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破掉了？”

    劍光消散，大廳之外的向問天發出驚呼。

    任我行的劍法也許沒有太多章法可言，但也絕對不是那麽容易就能破解的。

    尤其剛才那些劍光已經快如閃電，以他的目力都無法看清全部劍光的方位。

    “好恐怖的掌控力。”然而對比向問天，令狐衝卻又是另外一種震驚。

    他修煉獨孤九劍專破各種劍法，加上本身對於劍法劍招就已經非常敏感，哪怕目力有限，也依舊看出了丁洋是如何破解那一招的。

    當時任我行的劍招已經成型，十幾劍皆是順勢而出，快如閃電，連成一片。

    普通人麵對這種劍法，但凡是有一劍擋不住、鐺不嚴實，接下來所有的劍光都會刺在身上。

    這種劍法不像五大夫劍，雖然同樣一出手便是無數劍光，可五大夫劍隻要破掉其中一劍，接下來的劍光也就消散了。

    丁洋迎向任我行的那十餘劍比之攻擊更為恐怖。

    不論任我行如何變勢，如何變招，丁洋的劍都會精準無比落在進攻的方位，這在令狐衝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獨孤九劍講究後發製人，找尋對方劍招中的破綻逼其回劍格擋，而後連續連番進攻，不給敵人絲毫喘息之機。

    因此不論是令狐衝還是風清揚，他們都不是擅長防禦的人。

    然而如今丁洋的劍法，卻讓令狐衝看到了劍道的另外一麵，有時候如果防禦能做到極致，那麽攻擊再強也根本沒有意義。

    “果然是好劍法，難怪要和老夫以劍對決。”

    看著丁洋，任我行臉色凝重起來，心中也感到一陣驚訝，丁洋的劍法之高，已經超出他想象。

    “呼……”

    擋下對方這一招，丁洋輕輕呼出口氣，沒有說話。

    心裏卻暗自僥幸，他的劍法修為雖然比令狐衝高出很多，卻和其一樣隻善於進攻。

    奪命十三劍本就是進攻的劍法，之所以能夠擋下任我行這一招，靠得還是遠超對方的精神屬性。

    精神屬性越高，人的反應力和應變能力也會提升，加上他的敏捷比精神還高，這種反應便更是快得驚人。

    一念轉動，幾乎像是劍在意先，自然能夠瓦解任我行這番狂暴的攻擊。

    “再這般纏鬥下去，也沒有意義，你我一劍分勝負可好？”任我行再次開口，語氣中透露著一股決然。

    他明白，若再這般和丁洋打下去，依靠他的體力已經無法維持。

    常言道：拳怕少壯。純靠肉身力量使用劍法，對體內消耗極大，任我行畢竟年歲不小，如何能比得上丁洋？

    “沒問題，那就一招！”

    輕輕點頭，丁洋不再言語，而是橫劍在胸，遙遙看著任我行。

    任我行也同樣在看著他，兩人手裏的長劍都橫在胸口。

    可隨時間推移，誰都沒有先出手，皆在觀察對方身上的破綻和漏洞。

    大廳內死寂一片，但二人身上散發的威勢卻厚重的如同山嶽，令外麵觀戰的幾人都感覺呼吸困難。

    “怎……”

    過了至少兩盞茶的，向問天終於忍不住開口，但一個字剛剛吐出，大廳內的兩人便已經齊齊衝了出去。

    “咻！”

    哪怕不用內力，二人速度也迅疾無比，轉眼間便已相隔隻有一米，雙劍銀光齊齊一閃，幾乎同時灑出無窮劍光。

    “鐺……”

    電光火石劍，二人便已錯身而過，一道巨大的脆響在大廳內響起，震人心魄。

    眾人齊齊看去，立即瞪大雙眼。

    隻見兩人此刻背對背站著，身子一動不動，身上更是毫無傷痕。

    然而在二人中間，赫然有著半截劍身無比刺眼落在地上，而這半截劍身居然來自丁洋的劍。

    “教主贏了！咳咳……”

    一見這般，向問天當即大吼，卻也因此劇烈咳嗽起來，臉上湧出一股不正常的潮紅，差點再次吐血。

    “輸了……”

    江南四友麵露痛苦，丁洋若是輸了，他們不但性命不保，隻怕日與神教也要因此變天。

    然而也是此刻，令狐衝卻突然搖頭，輕聲開口道：“是任前輩輸了。”

    “令狐大哥，你說什麽？”

    任盈盈就站在他身旁，一聽這話，臉上原本剛出現的喜色立即消失，趕忙問向他。

    “好劍法！”

    此刻，大廳內的任我行忽然沉聲開口，對著身後的丁洋說道。

    “恩，本來就是好劍法。”

    將手中的短劍扔掉，丁洋拿起一旁的阿鼻，臉色無比平淡：“你是自廢武功，還是我代你出手？”

    “嗬嗬……你來吧，老夫這一身功力，若自己廢了著實可惜，不如便宜你……”

    輕笑著，任我行終於帶著一抹淒涼地轉過身。

    直到他身體移動，此刻眾人才赫然發現，其胸口衣服上有著一道斜斬而出，貫穿了整個身軀的劍痕，顯露出來。

    這劍痕將其一身黑色長衫幾乎完全斬破，露出胸口肌膚，若不是丁洋所持乃是鈍劍，對於力量的掌控又出神入化，如今任我行已身死當場。

    “好。”

    沒有半分遲疑，丁洋走過去一隻手輕輕搭在任我行肩頭，隨著北冥神功運轉而出，股股內力奔流而動，流入體內。

    數息之後他已經鬆開手，持劍向外走去。

    “怎麽？你還給我留下十幾年功力？”

    等丁洋走出大廳，任我行才轉臉看向丁洋開口。

    對比先前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如今任我行仿佛一下蒼老了十多歲，身上透著股淒涼，如普通的遲暮老人般。

    “留給你防身的。”

    也不回頭，丁洋對著江南四友一招手：“你們跟我回黑木崖，梅莊事情等你們能安穩回來再處理吧。”

    江南四友不敢違抗丁洋的話，四人紛紛看了眼任我行和向問天，立即跟著他離開了梅莊。

    等丁洋幾人走出梅莊大門，遠處才悠悠揚揚響起一道聲音：“從今天起，江湖上再無任我行、向問天和聖姑三人，我日月神教也不會再理會這幾個名字……”

    “教主……”

    向問天的臉上帶著苦澀，望向任我行。

    雖然對方就近在眼前，可他還是明白，從現在起，江湖中便真的不會再有任我行這個人了。

    慘笑一聲，任我行踏出大廳，低頭看了眼胸口的破露處，卻忽然平淡了下來：“向兄弟，我很多年前就不是教主了……”

    帶著江南四友回到黑木崖，三天之後東方不敗才回來。

    江南四友看管任我行不利，雖然也有疏忽卻也是中了任盈盈的計謀，加上四人一直以來忠心耿耿，東方不敗倒是沒有殺四人。

    至於黑白子，雖然暗中有私通任我行的行經，但畢竟武功盡廢已是廢人，再殺了也已經沒有必要。

    “南宮大哥為何不殺任我行？還要放他離去，而且給他留了一些內力？”

    房間中，東方不敗看著丁洋，皺眉問道。

    一般情況下丁洋做事，她並不願意、也不需要過問，可這一次畢竟牽扯到任我行，不免心生疑惑。

    任我行是個梟雄，對權勢無比看重，這樣的人倘若放其離去，對東方不敗而言，是一個隱患。

    看著東方不敗嬌豔的麵容，丁洋柔和一笑，走過去拉住她的手：“一個心死之人，殺與不殺又有什麽關係？”

    “心死了？若是這樣，倒的確沒有必要了。”東方不敗鎖住的眉頭舒緩開來。

    江南四友等人自然是將當時的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丁洋對戰任我行獲勝的事情如今整個日月神教高層都知道了。

    當然，對他們知道的事情唄修改了一些，比如……丁洋並非打敗，而是將任我行、任盈盈和向問天都殺了。

    也是因為這件事，原本一些對任我行還保留忠誠的教眾也紛紛死心，既然任我行已經不在了，效忠東方不敗似乎也不錯。

    哀大莫過於心死，任我行本就年紀不小，如今又雄心不在，倒也真翻不起什麽風浪。

    “今天的月亮不錯。”握著東方不敗的手，丁洋語氣平和，指著天空的一輪圓月笑道。

    “恩，很圓，很亮，很不錯。”

    不知為何，丁洋的話語總能讓她感覺無比安心，衝著其一笑也是不再多言。

    兩者就這般挨一起站在窗口，天上的明月似乎真的格外好看。

    接下來的時間，丁洋都在練劍，每天練，不厭其煩地練。

    因為吸了任我行一身內力，如今督脈終於完全暢通，北冥神功也修煉到宗師境界。

    若單論內力修為，如今他放在整個金庸老爺子的作品中，都是排在前幾的絕世高手。

    但內力修為，他在很早以前就已不再理會，對他而言隻要足夠時間，北冥神功達到宗師級是必然的事。

    而且之後要做的事情，也和內力高低沒有關係，反倒和劍法有直接掛鉤。

    越是這般，他的眉頭也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鎖在一起，奪命十三劍的最後一劍不論他如何施展，卻總無法使用出來。

    不知不覺已經入冬，今天思過崖下了很大的雪，如同成噸的鵝毛自天際飄下，一眼望去，天地之間仿佛剩下一抹白色。

    雖然這中白色很幹淨，卻也透著一股淒涼和死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