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曾雨橋Vs沈青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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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這家夥的頭發一根根都豎起來,囂張跋扈的,今天頭發沒什麽打理,稍顯溫順地落在額頭上。他頭發留得比以前短了很多,五官輪廓依舊清晰立體。

    再自負的人,睡著了,也顯得溫和了許多。

    不過,怎麽流了那麽多汗?額頭鬢角有幾顆汗水,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很不舒服。

    沈青籮將水果盤放在桌上,抬頭尋找曾雨橋的影子。

    那女孩兒不住這兒嗎?怎麽現在連個人影都不見,既然是醫生,好歹也下來看看他吧?目光尋找了一圈沒發現曾雨橋,她目光又落回顧少陽的臉上。

    汗流成這樣,也不知道退燒了沒?

    “顧……”總字沒喊出來,好不容易休息了的人,就讓他休息吧。那她是不是該走了?

    沈青籮輕手收拾了桌上的文件,看到他手邊還放著一個文件,她走過去看他已經簽好了字,順手也將文件合起來。

    這家夥,是堅持著把所有文件都看完了才累倒了吧?從沙發旁拿起毯子,輕輕披在了他身上。

    離得這麽近,她能感受他身上輻射出一股熱氣,沈萌發燒的時候,也是這樣。

    燒到底是退了還是沒退,這個問題紮在她心裏似的,好在終於發現桌上放著一個耳朵測溫儀,她撿起測溫儀湊過去,準備再他耳朵上測一下溫度。

    如果用手去摸他二頭,他還以為她在關心他呢……

    唉,又來了這樣的想法,她一直在拒絕關心他的啊。

    不過這耳朵測溫儀測試總不會被他發現吧?沈青籮湊過去,溫度槍才伸到他耳朵那處……

    顧少陽忽而睜開了眼睛。其實他並沒有睡著,隻是頭有些疼,閉目養神罷了。

    兩人目光一對,他一眼望入她幽綠的眼睛裏,沈青籮瞪大眼睛嚇得連忙退回來。顧少陽卻比她更快,將她拉住拽入懷中。

    沈青籮立刻抵抗,推著他要起身。

    顧少陽剛才還隻是一隻手,現在卻兩手圈住她,緊緊地抱在懷中:“沈青籮,承認吧,你根本就是很擔心我,你心裏一直有我,你別不承認?”

    “我沒有!”

    “你有。”

    “我隻是想看你燒退了沒?就算不是你,看到別人病得這麽不舒服我也會這麽做!”

    “你怎麽知道我不舒服?”

    “明眼人都知道的好嗎?”

    “好。”他抓起她的手腕,放在了自己額頭,看她驚慌的眼神問,“怎樣,還燙嗎?”

    還燙著,心裏一緊,她擰起眉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他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你不是想知道我還燒不燒嗎?怎樣,還燙嗎?”

    他嗓音特備低啞,因為生病,因為輕柔耳語的呢喃,她就趴在他身上,他盡在咫尺。心驟然一痛,她冷聲道:

    “剛才那位醫生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你應該叫她回來。”

    她就在懷中的感覺,似乎在一點點點燃他的生命,他眼裏滿滿都是她:“別擔心,已經在出汗,很快就會退的。”

    既然生病就該好好休息啊,她有些後悔,當時她出門的時候怎麽就隨手帶了這些文件出來?

    “既然這樣,那顧總你好好休息。”

    他不肯放手,摸著她的頭發說:“青籮,不要走,留下來。”

    不要走。

    留下來。

    這兩句以前哪怕他對她說一句,她都能不顧一切地留下來,但是現在這兩句話太遲了。

    隻是,那麽遲,她卻依然覺得委屈與心動,那種接近怨恨的動容,讓她更加痛恨他也更鄙視現在的自己。

    她不說話,推開他。

    “我難受,你別推我。”

    “你這麽難受,更應該看醫生了。”她用力推開他從他身上站起來,“既然顧總已經批閱了文件,我便先將文件拿回去。”

    “沈青籮!”她頭也不回的樣子讓他頭疼,“我餓了,你給我做飯吧。”

    “顧總不會缺做飯的人。”沈青籮繼續往前走。

    顧少陽起身,腳下一陣踉蹌拉住了她的手腕:“沈青籮,如果你真的無動於衷,那麽就做個假設,如果你這麽轉身離去,我就死掉了,你會後悔嗎?”

    “你!”沈青籮猛然回頭怒視他,他說什麽,死掉?如果他真的死掉的話……她眼眶一紅,更憤怒了,“所以你要以死相逼?”

    “不是,隻是我讓你走的那次,突然聽聞你乘坐的飛機失事,我後悔了,我祈禱用一切去換回你,祈求不管以後經曆什麽都不會再跟你分開,可是卻聽到了那班飛機所有乘客遇難的消息,那一刻生不如死的感受我一直記著,所以我害怕,如果我死了而你沒來得及告訴你愛我,你會不會也如那時候的我一樣痛苦。”

    “我不會!”聽到他這樣的假設,她是恐慌的,恐慌得全身發冷。

    當時她失去了蔣家那個“家庭”,知道了一起生活二十多年的父親其實是殺了自己親生父母的仇人,最後被顧少陽設計間接害死蔣立國,她一無所有……

    還以為還有顧少陽,可他最終還是將她推開,在她知道她再也無法再擁有孩子之後。

    如果不是沈萌,她根本不知道那被遺棄的時光,她要怎麽度過。當初真有想過,這世上還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

    這幾年,她心裏恨著他,但卻一直猜想,他一定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畢竟,他一直很富有,即便沒有家人,但有勝過家人的朋友,身邊從來不曾少過女人。或許,他已經跟他喜歡的江夢兒結婚,過著他最喜歡的生活。

    想到他幸福,她是心痛的。但卻也因為他還幸福的活著,她一直用力地活著,想著一定要比他幸福。

    可今天,他說,如果他死了她會不會後悔。

    “你有什麽資格問我後悔不後悔,你有什麽理由讓我因為你而痛苦?當初我求你不要趕我走的時候,你有想過我有多痛苦嗎?你知道我一個人離開的時候,那種寧願死掉的絕望嗎?如果不是有沈萌,我寧願死在那場空難裏,那種感覺你知道嗎?!”

    “……”顧少陽無言以對,她可以說他多不好多糟糕,打他罵他都可以,唯獨她說起他讓她痛苦的過去,他隻能受著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沈青籮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即便生氣得想要說,他的死活與她無關這樣的狠話,但終歸說不出口,上一次報複性地說過一次,她後悔了很久很久。

    為什麽非要逼她說出這樣的話,他才能安靜?

    為什麽非要讓她說得讓兩個人都難受,他才甘心?!

    沈青籮憤然轉身離去。

    顧少陽站在原地,臉色更加難看,滿額頭的汗讓他渾身一震哆嗦,站了許久終於頹然倒回了沙發之上。

    沈青籮,非要讓我放手不可嗎?想到失去她,終於他也有了那種,寧願死掉的難過。

    站在二樓看了好一會兒的曾雨橋,心裏咒罵了一聲“笨蛋”之後,從二樓通向外邊的樓梯追上了沈青籮。

    “沈助理!你站住。”

    沈青籮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停下腳步但卻並沒有回頭。

    曾雨橋走了上去,攔在了她麵前,她臉上有淡淡的淚痕,不過並不是看得很清晰,曾雨橋哼了一聲:“還以為你有多帥氣呢,怎麽轉身還哭了呢?”

    沈青籮深呼吸,看著她說:“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你是不是有點失望?”曾雨橋可不打算讓她走,“你是不是因為是顧少陽追上來,結果不是,害你白白流了那兩滴眼淚。”

    她是說,她是為了讓顧少陽看見才哭的嗎?明明她已經很努力去忍了不哭,要不是顧少陽太過分,她也不至於哭。她已經很少哭,但是顧少陽出現之後,她已經被他弄哭很多次了。

    已經沒有力氣再與人爭辯,她避開了曾雨橋繼續離去。

    曾雨橋冷冷一笑:“你到底是叫沈青籮還是蔣青籮呢?”

    沈青籮腳步一停,小海都沒敢認她,曾雨橋居然這麽說?也是,或許剛才曾雨橋聽見了她與顧少陽爭吵。

    “我是沈青籮。”

    “既然你是沈青籮,就該做好沈青籮的本分,不要嘴裏說著自己是沈青籮,卻做著蔣青籮該做的事情。”

    曾雨橋的意思她明白。

    “你以為這一切是我願意的嗎?” /~.*?@++

    “是,我是聽說了,顧少陽強迫讓你幫他做事,還威脅你必須來夜氏上班,但是沈助理,你捫心自問,你當真就是被強迫的嗎?”

    “難道我還是自願的?”

    “自願不自願我不知道,但請你別嘴裏說著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但卻做著給他希望的事情。別給一顆棗兒又打一巴掌,這樣真的很不要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說中了,還是被願望了,沈青籮突然特別抵觸這段對話:“這話,你怎麽不跟顧少陽說?”

    “我說了他要能聽,還會被你欺負成這樣?”當然,在曾雨橋的嚴重,顧少陽是自己人,雖然他很可惡,但沈青籮在她看來更可惡。

    她欺負了顧少陽?說得還真有那麽回事似的,可她能欺負顧少陽?

    “怎麽,你還不承認?沈助理是不是覺得顧少陽現在對你言聽計從心裏挺得意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