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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口令。稍息！立正！轉身！齊步走！”
    趙嘉悅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淚悄然濕了眼角。她想起了《血戰鋼鋸嶺》，他們看夏奕騁的眼神，就像那些士兵看道斯一樣！
    夏奕騁轉過頭去，靜靜地看凝望窗外的天空，嘴唇繃成了一道直線。
    “傻丫頭，過來。”
    趙嘉悅吸了吸鼻子，快步靠近床邊。
    夏奕騁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將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胸膛。“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人的一生不可能萬事如意，可他曾經擁有過這些，這輩子已經沒有遺憾了。這18年，他將自己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奉獻給了國家。那剩下的悠悠歲月，他就好好地陪著這個為自己死心塌地的傻女人，經營好一個小家吧。
    趙嘉悅乖乖地趴在他胸口，一動也不敢動。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安撫著她內心的不安。
    “趙嘉悅。”
    “嗯？”
    “我們回家。”
    這麽重要的日子，葉佳期自然要陪同。倒是夏建國昨天就已經飛回帝都部隊去了，所以今天沒出現。
    一切收拾好了，趙嘉悅和葉佳期就想將夏奕騁扶到輪椅上，卻被他拒絕了。
    “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自己完成的。”說著兩手稍稍一用力，就輕鬆地從床上坐到了輪椅裏。
    直到他將一個類似遙控器的東西抓在手裏，按了一下，輪椅就轉過來麵對著門口，趙嘉悅才知道這輪椅是真的花了一番心思。它居然是遙控的！也對，如果隻是一張普通的輪椅，他們又何必親自動手？
    她想說點什麽，可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怕自己嘴巴笨說錯話了。
    “我們走吧。”
    夏奕騁用遙控操作著輪椅走出了醫院。
    趙嘉悅和葉佳期在身後跟著。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燦爛但又不會悶熱得厲害，名副其實的秋高氣爽。
    當陽光灑在身上，將自己整個籠罩起來那一刻，夏奕騁停下輪椅，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天空。然後他回過頭看著自己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說了一句：“今天是個好日子。”
    聞言，趙嘉悅輕輕地笑了起來。“要不要唱兩句？”
    “還是你給我唱《小蝌蚪找媽媽》吧。”
    葉佳期一聽，頓時嗆得咳了起來。“公眾場合，你們兩給我注意點形象！”
    趙嘉悅漲紅了臉，又不好多做解釋，隻能偷偷地瞪了一下某個罪魁禍首。他絕對是故意的！
    黑色的房車靜靜地等在那，司機盡職地拉開車門，放下踏板。
    雷立就站在車子旁邊，眯著眼睛抽著煙。見他們走近了，他跨前一步迎上來，遞給夏奕騁一根煙並替他點上。
    兩個人都沒有一句話，就這麽一坐一站，靜靜地抽完一根煙。
    幾乎是同時將煙蒂丟進垃圾桶，幾乎是同時抬起右手敬禮。所有的話，都在這個動作裏。
    他們是上下級，也是並肩作戰的兄弟。他們也曾無數次在戰場上交付後背，一起衝鋒陷陣，一起流汗流血。也許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但那些輝煌熱血的記憶會一輩子銘刻在他們心裏。
    放下手，夏奕騁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忙，直接用遙控操控輪椅上了車。
    葉佳期也不由得感歎：“他的這幫戰友倒是有心了。”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一張輪椅，這樣一張智能輪椅能夠解決很多問題。
    “是啊，他們都是最可愛的人。”
    車子緩緩地啟動。
    趙嘉悅從後玻璃窗裏看著雷立和醫院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視野裏。她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心裏有著無法排解的擔憂。
    他雙眼筆直地看著前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這裏麵最留戀不舍的人是夏奕騁，可他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唯有身影繃直得跟石像一樣，無聲地泄露了他的情緒。當車子離開部隊的範圍，這個拋灑熱血、鑄造信仰的地方將從此從他的人生裏剝離開來。
    夏奕騁緩緩地閉上眼睛。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慢慢地握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趙嘉悅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連呼吸都盡量放輕了。
    ......
    下了飛機，丁勵就已經在那等著了。
    兄弟相見，也沒什麽廢話，一個拳頭對打就已經將所有的感情表達出來了。
    丁勵幫忙租的房子就在他們那棟樓的一樓，而且格局跟他們家是一模一樣的。
    “你們看看哪裏不滿意，我立馬讓人改了。”
    趙嘉悅不得不驚歎於丁勵的辦事效率，昨天才接到電話，今天不僅將房子給租好了，甚至已經布置好了。房子裏窗明幾淨，布置溫馨，很有家的感覺。
    “丁大少，謝謝你了！”
    “嫂子，求你別這麽叫我。你就叫我丁勵吧。”
    “那我以後就不客氣了。你們兄弟兩聊一會兒吧，我去市場買點菜。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葉佳期也覺得讓夏奕騁跟丁勵聊聊比較好，所以放下東西就跟著趙嘉悅一塊兒出了門。走出一段距離，她就從包裏掏出一些東西給趙嘉悅。“物歸原主了。”
    那是上次趙嘉悅留下來的門卡、鑰匙和銀行卡。
    趙嘉悅默默地接過來，仔細地揣進兜裏。心情有些複雜。
    葉佳期順勢抓住她的手，看著她清澈的眼睛，語重心長地道：“明天我就回帝都了。嘉悅，我將奕騁交給你了！經曆了這樣的變故，奕騁肯定跟過去不一樣了，我希望你能多給他一些包容。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點過分，但請你原諒一個母親的自私。”
    “媽，你別這麽說。他是我的丈夫，我們本來就是要互相包容互相扶持著過一輩子的！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幫助他早日康複的。”
    “那就好。”
    葉佳期拍了拍她的肩頭，剛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又停了下來。在趙嘉悅不解的眼神裏，她拿出一樣東西遞了過去。
    “幸虧奕菲一直收著不肯交給奕騁。”
    趙嘉悅接過來一看，居然是那份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