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江念景懵了，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一直回蕩著的都是湯燁铖的那句話，是的，就是那麽莫名其妙，自己成了他的女人。

    一切，就像是有計劃的一樣。

    有計劃？！

    江念景的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快得讓她差點抓不住，快得讓她不願意去相信那個令她全身戰栗的想法。

    不會的，絕對不會是那樣的。

    任由湯燁铖一遍一遍描繪自己的唇瓣，睜開的眼睛一片清明如許，這些，落在湯燁铖的眼中都是極其諷刺的。這算什麽？自己一個人在做戲嗎？

    放開江念景，將她推倒在地上。力道之大，讓江念景整個人磕在了*邊，也讓她恢複了遊離的思緒。一抬頭就看見湯燁铖慍怒的視線還有青筋暴起的拳頭，他在生氣。

    “江念景，你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戰我的極限。”

    你的極限是什麽呢，如果挑戰完了，你能夠放過我，又何嚐不可呢。江念景無力地笑了，掙紮地站起身子，跟湯燁铖麵對麵。

    “你來告訴我，為什麽我會突然之間成為了你的女人，為什麽那晚宴過後我們會那樣，然後，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學設計，你的目的是什麽。”水眸盈光閃閃，話語裏麵全都是疲憊。

    是真的很疲憊，不知道為什麽而開始的一場局，本身就讓人無法忍受。

    湯燁铖將江念景臉上的表情全都收入眼底，沉默了良久，空氣中的氣氛顯得很是壓抑。

    “你記不記得，曾經你救過一個男孩子？”

    一直到臨去晚會的時候，江念景都在想湯燁铖說過的這句話，她救過一個男孩子？實際上，就連江念景自己都不知道有過這種事情。難道，這就是湯燁铖接近自己的緣故？

    江念景覺得自己就像是跌進了一個重重迷霧的漩渦裏麵一樣，自己如若不聽話，他就會毀滅江家，他說自己救過一個男孩子，他認識容湛，這一些，就好像是有隱形的鏈子牽連起來一樣，隻不過現在都看不見。

    說毀滅江家，找什麽理由。

    說自己救過一個男孩子，那麽為什麽自己半點印象都沒有，那個男孩子又是誰。

    認識容湛，那麽他跟容湛之間有什麽解不開的糾葛嗎？

    敲門聲響起，湯燁铖早就出去了，整個房子隻剩下自己，江念景站起身來去開門，被一湧而進的仆人嚇了一大跳，推進一排的衣服，琳琅滿目。

    “江小姐，這是總裁為您準備好的衣服，請您挑選一件參加今天晚上的晚宴吧。”

    江念景隻覺得整個人都隻剩下一副軀殼而已了，瞥了一眼衣服之後，丟下一句話：“你們幫我選就好。”

    仆人像是早就猜到了江念景這種反應一樣，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將一堆衣服都推到一邊，捧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天藍色禮盒遞到江念景麵前。

    “這是什麽？”

    江念景看一眼，就將目光投向服務員詢問她。

    “這是總裁為您事先準備好的，說是如果你讓我們挑選的話，就直接將這個交給您。”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接過那個禮盒，緊接著仆人們就都出去了。盒子上麵的絲帶纏得很漂亮，像是能夠猜到裏麵是什麽一樣。白希修長的手指輕輕解開絲帶盒子緩緩打開——

    有什麽能夠捕獲江念景的呼吸，就像是眼前這一件美麗得讓人無法直射的晚禮服一樣。

    應該說湯燁铖太懂她了，還是應該說他閱女人無數。江念景的指尖劃過這一件晚禮服，看著它的設計，隻覺得那就像是一件藝術品。

    017

    “喜歡那件衣服嗎？”

    湯燁铖的電話來得很及時，事實上他一直就在隔壁的房間處理公務，江念景不知道而已。

    “很美。”

    “也不看是誰設計的。”湯燁铖的聲音一直都很冷淡，跟之前鬧不愉快出去的時候相比，語氣有些緩和。

    “趕緊換上然後自己打扮一下，時間差不多了。”

    說完，湯燁铖就把電話給掛掉了。江念景重新將視線轉移到這件衣服上去，湯燁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也不看是誰設計的？

    算了，還是穿好衣服趕緊出去好了，有機會見到kevin簡直就是身為一名學習設計的學生很幸運的事情了。

    江念景本身就極美，她的眼睛狹長帶著一種迷離的魅惑感，隻不過她的眼神很清靈，所以給人的感覺隻是吸引魂魄而已。睫毛長而卷，鼻子翹挺，小嘴唇瓣總是嫣紅嫣紅的，襯著她白希的皮膚。隻需要淡淡的妝容就勝過天仙了，超凡脫俗。

    配上這一襲純白設計的晚禮服，不得不說，湯燁铖的眼光，真的很準。

    背後那v字鏤空鑲鑽石最大的亮點，美背的線條簡直能夠蠱惑每一個看見的男人的眼睛。江念景站在鏡子麵前，臉蛋嫣紅完全不用撲粉，這樣成熟性感的著裝她還是第一次嚐試，心裏麵還是有些不安的。

    輕紗曼縷垂在身側就像是舞月光一般迷離飄逸。像月光一樣柔和傾瀉的裙擺拖在地上，風一吹就會微微飄動，有一種女神降臨般的感覺。

    湯燁铖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江念景就像是月光女神一般，身上那種高貴與大氣展露.無遺。她美，美得能夠一瞬間捕獲一個人的心跳，怪不得，那個人為她這麽癡迷。

    “你很美。”

    湯燁铖悄無聲息地走到江念景的身後，雖然她麵對著鏡子，但早已出神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個人。

    湯燁铖握住江念景的肩膀，在她的肩上印上一個吻，這一吻，驚醒了江念景。

    鏡中，湯燁铖看到了她無處躲藏的驚慌視線。

    “這件晚禮服很適合你。”

    江念景想要掙脫開湯燁铖的禁錮，卻發現他像是變戲法一樣從口袋中拿出一串項鏈，脖子一片冰涼，低頭就看見了那璀璨的流蘇鑽石項鏈。

    他早有準備不是嗎？江念景覺得鑽石的閃光快要弄傷她的眼睛了，這一生，她還從來沒有這麽耀眼過。

    “你的英語應該很好吧，畢竟總是想著要出國的人。”

    湯燁铖這句話說得很冷，吐字都帶著寒氣，裸露的雙肩一下子就感染到了，江念景一縮，心就疼了。他又知道，知道自己一直想要出國……

    “今晚參加的大都是國外有名的設計師，這一場晚宴，實際上，就是巴黎服裝周之前的晚宴。”

    一語道出真相，江念景整個人都呆住了。什麽意思？巴黎服裝周之前的晚宴，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能夠看到好多世界知名設計師，憑什麽，難道就因為湯燁铖。鏡中，江念景看著湯燁铖，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他的表情那麽淡漠自如，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湯燁铖，你告訴我，你除了是湯氏集團的總裁之外，你還是誰？”

    聽聞這句問話，湯燁铖笑了笑，摸了摸鼻尖放開江念景，這時候才看見他今天身著的一套墨色西裝，色彩更加增添他身上那股寒氣息。

    “你不夠了解湯氏。”

    018

    江念景總覺得摸索湯燁铖脾氣，本身就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湯氏？她本來就沒有那個興趣去了解，跟自己搭不上任何邊緣關係的事情又何必去操那個心。

    一路上坐車，江念景都把頭轉向了窗外，看著窗外的風景一句話都不說。湯燁铖一直都拿著電腦不知道在做些什麽事情，整個車廂一片安靜，壓抑的氣氛讓司機時不時抬頭看一下後視鏡。

    夜晚的摩納哥有著另外的一種風韻美，還是第一次來這座城市，對這裏的一切江念景覺得全部都是新的。

    “摩納哥……是愛情凝滯的浪漫邊緣。”

    江念景情不自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湯燁铖看著ipad的視線一頓，緩緩抬頭看向身邊的人，才知道原來她隻是在自言自語。

    這就是設計師突然的靈感才華？

    湯燁铖嘴角勾起一絲淡漠的笑容，屏幕上顯示的是湯氏旗下各家企業的運營情況，其中有一項很醒目，被用紅線勾勒出來了，這才是摩納哥之行的真正意義所在。

    車子開到某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江念景望著那淺色的遊船，眼中寫滿了震驚，似乎都能夠聞到海風的味道，身上感覺微微的涼意。

    “下車吧，這裏是蒙特卡洛。”

    湯燁铖說完就收拾東西，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大步走下車，帥氣地幫江念景打開車門，優雅伸出手讓她挽著。

    長裙擺有些阻礙了江念景的步伐，才走幾步而已就一不小心崴了一下，幸得湯燁铖眼疾手快摟住了她的纖腰，並且在沒有放手。

    “湯燁铖……”江念景有些不自如，輕喊了湯燁铖一下，他卻沒有理她，隻是加深了手的力度。

    蒙特卡洛是有名的賭場，在這裏，彩色高樓呈現著一種奢靡，成為了很多達官顯貴度假消遣的好地方。遊船靠在海岸邊，原來，今晚的晚宴就是在這艘豪華遊船上麵舉行的啊。

    夜色下，海麵看不出顏色，深得就像是湯燁铖的心一樣，甚至像極了他眼裏麵的光芒。江念景挽著他的手，腰間還有灼燙的溫度，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

    整片區域燈光璀璨，想起來參加的都是一些什麽人，江念景心裏麵就有些忐忑。巴黎時裝周的嘉賓，還有各個大牌設計師，設計圈裏麵的重要人士都來了，場麵冠蓋雲集。

    當江念景手挽著湯燁铖走上遊船的時候，便引起一陣騷動。且不說這個男人，風度翩翩，英俊不凡，一身墨色西裝彌漫著一股冷冽而又逼人的氣場，令盛裝打扮的妖豔女人們無比著迷。

    江念景看著她們灼熱的視線，有些受不住，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好像太小清新了。

    男人們毫不掩飾將目光鎖定在了江念景的身上，這一襲長裙穿在她身上，曼妙身姿勾勒無疑，性感與典雅於一身。

    湯燁铖將江念景又摟緊了一下，好像是在像眾人宣布，這是他的女人。

    抬頭望一眼他岑冷的嘴唇上微微勾出的一絲淺笑，江念景想要跟他說一說話，卻已經被他帶往前幾步。

    迎麵走來的是一個端著酒杯的老紳士，西裝革履，散發著一股藝術家的味道。

    還來不及問這位老先生是誰，就見湯燁铖伸出手。

    “您好，kevin。”

    “好久不見，vincent，這位小姐是？”

    “mygirlfriend。”

    019

    江念景不知道是因為麵前的這個大設計師還是因為湯燁铖的那句話，整個人呆愣住了，還是湯燁铖拍了拍她的手背這才晃過神來。

    臉上帶著歉意，幸得這位設計師是那種很和藹的，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笑著點點頭。用著另外一種語言跟湯燁铖交流，江念景有些疑惑地看著湯燁铖，特別是在他對答如流的時候。

    不得不對眼前這個男人另眼相看了，說的語言，應該是法語吧，到底是熟悉掌握了多少種語言啊。

    江念景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尖，實際上法語她是真的聽不懂的。

    “好的，找時間我帶她過去見你。”

    湯燁铖伸出手，同kevin再一次握了一下，薄冷的唇角勾起一抹很好看的笑容，江念景一下子就看呆了，也沒來得及跟kevin道個別。

    “我好像很不禮貌的樣子。”

    麵對離去的身影，江念景兀自嘀咕一句，卻還是被湯燁铖聽到了。

    “我還以為法語你至少懂一點，好歹你將來走設計這條路也是要到法國來的。kevin的母親是法國人，所以，他還是習慣用法語交流。”

    人群之中，湯燁铖真的很顯眼，一下子就湧上來了好多人，江念景站在他的身邊也隻是一直聽著，偶爾搭上幾句話，臉上永遠是溫婉的笑意，到最後都僵硬了。湯燁铖好熟悉這個圈子，每一個人離開，他都會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告訴自己某個人怎樣的性格，喜好什麽。

    江念景又何嚐不知道，湯燁铖在一步步教她。

    “你一定要熟悉出現在這裏的每一位設計者，今後你跟他們打交道的機會有很多，不熟悉不了解的話，你在這個設計的圈子裏麵永遠都待不下去。”

    湯燁铖手中舉杯的動作還持續著，麵上的表情永遠像冰一樣，他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那種感覺……

    氣焰逼人。

    察覺到江念景沒有回應自己，湯燁铖低下頭就看見她迷離的眼神。

    “你在想些什麽？貪戀我的美色？”

    因為這句話，江念景一下子像是卡殼了一樣，臉紅發燒，眼神都不知道放哪裏去。湯燁铖摟在腰間的手一刻都沒有撤離。

    “我，你不要想太多了，我隻是在想為什麽你對這些事情這麽熟悉？”說話聲音不卑不亢的，湯燁铖看一眼那認真的表情，差一點就想要笑了。

    隨手將酒杯遞給路過的服務生，動作何其利落。從江念景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他輪廓那冷冽的棱角。

    冷冽到像冰淩一樣，能夠倒影出自己眼中眸光的深意，如漣漪般在自己的心中蔓延開來。過了今晚，可以說很多人就知道自己了，因為湯燁铖而知道的，而是他的女人，成為了一張固有的標簽，一不小心貼上去，再也無法摘除。

    江念景簡直難以想象，今後，跟這個男人牽扯在一起，會生出多少事情來。

    就像現在一樣。

    對麵那個端著酒杯，優雅走過來的妖嬈女人。

    江念景看見了她眼中迸發出來的嫉妒光芒，踩著高跟鞋，身上散發著一種嫵媚，越來越靠近。

    “铖，好久不見。旁邊這位是……新人？”

    一杯酒遞到江念景麵前，指尖鮮紅豆蔻火辣辣地宣示著一種火焰：“是不是應該敬你一杯酒。”

    020

    江念景看著她，並沒有伸出手來，因為已經有另一個人比她快了一步。

    湯燁铖擒住了女人的手腕，即使是在這種場合，他仍然沒有半點放過她的意思，眼中滿是冰冷的氣息。

    “識相一點！”

    女人一愣，忽而揚起了笑意，那樣的笑意看在江念景的眼中有一種無所謂的感覺，像極了涅磐重生之後的無所畏懼。

    “湯燁铖，為什麽不給我敬酒的機會？”曲琳琅狹長的眉眼帶著一種笑意，轉而看向江念景，又上前了一步。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白色跟紅色一下子成了最為衝撞的一景。江念景原本是一朵超凡脫俗，纖塵不染的蓮花，而她曲琳琅，就是那火紅的玫瑰。

    犯不著用腦子想，江念景就知道，這個女人，要麽是湯燁铖的*，要麽是愛戀湯燁铖的女人。

    隻有這兩種可能的女人才會用那樣帶著敵意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位小姐，我應該怎麽稱呼你呢？”

    江念景發現，湯燁铖沒有再出手阻止麵前這跟女人的行為了，反倒像是在看一場戲一樣，不知什麽時候又拿了一杯酒，淺抿一口便看向自己。

    真想一隻手捏死眼前這個男人。

    “我姓江。”

    這三個字，江念景說得很慢，不過臉上的表情依舊帶著微笑，至少這樣的禮儀應該有的才對。周圍的人已經沒有注意這一角了，各自在做各自的事情，江念景挽著湯燁铖的手有些僵硬，自從這個女人走近，她就感覺到對方的視線簡直跟銀針沒有兩樣。

    紮在自己的手上，很痛，就想要逃離。

    “江小姐，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自己是麵前這位男人的第幾任？”

    曲琳琅說出這句話，簡直就是賭上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舊日的感情。她千裏迢迢來到這裏，無所畏懼就是想要站在湯燁铖麵前問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那麽多年的感情，一朝之間毫無預兆就結束了。

    那支票是什麽意思，明知道自己愛的並不是錢，而是感情。好不容易打聽到他出現在這裏，連夜飛過來，看到的卻是什麽？

    美嬌在旁，還是女朋友，這可是湯燁铖親口承認的。

    在他口中被承認是女朋友的女人……曲琳琅看了一眼江念景，就隻有這個女人。

    “對了，我忘記了自己我介紹，我叫曲琳琅，是湯燁铖的前*。”

    前妻，前女友，都聽說過，前*三個字說出來，曲琳琅隻覺得手中的酒杯都快要捏碎了。至此之中那個男人都是滿臉冰霜再無其他情緒。

    果然，他是最薄情的男人。

    江念景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債明明不關自己的事情的不是嗎？瞥一眼對方還神在半空中的手，以及那微微蕩漾著的紅酒，江念景伸手接過。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這一句話說完，江念景就感覺到了身邊突然蔓延開的寒冷氣息，沁進了自己的皮膚，一下子戰栗。

    手中的酒杯被奪走，湯燁铖一飲而盡之後摔碎在地上，執起曲琳琅的下巴，逼迫她抬頭看著自己。

    “曲琳琅，不要太下賤了。”

    021

    他居然這麽說，居然。

    曲琳琅美麗的眸子中有著破碎的光芒，她這般深愛的男人，為了他付出了一切，可到頭來是怎樣？他瀟灑離開，看自己愛到塵埃裏麵還無法抽離，居然跟自己說，不要太下賤，

    曲琳琅的眼睛茫然地望著湯燁铖：“難道你對我，從來沒有感情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江念景感覺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又一個癡情的女人，隻可惜她沒有把控好自己的心，愛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最終注定的隻是覆滅。

    因為這個男人，他是無心的，不是嗎？

    “我真的是小瞧你了，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難道你不明白嗎？”湯燁铖走上前，逼近曲琳琅，聲音不慍不火，語速很緩慢卻透著淩遲的犀利。

    兩個人突然拉近距離，而他的聲音也不大聲，在這樣的場合，站在身後的江念景根本一句話都聽不清楚。江念景隻知道，曲琳琅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就因為他的一句話。

    “我說話從來不說第二遍，對你，你自知。”

    曲琳琅的心口一緊。

    “我隻是愛你，真的，燁铖，我愛你啊……”曲琳琅泫然欲泣，強忍著陣陣眩暈的感覺，說出這一句遲來已久的話，期待著這一句話能夠挽回一切。

    可是……

    湯燁铖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似的，伸手勾起曲琳琅的尖尖下巴，黑眸微眯：“愛我的人很多，隻可惜，我不愛。”

    低沉的嗓音宛若空氣中氤氳而開的煙霧，一下子就罩住了自己的心。

    江念景聽到了這句話，良久以後，倏然一笑，果然，都是這樣的男人，眼角透著一絲蔑視。

    “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你可不可以讓我繼續留在你身邊？就像之前……”

    曲琳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湯燁铖打斷了。

    “你很好，不要浪費表情在我的身上。”

    湯燁铖修長的手指覆上曲琳琅妖豔的紅唇，語氣透著一貫的冷漠，隻是話鋒一轉，並著那鷹隼般犀利的眼眸：“再想今天這樣，我絕不會手軟。”

    曲琳琅身子一顫，如跌入萬丈深淵。可是，她還是八麵玲瓏懂得識時務的，一杯紅酒舉起來，半句話不說一飲而盡轉身離開，紅色裙擺漾起來的波瀾掀翻了江念景的心。

    “想什麽？”

    湯燁铖什麽時候靠近自己的，江念景都不知道，抬起頭就對上了他那深潭一樣的眼眸，一下子心跳如擂鼓一般。

    別開眼睛，江念景說話的聲音清涼涼的：“沒有什麽好想的。”

    湯燁铖不喜歡江念景這樣的態度，總是感覺她是在無視自己一樣，伸手一帶就將她帶到了懷中。遊艇上，音樂聲一直都是有的，借著這段音樂，湯燁铖帶著江念景跳舞。

    俊男靚女，一下子，船上就讓開了一大片位置，很多人都停下了各自手中的動作，欣賞這一支美妙的舞曲。

    江念景不習慣這麽靠近湯燁铖，他的呼吸跟自己的呼吸混雜在一起，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還有古龍香水，隻覺得神智一下子都被攪渾了。

    “跟著我的步伐。”

    耳邊輕輕響起他的聲音，磁性帶著一股魅惑。

    “今夜，你會是這艘船上，最美麗的女人，同我跳，最美麗的舞蹈。”

    “我……不會跳舞……”

    江念景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唇瓣落下細細的貝齒痕跡。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拉回自己的神智，而這些在湯燁铖麵前都隻是小把戲罷了。

    022

    *船上衣香鬢影，*瘋狂，到後來，江念景是被湯燁铖抱回別墅的，她的腳踝已經起了小泡。

    生疼，刺骨錐心一般。

    洗完澡，蒼白的臉上還有未擦幹的水珠，感覺身上的每一處骨骼都不是自己的了，走一步都有錐心的痛。洗澡的時候看了一眼腳底，極少穿那麽尖的高跟鞋，又是跳舞又是長時間站立，氣泡簡直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過來。”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江念景一跳，抬起頭隻見湯燁铖站在窗邊，西裝早就已經脫掉了，隻剩下一件黑色襯衣，解開了幾顆扣子，露出了麥色肌膚，帶著一種隨意而又魅惑。

    “你怎麽會在這裏？”

    江念景有些驚慌，捂緊了毛巾，她隻係了一條毛巾就出來的，洗澡的時候太過匆忙，衣服都忘記帶了。

    “為什麽不能夠在這裏？”

    湯燁铖大步走上前，一俯身一伸手，就將江念景抱了起來：“看來，下一次要好好鍛煉你穿高跟鞋了。”

    江念景的手不知道擱在哪裏，腳也確實很痛，任由著湯燁铖將她抱到了*上坐著，觸及*單的時候，江念景才想起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忘記了，房間隻有一個，湯燁铖跟自己住在一起。

    “你今晚真的要在這裏過夜？”

    江念景速度用*單包住自己的身子，這樣的動作讓湯燁铖有些哭笑不得，難道自己是洪水猛獸嗎？

    “我說過了，隻有一個房間。”

    這是什麽別墅什麽房子什麽亂七八糟的，居然隻有一個房間。早就打算跟眼前這個男人不再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了，現在，這樣子難以保住自己啊。

    “那你去沙發上麵過夜！”

    幽暗的眸光一閃，湯燁铖站起身子，俯身看著江念景，寒冰一樣的視線讓江念景無處躲藏。

    “你讓我去沙發上過夜？”

    “是……”

    “再說一遍……”

    淡幽的薄唇彎出了淺淺的弧度，深不可測的眸光。

    “湯燁铖，我現在真的完全不能夠明白我們之間算是什麽關係，我不喜歡你，並不是你的女朋友，請你不要這樣子可不可以？”

    江念景著急了，一著急說話都會很衝，原以為湯燁铖會因為自己的這句話生氣，可是卻隻看見他退離身子，一步一步走到窗邊，這樣的沉默反倒是讓江念景有些不知所措。

    “江念景，你這麽不情願呆在我的身邊？”

    好想要大笑啊，自己的不情願表達得多麽明顯又不是看不清楚，為什麽還要這樣問，弄得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江念景斂回眼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最終要是選擇了不回答湯燁铖的問題。

    “十天，你做我的女人十天。”

    猛然抬眼，看向不遠處站著的男人，頎長挺拔的身姿，夜色之下一半隱匿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情緒。

    這是什麽意思？

    “隻要你乖乖做我的女人十天，我保證不動江家半分，並且，幫你成為kevin的得意弟子。”

    在這一句話裏麵，字數不多，幾個字聽到江念景的耳朵裏麵卻起了很強烈的寒意。後麵的內容並不值得引起她的注意，而是前麵的那句。

    到現在為止，江家，毀滅，湯燁铖說的是第三次了。

    “江家，究竟怎麽了？”

    023

    窗外的夜色根本透不進屋裏麵，聽得見風帶動窗簾發出的沙沙聲音。整個屋子裏麵的氣氛都是緊繃的，江念景整個神經都集中在了湯燁铖說的那句話上麵。

    她問的問題，希望這一次，湯燁铖能夠回答她。

    “你真的很想要知道？”湯燁铖的聲音穿透了空氣中的無數分子闖進江念景的耳朵裏麵，像是那種破空而來帶著震撼跟毀滅。

    “告訴我。”

    作為江家人，在別人無數次說要毀滅江家的時候，不是應該問清楚到底因為什麽嗎？

    因為是背對著江念景的緣故，湯燁铖眼角眉稍的那股冷意江念景並沒有看見，隻是等待了幾秒的時間卻像是沉澱了好幾年光景那樣。

    “那好，我告訴你。”清冷的聲音劃破了空氣中因為沉默而凝聚的因子，“你知道你父親為什麽會成為市長嗎？那是因為他踩在了別人的屍體上麵過來的。你父親，他也不是什麽清正廉明幹淨的好人。”

    湯燁铖的話就像是一把蘸了毒的箭穿進了江念景的心髒，感覺到心被刺穿了一時靈魂掙脫，整個人隻剩下一副軀殼。

    “誰……誰說的……”

    幾乎是用僅剩的力氣來問這個問題了，江念景跌跌撞撞站起身來，絲毫不忌諱身上僅僅圍了浴巾而已，走上前，拽住了湯燁铖的手臂。

    “你告訴我，你說的都是假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叫做我爸才在別人的屍體上麵過來的？什麽叫做我爸不是清正廉明幹淨的好人？你說清楚，你說清楚啊！”

    說到最後，江念景就像是瘋了一樣無法冷靜，扯著湯燁铖的手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畢竟一個心思都在學習上麵啊。”湯燁铖伸手撩撥了一下江念景耳邊的碎發，幫她挽到耳後，看見她打了耳洞卻沒有戴任何飾品的耳垂。

    “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其中就包括江淮安做過的那些事情。如果有一天，有人將那些事情全部揭開的話，我敢說……”湯燁铖輕笑：“你爸必死無疑。”

    江念景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麵，呆楞住，眼淚嘩啦啦流下來。

    簡短的幾句話而已，湯燁铖說的這些卻將她推進了一個深淵之中，找不到一個支點能夠支撐住自己，即使是坐在了地板上麵仍然沒有清醒的感覺，整個世界還在往下*。

    “我爸爸……到底做了什麽事情……”

    “唔，你想我怎麽說給你聽？一件一件說嗎？走私？賄賂？殺……”

    “不要說了！”

    江念景極速打斷了湯燁铖的話，抬起頭來，眼中的決絕讓湯燁铖收回了自己想要說的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他倒要看看她想要說什麽。

    “給我一個不毀滅江家的條件。”

    “為什麽？”

    為什麽不願意靜下來聽一聽究竟江淮安都做了多少的事情，為什麽到現在還想著要維護江家？

    “你想要毀滅的那個人是我的爸爸，你想要毀滅的那個江家，是我的家。”江念景揪緊了浴巾，覺得心被砸得血肉模糊生疼一片。（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