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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車子已經停在了公寓外麵。
    趙嘉悅付了師傅雙倍的錢，但是人家沒收。還叮囑她以後盡量不要這麽晚一個人去墓園，不安全。
    “謝謝師傅，祝平安。”
    看著車子絕塵而去，趙嘉悅轉過身，慢慢地走了進去。
    公寓還是原來的樣子，整整齊齊，一塵不染。
    趙嘉悅換了拖鞋，慢慢地走到落地窗那，席地坐下。
    凝望遠處的燈火，恍惚間，身後似乎貼上一個灼熱的懷抱，腰上也仿佛多了一雙強有力的臂彎。可是定眼再看，發現那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趙嘉悅苦笑連連，終於不敢再想。慢慢地站起來，環視屋子裏的一切，腦子突然空白得厲害，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許久之後，她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好好泡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她知道，夏奕騁也希望她能好好地繼續生活！那就讓他們從此各自安好吧！
    晃了晃腦袋，趙嘉悅走進臥室。拉開衣櫃，看到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各占一隅，她的鼻子立馬又酸了起來。
    她不敢再看，拿了睡裙就走進浴室。在浴缸裏注滿水，慢慢地躺進去。
    微涼的液體一點一點地將她的身體淹沒，在這個酷熱的季節裏，帶來難得的舒爽享受。
    趙嘉悅將頭部也沉到水裏，好讓腦袋也跟著冷卻清醒下來。憋到極限，她才從水裏鑽出來。然後苦笑著發現，腦袋還是灼熱得跟漿糊似的，混沌而難受。
    她於是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躺著。可是腦子立馬就活絡起來，從前在這裏的點點滴滴歡笑纏綿，就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裏放映。
    她靜靜地落淚，靜靜地哭泣，直到喘不過氣來。然後擦掉眼淚，認真地洗一把臉，收拾心情從水裏起來。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去到十點多了。
    趙嘉悅吹幹頭發，想強迫自己好好睡一覺。可是還沒沾到床，突然又想去那家大排檔吃個宵夜。
    於是換了一身衣服，又走出了公寓。
    “是你啊。今天怎麽一個人？你男人呢？”
    趙嘉悅被問得滿心悲酸，因為很快夏奕騁就不是她的男人了。但這份悲酸不能呈現給別人看，所以她笑了笑，說：“他在部隊裏。”
    “也是。當軍嫂確實不容易。今天想吃點什麽？”
    趙嘉悅點了跟上次一模一樣的菜，隻是把蝦粥換成了小鍋。這是頭一回，她不想去考慮浪費食物的問題。就當是任性一回吧。
    “這麽多，你一個人能吃完嗎？還是說，一會兒還有朋友要來？”
    “老板是怕我吃霸王餐嗎？我真的有帶錢的！”
    老板哈哈大笑。“哪能啊！那你先喝茶，菜很快就上了。”
    趙嘉悅點點頭，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還是那個味道，卻不能帶來一樣的好心情。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能拿生蠔去捉弄他了！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個人麵不改色地享用她吃剩的食物了！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一個人用那種寵溺到極致的語氣喊她傻丫頭了！
    從此以後......
    眼淚一滴一滴地掉進了茶杯裏，濺起點點水花。
    趙嘉悅怕被人發現，趕緊擦了去。然後托著腮，將臉對著一個無人的角落。
    “美女，你的炭燒生蠔來了，請慢用。”
    老板忙著呢，所以壓根沒注意她的情緒。
    趙嘉悅看著麵前冒著騰騰熱氣的炭燒生蠔，再看看對麵空著的位置，眼淚差點又潰堤。她深吸一口氣，拿起一個生蠔，食不知味地吃了起來。
    上最後一道菜的時候，老板看了一下桌上的菜，笑道：“你今天胃口不錯嘛。”
    “沒辦法，誰讓老板你的菜做得好呢。我在別的地方工作，難得回來一趟，當然要敞開肚皮來吃咯。”
    “哎喲，你這話我愛聽。那一會兒我給你打個折扣！”說著又笑嗬嗬地去忙了。
    趙嘉悅卻因他的話而怔忪起來。
    若是以前，她哪裏會這樣應對？她隻會尷尬地傻笑！
    這些都是夏奕騁一次一次地鼓勵引導的結果，讓她慢慢學會了跟人溝通，與人相處。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在人生的長河裏真不算長，但是他教會了她很多重要的技能技巧，也給了她很多珍貴的東西。他讓她離了他仍能好好地生活！
    趙嘉悅撐得吃不下了，可桌上還是剩了很多菜。若是夏奕騁在，這種情況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老板，買單。”
    付了錢，趙嘉悅沿著他們之前走的線路，慢慢地走在深夜的大街上。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孤零零地晃動著。
    ......
    夏奕騁閉著眼睛靠在床頭，腦子裏一遍一遍地回蕩著夏奕菲發過來的那段話。
    “二哥，二嫂走了。臨走前，她跟我說了下麵這段話！我想，或許你應該知道。
    ——奕菲，對我來說，其實原因並不那麽重要。我愛他，我隻要他好。如果跟我離婚是他想要的，如果他以後都能好好的，那麽他不管要什麽，我都會給他。奕菲，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麽去愛一個人的，可這就是我愛他的方式。也許在你看來會很不理智，甚至很可笑。
    ——二哥，我居然不知道怎麽勸她。我看得出來她很難過，卻還堅強地對著我笑。她還說，她一定會好好生活的！二哥，現在我終於明白，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配得上你的女人！”
    夏奕騁看完了就立馬閉上眼睛，怕它泄露了不該泄露的情緒。
    趙嘉悅就是這麽傻。當初明明知道他不會娶她，卻還是義無反顧地把第一次給了他，甚至於還傻傻地想著一個人遠走他鄉，生下屬於他的孩子！
    她的性子溫和得不可思議，可骨子裏的倔強堅定也超乎別人的想象。所以隻要她認為這是她想做的，她就敢不顧一切地去做。
    愛他這件事，她就是這麽做的。
    為了跟他在一起，她可以不顧一切飛蛾撲火。為了成全他，她也可以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她的愛安靜不張揚，卻又比誰都深沉和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