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探屈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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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屋外有人鬼鬼崇崇的,好像是衝著許先生來的。”年輕人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許可,程儒也望向許可:“要不要逮來問問?”
許可眯縫著眼睛:“我知道是誰讓他們來的。”
程儒也不問是誰,隻是問他想怎麽處置。
許可說道:“麻煩師兄替我把他們打發了吧。”
程儒衝年輕人點了點頭,年輕人轉身就離開了。
“這小夥子蠻精幹的。”許可微笑著讚了一句,程儒扭頭望向年輕人的背影:“跟著我有些年頭了,他是自己把自己賣給我的,就為了拿錢葬自己的父親。他家是東北的,日本人侵入東三省,他母親遇難了,他父親和他一道逃到了關內,一路到了金陵,他父親在路上染到了惡疾,沒多久就去了。”
許可歎息道:“前一陣子我去了一趟新京,很是有感觸。”
程儒喝了一大口酒,高聲唱道:“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是嶽飛的《滿江紅》,這是許可回到華夏以後第二次聽到有人唱這首詞,第一次便是在新京,狗兒的養父被日本人殺死的最後時刻。
許可的眼眶有些濕潤了,跟著唱了起來:“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兩師兄弟邊唱邊飲,一股衝天豪氣在會館裏回蕩。
會館的每一個人都深受著這股豪氣的感染,心中充滿了對日本侵略者的仇恨,恨不得能夠拿起武器,把這幫子侵略者攆出華夏去。
那年輕人早就回來了,靜靜地站在一旁,臉上流著淚水,他想到了自己慘死在鬼子刺刀下的母親,想起了原本美麗的家鄉在鬼子鐵蹄下變成人間地獄的模樣。
待許可他們唱完,年輕人抹去了臉上的眼淚,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東家,事情辦妥了,人攆走了,沒有傷著他們。另外,許先生要打探的地點也打探到了。”
程儒點了下頭:“辦得好。”
年輕人說出了一個地址,接著他又說道:“屈臣平日的作息很有規律,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大華戲院聽戲。”
許可站起身上:“好,我們這就過去。”
程儒讓年輕人去備車,年輕人應了一聲就下去了,程儒和許可在門口等著,一分鍾後,一輛黑色的福特轎車便停在了大門口,年輕人快步從駕駛室下來,替程儒和許可拉開了車門。
兩人上了車,年輕人發動車子。
“三子,今晚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程儒一邊喝著酒,一邊說道。
年輕人便是三子,三子用力地點了下頭:“東家,我省得。”
紫金山下的別墅裏,電話響了,喬治中過去接聽了電話,放下電話他歎了口氣。
羅永忠問道:“怎麽了,是不是被他給發現了?”
喬治中苦笑道:“我的人被攆回來了,還好,這小子還算給我麵子,沒有傷到我的人。隻是我得費神和他解釋一番了。”
羅永忠說道:“這件事情還是我和他說吧。”
喬治中擺了擺手:“不,還是我去解釋的好,不能讓他的心裏有疙瘩。”
“這小子接下來會幹嘛?”羅永忠輕聲了一句。
喬治中也在想這個問題:“他去找程儒,應該是想得到程儒的幫助,程儒雖說不在官場,可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黑道白道他都有些人脈。”
“要不我們正麵接觸一下程儒?”羅永忠問道。
喬治中搖了搖頭:“天知道許可和程儒之間是什麽關係,萬一他們的關係超乎我們的想像的話,我們就太被動了。老羅啊,剛才你才說我派人跟蹤許可不明智,你去驚動程儒同樣也不明智。”
羅永忠也笑了,拍了下自己的腦門:“瞧我。”
喬治中沉默了一會,點上支煙:“我們都犯了一個錯誤,我們與許可是合作夥伴,我們就該相信他,而不是這樣時刻提防著,隻有建立了必須的信任,才能夠讓他死心塌地地為我們做事。看來一開始我們就沒能夠擺正我們的位置。”
羅永忠不由得點了點頭,喬治中說得對,一直以來他們都並沒有把許可當成自己人,不然也不會跟蹤監視,處處防著許可,而下午的時候許可表達出的不滿不也正說明了這一點麽?他們甚至連資源都不願意與許可共享,那麽還能夠指望從許可那兒得到什麽自己需要的東西。
“我們還得找許可好好談談,開誠布公地談談。”
三子把車子停在了暗處,許可和程儒下了車,三子也從車上跳了下來。
“三子,你就在車上等著。”許可發話。
三子看了一眼程儒,程儒說道:“聽許先生的。”
三子點了下頭,重新又回到車上。
三子的話不多,做事卻極為穩妥。
許可看了看前方幾十米處的那棟宅子,那就是屈臣在金陵的住處。
高高的院牆,大門緊緊關著,門口還站了兩個黑色中山裝,他們的頭上都戴著一頂黑色的圓沿帽子。
兩個黑色中山裝好像在聊著什麽,其中一個還抽著煙。
他們應該都是複興社的人,屈臣的手下。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在金陵這塊地方竟然還有人敢打複興社特務處長的主意。
許可和程儒早就研究過地圖,他們知道怎麽繞過這兩個門衛進入屈宅,隻是對於宅子裏的防衛三子並沒有弄到有用的情報,裏麵有多少守衛,都分布在什麽地方。
不過既然屈臣去聽戲去了,他一定也帶走了部分守衛,相信宅子裏的防守並不是很嚴格。
兩人在黑暗中慢慢摸了過去,到了地圖中顯示的左側的一個門房,那兒有一道矮牆,從矮牆進去要方便些。
許可輕聲對程儒說道:“你不會一路咳著進去吧?”
程儒笑了:“怎麽,你害怕了?”
許可聳了下肩膀:“我無所謂,大不了就大打出手唄,不過這張臉還是得遮上的。”說罷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黑巾,遞給程儒一條。
看來許可這是有備而來的,早就為了這次夜探屈宅做了準備。
程儒接過來把臉給蒙住,衝許可點了點頭,許可蒙好麵巾,一躍而起,就縱上了牆頭。
裏麵一片黑暗,不過許可的視力卻很好,雖不能說在黑暗中能夠視物,但也異於常人。
沒發現什麽危險,許可這才跳了下去,無聲無息。
接著許可便從裏麵把門給輕輕地打開了,程儒走了進來,又輕悄悄地關上了門。
宅子的正門也是有守衛的,許可看了看側麵,並沒有能夠供攀爬的水管什麽的,從正門進入絕對會驚動了守衛,隻要有人發出一點的聲響,他們的行動就會敗露。
程儒拍了拍許可的肩膀,然後走到了牆角,他的頭上便是二樓的陽台,大約距離頭頂有一米五的高度。他站得直直地,雙手十指相扣,然後放置在腹部,衝許可歪了下頭,許可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一個助跑到了程儒的麵前,一隻腳踏到了程儒雙手形成的依托上,用力一蹬的同時,程儒也使勁把雙手往上一抬,許可便“飛”了起來。
當許可飛起的時候,抬手就抓住了樓上陽台的護欄,隻一個鷂子翻身,便穩穩地站在了陽台上。
程儒一下隱入了黑暗中,沒有人幫助,他想要上二樓的陽台顯然是有些吃力,說不定還會驚動了那些守衛,所以他便躲到了暗處,觀察著上麵的動靜,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他能馬上策應許可,幫助許可全身而退。
許可也知道程儒不能陪著自己進屋了,他輕輕地拉開了陽台的那扇門,進入了黑暗的房間。
地圖上標注過這個房間,這是一間客房,看樣子並沒有人住。
許可不敢開燈,手裏拿著一隻小手電,光線調節得很弱,勉強能夠視物。
他先在客房裏胡亂搜尋了一下,沒有什麽值得留意的,然後走到了房間的門口,手握住了房門的把手,準備開門出去。
他的心裏也有些緊張,開了門應該是二樓的走廊,可是會遇到什麽樣的情況他卻不知道。萬一運氣不好,自己剛打開門就碰到守衛那這一趟可就白來了,除了逃跑別無其他的選擇。
他想找什麽?自然是找那兩件國寶。
當然,國寶也不一定真的就在屈臣的手上,但他還是想找到一些可以證明屈臣有問題的證據。
現在國寶案陷入僵局,最大的原因就是拿不到證據證明屈臣有罪,雖說屈臣或許隻是一枚棋子,但隻有打開這個環節,整個案子才有可能繼續推進。
這個案子到現在已經有很長時間了,算算自己從接受委托回到華夏到現在近三個多月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都沒能夠破案,這在許可來說已經很是窩火,放在從前,偵辦一個案子哪有這樣的複雜。
不過他的心裏也清楚,華夏不像歐洲那些國家,國情不一樣,又正逢亂世,加之涉案的竟然還有一些高官,這就注定了一切都隻能夠在遊戲的規則內進行,自己若是破壞了遊戲的規則,非但無法破案,甚至還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許可是有本事,對於自己的能力也十分的自信,但自信與自大是兩個概念,他可不覺得自己有對抗國家機器的實力,誰都沒有這個能力與一個國家的國家機器抗衡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