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結義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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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可很是敬重王亞樵的為人,但他卻不相信王亞樵幫助自己就沒有一點的私心。

    他很清楚目前王亞樵的處境,王亞樵之所以要避到香江去,完全是因為民國當局的不容,蔣總裁想要他的命,複興社的戴大老板更是首當其衝。

    王亞樵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充其量他的手裏還有一些不要命的兄弟,可是就憑他們與整個國家機器抗衡,那也不過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況且王亞樵慣用暗殺的伎倆,也是上不得台麵的,忠勇可嘉,卻不可取。

    接過王亞樵遞過來的手槍,許可掂了掂。

    “這把左輪是我訂製的,很好用,試兩槍也就能摸到準頭了。另外我還特製了一些子彈,威力很強大。”王亞樵示意彭喜把子彈也拿了過來,一共五盒,每盒一百發。

    許可微微一笑:“王先生,老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你又是出人又是出槍的,就隻是為了助我破案麽?”

    王亞樵眯縫著眼睛:“許先生,我王亞樵也是個凡人,我自問所做的一切無愧於心,無論是反蔣也好,抗日也好,都是本著民族的良心,我還是那句話,對許先生,我沒有什麽企圖,更不存在什麽心機,假如硬要說出我的私心,那隻有一個,就是想請許先生代為關照一下斧頭幫以及我的這些個好兄弟。我走了,他們的日子不會好過,我希望在以後他們需要施加援手的時候,許先生能夠看在今天的交情上幫他們一把。”

    許可這回心裏有些了然了。

    王亞樵說罷,一雙眼睛望著許可。

    彭喜輕聲說道:“大哥,你就帶著兄弟們去吧!”

    王亞樵搖了搖頭:“喜子,我王亞樵是個亡命之徒,而且我所做的很多事情日後也會遭人詬病,惹一些人唾罵,跟著我,你們沒有前途的,你們還是留在魔都,安身過日子吧。”

    許可歎了口氣,他看得出王亞樵的這幫兄弟對他是很忠心的。

    許可咳了一聲:“王先生,我答應你!”許可並不是一時的衝動,許可同樣是個性情中人,王亞樵從香江回來,與自己見麵不就是想把斧頭幫和他的那一班兄弟托付給自己麽?且不說王亞樵為什麽會起這樣的心思,單單從王亞樵對自己的這種信任,許可就不可能不動容。

    自己與王亞樵素昧平生,他卻能夠這般相信自己,許可大有一種士為知己死者的感覺。

    許可是一個智商很高的人,但這並不等於他就沒有很感性的一麵,此刻的他對於王亞樵就有一種惺惺相惜。

    王亞樵見許可答應,臉上露出了笑容:“好,爽快,喜子,拿酒來!”

    彭喜取了酒來,倒上兩碗,王亞樵端起一碗:“許先生,我想與你結成異姓兄弟,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許可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點了點頭:“當然願意,這是小弟高攀了!”

    王亞樵站了起來,拉起許可的手,兩人走到了香案前。

    彭喜是一個很有眼力的人,就在許可說願意的時候他便馬上讓人去找來了一隻雄雞,設香案,喝血酒,三拜之下,王亞樵和許可起了誓言,兩人結為異姓兄弟,但起誓的時候王亞樵不許許可說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話兒,他說他是個不安份的人,像他這樣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賺的,以他的性格與脾氣,隨時都有可能死,他希望許可能夠平平安安的活著,因為許可答應他會照顧他的一眾兄弟。

    王亞樵的一席話讓許可的心裏有些傷感,但他也知道王亞樵說的是實情。

    “為什麽會選擇我?”許可輕聲問道。

    王亞樵看著他,至少看了十幾秒鍾,然後才淡淡地說道:“我是靜仁禪師入空門之前的徒弟,我們兄弟雖無師兄弟之名,卻有師兄弟之實,前些日子去與師父告別,他說,雖則我遠赴香江,但以他對我的了解知道我不會安守本分,遲早還會生出禍端,他和我說了你的事兒,說如果我有什麽放不下的事盡可來找你,隻要你願意應承,那你一定就會擔當。”

    許可沒想到王亞樵竟然會是靜仁的徒弟,而王亞樵之所以找上自己原來是那老和尚的主意,怪不得王亞樵會如此地看重自己。

    有了這層關係,兩人便又更加親密了。

    結拜完成,王亞樵高興地讓手下人上了酒菜,他要和許可一醉方休。

    許可也不是個彎酸的人,和王亞樵一起,大碗喝酒,大筷吃肉,很快兩人就有了醉意,王亞樵高聲唱了起來:“唱徹陽關淚未幹,功名餘事可加餐,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雲埋一半山。今古恨,幾千般,隻應離合是悲歡。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別有人間行路難……”

    許可聽出他唱的是辛稼軒的鷓鴣天,這是一首充滿離愁無奈的詞,但卻又不失豪氣。

    “兄弟,今日一別,他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相見,當哥哥的沒有什麽可以給你的,就送你一句話吧,莫要辜負胸中百萬兵,最後隻能百無聊奈與詩鳴。”

    許可眯起了眼睛,“辜負胸中百萬兵,百無聊奈與詩鳴”是今人梁啟超的詩句,後半句是“誰憐愛國千行淚,說到胡塵意不平。”梁啟超這詩表麵上是說讀陸遊的詩有感,卻是他流亡海外,麵對強寇入侵時恨不能從軍殺敵的呐喊。

    許可笑道:“大哥的話我記下了,來,再幹一碗!”

    男兒有酒當須醉,這一晚,許可和王亞樵一直喝到了夜裏兩點多鍾。

    第二天早上許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鍾了,他的頭還微微生疼。

    他走出房間,彭喜便迎了上來:“先生醒了?”

    許可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王大哥呢?”

    彭喜的臉上有些悲傷的神情:“走了,回香江了,他讓我以後就跟著先生。”許可皺了下眉頭,彭喜說道:“許先生不願意麽?”

    許可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恨自己醉成這樣,沒能夠起來送送大哥。”

    彭喜的臉色這才緩了些:“大哥不讓叫醒你,說你昨晚喝得不少,讓你好好休息。”

    許可“嗯”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出來這麽長時間沒有給家裏去個電話,家裏一幫子人該著急了吧?讓彭喜領他去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便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彭喜親自開車送他回去。

    路上,彭喜說道:“我一直給大哥做總管的。”

    許可說道:“正好我也需要一個總管。”許可想著福伯總歸是向段家借的,現在段家隻剩下段子宇了,那小子做事好像很是不靠譜,他也看得出福伯其實對段子宇很關心的,這個時候如果有福伯在段子宇的身邊會更好。

    而自己的身邊也需要一個能夠管事的人,彭喜也正好補上這個缺。隻是對於彭喜,許可並不因為他是王亞樵的人就十分的放心,王亞樵此刻的狀況,保不齊他手下也會人心惶惶,是不是還能夠信任也未可知。

    就算是把彭喜留下,他也要仔細地觀察一番的。

    正想著,彭喜說道:“有件事情大哥讓我轉告你,他的堂弟和侄兒這一次他也把他們帶到香江去了,留在魔都他們遲早會受到老蔣的迫害,他知道你不會接手斧頭幫的事務,所以斧頭幫不日會散了,兄弟們會自謀出路,不過……”

    “不過什麽,我不喜歡聽別人說半截話兒!”許可沉著臉,不怒而威,這讓彭喜的心裏一驚,這種神態與威嚴他以前沒少在王亞樵的身上看到。

    “不過有幾個人一直都跟著大哥的,而且他們不屬於幫會,這幾個人才是大哥的左右手,大哥之前的很多行動都是他們在暗中配合,大哥讓他們也跟著你,不過平日裏你不用管他們,他們有自己的事,大哥說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盡可能不要動用他們,當然,是不是要用還得你自己說了算。”

    許可問道:“他們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麽人?”

    “人不多,加上我五個,至於說是什麽人,說是殺手也行,不過說是死士更恰當,因為隻要一句話,我們可以為你去死。”彭喜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感**彩。

    許可的心裏明白,這些人是死士,自己確實也可以讓他們為自己去死,可是從彭喜的表情來看,他們真正忠心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王亞樵,自己隻是沾了王亞樵的光。

    許可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去死的,因為我無權去決定你們的命運,你們的命運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裏。”

    彭喜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望向許可:“你有這個權利,因為大哥賦予了你這樣的權利,就算你自己覺得用不著我們去死,但一旦你真正有什麽危險的時候,我們是不可能坐視的,大哥說過,我們必須像對待他一般的對你,先生,你看什麽時候方便,見見另外四人?”

    許可搖了搖頭:“暫時還是不見的好。”

    並不是許可無情,隻是讓他這樣突兀地去見幾個從未見麵卻已經注定要為自己慷慨赴死的死士,讓許可的心裏感覺怪怪的。

    彭喜也不再說這事兒,許可把自己別墅的情況大致向彭喜說了下,讓他有個了解。

    許可決定回去以後和福伯好好談談,他相信福伯一定能夠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他又想到了段子宇,段子宇怎麽就變成了這樣,自己幾乎就不認為他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