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誤終生 053 虎口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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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長庚從櫃子裏找到一根繩子,將溫暖綁在了椅子上。舒榒駑襻像是怕她掙脫似的,他綁了一圈又一圈。手術就安排在明天晚上,隻要過了明天,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覺!

    溫暖急得眼淚在眼眶裏直轉,她更多的是心裏疼,疼得呼吸都困難。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每個父親在女兒的心目中都是崇拜的英雄。也許他對她沒多少溫情,但這個有著過人醫術,作為醫院院長的父親,依然是她心裏崇拜的英雄。但就在這一刻,英雄的形象一下坍圮了……

    “難道,你就不為你的寶貝女兒溫馨想想嗎?難道你不想為她積德嗎?你們不是一直希望她能夠健康平安地過一輩子嗎?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認為老天不會發怒而遷怒於她嗎?”

    在溫長庚要離開而將她無聲無息地鎖在辦公室時,溫暖終於忍不住大聲喊,企圖以他最在乎的東西來阻止他鑄成大錯。從小到大,溫馨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草木皆兵緊張得不得了,難道就不為她想想嗎?

    溫長庚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並沒有轉過頭來。緩緩地,他閉上眼睛。許久,他不動,也不出聲。不知道他是在認真地思考,還是在做心理建設。

    溫暖眼內浮起希望的光,就在這時,他轉過身大步向她跨過來。抓過一旁的抹布,直接塞進了溫暖的嘴裏。

    大步地開門離去,再砰一聲關上,隔絕了所有可能的視線。

    聽到門外落鎖的聲音,溫暖眼內的淚終於掉了下來。她咬住嘴唇,緩緩地閉上眼睛。

    是不是做醫生太相信科學,知道沒有魂魄沒有來生自然也沒有因果報應,所以可以不在乎?可自己的心呢,難道不會不安嗎?每一次病人沒有搶救過來,她都覺得自己好像有罪似的難受。而要硬生生取走一條性命,難道就不會夜夜惴惴不安夜夜噩夢不能成眠嗎?

    ……

    門外,溫長庚手還抓著把手。靜靜地站了一會,終於頭也不回地離開。

    開弓沒有回頭箭,從來如此。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辦公室的隔音效果極好,根本聽不到外麵一點聲響。連窗都被關上了,如果不是有縫隙,她都擔心自己會窒息而死。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尤其她還一顆心掛念著席冉旭的情況,更是覺得煎熬。牛仔褲兜裏有一把小刀,那是她平常用來剪指甲的。她有個愛好,剪指甲從來不用指甲刀,而是用小刀。握手術刀的手,操控起小刀來也完全沒問題,她享受那個過程。

    可是繩子綁得特別緊,她已經努力了半天,手指還是夠不到小刀。繩子緊緊地勒著手腕將她的雙手定在腰後,她摩擦得破皮流血,似乎還是沒什麽效果。

    她體力不好,這樣子掙紮一會就累得氣喘籲籲的。這樣停一會又掙紮一會,停一會又掙紮一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手夠到小刀的時候,她差點興奮得大叫出聲,如果嘴裏沒有塞著東西的話。

    溫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兩指夾住小刀,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掉到地上,那就前功盡廢了。當手指勾起,小刀落在掌心,她已經汗濕了一臉,呼吸喘得厲害。

    反手去割,繩子很粗,而剛才為了夠小刀,溫暖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拉鋸的動作很慢,也沒什麽力道。她自己也急得額上冒汗眼裏冒淚光,就怕一切都來不及了!

    當繩子斷裂的聲音傳進耳朵,溫暖隻覺得像是聽到了天籟之音。她裂開笑容,抖落身上的繩子,站起來的時候卻踉蹌了一下,頭有點暈眼睛發黑。閉上眼睛靜靜地站了一會,暈眩才過去。

    溫暖跑過去,試著從裏麵打開門,發現根本沒用。她研究了一下,這門是高檔貨,要把它弄倒不容易,肯定會花費很長的時間!可是,現在已經晚上了,時間來不及了!

    席冉旭的手術有貓膩,肯定會安排在晚上的,那樣不容易引人注意!再加上她發現了,恐怕手術已經提前到今天晚上!他們是根本不會考慮席冉旭的身體受不受得了的!

    溫暖慌亂地在屋子裏轉著,看到了桌上自己的手機。溫長庚替她設置了來電限製,所有電話打進來都會聽到“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的錄音。

    溫暖翻找著通訊錄,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溫長庚再對她不好,就算他真的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可那個人始終是她的父親,這是改變不了的。一旦別人知道這件事,能保證不跟警察合作嗎?警察一旦介入,他恐怕就……

    算了,就當是我還他的生育之恩吧。他可以狠,我卻做不到像他一樣狠!

    吸一口氣,溫暖來到了窗前。幸好,這裏的窗是飄窗,外麵並沒有防盜網。隻要她從這裏爬到下一層樓,那就能離開了!

    溫暖拔出插銷,探出腦袋往下看。院長辦公室在頂樓,也就是6樓。她隻要爬到五樓就可以了!

    對於高楊來說,這點難度根本不算什麽。可溫暖從小到大,連樹都沒有爬過。從高往下看的感覺有些可怕,但是現在她沒有退縮的理由。

    將窗簾扯進來,緊緊地拽在手裏。站到窗台上,溫暖閉上眼睛吸一口氣,拽住窗簾,腳慢慢地往下探。一咬牙,雙腿就空了,隻靠雙手來承擔全身的重量。

    已經沒有退路了。溫暖咬著牙關,左右手一下一下地替換,好像過了一個世紀,她終於踩到了五樓的窗台。在那一刻,她隻覺得自己想是死了一回又活過來,全身的衣衫都已經濕透了。

    五樓對著的那扇窗開著,溫暖小心地鑽進去。黑燈瞎火的,顯然沒有人。直到雙腳站在了地板上,溫暖的一顆心才吞回了肚子裏。

    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她急忙跑過去,擰著門把,聽到鎖哢噠開了的聲音,她握著雙手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到了走廊,溫暖拔腿就跑。目標是席冉旭的病房!

    本來已經疲憊無力的溫暖,此刻覺得所有的力氣又回來了。

    夜晚的醫院沒了白天的喧鬧,燈光也不算太亮,靜悄悄的氛圍難免有些陰森的感覺。

    溫暖一口氣衝到了病房外,愕然發現門外守著的不見了。她心一提,衝進去一看,床上也已經沒人了。不,不會的!

    來不及多想,溫暖又衝了出去。逮著一個經過的護士就問:“29號病房的病人呢?”

    “已經出院了,他家屬突然又不想做手術了。”

    “出院了?什麽時候?”

    “傍晚的時候。”

    溫暖轉身又踢踢踏踏往下跑,途中摔了一腳,膝蓋擦破了好大一塊。她顧不上,爬起來又接著衝,心裏大聲地念著:不要,一定不要!

    到這個時候了,他們不可能放棄的,這隻是障眼目,他們是要去做手術!

    跑得太快,肺都火辣辣的,呼吸一下就疼得厲害。溫暖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心胸科,血液科,內科,骨科……幾十個手術室,溫暖一個一個地確認,最後,又繞回了外科。

    在某手術室外看到溫長庚的時候,溫暖兩條腿沉重得都快站不住了。揪住溫長庚的衣衫,她想說話,可根本發不出聲音。“……”

    溫長庚卻因為她的出現而有些大驚失色,視線一掃,果斷地摟住溫暖的腰帶著人就走。

    溫暖掙紮,想要喊,卻隻有氣息而沒有聲音。男人的力氣到底比她大得多,抓住她的手就像是鉗子一樣讓她動彈不得。

    在拐彎處,溫暖用力地掰著牆角不肯放手。“不……席、席冉旭,你把他……”

    聽到她嘴裏吐出那個忌諱的名字,溫長庚眼內凶光一閃,舉起手就要一刀劈在她的頸後。

    “溫醫生。”突然響起的男聲,沒有任何的溫度。

    溫長庚的手硬生生地收住了。

    “爺讓我來接你。爺說他已經訂了你指定的那家餐廳,你會喜歡的。”男人從溫長庚手裏將溫暖帶了過來。一把將她抱起來,轉身下樓。

    “院長。”沈君則站在樓梯處喊道。視線不經意地瞄了一眼溫暖被帶著離開的方向,眼內看不出任何痕跡。

    ……

    溫暖被那人抱著就走,他的動作特別快,她連出聲的機會都沒有。“你——”

    “是樊爺讓我來的。爺就在車裏。”

    溫暖這才鬆了一口氣,繼而又想,席冉旭怎麽辦?隨即,又開始掙紮起來。“不行,我得回去救人!”

    “爺說,人很安全。”

    溫暖怔了一下,徹底似放下心來。她相信,樊爺那樣的人,是不屑於騙她的。可是,手術室裏的不是席冉旭又會是誰?什麽人能讓院長親自在手術室外等著?剛才她一心隻想著席冉旭,完全沒注意到手術室外的情形。

    很快,溫暖被那人放下來,他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開車。”待她坐好了,樊灝景吩咐司機開車。“去中心醫院。”

    他又轉過頭去看著溫暖。“先處理一下傷口,然後我們去吃飯。”

    溫暖轉頭看著他,腦子還有些亂,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過了一會,才想起要確認。“你、真的已經把那個孩子救走了?”她生怕這真的是一場謊言。

    樊灝景微微一笑。“怎麽,信不過我?”

    溫暖急忙搖頭。“不是的!我、我就是太擔心那個孩子了。因為他的病房外也有人守著,要把人帶走並不容易,所以……”

    “隻要我想,它就能。”除了不能起死回生,不能讓時間倒流。一刹那間,樊灝景覺得自己千瘡百孔的心髒狠狠地疼了一下。他的視線落在窗外,胡子掩蓋了半邊臉,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

    溫暖知道他這話不是吹牛,雖然她以前不知道,但是後來她打聽了一下就發現,樊爺是濱海的神。這就是他的地盤,誰也甭想分割!

    “謝謝你。”這本來是與他無關的事情,他願意幫忙,她心裏很感激。

    樊灝景轉回來,車內都是他低沉的笑聲。大手一伸,揉了揉她的發。“小丫頭跟我這麽見外。”

    溫暖怔了一下,不知道怎麽接話。“那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總要說謝謝的嘛,要不豈不是很沒禮貌?”

    樊灝景劍眉一挑,湊近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道:“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怎麽報答我?”

    溫暖徹底的僵住了,愕然地瞪大眼睛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這話怎麽聽怎曖昧。電視小說裏男人救了某個女人之後,好像說的就是這句台詞。難道,他的意思……

    想到這個可能,她連腦子都空白起來。他的眼神讓她覺得頭皮發麻喉嚨發幹,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倏地,車廂內再次響起了樊灝景低沉愉悅的笑聲。大手再一次落在了溫暖的頭上,狠狠地揉了一下她的長發。“小丫頭,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溫暖明白了,這個人壓根就是惡劣地逗她玩呢!她鼓著雙頰,氣呼呼地瞪他。“大叔,你都多大了,還玩遊戲,幼稚不幼稚啊?”

    樊灝景的笑聲嘎然而止,看著她,問:“我很老嗎?”

    溫暖翻白眼,說:“上次你不是問我,我這樣的小女孩不是最萌你這種大叔嗎?你看,你自己也認為自己老了,是大叔了,現在還裝什麽啊?”

    “不是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嗎?那我不還年輕著嗎?”

    “那是別人自我欺騙的話,你當真啊?再說了,那花開久了也老的呢,又不是花骨朵兒,哼!”溫暖心裏其實明白,大叔正是最有魅力的年齡。撇開容貌不說,他的身材他的家世他的地位,這一切都讓他像鑽石一樣閃閃發光。小耳朵說的沒人敢嫁他,她覺得肯定是假的。重酬之下必有勇士,在大叔的多金之下也必有猛女!

    樊灝景:“……”

    最終溫暖還是被大叔抓住了報恩,不過不是以身相許,隻是陪他吃晚飯而已。可憐的大叔還沒吃晚飯,剛好溫暖也沒吃,所以這一頓飯吃得還是蠻高興的。餐桌上她兩次想說到席冉旭,隻是剛出口一個“席”字,大叔就一筷子菜塞到她嘴裏,還不夠清醒的腦子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晚飯之後,溫暖就跟著樊灝景一起去了景園。雖然說人已經救出來了,但溫暖還是想親自確認一下。

    剛剛到景園,迎麵就碰上了宋承允。看到樊灝景和溫暖一起出現,很騷包地吹了兩聲口哨,對這大叔與蘿莉的畫麵饒有興趣。

    “人怎麽樣?”樊灝景隨口問。對於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欠扁表情,他一向是視而不見的。

    宋承允收起不靠譜的模樣。“性命沒問題,但是這身體耗損得太厲害了,要調養好,恐怕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溫暖聽到沒有危險,就鬆了一口氣。感激地一笑,盈盈動人。“謝謝你。”

    宋承允一手捂住心髒,叫道:“啊美女,我被電到了!”

    樊灝景一臉鄙視,理也不理他就往裏走。

    溫暖倒是被他逗笑了,覺得這人挺好玩的。“帥哥,你真幽默!”

    “為美女幽默,這是我的榮幸。我叫宋承允,是那家夥的私人醫生。你不要以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是一定的,我跟那脾氣臭得跟茅坑的石頭似的家夥可不一樣。當然,歡迎美女驗證。”宋承允一邊說,一邊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

    “宋大哥,你好。”溫暖抿著嘴笑。心想大叔這麽嚴肅甚至說是冷峻,身邊居然有這麽搞怪的人。而且看得出來,大叔把他當兄弟,才容許他在麵前這樣子。

    進了屋子,馬上有人奉茶上來。

    溫暖喝了兩口,就要求去看席冉旭。

    大叔就讓下人把她帶到了那個房間去。宋承允和樊灝景都沒有問一個字。

    景園的房間都很大,敞亮敞亮的。房裏亮著一盞壁燈,昏黃的燈光落在床上。白色被子下隆起一團,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不真切。

    溫暖放輕腳步,慢慢地靠近床邊。床上的人正在沉睡,小小的身體完全淹沒在被子裏,隻露出小小的一張臉。昏黃的燈光讓人看不清那種病態的蒼白,隻是小的厲害,似乎還不足她的一個巴掌。

    宋承允替他檢查的同時已經給他注射了一些安神的東西,所以他才會睡得這麽香,連那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希望他一點一點地變得健康起來,希望他的世界不再隻有白色,而是更加的豐富多彩。十七歲,最美好的年齡,一切都還來得及!

    “放心吧,慢慢就會好了。還是,你對我的醫術有懷疑?”宋承允倚在門口,摸著下巴說。

    溫暖回過頭去,搖搖頭。“我當然相信你的醫術。大叔的私人醫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你肯定是頂尖的。”她隻是心疼這個孩子,心疼他受過的一切折磨。

    “小丫頭真會說話,我喜歡。”他挑挑眉,騷包地踩著類似於街舞的舞步走進來。

    溫暖不得不說,這人真有夠騷包的!他平常要是也這樣,以大叔那性子不知道怎麽忍得了。“哎,我有點好奇,你平常跟大叔也這樣說話的嗎?”怕吵醒席冉旭,她刻意壓低了聲音。

    宋承允聳聳肩頭。“那是不可能的。那家夥能懂得欣賞嗎?對的表現自然是要留給對的人,是吧?”

    溫暖差點就噴了。“我們出去吧,讓他好好睡一覺。”也許十七年來,除了不記事的年齡,這恐怕是他最舒服的一覺了。

    “ok,沒問題。”

    溫暖把門帶上,想了想,又打開。估計他夜裏不會醒,但還是開著吧,他要是醒了在封閉的空間裏要害怕的。

    宋承允挑挑眉,沒吭聲。直到離房間有一段距離了,他才開口。“對了小美人,你跟那家夥怎麽認識的?”

    溫暖對於他口口聲聲叫大叔“那家夥”有些無語。“車禍。”

    宋承允摸著下巴望天,點點頭。“嗯,果然是姻緣天定,連車禍這種事情都能成就你們的奸情。”

    溫暖差點吐血。“你這人真是,怎麽喜歡亂用詞呢!”

    “不亂用詞哪來的幽默,哪來的笑聲,是不是?”宋承允抬手拍了拍溫暖的肩頭。“那家夥脾氣是臭了點,但絕對是個專情疼媳婦兒的人,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地跟著他打遍天下無敵手。”

    溫暖很給麵子地咳了起來。“大哥,你能不能不要亂點鴛鴦譜啊,我跟大叔不是那種關係啦。大叔那麽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哪能看上我這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是不是?”再說難聽點,那就是豆芽菜!

    “你問過他?你怎麽知道他不會恰恰要的就是你這種小姑娘呢?”老牛吃嫩草,這不正流行呢!

    溫暖忍住沒有翻白眼。“這不用問啊,有眼睛可以看的嘛。好啦大哥我求你了,別唯恐天下不亂行麽?”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真的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有些事情是看不出來的,那家夥的心思是你這樣的小姑娘能看出來的嗎?還有啊,愛情當中的兩個人最忌諱的就是彼此猜來猜去,還不如直接問呢。這樣吧,我去幫你問問。”說著踢踢踏踏的就開始跑。

    “喂,不要!”溫暖嚇壞了,撒腿就追了上去。

    “放心,我會問得很有藝術的。”宋承允嘻嘻哈哈的在前麵跑了。

    溫暖隻覺得他跑得不快,但她怎麽也追不上。“喂,宋承允宋大哥,我求你了,我……”

    在樓梯上,一心想著追上去攔住他的溫暖糊裏糊塗的就跌到了大叔的懷裏。

    驀然抬頭,四目相對,她徹底傻眼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