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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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他們如何,成敬明和柳溫書對著郝城的威脅卻是沒有放在心裏。

    該來的躲不掉,總歸現在還沒有到那一天,擔心什麽?

    暗自伸了個懶腰,成敬明度步走了下來,聲音輕快:“如今案子終於破了,也是放下了心裏頭的一塊大石頭,與其在這兒繼續討論著那個話多的郝城,倒不如想一想和柳大人一起去哪兒吃酒啊?”

    說到吃飯,可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地方嗎?

    肖塹大手使勁的拍了拍沈墨的肩膀,聲音低沉道:“要說這臨安最好的酒樓不就是十裏嗎?如今老板正在這兒呢,還需要舍近求遠的去尋了其他的酒樓?”

    成敬明笑的圓眼睛都眯了起來,不住的點頭道:“看我,竟然差點就把沈墨的酒樓給忘了,如此真是再好不過了,說起十裏的桃花釀可真的是遠近聞名,我曾經飲過幾次,那個真是極好的酒,可惜每次都有定量,要多了還就不賣了,如今老板在這兒呢,你可要發話,這次要讓我們喝個痛快。”

    沈墨笑著點頭,“自然,若是成大人去,以後都不會限製你的量,保管讓你回回都喝個痛快。”

    滿意了的成敬明看向了一旁一直笑著的柳溫書問道:“既然如此,還是要問問柳大人,這酒是什麽時候喝?”

    成敬明的意思這時就十分明了,他提前就把酒席定了下來,是今日也好,明日也行,全看柳溫書的安排,因為今日剛剛坐了許久審案,都是勞累不已,況且關於這個案子還有不少案情要寫,到時候一並呈上去。若是今日喝酒,一切都推給明日,若是明日喝酒,今天就把一切做完,明天要喝個盡興。

    柳溫書自然聽出來了成敬明的意思,看了眼天色,帶了一絲歉意說道:“既然酒席已經定下了,倒不如今日將一切事宜準備妥當,到明日神清氣爽的出門,喝的酩酊大醉回來,那才是痛快。”

    成敬明點頭,這件事情也就算是定了下來。

    忙了一天,又擔心又勞累的,其餘人自然也沒有多停留,各自告別回家去了。

    喬木深和言微塵乘了馬車也往宅子裏趕回去,直到上了馬車喬木深才是真的鬆了一口氣,有些自嘲的說道:“我今日才跪了多久啊,竟然覺得膝上很是疼痛,站起來時小腿都麻木了,可是膝蓋卻鈍痛裏夾雜了針紮一樣的痛。這要是真的有幸金榜題名了,恐怕上了一次早朝要被人抬著下來了。”

    “是抬著去斬頭示眾吧!”言微塵順口接了過來,在朝堂跪了一會兒就爬不起來了,皇上估計氣的背了過去。

    在那人忍不住嘿嘿笑時,言微塵又說:“你這樣晚間膝蓋一定會更痛,怕是淤青了,還是買些草藥回去用上吧!”

    “真的那麽嚴重啊?”喬木深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應當沒有這樣嬌弱吧!不過是跪了一會兒就到了要用藥的地步了,那文武百官豈不是人人都要帶著藥膏出門了?”

    “這個當然不行了。”言微塵衝他眨眨眼睛,拉長了聲音說:“不過轎攆和馬車裏應當備的都有,畢竟,每個早朝都可以說是跪出來的,皇上來了要跪,皇上走了要跪,皇上生氣了要跪,皇上高興了要跪,皇上不小心打個噴嚏還是要跪,而且他們跪和你們這樣掀開了衣擺慢慢的跪下去還不一樣,很多時候都是皇上突然扔了折子,文武百官驚嚇之下立刻就跪了下去,在金龍殿裏隻聽見齊刷刷的一聲‘咚’所有人都跪下去了,有的人使了勁震的腰股都是麻痛,顫歪歪的站不起來,一天來上幾次可不就得人抬著下去,這樣下來一些武將都忍受不了,更不用提說那些文官了,一個個的走路都伸不直腿。”

    喬木深聽的樂了好一會兒,想不到讓所有讀書人向往的朝堂還有這樣的一麵,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那有沒有人是不怕下跪的呢?”

    “當然有了。”言微塵笑的活像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回憶著那些臉色肅穆的老臣,“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剛剛入了朝的,他們還沒有摸清楚自己的處境,跪也是實打實的,沒幾日就叫苦連天的爬不起來了,可是那些在朝堂裏摸爬滾打許多年的老臣可就很有一套功夫了,他們從來不會真的那般老實的跪,要不然依著他們的年紀,連半個早朝都撐不過去。很多人會在皇上生氣時看似突然跪了下去,其實是雙手先比膝蓋著地,然後才慢慢的跪下去,相當於先雙手扶地半蹲下,在慢慢的放下膝蓋,寬大的官服將他們的動作遮的嚴嚴實實誰也看不出來,更何況,天之震怒,誰還有時間盯著別人看啊!都是忙不跌的低下了頭跪成一團子。這還是大家都會用的,但很多時候任憑你動作再輕,在冰冷堅硬的地上跪那麽久很多人都支撐不住,尤其是一些年邁的老臣,所以就會有人縫了厚厚的棉布綁在膝蓋上,更有人幹脆直接縫在了裏褲上,這樣就會減輕很多疼痛。”

    喬木深聽的睜大了眼睛,實在是沒有想到隻不過是早朝的行跪大禮,竟然還有這麽多的講究在裏麵,隻不過想想在腿上綁棉布還是忍不住問道:“就那樣綁在腿上,總覺得不太穩妥,那麽,有沒有誰在早朝上不小心露餡了呢?”

    說到這兒言微塵就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那時候也是在朝野之中成為了好一陣的笑談。

    他壓抑著話裏的笑意,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個還真的有,不過實在是無妄之災。記得有一年,夏日的早朝上,因為炎熱大家穿的都輕薄。而征南將軍夏璃和包尤因為軍響一事爭吵了起來,許是因為夏日大家都火氣高漲的緣故,兩人都爭的麵紅耳赤,最後竟然大打出手,征南將軍夏璃衝著包尤狠狠的揮了一拳,誰知那人退的飛快,將在一旁看熱鬧的少傅萬雨撞倒了。同樣是因為夏日炎熱的緣故他穿的單薄,鬆開的棉布竟然掉落了出來,本來皇上鐵青的臉在看到這東西的時候更加發黑了,可是萬雨冼是老臣,因為身體的緣故耍了一些小心機也是沒辦法,更何況他見著這護膝麵了聖,嚇得徑直跪了下去,結果這一下使了太多的勁,還真的爬不起來了,讓侍人抬了下去,本來滿腔怒火的皇上因為此事也發作不得,憋了好大一通火氣回去,從此以後對於這件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聽到這兒的喬木深是真的笑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他靠在軟榻上想著滿朝文武的怔愣和皇上的臉色就止不住的更加樂,再想到被抬下去的老臣感歎道:“如此說來,還真的是無妄之災了,那麽,這件事情可傳出去了?”

    言微塵看到他的笑顏,也忍不住輕笑,搖了搖頭道:“在朝野之中傳了一些,那些個平時沒有這些小手段的都趕緊學了,用了這些小手段的當然就閉口不言了,不過這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傳出去對誰也沒有好處,所以尋常百姓倒是沒有傳出來,要不然定會鬧的沸沸揚揚早就添在話本裏了,怎麽?你看了這麽些沒有發現。”

    喬木深連忙出聲解釋:“也沒有很多吧!我不過偶爾才會看,再說,京城裏的話本應當和臨安的不一樣吧!”

    言微塵回憶了一些從喬木深那裏翻來了幾頁的話本,抽了抽嘴角說:“不盡然相同。倒也都差不多了。”

    喬木深樂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言微塵不動聲色的說:“從你房間的一堆話本裏翻了幾頁看,其中很多典故都是和京城有關。”

    喬木深搖頭,“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你怎麽知道的關於朝堂的這些事情。”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言微塵的身份不一般,就像他對於朝廷之事知曉的非常清楚,這個從一開始就能看出來,很多時候一些消息他也能夠最快得知,那麽,到底是為何?

    又是為何讓言家身體健全的小公子借口體弱多病鮮有見人?這些年他都做什麽去了?或者是,他到底是誰?所有人都說他是言家的小公子,可是這些時日從來沒有見過他與言家的哪一個人有什麽聯係,整日跟他居住的是一個名為言宅的宅子。

    喬木深從來沒有懷疑言微塵對他有惡意,他隻是知道這人有許多事情沒有告訴他罷了,可能這些事情很重要不能說,可是作為很有,在他一點也不在意被問的樣子侃侃而談,從中泄露出了許多的信息他就忍不住的想問,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言微塵勾起了嘴角,沒有一點被問到的慌亂,反而很是愜意,他抬起眼眸看著一臉認真眸子裏卻明明白白寫了隻是想知道這幾個大字的喬木深,裝作是在思考的樣子苦惱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說:“怎麽辦?這很重要,我說過不會隨意告訴別人,隻會告訴我未來的結發妻子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