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五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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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放心放在桌子上的符紙,便一把抓起符紙三兩下放進了荷包裏,然後收拾了一下儀態,便推開了書房的門。
直到出了門,她才覺得自個兒當真是急糊塗了,心中又覺著奇怪,她的娘她了解,怎麽會任由事態發展到這一步來了呢。
“夫人現下在何處?”謝嘉魚突然止步詢問道。
平安不知所以,便老實回答道,“夫人命人在許姨娘的茗香院中備好了產房,現下正守在茗香院前呢。”
謝嘉魚喃喃道,“難怪……”難怪二嬸會那般囂張,果真是如她猜想的一般。
比起和二嬸叫板,自然是人命更重要了。
“去茗香院。”謝嘉魚帶著平安和喜樂便去往了茗香院。
還未有走到,便突聞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謝嘉魚雖是膽大,但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還是有些嚇到了。
喜樂到底年長,膽子也大上幾分,輕聲安慰道,“娘子,莫要怕,夫人就在裏麵呢。”
謝嘉魚這才微笑道,挺直了脊背走了進去。院子裏的人都匆忙得緊,形色匆匆,麵上都是一臉的隱忍的低落與恐慌。
方才國公夫人可是發話了,若是不打起精神來,國公府上要不起這般的奴才。
這是何意,這就是要被發賣了的意思啊。國公府的主子脾氣都尚可,也沒有那等惡毒的主子,工錢也給得足足的,平時還有些賞銀,這真是滿長安頂頂好的人家了。若是被發賣了,誰又知道會被人牙子賣去什麽地方?
男的說不得會被賣去礦上,女的說不得就去了那等醃臢地了。
故而也沒有人膽敢摸魚使壞了,再多的銀錢都比不過自身。
安國公夫人現在不但是心累,心也累得緊。可現在在這個院子裏,她便是主心骨,她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了那便是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橫行了。
她揉了揉額角,吩咐一旁的明書,“你再去催一催,瞧瞧太醫到哪兒呢。”
明書答是,飛快的轉身離去了。
安國公夫人又小聲吩咐望琴,“你去小心仔細的查一查,許姨娘究竟是怎麽摔了的,如何會這般巧合。”
“娘。”謝嘉魚還未有見過她娘這般憔悴過,頓時鼻頭便有些發酸。
安國公夫人轉身一瞧,見是謝嘉魚,輕輕歎了口氣,不由嗔怪道,“你來這兒幹嘛?“說完又瞪了平安一眼,平安在謝嘉魚身上縮了縮身子。
果真又是這個丫頭學的嘴。
“娘,這事兒我都知道了,若有什麽幫得上忙的,您便盡管吩咐我,我……我是不信二嬸那些個話兒的。”謝嘉魚猶豫一下,覺得自個兒還是得表明態度,於是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
安國公夫人有些奇怪,她先前忙得連軸轉,當真不知道謝二夫人鬧的幺蛾子,便詢問道,“你二嬸說了什麽?”想來便是又說嘴嫉妒了幾句吧。
謝嘉魚這才知曉她娘竟是不曉得二嬸的所作所為,於是便有些猶豫了,安國公夫人見她猶豫,立馬便有些嚴肅的說道,“說。”
“唉,是平安這丫頭打聽出來的,說是二嬸先是跪在您的院子前麵哭天咒地說是您害了許姨娘,又說要去尋了祖母來主持公道。我這不一著急,就過來尋了您嘛。”謝嘉魚有些委屈,露出了一副小兒女姿態來。
安國公夫人一聽聞是這般,頓時便有些氣惱,隨後麵上平靜了許多,又說道,“嫵兒,娘先前沒有少教導你手段,如今你倒是可以試上一試。”說完轉身衝著望琴說,“你陪著娘子去,必要時,你知曉該怎麽辦的。”
“嫵兒乖,去吧,你不是想幫娘嗎?現在就可以了,去吧,這兒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說完微笑著摸了摸謝嘉魚的頭,不再說話了。
這裏終究是產房,陰氣重,萬一衝撞到了嫵兒就不好了。
謝嘉魚雖是有些不情願,卻覺著她娘這裏的確是走不開,既然如此,二嬸那邊隻得她走一趟。
“那嫵兒聽娘的。”
安國公夫人揮揮手,不再說什麽,隻盯守著產房,一眼不錯的生怕出了意外。
謝嘉魚畢竟是不清楚事情經過,在路上是便詢問望琴,“望琴姐姐,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望琴人很是溫柔,素日說話便細聲細氣的,為人最是心細不過,但此刻她說話也不由自主帶了些怒氣,“是二夫人帶著許姨娘來拜訪咱們夫人的,先是口口聲聲說請教什麽生育經驗,夫人隻推脫說沒有什麽經驗。”
望琴麵上的怒氣越來越盛,“後來二夫人一番唱念做打的,說是從前都是未知嫉妒,不該這般對許姨娘。”說著又小聲了許多,接著說,“這話連奴婢都不行,那曉得那位還是一臉感動的。”
“後來二夫人說是要請教夫人些關於三娘子的事兒,問道是如何懷孕。那位許姨娘麵皮薄,不好意思,便提出要先走,夫人便允許了。哪裏曉得才出去了沒多久,就傳來了一聲慘叫。”
後麵的事兒謝嘉魚便是心中了然了,處於謹慎她仍是多嘴問了一句,“娘將許姨娘送了回來,二嬸就不管不問?”
那曉得這一問望琴更是義憤填膺了,“二夫人隻管推脫她沒有經驗,不懂得這些事。又推脫什麽不敢沾手,害怕徐姨娘和二老爺誤會。”
這下子,謝嘉魚什麽都懂了。
她不知道這位許姨娘摔倒是意外還是人為,可二嬸有心嫁禍她娘,她可是瞧得真真兒的。
如此說來,大姐姐可真是得了這位二嬸的真傳呢。
謝嘉魚急衝衝的趕到了正院,很遺憾的是謝二夫人已經不在了,詢問了一眾小丫鬟,才知道是方才剛剛向著鴻禧院去了。
二嬸這是去尋救兵去了啊。
“娘子,我們要不要趕緊追上二夫人?”望琴有些擔憂,她實在是有些懼怕那位老太君。
“不慌,你先告訴我許姨娘是在哪兒摔的?”謝嘉魚卻絲毫都不慌亂,燕先生曾經教導過她,越是慌亂便越是要鎮靜。
人在慌亂之中很難保留應有的正確判斷,從而容易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來。
二嬸先前隻是說要去尋了祖母來做主,可現在卻親自去了,顯然先前要不是沒有派人去,要不是派去的人沒有進得來鴻禧院的門。
謝嘉魚心中猜測是後麵一種可能更多。要演戲,不將能做主的人請來,那這戲不是白唱了嗎?
既然那派去的丫鬟敲不開鴻禧院的們,就算是二嬸去了,那門也不是那般好開的,畢竟哪兒守著的人隻聽她爹的使喚。
謝嘉魚姑且可以這般推算,她祖母出來還需一些時辰。且正院離鴻禧院距離可不近呐。
望琴不知道謝嘉魚如何作想,但她明白這是主子的話,便順從的指了塊地方,說道,“就是在這裏摔倒的。”
現在的天氣多少還有些冷,畢竟也才一月,正是滴水成冰的時節,瞧著那石板,謝嘉魚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又詢問一旁的小丫鬟,“方才二嬸如何哭鬧了,你們誰給我學上一學,學得最好的我有獎勵。”
說完便從手上褪下了一個赤金鑲月白石的手鐲,揚聲道,“這個手鐲我便賞給她了。”
一群小丫鬟驚呆了,立馬便有人反映了過來,往那石板上衣櫃,像模似樣的學了起來。
不一會兒,這小丫鬟便學完了,謝嘉魚溫聲問答,“像嗎?”
這些小丫鬟明顯比較老實,都木呆呆的說像,說是跪的地方,神情,語句都一絲不差呢。
謝嘉魚滿意了,將鐲子遞給她,又問道,“你叫什麽名?”
小丫鬟羞紅了臉,全然不似方才的大方爽利,“回娘子的話,奴婢叫杜鵑。”
“以後去我院子裏伺候吧。”說完便自顧自蹲下瞧啊塊石板,發現果真有些冰化後的水跡,雖是被擦拭了,但明顯擦拭的人很是匆忙,是故仍看得出來。
再結合杜鵑先前那一番表演,謝嘉魚心中了然了,許姨娘的事兒要說和她這位二嬸沒有關係那真真是打死她她也不信。
可是為什麽要拖到先在才來動手呢,且看這個布局也不算多麽精妙,若是留意些,但凡是個聰明人都應該是瞧得出來的。
這個時候的謝嘉魚還不懂得有時候真相是一回事,可偏偏有人的眼裏隻願意看見她願意看見的,隻願意相信她心中想象的,才不會管你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謝嘉魚起身之後,輕聲對著望琴說道,“你仔細詢問這些丫鬟和院子裏的婆子們,務必審問清楚是否有鬼祟之人行那鬼祟之事。”說完微微歎了口氣,“這事兒和二嬸脫不了幹係。”
謝嘉魚沒有直接說明是謝二夫人所為,可望琴聞弦知雅意,自然懂得其中的寓意,點了點頭稱是。
她是國公夫人的大丫鬟,與夫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然會萬事小心、謹慎,好生為夫人正名的。
謝嘉魚對望琴很是放心,聽聞她應下了,立刻便帶著平安、喜樂以及好幾個瞧著便粗壯有力的粗使婆子往鴻禧院去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