書道,“我會看著的,將來你若真的先走了,我要看看那個女人要怎麽獨過此生。”

    陸承安嘴角一緊,捂著嘴咳了好幾聲,然後才緩緩的喘了口氣道,“定是不如你自在的。”

    幾世修來的夫妻緣分,最後竟被輕描淡寫蓋上了一句“不如你自在”,裴湘月這才發現,她和陸承安從最開始的時候其實就是個錯誤。

    所以,此時此刻,裴湘月的身上雖還披著當家主母的皮囊,可她骨子裏,早就已經不當自己是陸家的人了。

    盡好本分。不讓上門的這兩房親戚恣意生事,應該就是裴湘月能替侯府,替陸承廷,替老夫人做的最後一件事兒了。

    至於這以後到底誰會來接她的擔子,她已經完全不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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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堂裏,是裴湘月和兩房老夫人的太極八卦陣,靈堂外,才剛和兩房的人打了個不冷不熱的照麵的三娘子卻被子衿急匆匆的喊回了桃花塢。

    “你說二爺怎麽了?”三娘子腳下生風,隻因子衿匆匆來告的那一句“二爺疼的臉都白了”。

    “二爺突然就說胸口疼,進了淨房就沒有再出來過。”子衿也是慌張了。

    想中午的時候兩個主子都還好好的,簡單的用了午膳以後兩人還抽空小憩了片刻。可不久。裴湘月就差了人來傳話,讓三娘子去垂花門迎一迎長房和四房的親眷。

    “當時我走的時候二爺不還好好的嗎?”三娘子也有些被嚇到了,怕陸承廷是不是在這兩日接二連三的打鬥中傷了筋骨卻一直忍著沒說。

    “不知道啊。”子衿一臉哭喪,“二爺醒來看著您不在,問了話以後就去了淨房,不一會兒就喚了單媽媽,說胸口難受,讓夫人回來看看。”

    三娘子聞言腳步一頓,可抬頭的時候卻發現桃花塢已近在咫尺了。

    見三娘子忽然就停了下來,子衿也是微怔,“夫人。您怎麽不走了?”

    “二爺人還在淨房嗎?”三娘子深吸了一口氣以後問道。

    這事兒莫不是有詐吧?陸承廷若真的不舒服,應該趕緊讓人喊了大夫來才對,她又不是大夫也不會診脈看病,他難受了,第一時間卻隻顧著喊她,這不免讓三娘子心裏頓時生出了疑惑。

    “是,奴婢出來的時候二爺還在淨房。”子衿如實道。

    “行了,你先回去歇著吧。”三娘子說著正要邁步,卻忽然又停下身轉頭吩咐子衿,“對了,回頭晚一點你記得提醒我給楊先生寫封信。”

    大亂那日開始。全城宵禁,這禁令直到今日還不曾解除。

    十七日那天一早,楊卉珍怕動亂當下會和家人生死相別,便匆匆的離了侯府趕去了親眷家中。如今大勢已定,帝都安然,三娘子便不想讓孩子們的課業落下太多,正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擇日把楊卉珍再重新請回來開課。

    子衿聞言點了點頭,眼底透著猶豫道,“那二爺他……”

    “二爺沒事,你放心,先下去吧。”三娘子說著就轉過了身,然後直接從桃花塢的偏門進了主屋的淨房。

    淨房內水霧繚繞的,隱約間,三娘子便看到陸承廷正舒展著身姿愜意的躺在浴桶中,墨發盡垂,直落地麵。

    如此一眼,便讓三娘子的心頓時就軟了下來。

    她就知道,什麽胸口劇痛,什麽身子不爽,那全都是陸承廷的借口,可為什麽要把她從垂花門那裏騙回來呢,三娘子卻很是納悶。

    “夫人也一起洗洗?”陸承廷分明是閉著眼的。可一張嘴卻準確無誤的直接點了三娘子的名。

    “你怎麽知道是我?”三娘子很詫異,隨即便走了過去,洗幹淨手以後便將陸承廷洗淨的長發悉數編了起來。

    “誒……”陸承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睜開了眼,透過氤氳的水霧之氣直勾勾的看著三娘子道,“中午的時候也不知是誰睡覺那麽不老實,一個勁兒的往我懷裏鑽,偏還穿的這麽的少,幾天不在一起了,夫人這撩撥人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好了。”

    這廝臉上透著哀怨,可張口卻是滿嘴的混賬話。惹得三娘子當即就加重了指尖的力道,扯著陸承廷的長發就正色道,“二爺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竟還有心情和我說這些葷段子!”

    陸承廷“嘶”了一聲,隨即便乖乖的又將頭往浴桶邊沿處靠了靠,這才沉了聲音道,“我自然知道是什麽日子,所以把你叫回來,免得你還什麽情況都沒了解,就先被人給拆骨剁碎咯。”

    “什麽意思?”三娘子編辮子的手頓了頓。

    “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來,你當長房和四房今兒真的隻是一門心思來奔喪的?”陸承廷淡淡的問了一句。

    三娘子一愣。耳邊立刻回蕩起她剛進門的時候裴湘月帶她逛園時說的話----“公爹在族中行三,承襲侯位,獨院住開,可是陸家一族四門是不曾分家的。”

    “我知道他們是一心二用,可既人家把場麵做齊了,大嫂也在那兒客道相迎,我們二房哪裏能這樣躲著不見人的?”三娘子想了想,便開了口。

    這下,輪到陸承廷詫異了,“你知道?”

    三娘子笑道,“我剛過門的時候大嫂就告訴過我,公爹是承襲侯位的,而大伯父和四伯父卻不曾走上仕途,陸家沒有分家,所以長房和四房肯定是仰仗著侯府而過的。不管是做營生也好,打理莊子也罷,如今這樣的年頭,家中若無人為官,銀子就很難賺到手,而一旦有人為官了,這當中的官商之利就很難用三言兩語說清楚了。”

    “感情我是白擔心你一場了?”陸承廷眯起了眼,用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將三娘子看了遍,“奇怪,以前倒真沒發現夫人是這般聰明的。”

    三娘子忍無可忍的徑直又扯了他的辮子道,“沒錯,我本就不笨,所以我知道二爺若想在這件事兒上做縮頭烏龜的話,我是第一個不會點頭的。”

    “什麽縮頭烏龜,那是以退為進。”陸承廷白了三娘子一眼。

    三娘子卻不管他的眼色,嚴肅道,“二爺,別的不說,咱們就單說大嫂和裴家。先帝爺去世的時候,折進去了半個太醫院,如今皇上已名正言順的登基了,裴少醫肯定會被皇上委以重任的,按著皇上廉政親民的處事之道,應該是能對上裴少醫的胃口的,他上位不過就是個時間近遠罷了。大嫂是裴家嫡女,回頭和大哥這一和離,於情於理都是大嫂占了同情之利,你說裴家對咱們會善罷甘休麽?”

    “你倒很清楚裴一白的性子嘛。”陸承廷挑了挑眉。

    三娘子卻反駁道,“二爺不清楚嗎?二爺敢說皇上不想對裴少醫委以重任嗎?”這都什麽時候,這廝竟還有時間在這兒和她耍貧嘴,“眼下正是關鍵的時候,二爺若是在這個時候能對大嫂投之援手的話,他日,大嫂或許還能幫著咱們侯府說一點話。”

    “我沒有不幫她。”見三娘子真和自己急起來了,陸承廷轉過身,伸出濕漉漉的手就輕輕的捏了捏她微鼓著的腮幫子。

    “那二爺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兒沐浴耍貧嘴?”三娘子別過了臉,一手就拍掉了陸承廷的雙指。

    “幫人要有契機,要講究法子,要有策略,不是像你這樣出去給她搭把手幫個腔迎個客就是幫了。”和三娘子的擔憂心急比起來,陸承廷明顯更有耐性。“長房他們如今還不知道大嫂和大哥要和離,也不知道大哥連這世子的位置都不想要了,他們就是想趁火打劫看能不能最後用父親的顏麵在侯府撈一票的,我暫時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讓他們如願,所以要說用什麽法子自然也就言之過早了。”

    “啊?”三娘子不懂,“為何要讓他們如願?”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陸承廷輕輕的拍了拍三娘子的肩,“這一仗,是你的第一仗,隻怕往後在你手上,長房和四房都是別想再撈到如之前那般輕鬆的甜頭了。但你若要立威,則一路下去都要用鐵腕的手段和法子了,可你若想以柔克剛,那這開頭,咱們……哦不,是你自己還要悠著點。”

    三娘子聞言,一顆心幾乎快要蹦出了嗓子眼兒,原來,陸承廷在考慮他自己的同時,竟一並把她將來的位置也謀劃進去了。

    侯府的當家主母嗎?天知道她是真的想都沒有想過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