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六謝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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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三郎表示受教了,恭恭敬敬的表示過些日子一定要帶謝嘉魚出門好生逛逛。

    見他語氣誠懇,麵上也老實了,謝嘉魚這才表示滿意了。待謝嘉魚走到院子門口時,謝三郎表示他就不進去了。

    臨走之時,謝三郎卻突然來了一句話,“嫵兒,你以後也叫瑾之哥哥吧。”不然總是喚蘇郡王爺,他得多難過啊。

    明明幼時大家這般要好的。

    謝嘉魚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卻沒有應下這事兒。反倒是小聲說道,“三哥,想來你對長安城很熟吧?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哎,別說一個忙了,十個都沒有問題,盡管說。”謝三郎一聽,立馬拍胸膛保證道。

    謝嘉魚嫣然一笑,輕輕將鬢發別至耳後,狀似不經心的說道,“也不是什麽難事,是我這些日子無聊,瞧了幾本話本。其中有那麽一本特別合我心意。可我從那作者字裏行間裏覺著這似乎是個沒甚錢財的落榜秀才。”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謝三郎,接著說道,“我實在不忍他這般落魄,便希望三哥能尋到他,打賞些銀子給他,也不枉這場緣分了。”

    謝三郎原本還當是什麽事兒,現下一聽不過是這等小事,裏麵便笑著說,“嫵兒你說,他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寫得話本叫的什麽名字?”

    “這秀才姓燕,名致遠,長安人士。話本的名字我有些記不清的,那名字著實拗口。三哥,一定要話本的名字嗎?”

    瞧著謝嘉魚有些苦惱的小臉,謝三郎不忍心了,遂輕聲細語道,“不必的,這沒得什麽妨礙。你就好好等著三哥的好消息吧。”

    謝嘉魚乖乖應好,心中也鬆了口氣。

    謝三郎一邊往自個兒院子裏走去,一邊在心中念叨,“燕,燕致遠,這名兒有點耳熟啊。”

    謝嘉魚走進了院子,原想著沒甚麽事兒,去書房練練字兒也是好的。

    卻不料正好瞧著了那縮在花叢中的小丫鬟,謝嘉魚麵上表情沒有變,隻是瞧了那處幾眼,然後笑了一笑,便進了書房。

    那小丫鬟機靈得很,立馬便回過味來了,一竄就進去了。

    謝嘉魚如今也是能稍稍運用靈氣的人了,也算是保證了她與這些個鬼魂的話不會泄露出去,她自個兒不被人當做腦子不好使。

    那小丫鬟歡脫得很,一飄進來就咋咋呼呼的說道,“小娘子,小娘子,我今天瞧見了一件超級超級大的事兒。你想不想聽啊?”

    謝嘉魚撲哧一笑,小丫鬟頓時就鼓起了小臉,謝嘉魚這才板正了臉,狀似威嚴的說道,“當然想聽啊,寶兒這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了嗎?”

    寶兒是謝嘉魚給這小丫鬟取的新名字,這小丫鬟倒是挺喜歡這個名字的。

    “對啊,我還有沒有告訴他們我有個好聽的新名字呢?我這就去告訴他們去。”小丫鬟寶兒說完這句話,又風風火火的飄了出去,謝嘉魚瞧著也隻有無奈的笑了笑。

    然後便開始提筆練字,她練起字來很容易便忘了時間,等練完了再抬頭之時,那寶兒正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瞧著她呢。

    謝嘉魚莞爾一笑,眼睛彎得像天上的月亮一般,眼角微微翹起,倒是迷倒了這屋子內唯一的一個鬼了。

    “小娘子你真好看。”說完又點點頭,似乎是怕謝嘉魚不信一般,又補充道,“就和以前住在水榭那邊的紅曲姐姐一樣好看。”

    紅曲,水榭。連鬼醫都不記得名字,這紅曲的名字……不知道是她記得呢,還是她自個兒取得呢。

    她當時可沒有在水榭瞧見什麽了啊。

    “寶兒,這位紅曲姐姐是住在水榭嗎?她有多好看啊。”

    寶兒思索了一下,搖頭晃腦說道,“是以前住在水榭,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了,好久沒見到了呢。紅曲姐姐可好看了,她穿的衣服和我們都不一樣呢,是那種紅紅的,還繡著花兒呢,是什麽……什麽,噢,對,叫嫁衣。”

    “婆婆說女子嫁人都會穿嫁衣的,寶兒……還沒有穿過呢。小娘子,寶兒可以穿嫁衣嗎?是不是穿上嫁衣就和紅曲姐姐一般好看了啊。”

    寶兒那模樣瞧著有些可憐,可這話卻讓謝嘉魚心中一咯噔。

    紅色的嫁衣,從前住在水榭。方才那從窗外一閃而過的影子,可不就是透著一抹豔麗的紅嘛。

    這府裏可越來越有意思了。

    “小娘子……”寶兒瞧著謝嘉魚不理會她,有些委屈。

    謝嘉魚這才回過神來,安撫道,“寶兒還小,長大了就可以穿了,寶兒現在就很好看了。”

    聽了這話,寶兒很快又開心的笑起來了。一邊笑一邊說,“我要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告訴你之後,你給我吃上次那個畫著畫兒的紙片片好不好,那個甜甜的可好吃了。”

    謝嘉魚瞧著寶兒這般撒嬌的模樣,心中因為紅曲帶來的陰霾也散了些,見寶兒還蹲著,索性也蹲了下去,笑著說,“寶兒這麽乖,自然是可以給寶兒吃的。隻是這紙片片我也沒有多少,寶兒不能時時刻刻要喲。”

    寶兒點點頭,“我知道的,鬼醫爺爺和我說過,那是個特別好的東西呢,但是寶兒不懂這些,不過真的好好吃啊。甜甜的,有點像……小時候……給的糖。”

    “這就乖啦。”謝嘉魚本想伸手摸摸寶兒的頭,但突然想著寶兒沒有實體,笑笑之後隻得作罷。

    “我方才在假山的亭子裏那張石桌子下麵睡覺呢。後來來了幾個人,帶頭的那個好厲害的,差點把她的丫鬟罵哭了呢。”

    差點把丫鬟罵哭了?謝嘉魚略微一想,便想到了謝盈。

    “然後她們好像在等誰,我不一會就聽見有人來了。那個很厲害的娘子喚後來的那位叫……謝淑。那個叫謝淑的也叫先前來的那位四娘。小娘子,她們是你的姐姐嗎?”寶兒一天迷迷糊糊的,完全弄不清這府上有哪些主子。隻是知曉謝嘉魚排行五,偶爾會有人喚她五娘子,這才有此一問。

    “是啊,她們是我的姐姐們。”謝嘉魚語氣有些平淡。她心中有些慌,二姐姐和四姐姐在這種時候在那亭子碰麵,又是為的什麽呢。

    “噢,還真是的。她們和你好不一樣啊,她們都好厲害的。那個四娘一直嚷嚷著說後來的那位瘋了,快把我耳朵都震壞了。她還問她為什麽在外麵傳流言,說她好恨大姐的。哎呀,亂七八糟的,我也說不清楚了。”寶兒顛三倒四,胡言亂語了一通之後便眼巴巴的瞧著謝嘉魚了。

    謝嘉魚臉色卻很不好,但還是強撐著謝過寶兒,又給了寶兒一張補靈符,將寶兒送走了。

    她從寶兒的話裏她聽出好幾層意思。

    第一是謝淑和謝盈之間必然有私交,或許還曾有共同利益。這樣也不難想到,為何上次落水一事,謝盈站在了謝淑這邊。

    第二是這流言一事與謝淑有關,但是究竟是謝淑傳出去的,還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尚且不可得知。

    第三是謝淑和謝婉情的關係很差,已經差到了謝淑寧願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的地步。

    倘若這事兒真的和謝淑有關,那就難怪謝盈那般了,對她來說,謝淑可不就是瘋了嗎?

    但是謝嘉魚反而很是能夠習慣這般的謝淑了,之前那般低調的謝淑倒是叫她有些奇怪,這般瘋狂的謝淑才是她上輩子認識的謝淑。

    謝淑一直都是瘋狂而執著的,她認定的事兒,哪怕她就是死,她也會去做。

    她複仇是轟轟烈烈的,和人相愛也是轟轟烈烈的。

    上輩子她便鬧得府內雞飛狗跳,不得安寧。這輩子,安國公府上的混亂來得更快,但是很奇怪,知道了謝淑在這背後摻和了一腳之後,她反而不氣憤。

    謝嘉魚其實是知曉一些二房的事兒的。上輩子,謝淑便說過這麽一句話。她說,“我娘都是被你們害死的。”

    她說的娘應該不是說的謝二夫人,而是那早死的惠姨娘。謝淑說惠姨娘是被害死的,謝嘉魚倒還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她那位二嬸嬸究竟有多善妒,這個就算是問府內一個區區灑掃的下人,那也是能說上一二的。

    出身小門小戶,善妒,目光短淺,幾乎是烙在謝二夫人身上的烙印了。

    隻是謝淑說的你們,有那麽幾分耐人尋味。似乎這府上,還有人做了謝二夫人的幫凶。

    上輩子的謝淑,沒有得到謝二老爺的愧疚,沒有成為記名嫡女,到謝嘉魚死,謝淑也隻是二房的一名庶女。這輩子的謝淑,成了記名嫡女不說,還恰好遇見謝婉情退婚,這麽好的機會,她若是不把握住,那她就不是謝嘉魚認識的那個謝淑了。

    謝淑就像牆角的月季,仿佛再惡劣的環境她也能生長得嫵媚多姿。

    連自身都能夠拋諸在外的人,還會怕什麽呢。

    謝嘉魚想起了謝淑的一句話—我本孑然一身的來,便沒想著富貴盈身的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