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章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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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知景仍住在先前那家客棧,鸞月在孤鶩的引領下來到鳳知景所住的屋外,門是開著的,鳳知揚在屋內,不知與鳳知景說些什麽。

    但在屋外駐足的鸞月也聽得出鳳知揚憤怒而無奈。

    “鳳家男兒不該隻為兒女情長而活,你瞧瞧你將自個兒折騰成什麽樣了!”

    鳳知景虛弱而倔強的聲音傳出來。

    “我的死活與鳳家何幹……”

    “你……”

    鳳知揚氣得說不出話來,閉眼壓了壓情緒,苦口婆心勸道,“知景,你已不是孩童,算是為兄求你,莫要再糟蹋自個兒身子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即便不認父親,你也想想娘……”

    久久未聽到鳳知景作聲,屋內陷入沉寂。

    鸞月給孤鶩遞了個眼色,孤鶩會意,上前敲門。

    “姑爺,小姐來了。”

    鸞月被孤鶩忽然改變的稱呼弄得哭笑不得,孤鶩在‘公子’與‘姑爺’兩個稱呼上轉換自如。

    屋內鳳知景仍舊未作聲,倒是鳳知揚走了出來,與鸞月打照麵,亦隻是頷首微笑,而後負手離去。

    鸞月隻覺得鳳知揚方才那一眼別有深意,以往這位鳳大公子待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奸詐樣,忽然的友善令她更加不自在。

    雞皮疙瘩起來了。

    “小姐,姑爺在等您。”孤鶩輕聲催促。

    鸞月別有深意瞧了一眼孤鶩,抬步踏入屋內,她往屋裏走了兩步,身後的門便合上了。

    頓了頓,鸞月抬眼望去,床榻上的人麵朝裏側躺著,背對她,被子已滑至腰間,他卻不覺得冷似的,一動不動。

    若非方才在門外聽到他與鳳知景說了話,鸞月還真以為他睡著了。

    床前置了一張小案,案上擺著一隻碗,冒著熱氣,屋內彌漫一股子濃鬱的藥味兒。

    鸞月來到床邊,鳳知景仍舊保持側躺的姿勢,一言不發。

    她彎下腰,將滑至鳳知景腰間的棉被往上拉至肩頭,掖了掖被角,隻讓他露出頭來。

    手方鬆開棉被,鳳知景便踢被子了,棉被又滑到腰間,鸞月嚴厲開口。

    “知景,莫鬧!”

    鳳知景又踢了一腳,這一腳將被子踢去床腳,隻著一身單衣的他暴露在鸞月眼前。

    露在外的腳趾白的晃眼。

    鸞月無奈,暗自歎息,這人又與她耍性子呢。

    “莫要耍性子,你即便惱我也得待你將病要好再與我置氣。”她再次彎腰,將被他踢到床尾的棉被拉回,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的。

    鳳知景欲再踢,鸞月索性俯下身輕輕抱住他。

    “我並非有意失約,那日霍府散席,我方上馬車不久便發病了,一直昏睡至今日早晨才醒來。”

    說完,她便鬆開了,直起身。

    鳳知景快速翻轉過身,抓住她的手腕,鸞月低眸望去,對上他惱怒且委屈的目光,不由得心軟了,又輕聲笑道,“我不走,端藥給你喝。”

    雖一臉的不情願及抵觸,鳳知景還是將手鬆開,眼一眨不眨,目光始終不離她身上。

    “我先扶你坐起。”鸞月無奈笑了笑。

    這一回,鳳知景很配合,由她扶著坐起身,靠在床頭,鸞月端過藥碗,坐在床沿問他,“我喂你喝還是你自個兒喝。”

    鳳知景不說話,張開嘴。

    “……”她記得以前他可不像這樣傲嬌別扭。

    當他還是莫知景時,是個溫柔沒脾氣的美男子,現如今卻像她的債主似的,使小性子,鬧別扭。

    一口藥入喉,鳳知景蹙眉。

    “苦?”鸞月明知故問。

    鳳知景平靜瞧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藥碗,仰頭一口喝完。

    隨手將空藥碗放回小案上,鸞月又細心地為他拉了拉被子,柔聲問,“可要躺下歇著?”

    鳳知景凝視她良久,終於開口,聲音澀啞,“你身上的毒……”

    鸞月搖頭笑了笑,“已無大礙,餘毒未清而已,那日將毒血全吐出來了,大夫瞧過了,說我因禍得福。”

    鳳知景稍微好轉的麵色又沉了下來,確實惱恨自個兒,“那日我不該先行離開,獨留你在後的,若是我陪著你便不會……”

    鸞月知他又鑽牛角尖要說傻話,抬手按住他的唇,輕聲道,“你不是大夫,當時那樣的情形你幫不上我的,莫要鑽牛角尖。”

    鳳知景的手自被下探出,握住她放於他唇上的手,歉疚垂眸,“阿鸞,是我無用,你受的苦,我全然不知……”

    “傻子。”鸞月睨他一眼,傾身抱住他。

    她與他之間,又如何能分清誰對誰錯呢,若論錯,多半是她的錯。

    而他,從來是被迫,被她所迫。

    鳳知景覺得今日的阿鸞似乎與以往不同,溫柔了許多,耐心好了許多。

    換作以前,他若無理取鬧,定是她先惱怒翻臉。

    雖然今日他的無理取鬧是因她失約而起,可她並非故意不去赴約。

    在他埋怨甚至是記恨她的這兩日,她所遭的罪,受的苦,他全然不知,隻一味與她耍性子。

    她竟然一一忍了,不僅不怪他,反而對他更溫柔了。

    鳳知景且喜且憂,雙手抬起,緊緊抱住她。

    “阿鸞,對不起……”

    在他懷裏的鸞月動了動,輕輕應了一聲,仍舊不忘數落他不喝藥、踢被子的幼稚行徑。

    “嗯,我原諒你了,下回不許再這樣了,與我置氣竟那自個兒的身子做賭注,你有幾條命來折騰。”

    理虧的鳳公子不敢在倔,此時便是她怒斥他,他也不敢多言。

    確是他無理取鬧了,在茶館等了她半日一夜,她未赴約,他便淋雨折騰自個兒,不外乎便是要她心疼、後悔,日後再不敢言而無信隨意棄他而去。

    他隻一味賭氣,失了冷靜,不自信,不信她,是以患得患失,哪怕是派孤鶩去一趟北靜王府也好。

    鳳知揚說對了,每每遇上與阿鸞有關之事,他便失了冷靜,成了一個沒腦子的傻子。

    這樣的他,久而久之,阿鸞也會累的罷。

    “阿鸞,不許厭棄我,即便我蠻不講理、無理取鬧,你也不許對別人動心。”

    他忽然覺得害怕,收緊手臂,生怕一鬆手,她便真的會棄他而去。

    鸞月抬起手輕輕拍拍他的後肩,安撫道,“莫要胡思亂想,我會一直守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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