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還是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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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茉莉在哪!”我生氣地問道,話裏帶著火藥味。

    “徐茉莉在哪兒?嗬嗬,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那個背影一轉身,我愣了一下,竟然是剛才給我們引路的那個人。

    那個人直接拔出一把刀,向我砍了過來,我趕忙躲過。現在這樣的刀隻有在電視裏麵才能看到,我雖然想到他會直接來硬的,但是真沒想到他會拿出來一把這麽長的刀。我本來就不會什麽功夫,現在人家又拿了一把大刀出來,哪能打得過。

    險險地躲過幾招之後,我趕緊往回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往回跑,反正是轉過去跑的,先躲過這一劫再說。那個人的身手明顯比我好,但是我是拚了命的在逃跑,他想追上我也沒有這麽容易。

    “你以為你真的能跑掉嗎?”那個人在後麵喊道,“你早已經著了道,隻是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我哪能相信他,信他年都能過錯。就接著悶頭逃命。直到踩到一個深坑栽了下去,才停下來。我氣喘籲籲的爬起來,往回張望,後麵已經沒有了他的影子。我又向周圍瞅了幾眼,還是不見他的人在哪裏。這才放下心來。

    我怕被他發現,就坐在花海之中休息,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正在休息著,我突然看到腳下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爬,黑色的,一條一條的,我湊過去仔細看了看,不正是在徐茉莉她姥姥門梁上掉下來的瓦罐中的那種黑色的蟲子嗎!

    我心裏一驚,壞了,著了道了。怨不得那個人說我已經著了道了,原來是這個鬼東西。這裏本來就渾渾濁濁的,這彼岸花開得又特別鮮豔,自己的注意力全被它吸引過去了。心中暗罵自己大意,怎麽就不知道檢查一下這底下有沒有蟲子呢,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小心駛得萬年船。

    轉念一想,也是無奈,因為我就算知道這底下有這蟲子,估計我也會跟著徐茉莉過來的。那個時候要是知道的話反而會畏手畏腳,弄不好還給她填累贅,雖然我知道自己也差不多就是個累贅了。

    我趕緊捋開褲腿去看,就見腿上還有幾隻在往上爬,肉裏麵已經能看到有一縷一縷的黑色的線,一動一動的,但是絲毫沒有疼痛感。

    現在的我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直接用手把那幾隻還在爬的拍掉,然後把自己身上本來就短半截的衣服又撕掉兩條,把褲腿紮上。雖然我知道這樣不會有太大的效果,但是我要是不做好這些,實在是不能安心走。

    做完這些,我才開始接著走,雖然我不知道方向是如何的,但是憑著感覺我自己找了一個方向。我覺得如果我朝著一個方向走,不管怎麽樣總比留下來等死的好,說不定運氣好這片花海比較小,就讓我走出去了。殊不知,若是走錯了方向,就算走一輩子,也走不出這裏。

    周圍除了花就是花,可是我一點欣賞的心思都沒有。走到現在,都沒碰到一隻鬼在這裏逗留,可想而知這片花海有多麽的可怕。我想,要不就直接吐出銅錢回去吧,說不定還能救我一條小命。可是我又放心不下徐茉莉。

    人就是這樣,在這種關鍵的抉擇之中總是猶豫不決。我竟然還能想到一個比較無聊的問題,“我和你媽掉水裏,你救哪個?”救了這一個那一個就會死,救了那一個這一個就會死。這種時候猶豫往往就是兩個人都得死,要是抉擇,你又下不了決心放棄任何一個,這樣的思想鬥爭到最後,說不定最後三個人都會死。

    其實我的腦海裏知道該做哪一步,吐出銅錢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到上麵去找她媽媽來救她。我現在就算待在這裏對這整件事也是於事無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還提救人。

    我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瞎想,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這件事情傳到他媽媽那裏。她姥姥做鬼多少年了,很有可能已經不是她姥姥了。你要是不做好決定,不隻你會死在這裏,連徐茉莉也會死在這裏。

    我給了自己很多離開的理由,但是都不能完全的說服自己。我怕上一次的分手就是最後一次見麵。我用舌頭拱起那枚銅錢,閉上了眼。周圍沒有一絲聲音,一切都很安靜。

    “我是不是因為怕死才離開的?”我問我自己。我不知道,但是這樣才能救徐茉莉,我不管怕不怕死,我都要這麽做。然後呢?然後說不定我在上麵,她媽媽說不定知道怎麽治這種蟲子,順手把我救了呢?

    好吧,我確實是怕了,自己一個人待在這種鬼地方,我怕了。腦海中的念頭逐漸分成兩股聲音。

    一個聲音告訴我;“你留在這,有用嗎?你現在自身都難保,更何況還想保住人家,人家小姑娘是有皇氣加身的。”

    另一個聲音告訴我:“你走了就永遠看不到她了,你以為有皇氣加身就是無敵的嗎?”

    一個聲音說:“離開吧,她會理解你的。你把這個告訴她媽媽,也會理解你的,沒有什麽好猶豫的。走吧!”

    這個聲音最終說服了我,我深吸了一口汙濁的潮氣,就在我準備吐出銅錢的時候,就聽到後麵有人在喊:“林琪!”

    我一驚把銅錢咽下去了!

    “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徐茉莉問我。

    此時我完全不想搭理她,我能明顯的感覺到那枚銅錢在順著我的食道往下滑!我用力的咳嗽,也不管這裏的空氣有多麽的汙濁了,隻希望能把銅錢吐出來。可是除了吐出來幾口口水以外啥也沒有。

    “你到底怎麽了?”她看我沒回答她,又問我。

    “銅錢,銅錢咽下去了。”我忙說道。

    她看我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也跟著急了起來。

    “銅錢有沒有毒啊。”我苦著臉問她。

    “應該沒有毒,這是我姥姥淘來的,肯定是開過光的。”徐茉莉急忙回道。“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就是胃有一點不舒服。”我一聽是她姥姥開過光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老和尚,哦不,老尼姑拿著一枚銅錢在焚香的鼎爐上麵來回轉幾圈的畫麵。我心說這管屁用啊。就問她,“這銅錢有什麽用?”

    “也沒什麽特殊的用處,就是保你命的,你吐出來就能立刻回去。”徐茉莉說道。

    “那現在就是說,我保命的手段沒有了?”我反問她,心說這下可好,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連個退路都沒了。

    她“嗯”了一聲,接著道:“沒事,有我在呢。”

    我現在感覺她還沒有銅錢靠譜呢,最起碼保命的手段在我的手裏,想啥時候用啥時候用。跟著你跑,你都能把我弄丟了。這話我也就在心裏麵想想,沒敢說出來。

    我問她:“你怎麽找到我的?”

    “你還記得來之前綁的紅繩嗎?就是這個作用。在一定範圍內,我能夠感應到你的位置。”她說。

    “一定範圍,是有多遠啊?不會就十米吧,那樣還不如拿眼看呢。”我打趣道,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大概一兩公裏吧,範圍還是挺大的。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她說完,問我。

    “還不是因為你。”我回道,我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但是把自己的腿上進了那種蟲子的事情撇掉沒說。她已經因為她姥姥的事情,急的團團轉了。要是我再出事,恐怕她會為難,到時候又得陷入跟我剛才同樣的境地。

    “追著追著,他也不見了,我往前走了兩步,看到了一棟樓,這個時候轉頭去看你,發現身後沒有人,就回頭去找你。幸虧我發現的早,要不然你還不知道怎麽樣了呢。”她聽了我的遭遇,也陷入疑惑之中。“他們是怎樣把我們兩個引開的呢?”

    我心說,還幸虧你發現的早,你要是晚一會兒,說不定我已經看見明天的太陽了。現在好了,能看到月亮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說:“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你還去不去救你姥姥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有點稍稍看開了。雖然我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害怕,但是話說出口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好多。主要是我感覺自己跟徐茉莉又是同一戰線的了。

    之前我總覺得她姥姥有意算計我,所以不想去找她姥姥;但是徐茉莉又非常擔心她姥姥的安危,所以兩個人心裏都有個疙瘩。現在解開了,我能主動去關心這個問題,也可以感覺到她也稍稍舒了口氣。

    “那我走慢點,你這次一定要跟緊我。”徐茉莉對我說道。她看我點頭答應了,兩個人又朝著花海裏走去。

    不多時,就看到前麵有一片陰影,走進才發現那是一座古樓。那棟樓看起來很黑,製式看起來像是民國時期的建築。要不是因為這裏能見度很差,這麽一座樓佇立在這樣一片花海之中,就會顯得尤為突兀。

    這樓的門口掛著兩盞燈,也是那個時期的,看來這樓的主人一定是個民國時期的鬼。此時樓門大開,像是在歡迎我們兩個進去一樣。我們猶豫了一下,小心的走了進去。

    進去後發現裏麵是個院子,院子中間種著一棵樹,我一看就感覺頭皮發麻,那是一棵槐樹!

    槐樹這種樹無論從風水上講還是從別的什麽角度上講都不適合種在這裏。你也別問我從風水上講怎麽講,說實話風水這個東西我是一點都不懂。我就算不是靈異小說編輯,作為一個有點生活常識的人都應該聽過,槐樹下招鬼。

    “槐”這個字本身就有一個“鬼”字。槐樹之所以這樣寫,就是因為槐樹的陰氣重而容易招鬼附身,所以在風水學裏這種樹禁止種在房屋的附近。以免惹禍上身。古語就有“前不栽桑,後不栽柳,庭院不載鬼擺手,屋後不載槐。”

    我以前就聽過這樣一件事。

    以前在一個村子裏進了一批木料準備蓋祠堂,在北方一般用杉木,不知道為什麽裏麵摻了一根槐木。

    村裏人一起動手開始蓋祠堂,湊巧的是村中有一個會看風水的老先生恰巧不在,結果那根槐木就做了房梁。大家很快就把自己家裏過世人的靈位放入了祠堂。結果自打祠堂,村中就怪事連連。

    先是有的家裏養的雞死了,一開始大家也沒在意,那個時候是夏天,還很熱就認為是雞遭瘟病死了。很快就有的家裏養的豬啊、狗啊的什麽動物也死了。這才意識到事情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恰巧那個風水先生回來了,一進村就看出來不對勁,就問大家:“前些天我不在家,咱村的祠堂蓋好了,上房梁時是誰上的?”大夥說是村頭徐家上的。

    風水先生找到徐家老三,就問他:“你上梁時就沒感覺到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徐家老三說:“我上梁時看得很仔細,釘子、小人紙什麽的保證沒有問題。”

    “銅錢呢?”風水先生問他。

    “銅錢也放了啊!撒饅頭、放炮什麽的,該做的都做了。”徐家老三回道。

    風水先生感覺奇怪,喃喃自語:“這就奇怪了,咱村子的氣流和水流都沒有問題,毛病肯定就是出在祠堂上。”

    到了祠堂,風水先生一眼就看出來做房梁的那根木材是槐木的,轉頭就罵徐老三,誰叫你上的這根木頭,杉木槐木你都分不出來嗎!趕緊換了這根,怨不得會出這麽大的事情。還好發現得早,再晚一點不但先人不得安寧,恐怕村子裏也會出人命的。

    《南柯一夢》中那個主人公喝醉了酒做夢就是在槐樹下發生的。

    由此可見,槐樹還有讓人做夢的本事。總結一下就是能通鬼神。

    這樣看來,住在這個宅子裏的人,或者說鬼,肯定不是啥好東西。你別跟我說人家是唯物主義者,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住在陰間這個鬼地方的有個屁的唯物主義者。

    就在這時,我聽到槐樹下傳來奇怪的聲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