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雲翻影?春風二度

字數:9609   加入書籤

A+A-




    “內務府……”可三娘子一聽就有點怵了,“我這麽個小鋪子,哪裏供得下內務府這麽大一尊佛啊!”

    “你開門做生意,就這點膽子?”陸承廷捏了捏三娘子的鼻尖,笑得有點不懷好意,“那你也別指望這輩子能發大財了。”

    “陸承廷!”三娘子簡直氣絕,“能好好說話麽。”

    “你就是臉皮薄,我這不是在和你好好說話麽?”陸承廷一邊說,一邊和哄孩子似的輕輕擁著她,拍著她的背晃著身子。其實連陸承廷都覺得奇怪,自己好像偏就愛看三娘子嬌嗔發火的模樣,他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麽邪了。

    而三娘子呢也左右有些起床氣,想方才她根本就是被陸承廷給鬧醒的,當下還有些懵,且乍一聽內務府,這麽大一個帽子扣下來,三娘子便多少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偏這會兒見了陸承廷竟這般軟了聲的討好著她,三娘子當下又覺得整個人暖烘烘的,心裏的氣勁瞬間就化開了,柔了眉眼就輕聲輕語道,“我又不是不長腦子,侯爺以前是從不和內務府的人打交道的,舒王是皇上的十四弟吧,這般年輕就能一手把控內務府之責,想必皇上也是有心重用舒王殿下的。新帝登基,怕的是什麽?來來回回也就是老生常談的那幾句話,怕結黨營私,怕功高蓋主。侯爺如今勢頭正旺,這烈火噴油的當下更要仔細謹慎,萬一被有心人參一本。說侯爺暗中勾結舒王插手內務府的事兒,那豈不是賺了銀子卻賠了名聲,也是得不償失的。”

    誰知陸承廷聽完竟哈哈大笑了起來,半晌才歎氣道,“也不知你這般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性子到底是好呢還是不好。”他說著,便低頭看了看靠在自己胸前的三娘子,見她也剛好仰起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正望著自己,便輾轉淺淺的吻了一下她的柔唇,笑著解釋道,“這件事兒讓外頭的私媒來做其實是皇上默許了的。皇上的意思是這一批放出去的宮女大多還沒到放出宮的年紀。且朝廷這裏國喪剛過,官媒衙門那是忙的不可開交的,皇上便想著若再讓官媒司來管這件事,那幾個媒官隻怕要撂擔子走人咯。宮女擇夫,其實很難,你當在宮裏頭的那些女官眼界會低嗎?找些個鄉村野夫的擱在她們麵前,她們是瞧都未必會瞧一眼的,可是一般正經大戶人家,誰又會娶個宮裏出來的女子做嫡妻?所以這本也是件難辦的事兒,舒王這才想著來與我商量的。”

    “是舒王找的侯爺?”三娘子更驚訝了,“舒王是如何知道我開了喜鋪的?”

    “你要謝謝小五。”

    “五爺?”三娘子被陸承廷這一問一答的溫吞勁兒給鬧煩了,當下就拉過他的手擼起了衣袖張口就咬了下去,“把話說完,不準再半句半句的往外倒!”這廝是在釣魚呢,分明已經吊住她了,卻偏偏不提杆,是幾個意思。

    陸承廷悶聲一笑,趕緊說道,“你那喜鋪裏是不是有一個叫徽娘的私媒,是小五托了關係請來給你這鋪子坐鎮的吧。聽說這個娘子有些來頭,和舒王有些私交,舒王很看好她的能耐,所以與其說舒王是給了我麵子,不如說是給了徽娘麵子。”

    “真的?”那兩個讓陸承恩請回來的私媒三娘子自然是有印象的,一男一女,男的叫淮生,女的叫徽娘,這兩人私交是不錯的,可是因為媒妁一事卻經常會為了爭個娘子、郎君吵得麵紅耳赤的,淮生似把軟刀子。徽娘則是個暴脾氣,兩人配在一起也是絕妙。

    “當然是真的,所以這單生意你就大大方方的接下來,然後直接丟給徽娘就成了,隻和她說是舒王吩咐下來的,她自然知道要怎麽做的。”

    “既這個徽娘這般有能耐,那為何願意屈尊待在我這才剛開張沒多久的小鋪子裏呢?”三娘子悶悶的自言自語,心中不解。

    陸承廷循循善誘道,“世道之難,身在市井,並非是有了能耐就能有了尊貴的,更何況她不過就是個女子而已。”一句話,道出了世道百態的無奈,確是紅顏薄幸,生活不易的。

    因為有了陸承廷的牽線搭橋和舒王的暗中幫襯,三娘子和寧氏籌錢的這間喜鋪竟在短短的兩個月之內名揚帝都。

    但凡是想嫁女兒或娶媳婦的人家,夠不著尋官媒資格的,幾乎都找上了三娘子的這間喜鋪,再加上這鋪子在秋末的時候幫著幾十個出宮的宮女各自尋到了不錯的夫家,促成良緣的本事那也是有口皆碑的,是以一時之間,那喜鋪竟突然就門庭若市了起來,害得平常都有內宅庶務在身的三娘子不得不將子佩臨時安在了鋪子裏掌控打點,以免店鋪裏的夥計新手應付不過來。

    這一忙碌,待三娘子終於尋到了一個天晴日白的空閑天趕去裴湘月住的莊子的時候,已是秋盡冬來的薄寒之時了。

    一大早,裴湘月就已經站在村口候著三娘子的馬車了,當三娘子的馬車飛踏而至的時候,裴湘月的一張臉都已經凍得有些紅了。

    三娘子下了車,一見裴湘月就忍不住嘟囔了起來,“這大冷天的,姐姐非得鬧得我好像不認識路一般,這樣在風口站著,也不怕生了病。”

    “哪兒有這麽嬌貴的。”裴湘月熱絡的挽起了三娘子的手,然後指了路告訴了身後的車夫應該把馬車停在何處,便帶著三娘子徒步進了莊子。

    接近辰時末的小村莊已處處有了煙火氣,挨家挨戶的煙囪裏都冒著嫋嫋炊煙,有甜糯的飯香隱隱的飄來,一路走去,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笑意滿滿的和裴湘月打招呼。人情暖意,乍退清寒。

    “之前姐姐信中提及,我總也將信將疑,如今親眼所見,便真的知道了姐姐所謂的‘莊子豐饒農戶親善’一說不是誆我的。”三娘子將此行一路的所見所聞記在了心中,直到跟著裴湘月進了堂屋,方才格外放心的和裴湘月袒露了心生。

    “看來侯府裏頭那些事兒還是不夠你忙的。”裴湘月抿嘴笑了笑,滿眼的明媚如春,“你竟還能一直分心這般牽掛我的事兒。”

    “自然是牽掛的,不止我牽掛。還有嫂嫂也一直惦念著姐姐呢!”三娘子卻正色道,“姐姐是不知道,嫂嫂這次沒跟著我來,她有多鬧心,偏母親這兩日身體實在不好,嫂嫂也是走不開。”

    “你母親身子如何了?”這事兒裴湘月已經從三娘子給她的信中得知了。

    “好多了,隻是到底年歲大了,病去如抽絲,左右就是要仔細調理。”

    “那是自然,且這天氣也不好。”裴湘月點點頭,“你瞧這才十二月頭呢,山裏已經連著下了好幾場薄雪了。”

    “瑞雪兆豐年啊。”三娘子卻笑道,“這兒來年一定有好收成!”

    兩人一見麵就聊得格外起勁,三娘子一一將最近身邊發生的大事絮絮向裴湘月道來,這頭一件事自然就提到了陸承祁和上官瓔珞的成親之喜。

    “說來也神奇,真是天公作美,前頭連著下了四天的雨啊,中間還飄了一場小雪,結果到九爺成親那天,天竟然放晴了。豔陽普照的,可把母親給樂壞了。”

    “母親最近還有為難你嗎?”可比起陸承祁的婚事,裴湘月顯然卻更在意三娘子如今在家中的處境。

    三娘子聞言就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笑道,“無所謂什麽刁難不刁難,便就是她再不待見我,我這規矩也是做了足足的,母親也沒什麽把柄可拿捏我的。更何況如今上官進了門,母親對著她臉上就透著歡喜,我便多少能輕鬆些。”

    “寧妹妹呢,現在這個月份她的肚子該顯懷了吧?”裴湘月見三娘子眼中也透著些許的無奈,便知老夫人和她這個二兒媳婦的心結怕一時半刻也不可能如此輕鬆的解開了,便不著痕跡的轉了話題。

    “恩,顯懷了,便是林姑娘的肚子也隱約能見著一點了。”三娘子見裴湘月聞言飛快的眨了一下眼,知她心裏還是惦記著林婉清的這個孩子的,便繼續說道,“如今大姑奶奶在榮家也是自身難保的,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來擾過林姑娘,她現在得空就去給母親抄經,我瞧著倒也是好的。心靜人靜,將來侯爺是肯定不會虧待她的。”

    “母子連心,隻怕到時候你把孩子送來我這裏,她終歸還是會恨你入骨的。”裴湘月歎了一口氣。

    “可孩子終究是姓陸的,又不是讓他們母子不得相認,姐姐放寬心,這事兒是侯爺親自定奪的,侯爺都沒覺得不妥,姐姐反倒先打起了退堂鼓。”

    “當時也是一時心軟怕你應付不來,左右這孩子……”裴湘月心裏也是天人交戰的。當下便歎氣擺手道,“罷了罷了,等孩子出生以後再說吧,可隻要你們信得過我,這孩子我是一定能教的好的,到底是陸承安唯一的子嗣。”

    “哦對了,說到孩子,姐姐不帶我去看看你開的私塾嗎?”三娘子心下好奇,說話的當下就已經站起了身。

    裴湘月見狀也不扭捏作態,徑直帶著三娘子穿過了內堂和一個回廊,就來到了位於宅子最南邊的一個寬敞的堂屋外。

    這還沒走到裏麵呢,隔著微掩的銅環扇門,三娘子就聽見有朗朗的讀書聲從裏頭飄了出來。

    “江水流長,環繞似青羅帶;海蟾輪滿,澄明如白玉盤……”孩子們的聲音稚嫩卻清脆有韻,三娘子聽了格外的喜歡,便悄悄的透過門縫往裏頭看去。

    屋內有十來張案條,每張案條上都規規矩矩的坐著兩個孩子,孩子們的前麵站了一個白衣先生,墨發高束。寬袖盡垂,那挺直著腰杆子的身影頗有些道骨仙風的姿態,不由讓三娘子肅然起敬。

    “這就是華先生的學生吧?”想到之前陸承廷和自己說過的話,三娘子便回頭問了裴湘月一句。

    誰知裴湘月竟忽然紅了臉,半晌才恍惚點頭道,“是,正是他。”

    “哦。”三娘子愣愣的看著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裴湘月,又忍不住問道,“姐姐怎麽了,突然臉紅的這般厲……”

    偏她話還沒有說完,堂屋裏就傳來了陣陣高聲呼喊的童音,緊接著,那銅環扇門被人從裏頭大力的拉開了,隨著門頁的“吱嘎”聲,一群笑鬧奔跑的孩子就從裏麵竄了出來。

    “裴先生好!”為首的幾個高個子的孩子在看到門口站著的裴湘月時立刻就收住了腳下的步子,然後輕聲細語的向裴湘月行了禮。

    他們之後,所有的孩子都放慢了步子,一聲一聲的“裴先生好”頓時此起彼伏的響徹在了三娘子的耳畔。

    “快回去吧,下午的農活兒都別偷懶了。”裴湘月笑著衝所有的孩子點了點頭,然後帶著三娘子便往邊上站了站。

    孩子們齊刷刷的喊了一聲“是”,重新又笑鬧著飛快的消失在了前院堂屋的回廊深處。

    “這兒是上半日學的。”見三娘子眼角含笑,眉目飛揚,裴湘月便解釋道,“到底也全是農戶家的孩子,挨家挨戶都有活兒要幹,孩子們也是不得閑的。”

    “那已經很好啦。”三娘子由衷的佩服著裴湘月,“方才聽孩子們背聲律啟蒙,全都是一氣嗬成的。”

    “那是慕先生教的好。”

    “慕先生?”

    “在下慕習,見過靖安侯夫人。”這邊,三娘子還沒反應過來裴湘月口中的“慕先生”乃何許人也。那邊,一襲白衣長褂的慕習已經捧著書卷踱步走到了兩人的身旁,和三娘子打起了招呼……

    慕習性子活絡,雖看著是個一本正經的教書匠,可讓三娘子覺得意外的是他私下竟是個極好說話的。是以午膳的時候,因為和慕習天南海北的聊開了,三娘子甚至起了興致還和他開了一盅酒。

    不過開喝以前慕習就告訴過她,農家自釀的土酒後勁是很足的,讓三娘子喝的慢些不要急。

    可三娘子卻自認酒量不錯,當下也沒太在意慕習的話。結果竟真的就醉了個頭暈目眩,不僅最後是被裴湘月攙進廂房裏頭去的,在躺下以前甚至還抱著銅盆吐了一次。

    這一醉,三娘子便睡了個昏天暗地,等她幽幽轉醒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昏暗一片早不見明豔的冬日之光了。

    沉沉的睡了一覺以後,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已經好了很多,三娘子眯著眼睛難受的坐了起來,隻覺得口幹舌燥的想喝水。

    屋子裏靜悄悄的,裴湘月並不在。三娘子略微的適應了一下周圍昏暗的光亮。然後翻身下了床,倒了一杯溫水仰頭喝盡以後略微的收拾了一下微皺的衣裳,隨即便推門而出。

    本是來莊子做客暢談的,結果午膳卻在飯桌上喝了個醚酊大醉,三娘子想想都覺得替自己臊得慌,當下便加快了步子想趁著天黑回去以前再和裴湘月說兩句話。

    可就在她走到了早上裴湘月帶她落座飲茶的南廳門外時,卻忽然聽到裏麵傳來了慕習那深染關切的詢問聲。

    “怎麽樣,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慕習的聲音偏沉,字正腔圓很是好辨。

    三娘子當即一愣,下意識就停下了腳步。

    可緊接著而來的便是裴湘月的輕笑聲。“我不過就是眼睛進了風沙啊,多大的事兒,瞧把你緊張的。”

    三娘子聞言,越發的詫異了,便是鬼使神差的就貼著牆根走了過去,隨即躲在了敞開的廳門後傾了身子就往裏麵瞧。

    可隻這一眼,卻把三娘子看的驚住了。

    視線所及,裴湘月是仰頭坐著的,慕習是彎腰低頭站著的,兩人緊緊的挨在一塊兒。慕習一臉的溫柔,正耐心的替裴湘月吹著眼睛裏的沙塵,而裴湘月則靜靜的仰頭看著他,臉上泛著少女一般令人心暖迷人的羞澀。

    兩個人,男未婚,女未嫁,這等對麵對的姿勢,入了三娘子的眼,讓她不想偏也是困難的。

    而就在這時,三娘子卻聽裴湘月竟嬌嗔的抱怨道,“你也是,三娘子好不容易來這一趟,我和她話都還沒說夠呢,你倒好,一個酒勁起來,竟把她給灌了個醉,一會兒侯爺是要親自來接人的,你且說說,你要如何同侯爺交代這件事?”

    “我以為我和侯爺要談的是另外一件事啊。”可麵對裴湘月的抱怨,慕習竟隻溫柔的笑了笑,然後又仔細的看了看手中那方沾了清水的絹帕後問了一句,“這麽樣,眼睛還難受嗎?”

    裴湘月聞言就眨了眨眼,然後笑道,“不難受了。”

    那樣的說辭,那樣的神色,看得三娘子一顆心簡直就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了!

    難怪早上她無意間提到慕習的時候裴湘月會臉紅呢,感情這臉紅就是因為“心虛”而致,也難怪這大中午的慕習會跟著她們兩個女子一塊兒用膳呢,三娘子敢肯定,要是中午的時候自己沒有喝醉,裴湘月和慕習是肯定有話對她說的。

    三娘子越想越激動,越激動一顆心就跳的越厲害。

    但就在她幾乎快要按耐不住衝出去向兩人問個清楚明白的時候,一個聲音冷不丁的就在她的背後響了起來。

    “非禮勿視真君子。”

    “啊!”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三娘子的尖叫聲便響徹在了這個不大的小院中……

    當四人麵麵相覷的落了座,陸承廷臉上的笑意還是沒有減少半分。

    而三娘子則是白著一張小臉,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可憐她一雙眼睛又要時不時的去瞪幸災樂禍的陸承廷,又要去觀察裴湘月和慕習的表情,竟差一點繞得她自己都頭暈了起來。

    “夫人不必亂猜,我與月娘便就是兩情相悅已準備要私定終生的。”眼見三娘子雖沒有說一句話,可眼睛已經左右快要顧不過來了,慕習便先一步開了口,冷冷靜靜的就解決了三娘子心中所有的疑惑,順帶還表明了一下自己心意。

    好一個敢愛坦蕩的教書匠!

    三娘子幾乎就要拍手稱絕了,可礙著大家都在,她多少還是按捺住了內心的狂喜,隻衝一旁正看著她的裴湘月挑了挑眉,然後就問慕習,“裴姐姐愛品什麽茶?”

    “鐵觀音。”

    “裴姐姐喜歡什麽花?”

    “秋月海棠。”

    “裴姐姐最喜歡誰的詩?”

    “詩佛王維。”

    “裴姐姐愛吃魚肉還是愛吃素食。”

    “……”慕習詞窮了,半晌才尷尬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據我所知月娘是不挑食的。”

    “成了!”三娘子忽然一拍手,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便是我知道的慕先生也都知道了,想來慕先生對裴姐姐是真用心的。”

    裴湘月是真想笑來著,可一聽三娘子這話當下又感動的不得了,結果竟隻能紅著臉張了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索性一邊還有一個陸承廷,聞言就咋舌搖頭對三娘子說道,“就你這幾個問題連我都答得上來,你拿著來衡量慕先生。未免太兒戲了吧。”

    “兒戲嗎?”三娘子卻偏頭看著陸承廷,挺著腰杆子道,“那侯爺且說說,我愛品什麽茶,喜歡什麽花誰的詩句,是偏愛吃魚肉呢還是偏愛吃素食?”

    沒錯,三娘子也承認,她方才那幾個問題聽著是兒戲了一些,可是在乎一個人不就是要看他能不能注意到你最尋常的偏愛喜好的嗎?

    別的暫且不論,隻有一點三娘子是敢打包票的。那就是陸承安是肯定不清楚裴湘月的這些喜好的,所以自己這衡量慕習用心與否的標準,三娘子以為那是立竿見影的。

    而眼見三娘子因為自己竟差點要和陸承廷杠上了,裴湘月便趕緊站了起來圓場道,“原是我不好,讓妹妹你看笑話了,我和慕習的事兒其實早上你來的時候我就應該告訴你了,偏我也是臉皮薄,怎麽都覺得找不到好的時機,這才鬧成現在這樣,你千萬別多心。”

    “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哪兒會多心。”而陸承廷見狀也站起了身,一邊溫柔的牽住了三娘子的手,一邊由衷的衝裴湘月笑道,“這一連兩個月,我和三娘子已經連著喝了三場喜酒了,兩場是她兩個妹妹,一場是小九,若是回頭再喝上你和慕習的這一杯喜酒,就正好是成雙成對的美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