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現實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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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臥室後,我去書房簡單地打掃了一下。然後又把嵌在莫牧勳鞋底的那塊玻璃碴摳了出來。
摳的時候,一個沒注意,竟然還割破了手指。我苦笑著,心說這塊玻璃倒是特別,沾了莫牧勳的血不算,還要沾一沾我的。
我把莫牧勳的拖鞋放進鞋櫃裏的時候,看到了他穿著的那雙係帶皮鞋,想到他明天要去開董事會,便順手把鞋拿了出來,用擦鞋布認真地擦拭著。不一會兒,鞋子就幹幹淨淨的,泛著淡淡的光澤。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就像古時候送夫君進京趕考的女人,徹夜為夫君準備著臨行的衣物。
全都收拾妥當之後,我躺在赫赫曾經的臥室裏,睜著眼睛,思緒翻湧直到天亮。
雖然照片的事情看起來已經告一段落了,但我仍然心有餘悸。
我不停地想著莫伯霖究竟跟莫牧勳說了什麽。畢竟他不可能隻是把照片拿給莫牧勳看,以此來破壞我們兩人的關係。他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我隱約覺得這個目的似乎和莫氏集團的內部鬥爭有關,但偏偏隔著一層紗,令我看不透徹。
入夏之後,天亮得很早。似乎剛剛躺下不久,就到了早上。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六點。
本來想再躺一會兒,卻隱約聽到外麵有走動的聲音。
莫牧勳已經起床了?
我趕緊也坐起身來。因為一夜沒睡,我眼前一黑,差點從床上栽下去。
不得不承認,年紀不饒人,現在熬一夜感覺像是掉了半條命,不像高中時候通宵看了一夜書第二天還能參加期末考試。
我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重新撐著坐起身來,然後又像放慢動作似的,站起來、走出去。
書房的門微微開著,我記得我收拾完是把門關上了的,所以現在應該是莫牧勳在書房裏吧。
我想他應該是在為今天的會議做準備,所以並沒有去打擾他,反而下樓去為他準備早餐。
許是請了鍾點工來定期打掃、采買食材,所以別墅裏雖然很久沒有住人,但仍然很幹淨,而且冰箱裏還有新鮮的食材。
我煮了兩碗雜糧粥,做了莫牧勳最喜歡吃的雞蛋灌餅,炒了一把小青菜,又配上一小碟榨菜絲。
全部整整齊齊擺在餐桌上之後,我便上樓去喊莫牧勳吃早飯。
巧的是,他正打著領帶從書房裏出來。
下巴上的胡茬已經被他刮得幹幹淨淨,更顯得他膚色白皙、棱角分明。
看到彼此,我們都愣了一下。
不過莫牧勳一向反應迅速,他回過神後,隨手把打了一半的領帶扯了下來遞給我。
我趕緊伸手接住,卻不知道他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我以眼神問他,他卻像沒看到似的,徑自下了樓。
看到餐桌上的早餐,莫牧勳臉色稍霽,很自然地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蛋灌餅吃。
我拿著領帶站在他側邊,不知道該怎麽辦。
莫牧勳慢條斯理地吃完了一塊雞蛋灌餅之後,轉過頭看了看我,又掃了一眼我手裏的領帶,低聲道:“看樣子是還沒學呢。”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咂摸了半天他這句話的意思。
當我的視線落到手裏的領帶上,我才恍然大悟。
噢!原來如此!
他曾經說過要讓我學會打領帶,隻不過我那時候覺得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這種機會,所以壓根就沒有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
可現在他竟然重新提了起來……
我二話不說,趕緊轉身去找手機:臨時抱佛腳,不管怎樣,先找個打領帶的視頻學習學習。
“現學現賣?能行嗎?”莫牧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些許的捉弄。
我頭也不回地答道:“行,我小時候紅領巾係得很好。”
然而,打領帶和係紅領巾顯然不是一個段位的。按理說擅長小兒推拿的我,手指應該是非常靈巧的,可是視頻裏領帶這樣疊那樣折,看得我眼花繚亂,根本弄不成。好幾次還把領帶打成了死結!
這一條領帶把我折騰得滿頭大汗,連莫牧勳什麽時候站在我旁邊的都不知道。
我無奈地看著已經被我扭得皺巴巴的領帶,討好地看著莫牧勳:“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是學不會,我再練練再給你打吧。”
莫牧勳沒說話,躬下身子把我從沙發上拉起來,然後拽著我進了一樓的洗手間。
把我放在他和洗漱台之間之後,他沉著聲音對我說:“看好。”
眼前就是他的胸口,我能清晰地看到隨著呼吸他胸口的起伏。
他修長的手指來回將領帶折疊、纏繞,很快一個漂亮的領帶結就在他手下誕生了。
然後,他把雙手垂下,微微低頭對我說:“整理一下。”
我慌忙伸手幫他把領帶結正了正位置,又把褶皺輕輕理平……
耳邊是他輕緩的呼吸,我整個人似乎都被他溫熱的氣場所籠罩,不由得紅了臉。
“整理好了。”一開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帶著可疑的沙啞。
“林淺秋,道歉要有道歉的樣子,誠懇一些。”
他突然說起這個,讓我有些不太明白。
還好,莫牧勳又跟著解釋道:“不是做錯了事,一個雞蛋灌餅就能一筆勾銷的。”
我點了點頭,“明白,我明白。”
那麽大的錯,我怎麽可能認為一頓早餐、一張蛋餅就能解決。
“我以後會把你說的話都放在心上。”很自然地說出了這句話,許是由心而發,所以我倒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害羞的。
誰知道話音剛落,莫牧勳就一把將我推在梳洗台上,後腰處被梳洗台的大理石狠狠地硌了一下,我呼痛出聲。
莫牧勳卻正好趁著這個空當長驅直入,瞬間他的氣息就侵入了我的整個口腔。
他懲罰似的輕輕咬了一下我的舌尖,我忍不住輕哼一聲。
過了許久,久到我們兩個的氣息都亂了,亂得一塌糊塗。他才終於鬆開緊擁著我的雙臂,而雙唇卻又流連了許久,才慢慢離開。
不知怎麽了,我覺得莫牧勳的吻似乎還夾雜著很多種情緒,有怒意,卻也有很多很多的不舍和留戀。
可他顯然沒有時間解答我的疑惑,因為現在已經8點多了,他還有一場鴻門宴要赴。
莫牧勳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了一下之後,對我說:“好好等著我回來。”然後便邁開大步,離開了別墅。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撫上自己的唇瓣,那裏還留著他的溫度……
簡單把別墅裏收拾了一下,我就打車回了單元房。
王嫂看到我回來,有些吃驚,因為我昨晚出去的事情她並不知道。我簡單解釋了一下,借口說是莫牧勳有事喊我出去了。
王嫂突然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顯然她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但我也不想解釋,便尷尬地笑了笑。
一夜沒睡,到了晌午實在是撐不住了,僅僅是坐在沙發上眼皮子都能合在一起。
王嫂看我實在太困,就讓我先回臥室休息。可是我卻不願意,因為我想早點從電視的新聞上知道莫氏集團召開董事會的結果。
又撐了一會兒,不知不覺我竟然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次,把我從睡夢中驚醒的,是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
我昏昏沉沉地接通電話,卻聽到那邊黎斐緊張的聲音,他說:“林小姐,莫總出車禍了。”
我心頭一驚,困意徹底消散,整個人如墜冰窟:“黎斐,你說什麽?”
“林小姐,莫總出車禍了,我現在在現場。”一向冷靜的黎斐,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抬高了許多。
我這次徹底清醒了,問了地址之後,就急衝衝地往現場趕去。
黎斐說的莫牧勳出車禍的地點不在別處,就在孫超人開的江邊大排檔附近。
我從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中擠了進去,發現車禍地點已經被拉上了一道警戒線。
一些媒體記者已經圍在警戒線外麵,看到我過來,立刻把話筒、鏡頭都轉向了我。
我哪有心情應付他們,便強裝作一張冷臉一言不發。
黎斐看到我過來,趕緊從警戒線裏走了出來。
看到他,我腳下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幸虧黎斐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黎斐把我往警戒線裏拉了拉,我便跟著他進了警戒線裏麵。
“黎斐,車禍,你說是車禍,可是車呢?車呢?”因為背對著那些記者,我也沒什麽顧忌了,說話間就已經淚如雨下。
“車撞開了沿江的護欄,直接開進江裏了。”黎斐說著,抬手指向江邊一塊大約三米寬的破損的護欄。
我順著他的的手指,看到江灘上停著幾艘打撈船和兩輛吊車,還有幾個救生員渾身濕漉漉地站在打撈船上,顯然是剛剛下去搜尋過一遍。
“這……這是怎麽……怎麽回事?黎斐,你跟我說說啊……他不是去開會,怎麽……怎麽會開車掉進江裏……”我的聲音已經抖得沒辦法完整說話。
這時,原本站在江邊的一個警察走了過來,他狐疑地打量我一眼,然後就問黎斐莫牧勳的家人有沒有過來。
我趕緊說:“我是,我是他……他女朋友。”
我從沒想到我第一自稱是莫牧勳的女朋友,居然是在他的車禍現場。
警察看了看我,又轉過頭對黎斐說:“他法律上的親屬有沒有過來?”
我心頭一冷,知道自己已經被排除在莫牧勳的“家人”之外。
“警察同誌,我是他女朋友,有什麽我能做的,您跟我說,您跟我說,我一定一定……”說著說著,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警察顯然並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隻是敷衍地點了點頭。
這時,人群中突然分開來,一個穿著灰色西服、提著公文包的男人走了過來,他向警察遞了一張名片,然後又拿出了兩份委托書,“同誌,您好,我是莫家的代理律師,莫家二老讓我全權代理他們。”
警察點了點頭,拉開警戒線對那個律師說:“您進來吧。”
然後又對我說:“同誌,請你站到警戒線外麵,不要打擾我們工作。”
黎斐無奈地看了看我。
我趕緊說:“黎斐,沒事,沒事,我就算進了警戒線裏麵也沒用,你快去看看警察和律師怎麽說的,我這就去警戒線外麵等著。”
聽到我這麽說,黎斐轉身大步追上了警察和律師。而我則規規矩矩地退到了警戒線外麵。
站在警戒線外麵,我心焦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偏偏那些記者也不放過我,對著我劈裏啪啦照個不停,還有幾個記者故意問我和莫牧勳的關係有沒有得到莫家的承認。
我就像剛才一樣冷著一張臉,一句話也不說。那些記者問了半天看我沒反應,就不再自討沒趣了。
周圍有幾個看熱鬧的人認出來我是林淺秋,毫不顧忌地議論起了我和莫牧勳的緋聞,還指指點點地說我手段高超之類的。
可是我根本沒有心情跟他們理論,我現在所有的情緒都緊緊地係在警戒線裏麵。
我看著裏麵的警察連說帶比劃的,律師也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我根本推測不出來他們在說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那個律師走了出來,黎斐也跟著往外麵走來。
我一把拉住律師的胳膊,焦急地問:“律師,警察怎麽說的啊?他們什麽時候能下去救人?”
誰知道那律師一臉嫌惡地看著我,然後使勁兒把胳膊甩開:“放手放手,這是莫家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被他的話驚得愣了半天,那律師便直接走了。
這時,那些記者和看熱鬧的人更是對我議論紛紛,有人故意大聲說:“豪門是那麽好進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那律師嫌惡的表情和路人刻薄的語言,就像刀子一樣插進了我的心口,我的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好幾個圈,然後被我使勁兒憋了回去。
我不能哭,決不能讓這些人看了笑話去!
黎斐把我重新拉近警戒線,然後在角落裏對我說:“律師的意思是按照法定程序進行搜尋。”
“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什麽叫“按法定程序搜尋”。
黎斐歎了口氣:“意思就是,莫家不會聘請搜人搜救隊,或者是進行其他的支援。”
我一下就明白了,畢竟警方的精力有限,如果莫家想找到莫牧勳肯定要動用莫家的財力、物力和人力,但是……但是莫家竟然就這樣放棄了!
“為什麽?莫牧勳是莫家的人哪,他們怎麽能放任不管?”話說到這,我突然想到八卦報道裏,曾經說過莫牧勳其實並不是莫伯霖的親生兒子。
難道,那個八卦是真的?就因為莫牧勳不是他兒子,莫伯霖就要把莫牧勳趕出董事會,甚至連他出了車禍都不聞不問?!
我瘋了一樣往江邊衝了過去,黎斐拉了我一把,卻根本沒有拉住,反而被我贅得踉蹌了一步。
我跑到警察麵前,氣喘籲籲地說:“警察……警察同誌,拜托,拜托你們救救他,我……我可以聘請私人搜救隊,還有,還有其他的,我都可以的……”
我一邊說一邊哭,甚至膝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以前我不明白為什麽一些車禍家屬會給警察下跪,現在我卻實實在在地有了感悟。因為,對我們來說警察就是最後的一線希望……
許是被我的態度感動了,警察並沒有再把我趕出去,隻是歎了口氣說:“不好意思啊,同誌,我們隻能尊重家屬的意見。”
一句話,瞬間就把我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
他們尊重家屬的意見,家屬的意見是不做任何額外的努力。而我這個想努力的人,卻根本沒有資格……
我還想再說話,卻被黎斐拉到了一邊。
“私人搜救隊我已經聯係過了,就算莫家不管,我們也要全力以赴。”
我清楚地看到,黎斐的眼圈已經紅了,他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我緊緊地握住黎斐的手,不住地說:“謝謝,謝謝,謝謝你,黎斐。”
說完,我又趕緊補充道:“我這有錢,你拿去用。”
我從包裏拿出銀行卡:“卡裏有七十多萬,還有……還有莫牧勳給赫赫買過一套房子,不夠的話我把房子賣了,一定……一定要全力以赴找到他……黎斐,黎斐,拜托你了,我真是……真是沒有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
終於,我再次泣不成聲。
突然,我聽到搜救船上傳來幾聲歡呼,緊接著,一個搜救員跑過來對警察說他們已經找到了事故車輛,蛙人也進行了簡單的搜尋,暫時沒有發現車裏有人。如果上級批準的話,稍作準備就能起吊。
警察請示了領導之後,通知了吊車和搜救船隻準備起吊。
我靠近江邊,看著滾滾流逝的江水,雙手合十,低聲祈禱:老天爺,求求你,求求你,讓莫牧勳平安無事吧,或者……或者至少能看到他完完整整的……
汛期已經來臨,水位上漲了不少,我知道,這種情況下,莫牧勳先是撞壞了護欄,又開進了江裏,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我仍然奢侈地希望他能被救起來……
兩個多小時之後,莫牧勳那輛黑色的越野被緩緩地從江水中吊了起來。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莫牧勳的車,急切地搜尋著駕駛座的位置。
可車的整個前臉已經麵目全非,駕駛座和副駕駛扁的不成樣子,根本看不到裏麵有沒有人。
等到越野車被吊到岸邊,警察和搜救人員馬上圍了上去。
不多時,就傳來消息,說駕駛艙根本沒有人,但是裏麵卻殘留著一隻黑色的皮鞋。
我看著那隻從駕駛艙裏拿出來的皮鞋,它濕漉漉的,顯然是在水裏泡久了,但那種淡淡的光澤還在。
今天淩晨,我還蹲坐在地上,輕輕擦拭著這雙皮鞋,希望莫牧勳能穿著它幹淨利落地參加董事會議。
可是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後,它已經孤零零地剩下一隻,殘存在那輛已經報廢的越野車裏。
而它的主人卻不知所蹤……
此時,一切的希望,一切的幻想全數破滅,我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江岸上粗糙的石礫劃破了我的皮膚,可這種疼痛根本無法和我內心的疼痛相提並論。
黎斐來不及扶我起來,警察已經朝他走了過來。
“同誌,現在車已經打撈上來了,但是人還沒有找到。而且……”警察說著,看了看天空,“估計很快天就黑了,會給找人帶來很大的難度,但是你放心,我們會盡力的。不過,最佳搜救時間是在24小時之內,所以還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的確,夕陽已經西沉,暗紅色的陽光照在江麵上,波光粼粼。可是在這美麗的江水之中,卻極有可能埋葬了我的愛人……
黎斐深沉冷靜的聲音傳來:“嗯,謝謝警察同誌。”
江上的搜救仍在不斷進行,黎斐聯係的私人搜救隊也加入了搜尋,我就那麽呆立在江邊,看著那些蛙人躍入水麵再登上搜救船,反反複複,卻始終沒有帶來莫牧勳的消息。
隨著夜色的降臨,那些記者和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去。
而江邊的那幾家大排檔因為這場車禍,都沒有正常營業。
我突然就想起了孫超人,趕快給他打電話過去,我知道他和莫牧勳關係好,他一定會幫忙的!
可是,孫超人的手機竟然始終無法接通。
我頹喪地垂下雙手,放棄了向他求救的念頭。
我重新抬頭望向江中的那幾艘搜救船,船上的燈光隻能照亮一小片江麵,其餘的光線都被黑暗吞噬。
許是受到心情的影響,我覺得此時的江水看起來頗有些蕭索的意味。
莫牧勳,曾經有權有勢、叱吒一方,可是這些名利權勢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而在他生死未卜的現在,竟然隻有黎斐和我拚盡全力救他。他的那些所謂的至親、所謂的商場上的朋友,竟然對他不聞不問,這是一個多麽冷漠的世界,這是一種多麽可怕的現實……
“淺秋?淺秋?”
突然,我背後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喚。
我心頭一動,順著聲音轉過身去,望向聲音的來處。
路燈下,一個修長的身影正越過警戒線,向我跑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