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早晨四點半就起床了。春豔、小龍，鳳舞都在熟睡著，他從春豔借來的一百元零票中，抽出二十五元放在春豔睡的床邊。便小心地走到母親床邊，輕聲說：“媽，我走了，好好保重身體。”

    謝春花摸著龍飛的手，一字一頓地說：“巴兒，這個家就看你了，隻要你在長沙好好念書，媽媽死也安心了，春豔她做什麽事也有勁。”

    “媽，兒子一定會掙起這口氣，不會給你們丟臉，你千萬要注意身體。”停了停說：“龍兒，你放心，為娘一定要看到你考上大學才閉眼，娘死不了的。”謝春花對自己的生命充滿信心。

    “哥，這個錢你拿著，我明天再去想辦法，我算了的，你到長沙車費要一百元。”春豔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

    龍飛笑著說：“我這麽早起來，就是想省點錢，你看我現在走路，到縣城隻要四個多小時，不就省了十五元，到邵陽以後，我不到車站坐車，又省了十元。省下這二十五元可以買點油，還可以稱點肉，我曉得現在家裏一分錢也沒有，我能忍心就這樣走嗎？”

    春豔感動的哭了，說：“哥，從家裏到縣城有五六十裏路，昨天晚上你又沒吃飽。”

    春豔還想說什麽，龍飛說：“放心！我身體好，走路也是鍛煉。”

    春豔再沒說什麽了，現在家裏連隻雞也沒有了。往日龍影回家的時候，雞呀、蛋呀都有，每次龍飛走的時候，春豔總要煮幾個雞蛋，要他帶上，放在路上吃。這一次，家裏實在拿不出可以充饑的東西了。

    龍飛說：“媽媽，我走了。春豔，你去睡吧，不久，我就會寄錢回來的。”龍飛一副輕鬆的樣子。

    “我送送你。”

    “不，你去睡覺，外麵冷，天又黑。”

    “我一定要送你。”春豔說著，到屋裏穿好衣服，一會兒，便跟著龍飛走出屋門。

    屋外有點，幸好天上星星在朦朧地眨著眼。龍飛牽著春豔的手說：“隻準送到山下。”春豔答應了，這時，黑虎也跟來了。

    龍飛、春豔、黑虎一行下了石林山，走到山下的馬路邊，他站住了說：“回去吧。”

    春豔見龍飛執意不讓自己送，情不自禁地抱住龍飛，流著淚說：“弟，好好用功讀書，家裏的事有我，放心去吧！”好一會，春豔才鬆開手，走到黑虎麵前，摸著它的頭，示意黑虎送主人。黑虎搖著尾巴，仿佛在說：“我知道怎麽做。”一會兒，黑虎跟著龍飛沿著馬路向前快步跑著。

    龍飛終於回到了學校，為了母親的這場病，使他耽誤了近二十天的學習時間和訓練時間。第二天，學校畢業班月考，由於考的大多數是新內容，龍飛幾乎門門功課不及格，名次一下子從第一名跌到全校一百名。而且舉重、拳擊的訓練，成績大幅度滑坡。他的恩師蘇老師幾乎對他失去了信心。這樣的訓練成績，莫說在亞運會，就是在全國選拔賽，也是望塵莫及。幸好拳擊教練汪老師在了解他的情況以後，仍對他抱有極大的信心。希望他調整好心態，樹立信心。

    在學校，在班上，龍飛這次月考的失敗，班主任找他多次談話，各科任老師，都關心他的學習成績，問他什麽原因，龍飛不願意把母親生病而耽誤功課向老師說。他默默地忍受著考試失敗給自己帶來的陰影。想著家裏母親的期盼，春豔的希望，他不能就此沉淪。

    隻有半個月就要終考了，龍飛一邊暗使勁認真複習功課，一邊到處找事做。由於他喉嚨嘶啞了，歌廳裏他是去不成了。加之功課緊張，學校抓得嚴，出校打鍾點工的時間太少。

    一天，龍飛在校外看到一則鍾點工的廣告。地在郊外的一位農民修房，由於交通不便，河沙、卵石要人力挑到工地。付款方式為：做多少付多少，不賒不欠。龍飛高興極了。他可以利用晚上的時候幹活，不耽誤學習時間。

    龍飛連續三個晚上，幾乎到天亮才回學校。但是上課的時候，他由於疲勞過度，總是打不起精神，有時，聽課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睡著了。

    不知誰告訴了蘇婷婷。這天中午，蘇婷婷找到龍飛。他剛吃完中餐，見蘇婷婷一臉不高興，龍飛問：“婷婷，有什麽事？”

    “你問我？你問問你自己。”

    “我怎麽啦？”

    “你成績一落千丈，不趕緊追，現在連上課都睡覺，像什麽話？”

    “哦，是這個事，過兩天就會好的，明天我就不會睡覺。”

    “龍飛，你媽媽這次生病，你已經拉下很多功課了，你真要想辦法趕上來。”蘇婷婷顯得很著急。

    “婷婷，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如果你明天再睡覺，我就不理你了。”

    龍飛知道婷婷在講氣話，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龍飛承包那些河沙、卵石隻有兩個晚上就可以挑完了，今天他寄了二百元回家，心裏稍安寧些。

    然而，到了第五個晚上的時候，龍飛終於支持不住，他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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