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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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話的言微塵拿眼睛偷偷的瞧喬木深,果然,他的兩隻耳朵悄悄的蔓延上了紅色,現在透著一股粉意十分可愛。

    不舍?果然他也是舍不得自己,就像是自己也會舍不得他一樣,喬木深覺得耳尖有些發燙,卻在這時不敢用手去摸,隻得攥緊了衣袖說道:“我也隻有你這一個至交好友,分離時刻當然會舍不得,這一去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隻是秋試是一定要去的,這一去又是許久不能回來,以後何去何從也同樣不知。”到時候若是想要再見麵,可不就是很難。

    “是啊。”言微塵笑著點頭:“分離本就是常態,下一次見麵還望不要生分了才好。”

    喬木深看著他買火光下微微發亮的指尖,心裏的不舍之情卻沒有分毫減退,在知道了他也會不舍之後還依舊如此,覺得不舍像是種在了心裏的草,肆意的生長了起來。

    即使現在還沒有分離,就這樣看著他的笑臉,卻感受到了離別時的難過,就已經覺得思念在心裏瘋長了起來,這感覺陌生到讓人把握不住,喬木深看著坐在他對麵稍有些距離的言微塵,隻猶豫了一下,就起身走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身側。

    言微塵……?

    喬木深鼻觀眼眼觀心,絲毫沒有為自己突然的動作做解釋的打算。

    言微塵瞧了瞧方才稍遠些的位置,又瞧了瞧現在兩人近在咫尺的距離,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突然莫名的有些緊張,喬木深動作小心的拿眼睛去瞥他,在言微塵察覺之前又立刻收回了視線。

    幾次下來之後,他自己也覺得有些無奈,這是在做什麽?怎麽跟個姑娘家似的,想看又不敢看,有什麽不敢看的,隻是這時候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就有些古怪,額,要不要說些什麽?

    可是還沒有等兩人真的說著什麽,鬆青就端著托盤走了進來,那托盤上正有一個大海碗,還有一雙筷子,一隻小碟子。

    熱氣騰騰的雞湯麵香氣撲鼻,立刻就勾起了人的食欲,湯水十分幹淨,清亮的在上麵泛著黃色的油花,麵條也十分勁道整齊,浸在湯裏被裹上一層淡淡的油花,幾塊去了骨的雞肉燉的軟爛,所有的調料都入了味,一隻模樣圓潤好看的荷包蛋也臥在麵上,身子下麵還壓著幾片翠綠色的青菜,綠油油的很是好看。

    那隻小碟子上麵盛的是鬆青特意做的開胃菜,味道酸辣,清脆可口,配上這雞湯麵實在是太好了。

    喬木深接過了麵,埋頭吃了起來,而言微塵在這一段時間一直噙著笑看著他。

    一時間,隻能聞到麵香,聽到他吃麵時發出的輕聲。

    實在是太晚了,喬木深又奔波了一日,的確也感到勞累,他放下了空碗,低著頭說道:“今天太晚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言微塵:“嗯。”

    喬木深起身,跟著收拾了碗筷的鬆青一同出了門,所以他才沒有看到,在他身後的言微塵一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月亮彎彎的掛在夜空裏,灑下來微弱的光都是瑩白色的,看起來有些清冷的感覺,而廊下掛著的燈火卻是橙黃色明晃晃的,照下來將瑩白色的月光淹沒,帶著幾分溫暖的感覺。

    微風吹來,燈火晃動,廊下兩人的身影也同樣左右搖晃了起來,一會兒躺在地上,一會兒又緊貼在牆壁上。

    喬木深走在裏側,鬆青端著托盤走在外側。

    一直藏在寬袖裏的手指動了動,然後摸了摸熱意減了減的耳朵,喬木深笑著揪了揪耳尖,覺得有些奇怪。

    左右看了看,目光最終定格在鬆青身上,輕輕掩飾一樣的咳了一聲,喬木深道:“鬆青。”

    鬆青突然被叫了一聲,看向低著頭的喬木深:“喬公子?”

    喬木深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你,會在離開的時候舍不得什麽人嗎?”

    我?離開的時候會不會舍不得什麽人?鬆青疑惑的看了一眼喬木深,喬公子怎麽突然想到問這個了?而且,這個問題是真的挺奇怪的。

    鬆青:“不會。可能是因為江湖中人的緣故吧!所以來去匆匆很是平常,很少會在一個地方待了許久,大多數的時間也都是在路上,所以,也就不會覺得有什麽舍不得了。”

    是啊!差點忘了,鬆青和自己是不一樣的,喬木深抿了抿唇,“那你覺得,一個人為什麽會在離開的時候舍不得一個人呢?”

    問我這個嗎?鬆青雖然覺得疑惑卻還是想了想,什麽時候會舍不得一個人?

    “這個就簡單了,肯定是因為這個人在他的心裏很重要,關係十分親近密切,所以才會覺得舍不得。”鬆青打著比方:“像父母,兄弟,妻子這些家人會,朋友知己當然也會。”

    “可如果這個人不是父母,不是兄弟,也不是妻子,雖然是朋友,但有好像和朋友的感覺不一樣,在麵對離別時不舍之情尤為濃厚,像是對他的依賴感很強烈,在還沒有離開時,在他還在自己眼前時,就感覺好像已經分別了,想念就開始從心裏湧現了出來,感覺空落落的,十分不好受,這是什麽?”

    鬆青眨了眨眼睛,這個想念也太複雜了吧?明明人都還沒有離開呢就開始想念了,自己還真的從來沒有遇到過,他疑惑的說:“還沒有離開就覺得想念了,這個應該是恐慌吧?心裏已經開始對快來的分別感到害怕,這該是多麽不想離開這人啊!”

    喬木深的腳步頓了頓,是啊,就是恐慌,對即將到來的離別感到恐慌,即使那人還沒有真的和自己分開,就已經忍受不了了,如果真的分開了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思念?

    鬆青還在想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感情,畢竟他自己從來沒有感受過,“不是親人,又和朋友不一樣,那這個感情還真的有些奇怪,但我卻覺得好像知道,這個,這個不就是……”

    話音停了一下,鬆青因為思考眯起來的眼睛立刻睜大了,大聲道:“這個不就是喜歡嗎?”

    他說怎麽那麽熟悉,原來這就是喜歡,那這個書生小姐最喜歡拿兒女情長說事,而這種感覺就是所謂的兒女情長,就是芳心暗許,偏偏還不自知,真是,所以他才一時沒有想到吧!

    “這不就是所謂的愛情嗎?隻有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這樣吧?和親情友情都不太一樣,這種感情已經可以忽略掉一切,麵對離別時的那種恐慌和感情裏的若即若離都提現的很清楚啊!隻有喜歡一個人時才會在他坐在你麵前時還不滿足,還會想念啊!”得到結論的鬆青十分高興,大聲的發表著自己的看法,還覺得很是貼切正確,絲毫沒有發現站在他身側的喬木深睜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的樣子。

    鬆青的話真的像是平地一聲雷,炸的喬木深整個人還有些緩不過神,偏偏,他還覺得這聲雷炸的應該,因為,在內心深處,他竟然也認同鬆青的話,覺得,他說的是對的,天啊!

    這是喜歡?所以,他對言微塵是喜歡?

    不不不,這不應該啊!他們隻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可是,隱約的,他的照片又浮現出了言微塵笑著衝他眨眼睛的樣子,他溫柔的聲音,像是發著光的眸子,嘴角噙著的笑容,喬木深伸手扶著牆,覺得有些頭昏眼花站不穩。

    他很想說,他們隻是好朋友,自己對他沒有非分之想,一切一切的猜想在他前往京城離開這兒後就會證實,可是一想到離開,他就覺得心裏被空落落的東西填滿,叫囂著,讓人滿意忍受,他知道,那是名為想念的恐慌。

    難道,自己真的……他想到了言微塵思考時手指修長好看輕撫下唇的樣子,他想到了言微塵半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一片陰影,眸子裏的流光若隱若現,他想到了言微塵時常半撐著腦袋,眼睛眯起來有些調皮的笑著,嘴角揚起的弧度太過好看,他想,他真是瘋了。

    那些偶然聽到的什麽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一時間充實了他的大腦,他想,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喜歡上言微塵了。

    是啊,那人多好啊!相貌,人品,學識,習慣,什麽的什麽都是那麽好,他待自己又多好啊!那樣包容,那樣麵麵俱到,好到,自己生出了旁的心思。

    他扶著牆,一時間完全沒有辦法邁動步子,隻覺得腦袋亂成了一團,察覺到他不對勁的鬆青早就在一旁皺著眉頭問:“喬公子,喬公子,你沒上事吧?”

    這是怎麽了?是身子不舒服?又或者,是聽到了這話的緣故?

    眼前有些模模糊糊,汗水從額前劃落,自己應該是早就察覺到了吧?知道他是這樣好的人,所以也順勢的喜歡上了,依賴上了,從來不去想是否有什麽奇怪之處?裝聾作啞,需要別人攤開了才說的明白。

    他深吸了一口氣,“鬆青,我沒事,沒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