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遇塵的麵色更冷了，笑得令人不寒而栗。

    “陳公子與馮家小姐似乎私交甚篤，這倒也是，那位馮家小姐也出身官宦之家，陳公子若是納妾，馮小姐倒是不二人選。”

    一石激起千層浪，圍觀者指指點點，對世子爺口中的‘馮小姐’議論紛紛，方才陳曦霖求饒時將馮素素出賣得徹底。

    ‘馮素素’一名在京中怕是要出名了。

    與陳曦霖私交甚篤，聽聞便知這位馮小姐雖出身官宦之家，但德行多半與她官家小姐的身份不配。

    陳曦霖是何人？也是出自官宦之家，還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之子，本該是子承父誌造福百姓，偏偏他是個惡貫滿盈的惡霸。

    與他扯上關係，今日鬧這一出，不想出名也是不能的了。

    仗著有一個丞相爹的陳曦霖今日終於栽了，敢調戲皇帝親封的青陽縣主，且不說青陽縣主的兄長博安候也在，便是此時趕來的北靜王府的世子就能好好收拾陳曦霖了。

    再觀這世子與青陽縣主的親密舉動，想來二人是情投意合，據聞北疆民風開化，不拘泥於世俗偏見，兩情相悅可手牽手上街。

    而且早前在北靜王府世子身份傳開時亦有傳言說世子將娶已逝去二十多年的霍皇後的侄女，也就是北疆霍家的小姐。

    如今，霍家小姐封了縣主，與世子自然是門當戶對。

    即便世子真如傳言那般並未北靜王的親生兒子的，但他另外一層身份亦貴不可言。

    又有北靜王這個靠山，丞相也惹不起的。

    陳曦霖聽慕遇塵忽然說讓他納妾，嚇得愣了片刻，而後觀慕遇塵神色，恍然明白過來，怯怯點頭。

    “世子所言極是，馮小姐是我表妹，因舅舅常年在北疆任職，表妹甚少回京，但與我時常書信往來，早已互許終身，昨日我已向父親說明，不日將聘禮送去馮府，納表妹為貴妾。”

    是妾不是妻。

    這是慕遇塵對馮素素懲罰，陳曦霖卻是有苦難言，到了此時他哪裏還想納那將他當傻子耍的馮素素為妾，但他不傻，慕遇塵的暗示如此明顯。

    他若不依照慕遇塵之意，那他便要倒大黴。

    平日裏他雖渾，可也知曉一些事，北靜王府之人是彎彎得罪不起的。

    今日所遭受的這些，皆是馮素素那個賤人害的，他還當她是表妹，想著替她出氣，又見霍青黛長得美，便動了心思，哪曾想會是這樣。

    霍家的身份擺在那裏，但在朝堂無勢，若是今日之事鬧大，他娶了霍青黛便是，想來他也隻會受些皮肉之苦，可偏偏北靜王府的世子橫插一腳管了這檔子閑事。

    陳曦霖顧不得哀嚎了，心下將坑害他的馮素素給恨上了。

    待將她抬進後院，再好好報今日坑害之仇。

    陳曦霖偷偷瞄了慕遇塵身旁的霍青黛兩眼，被慕遇塵淩厲的餘光嚇得立即垂首。

    這位霍家小姐果真容姿不俗，與他後院那些個庸脂俗粉大不一樣，可惜卻不是他能覬覦的了。

    除非……

    陳曦霖色心不死，又起了歪心思。

    慕遇塵冷瞥陳曦霖，心下亦有了盤算，明麵上他是仁德溫和的世子，私底下他自有計較，狗爪子伸到他的地盤來了，還想完好無缺縮回去？

    丞相府那兩位千金，曾經敢欺負到他妹妹頭上，還敢覬覦他妹夫。

    當他是死的麽？

    “陳公子，替本世子帶句話給令尊，丞相府與將軍府做不成親家的，鳳二公子已是我北靜王府的女婿，旁人若敢覬覦，便是與整個北靜王府為敵。”

    慕遇塵含笑，如輕描淡寫一般。

    妹妹曾形容他是頭獨狼，大抵是沒錯的了。

    護食又護短。

    他在意之人，誰若敢碰，他必加倍奉還。

    慕遇塵不知陳曦霖賊心不死，卻沒想就此輕易放過，眾目睽睽之下將事情鬧大，損害的是霍青黛的清譽，雖然他不在意流言蜚語，可他不願聽到任何誹謗霍青黛之言。

    再次掃了眼坐在地上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的陳曦霖，慕遇塵挑眉一笑，“那便恭喜陳公子了。”

    言罷，慕遇塵歪頭對霍青黛寵溺笑問，“可解氣了？”

    霍青黛撅嘴，搖頭道，“雖不解氣，但我聽塵哥哥的，日後誰再敢惹我，我便剁那人手腳，讓他斷子絕孫。”

    不知為何，陳曦霖忽覺襠下一涼，不自覺雙腿並攏，腦中閃過的是方才霍青黛凶悍踹他的情形。

    這霍家小姐很是凶悍，三五個壯漢輕而易舉便被她擊倒不說，下手更是狠辣。

    斷子絕孫呐……

    慕遇塵溫潤笑著，應聲，“嗯，不會再有下回了，誰若不長眼再犯今日之事，我殺他全家，雞犬不留。”

    語氣雖輕，卻足夠陳曦霖聽清楚的了，嚇得他臉都白了。

    在眾目注視之下，慕遇塵亦不避諱，牽著霍青黛離開了，霍南驍落後片刻，來到才被丞相府小廝扶著起身還未站穩的陳曦霖跟前站定。

    “丞相府的公子，本侯記住你了，今日之事不會就此作罷。”

    陳曦霖往後縮了縮，不敢應聲，霍南驍有北靜王府撐腰，而且是皇親國戚，今日闖下大禍，以往他欺男霸女，他的丞相爹因隻有他這麽一個兒子，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昨日卻耳提麵命讓他近日內務必安分些，近日京中將要不太平了。

    可他左耳進右耳出，終究是闖禍了。

    霍南驍見陳曦霖這一副慫樣，譏笑，“原來陳公子便是馮大人的外甥啊，本侯聽聞十八年前馮大人的庶妹在丞相夫人生辰當日爬上了丞相大人的床，那時候丞相還隻是方擢升尚書，陳公子的姨娘倒是好本事，一夜便珠胎暗結有了陳公子……“

    陳曦霖茫然且驚恐，雙目圓睜戒備地望著忽然如變了個人的霍南驍。

    “你、你……我是我爹唯一的兒子……”

    霍南驍笑了笑，眼底盡是涼薄，未再陳曦霖身上浪費時間，轉身離開。

    丞相的兒子麽，嗬嗬，事實果真如此麽？

    在北疆時，他無意中可是聽到一個大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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