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見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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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的個子,皮膚偏黑,濃眉,眉頭微微地皺起,眼神滿是憂鬱,高挺的鼻梁,穿著簡單的白襯衣和西裝褲,手中拔弄著幾張紙,我看見他第一眼的時候,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會與我有所關聯,這種似曾相識和那天看見陳斌不同,陳斌是感覺某一瞬間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而這個男人……當第一眼看見他時,我的心跳竟然快了半拍……這樣的情況我活到27歲從未有過。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林祁然,以後的我總是不自覺地回想起這個畫麵。我們第一次相識竟然是在他父親去世的第二天,更離奇的是,他的父親的死與我們其實有著某種關聯……但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就是這麽奇妙,不論時間,不分地點,遇到了便是遇到了……)
那位警官看到我們,向我們揮了揮手:“你們是不是孫小姐和陳小姐?”湘琴點點頭。那位警官向我們走過來:“先進來,我姓李,是負責這起命案的警官。”
湘琴走進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我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他正抬起頭來打量我們,看見我正注視他,他點了點頭。
李警察向我們介紹說這是林師傅的兒子,連夜從省城趕回來的。那男人朝我們看看,遞出手上的紙說道:“你們好,我叫林祁然,這……這是我父親的驗屍報告,想必你們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內情。”
湘琴接過那幾張紙,我們一起看了起來,上麵有鎮上法醫的檢驗:死者林福榮死於2016年9月3日20點左右,我們經過驗屍後沒有發現任何能夠導致死亡的藥劑成分,心髒病突然發作是導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另外,死者後背上有兩處深入2厘米的刀傷,疑似匕首所致。
刀傷?!我大吃一驚,看向湘琴,她疑惑不解地看著這份驗屍報告,李警官倒了兩杯水放在我們麵前,說道:“請你們兩位談一下你們所知道的情況。”
湘琴喝了一口水,說道:“這是我們第二次來到青石鎮了,上一次是一個月前,我們來此處旅遊,待了幾天。回家以後,我突然發現我的前男友居然也來了此處,所以央著我的朋友陪我再來。他就住在秦家大院裏,我們有進去看過,他的床上竟然擺著一件紅色的嫁衣,打聽以後,所以我們決定去找管理文物的林師傅問個究竟。昨天早上我們第一次去了鹽井坊,和林師傅聊過以後,發現鎖好的嫁衣竟然丟了,所以他調出了監控視頻給我們看。”
林祁然一直傾聽著我們的談話,並未打斷。
一直記錄的李警官打斷我們:“等等,你們當時看的那段視頻是何時的?”我說:“前天晚上十二點的樣子。”李警官拿起桌上的電話,拔了幾個鍵,吩咐查找前晚的視頻,看是否有可疑內容。他放下電話:“你們接著說。”
湘琴說:“我們在鹽井坊待了兩個小時後,便離開了。然後……”她看看我,我接過她的話說下去:“然後晚上將近八點左右,我接到了林師傅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說叫我們快離開青石鎮,然後就突然地掛掉了。我們感到奇怪不已,所以決定趕到鹽井坊去看一下,後來的事情想必你們也清楚了。這就是我們兩次出現在鹽井坊的原因。”
我講完這番話後,林祁然忽然說:“那件嫁衣肯定是大院裏的東西了,你們可知道它具體的情況?”我看了一眼李警官後,對他說道:“我們不清楚,想必也並不重要。”
這時,嘟嘟嘟……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屋內的平靜,李警官接起電話聽了一陣,然後掛了點了一支煙,看著我們說道:“前晚十二點左右的視頻,似乎被破壞掉了,現在是一片模糊。你們可知道視頻內容是什麽?”
我暗自思忖,那麽詭異的事情說出去會有人相信嗎?我看了一眼湘琴,從她的眼睛裏我看到了同樣的內容,於是我對李警官說:“視頻裏並沒什麽異樣。”
李警官停下手中正在記錄的筆:“我沒有什麽問的了,如果你們還有什麽遺漏的時候,隨時可以打電話告訴我,我的電話是139****0539。還有,這幾天你們別離開青石鎮,我們隨時都有可能詢問你們,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我倆點點頭,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我突然問道:“李警官,請問昨天我們到達之前,小屋發生了什麽?視頻沒有記錄嗎?”
李警官看向我們:“視頻從七點到八點十分,都是空白,直到你們來之前幾分鍾,我這麽說你們明白嗎?”
我們點點頭,轉身欲走。“等等!”林祁然站起身來,走到我的麵前:“你們的電話可以留給我嗎?”我看著他那微紅的眼眶,心裏突然緊了一下,我掏出筆來,在他手上留下了我的電話。
我和湘琴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派出所,直到我們走回青石鎮的主街,湘琴突然說:“看來這個凶手有意留下我們的在場證明了。”我邊走邊踢路上的石子:“有的時候是真的有鬼,有的時候……卻是裝神弄鬼。”
湘琴咬了下嘴唇:“咱們回去準備一下,今晚我去見陳斌。是時候讓真相浮出水麵了,他的地圖是從哪裏來,林師傅又是被誰害死的,我們總會知道!”
我無奈地點點頭,同時心裏滿是擔憂。我們在明,那人在暗。那人,會是誰?大概林師傅礙了他的事?這個人會是陳斌嗎?唉,滿腦子亂麻,理不出一點頭緒。
這時,我的手機傳來了消息提示音,我打開一看,原來是宇傑發來的微信:這幾天過得還好吧?我這幾天天天忙著加班,機關最近有幾個重要的會議。我嘴角微翹,寫道:“都挺好的,這裏空氣也很好。你注意身體。”打完這幾個字,我把手機放在包裏。
我和宇傑的相處就是這麽淡淡的,說是情侶,更像兄妹,彼此關心對方,但不過問更多。也許不久會結婚,也許會越來越淡,唉,誰知道呢……
我們走到街上的一家中餐店,隨便點了些吃的,氣氛格外沉悶。我甚至有一種永遠回不去的預感,這些我放在心裏不敢說出。但願今晚,事情會水落石出,但願……
回到住的地方,已經下午兩點了,四處奔波了一天一夜,困乏得要死,我一頭栽在床上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滿是綠意的後院,院角有兩棵高大的梧桐樹,一些葉尖微微泛黃,午後的陽光從葉間直射下來,打在鋪了石板的院裏,落下斑駁的影子。
樹下有一個木板做的秋千,雖然不大卻很精致,鋪著棉墊,裝飾著黃色的玫瑰花,秋千上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她穿著粉色的襦裙,眉目如畫,嫻靜動人,她是……胭脂……,隻見她雙手抓著秋千繩,眼睛微閉,隨著秋千的擺動忽高忽低,嘴裏還說著:“春杏你推高一點。”
後麵那個穿著綠色對襟衣裙的皮膚微黑的丫頭用力推了一把後,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小姐,夠高了!”我在旁邊嘻嘻一笑:“再高就飛到天上去了!”
胭脂咯咯笑了起來:“飛上天了倒還好呢!”
這時,從院門拐角處走了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隻見她估摸雙十年華,穿著一襲紫色的衣袍,頭上別著一支翠綠欲滴的簪子。她姿色動人,雙眼卻似有愁苦,她嫵媚至極、身姿輕柔地踱步向我們走來。
推秋千的丫頭見狀對胭脂說道:“大小姐,二姨太來了。”秋千慢了下來,直到停止不動。
胭脂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站在旁側的那位嫵媚動人的女子,站起來拉著她的手說:“姨娘,我去你院裏找你幾次,你都閉門不出,我真是擔心你呢。”
那女子眉頭一皺,眼底閃過一絲憂鬱:“不是我不想見你,而是我這身體……再有幾月你就嫁人了,那些天怕衝撞到你,今天大夫說我沒有大礙了,我才說出門見你。”
胭脂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事的,姨娘,等身體養好了,你再給我添個弟弟。”
聽聞此話,那女人身子一顫,卻又很快穩了下來,我很快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層陰鬱。
她勉強一笑,不著痕跡地鬆開了胭脂的手,說道:“聽說老爺今晚請了鎮上的戲班子來院裏唱戲是嗎?”
胭脂笑著點點頭:“是啊姨娘,我正說叫春杏去你屋子說這事呢。姨娘,你頭上這簪子可真好看,我爹送你的嗎?”
那女子苦笑了一聲,笑容卻不達眼底:“是啊,老爺憐我這次著了大罪,昨個兒送來的。晚上我會去的,我乏了,回去歇著了。” 說完轉身而走了。
她走得飛快,胭脂喚道:“等等!”追了上去。我好奇地看著她的背影,她似乎與胭脂相差不大,卻也是個風情萬種的美人呢,可惜她那眼神,總讓我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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