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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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蕪碎石峰頂,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舉劍向天,發狂嘶吼,“吾名隆多·德爾,德爾家族第三十四代家主,以騎士榮光起誓!”

    “我願意奉獻我的靈魂與鮮血,鑄就屬於德爾家的血脈真器,護佑德爾,為德爾的崛起而戰!”

    “吾之子孫後裔謹記,德爾家族卑微的時間太久了,我們也該有權利在這個世界發出我們的聲音!”

    “哪怕殺得血流成河,哪怕殺得身墜地獄,黑暗也好,罪惡也罷,為了德爾的榮光,至死不悔,絕不言退!”

    隆多雙眼留下兩行血淚,過去的屈辱,必將一一討回,那些家族一定會後悔他們自己的所作所為。

    德爾,不容踐踏,不容侮辱!

    ........

    “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將恩特從回憶中拉回來,下意識地摸了摸手指上的黑戒,在他去年開始恢複意識,祖先的意誌就越發活躍,不斷和他的意誌衝突碰撞。

    這種後果導致黑戒和他的融合不穩定,加大消耗他的生命力,家族傳承的真器成了他的催命喪鍾。

    “進來吧,沃爾。”

    沃爾管家恭謹地進入書房,說話卻是開門見山,“老爺,我可以十分確定,伊莉雅·克裏斯多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有十幾年前老爺您所做的事情。”

    “我知道,之前多倫已經稟報過了,你不用多事,這樣就好。”恩特眼中露出疲憊之色。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便是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最愛的女人嫁人生女,自己突然有了妻子兒子,然後自己殺了初戀全家,妻子也因為觸怒自己被殺掉。

    如同屠夫,殺人無數,狀若瘋魔,殘忍嗜血,遠比自己唾棄的父親更加惡名遠播!

    更可怕的是,自己也變了,人命在他眼中隻是數字,不再是負擔,一切變得如此理所當然。

    “老爺,伊莉雅是個威脅,德爾家中不能有這種不安全因素。”沃爾殺氣四溢,他已經忍受不了了,伊莉雅已經知道德爾家是毀滅其家庭的凶手,怎麽不仇視不怨恨?!

    一個孩子能若無其事,淡定地叫凶手父親大人,在德爾家十多年裏沒有暴露一絲真實情緒,那是何等心智心性。如果不是他一直關注,也不會在最近發現有問題,這種人除了死,他實在想不出有第二種解決辦法。

    “沃爾,夠了!”恩特雙眼眯起,陰沉著臉,“我才是德爾家主,我所作的決定,你們必須絕對無條件服從!”

    “......是的....老爺,不過如果她有一點威脅德爾家,威脅少爺的舉動,老仆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將她清除。”沃爾在恩特越來越危險的目光中選擇了暫退一步。

    在沃爾離開之後,恩特不由得閉上眼睛,也許他死後,伊莉雅也活不長。當初自己意誌還在沉睡時,就沒有選擇殺掉伊莉雅,而是將她帶回撫養,就是潛意識中的愧疚悔恨在作祟。

    寄存在黑戒中的先祖意誌,強行憑借力量灌體侵蝕他,讓他變成祖先意誌延伸出來的傀儡,就算他本身是騎士級,也**十幾年,直到一年前才覺醒沉睡的意誌。

    他原本的意誌覺醒了,性格卻已經變形,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已經習慣殺戮,習慣殘暴,在直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後,也僅僅是一點愧疚,更多的是漠然。

    對於先祖,他不知道怎麽去恨,所有的事情透過黑戒都知道了。

    當年德爾家在帝都遭到重挫,家主隆多被逼著下跪才保住德爾家的徽章,手上的黑戒正是隆多離開帝都後奇遇所得,以家傳血誓手法祭練成血脈真器。

    真器完成時,才三十多歲的隆多當場被抽幹生命力而死,其兒子奧丁在旁目睹一切,十多歲的奧丁家主帶領德爾家外遷,在朵蘭隻留下一個莊園。

    十年後,德爾家已經在南方站穩腳步,成為中等家族;十幾年後奧丁死亡,其怨恨卻一直保留在黑戒中,一直影響後裔性格,加之當時德爾在戰亂中擴張,色彩都是血腥黑暗的,黑戒的作用悄然發生變化。

    十幾代人的生命獻祭和負麵情緒加起來,真器早已今非昔比,不僅初階大騎士的力量上升到巔峰大騎士的層次,還能讓繼承者完全成為貫徹他們意誌的載體。

    當年讓德爾家受辱的幾大家族,雖然已經在這兩百年中被德爾家硬生生殺滅,但是先祖的意誌還在持續作用。

    成為最強大的家族,不再被別人掌握生死!無論麵臨多少艱難困苦,無論承受多少殺戮罪孽,德爾的榮光就算是血色染成的,也要照耀這個世界!

    ........

    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床上,伊莉雅雙手抱膝,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那個火與血的夜晚,她無法忘記,現在就跟當時一樣害怕。

    那群魔鬼就像割麥子一樣,將她真正的家人殺死,這對一個未滿三歲孩子來說,是多麽難以忘卻的噩夢。

    當時恩特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將她帶回撫養,而她當時是被嚇傻,才連情緒都無法表露出來,出於生命的敏銳本能,她把德爾家當自己家,認可恩特的說辭,她是恩特外麵**的私生女,母親生病死了。

    經過一年多的觀察,沃爾才判定她年紀太小,沒有記憶印象,這才沒有違反恩特的命令實行抹殺,不然她當時肯定被殺掉。

    明明已經安全度過那麽多年,可是為什麽最近一直想起親生父母,無比厭惡這個壓抑的家庭。這才出現不該有的情緒,被沃爾盯上,甚至找到證據。

    現在,她的生命就像風中的蠟燭,隻要風一大,就會熄滅。

    她厭惡德爾家的人,包括卡戎·德爾,但是這個假兄長,卻也是她畏懼並且崇拜的。

    幾個月前一走上騎士之路,隱藏的韌性頑強就一覽無遺,無論多麽辛苦,或者說再大的痛苦,他都能冷眼看待,認真起來更是無懼生死。為了變強,那種會死人的傷勢也能承受。

    這些她都無法做到,麵對死亡,她會害怕退縮,甚至在心中祈禱著。她拚命讓自己變得優秀,也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有存在價值,一直恐懼著,不知哪一天會就會被放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