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連後撤的速度很快，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就到達了科熱米亞奇科上尉帶著八連和九連修築的防禦工事。他們並沒有停下來休息，而是繼續按照計劃向後方撤退，準備在三公裏的後方建立新的掩護陣地。

    在經過八連和九連的陣地時，嚴大力專門找到了科熱米亞奇科匯報了在半小時前發生的戰鬥。在聽到嚴大力匯報德軍很奇怪地撤退後，科熱米亞奇科也覺得非常奇怪：“怎麽回事？西多羅夫同誌，德軍為什麽會在遭受了一點挫折後就撤退了？”

    “我也不清楚原因，科熱米亞奇科同誌，德軍的表現確實讓人很意外。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猜想也許德軍經過一天一夜的連續戰鬥後十分疲憊不堪了吧。不然沒有什麽原因能解釋德軍會如此行動。不過，我建議我們不能懈怠，也許德軍並沒有放棄追擊。我們還是要按照原定的交替掩護計劃撤向謝爾普霍夫鎮吧，那裏是我們預定的防禦地點。”嚴大力向科熱米亞奇科建議道。

    “對，我們可不能放鬆警惕。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交替掩護的回撤計劃不變，您趕快帶著七連後撤吧。”科熱米亞奇科拍了拍自己這位副手的肩膀說道。看來這位西多羅夫中尉是個很不錯很謹慎的軍官，從到目前的表現來看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他。

    德軍最終沒有繼續追擊，科熱米亞奇科和嚴大力依然沒有放鬆警惕，始終按照交替掩護的模式撤退。終於在天色麻麻亮的時候，科熱米亞奇科和嚴大力看到了他們預定的防禦地點---謝爾普霍夫鎮。

    這裏雖然說在行政級別上算是一個小城市，但是現在這裏的平民在看到了第974團的主力亂哄哄地出現在了謝爾普霍夫鎮的旁邊後紛紛逃離了家園。因為蘇軍野戰部隊以這樣的形象出現，而不是在戰爭開始前那種士氣高昂的隊伍，很多聰明的平民在別人反應過來之前就逃離了這裏。很明顯前線的那些蘇軍防線又被德軍突破了，看來德國人很快就會到達這裏。這裏很快就會成為雙方必須爭奪的戰場，平民麵對這樣殘酷的戰場上是沒什麽希望能逃生的。

    當第974團一營和二營的士兵們帶著驚慌、麻木和慶幸等各種神情三三兩兩進入謝爾普霍夫鎮時，發現這裏被一個蘇軍部隊給戒嚴了。從鎮外進入這個城鎮的各條道路匯集點是鎮中央大教堂前麵的一個廣場，這個廣場上已經被一些穿著整齊的蘇軍士兵給圍住了，隻準進不許出。廣場的邊上停著幾輛裝甲車、幾輛裝甲汽車和一輛軍用吉普車。

    974團的士兵們昨天都戰鬥了一整天，晚上還逃了一個晚上，早就已經精疲力盡了。既然這裏有其他部隊的蘇軍士兵站崗，他們再也支持不住，紛紛坐在了地下開始休息，有人甚至就直接躺在了廣場上合衣而睡。隻有這兩個營的軍官不敢休息，他們準備詢問周邊戒嚴的蘇軍士兵是屬於哪個部隊的。

    這時從教堂裏走出來一名中校軍官，他似乎對974團這些士兵的表現極度不滿，臉上的神色都是鐵青的。974團的軍官們看到了這位中校似乎很不高興，但是對方是屬於上級軍官，軍銜比自己高上了一截，隻能將自己的軍服整理了一下，按照蘇軍條例小跑到中校軍官麵前立正並報告道：“中校同誌，我們是第49集團軍第173步兵師第974步兵團的第一營和第二營，剛剛撤退到這裏。請您指示！”

    中校冷冷地看了看在自己麵前立正報告的幾名上尉和中尉一眼，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們的團指揮員在哪裏？為什麽不向我報告？！”

    一名上尉硬著頭皮回答道：“我們團長切爾克索夫少校已經犧牲了。請問您是哪個部隊的？”

    “你們的團參謀長呢？他在哪裏？”中校軍官並沒有回答上尉的問題，繼續追問道。

    “我們團參謀長韋爾霍夫斯基大尉在後麵，也許馬上就會到了。”上尉軍官討了個沒趣，但是對方明顯不願意回答自己的提問，隻好老實回答這個上級軍官的問話。

    正在這時，韋爾霍夫斯基大尉剛剛帶著十幾名士兵剛剛到達廣場。他一眼就看到了教堂門口的中校，不敢怠慢，立即整理了自己的軍裝小跑到中線麵前立正敬禮：“第173步兵師第974團團參謀長韋爾霍夫斯基大尉向您報告，請指示！”

    中校很勉強地回了個軍禮，以咄咄逼人的口吻質問道：“您就是這個團目前的最高指揮員？那您怎麽帶著部隊撤到了這裏？嗯？難道您沒有收到方麵軍司令部下發的最高統帥部大本營的第227號訓令？看看您的部隊都成了什麽樣子了？我看您是帶著部隊驚慌失措地潰逃到這裏的吧？按照227號訓令，我應該把你們都予以立即逮捕並送交軍事法庭審判！”中校的憤怒終於壓製不住，咆哮起來。他的唾沫星子幾乎噴了韋爾霍夫斯基一臉。

    韋爾霍夫斯基依舊筆挺地站在中校的麵前一動不動，他明白眼前這位中校軍官正在氣頭上。現在解釋是沒有作用的，隻能等對方發泄完了情緒才能解釋。

    中校軍官看到眼前的韋爾霍夫斯基大尉並沒有試圖解釋什麽，隻是以標準的軍姿筆挺地站在那裏聽自己咆哮。他感覺到自己的怒火總算是發泄出來了，便頓了頓用稍微緩和一點的語氣繼續指著教堂的北麵說道：“您看看，那邊就是我們蘇聯的首都莫斯科。敵人會因為你們的撤退而攻擊那裏，您說說吧，是誰允許你們撤退的？”

    “報告中校同誌，我們是奉團長切爾克索夫少校的命令撤退的。我這裏有他親自簽發的書麵命令。很可惜，他已經犧牲了。”說完，韋爾霍夫斯基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紙遞給了中校。

    中校將信將疑地將這個書麵命令接過來打開看了看，抬起頭繼續追問道：“他為什麽不執行最高統帥部大本營的第227號命令？是不是也是驚慌失措了？”

    “報告中校同誌，我們團是因為德軍已經突破了整個集團軍防線並且在迅速包抄我們的後勤補給線的情況下撤退的。敵人的進攻速度很快，我們團就差一點就被合圍了。團長切爾克索夫少校不得已才下命令撤退的，而且他和我都認為，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必須要守住謝爾普霍夫鎮這個通往莫斯科的必經之路才能更好地拖住敵人的進攻速度。為方麵軍調集新的部隊建立防線爭取時間。”韋爾霍夫斯基大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他雖然有切爾克索夫少校簽名的書麵命令，但是並沒有把違反第227號訓令的所有責任都推給已經犧牲的切爾克索夫少校，反而他把一部分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因為他認為守住謝爾普霍夫鎮對於防守莫斯科有著很重要的意義，不能因為怕被追究責任就退得一幹二淨，特別是目前德軍已經突破蘇軍防線的危急情況下。

    “那您的團現在就剩下這些士兵了？”中校聽了韋爾霍夫斯基這番話感覺有些意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又繼續追問了一句。

    “報告中校同誌，我們團的第三營還在撤退的路上，他們為了保證團主力的安全在最後麵斷後，防止德軍追擊並在行進間占領謝爾普霍夫鎮。現在他們也應該快到了，隻是不清楚他們還有多少人能撤到這裏。”韋爾霍夫斯基麵無表情地繼續回答道。

    中校軍官沒有再繼續多問什麽，隻說一句等著就急匆匆地拿著那張書麵命令轉身走進了教堂。韋爾霍夫斯基大尉等人隻能在那裏立正站著，不敢有絲毫鬆懈。看來教堂裏還有更高級的指揮員在裏麵，這位中校同誌好像並不是有決定權的樣子。

    過了大約十五分鍾，教堂裏走出來幾個蘇軍軍官，最前麵的是一個佩戴有上將軍銜中等身材的高級將領。韋爾霍夫斯基大尉一眼就認出了這位上將，他立即對身邊的幾位上尉和中尉說道：“緊急集合！立即按照各分隊的歸屬列隊！等候指示！”說完立即向上將跑過去立正敬禮，報告道：“方麵軍司令員同誌，第49集團軍第173步兵師第974團團參謀長韋爾霍夫斯基大尉向您報告，我團一營和二營立即集合，請您指示！”

    韋爾霍夫斯基大尉當然認識這位上將，他曾經在一次演習中遠遠地見過這位方麵軍司令員科涅夫上將。而方麵軍司令員出現在這裏說明這裏確實非常重要，現在已經顧不上後麵是不是會被追究違反最高統帥部大本營第227號訓令的責任了。自己必須要立即集合好部隊，等待方麵軍司令員同誌的命令，這是一個蘇軍軍官必須有的素質，也是一種條件反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