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惡毒是真，赤果果的刨開那些醜陋的，猙獰的麵容。

    “閉嘴！！”我喘著粗氣，憤怒要爆體而出，眼前的人已經在我心裏千刀萬剮了萬次，我恨不得吃她的血肉！

    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不是露露！！她是吃人血肉的惡魔！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腦子裏有無數個聲音回響著，時遠時近，卻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晰極了。

    殺了她！殺了她！

    偏激上頭，我再有意識的時候手已經掐上了露露的脖子，把她按在樓梯扶手之上，露露精致的妝容被扯的七零八落，眼裏惡毒，卻窒息的說不上話來，漲紅的臉不停的想要擺脫我的桎梏。

    那一瞬間，我認真的想過，要是殺了她，要是沒有她……那一切該有多好……奶奶就不會死！我就不會落得這個地步！！

    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周圍的傭人們早已經嚇得撲倒一片，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樓梯上隻剩下我和露露糾纏著。

    “你……殺了我……她也死……了……”露露嘴裏支吾發出破碎的聲響，像是一台擰壞的收音機，在耳邊煩擾著心神。

    如同一道驚雷打在了我的腦中，頭疼欲裂，我不由得掐的更緊了，眼睛瞪的大大的，“你說誰死了……你說誰死了！！奶奶沒有死！！！”

    我到底是連自己都騙不過去，淚水濕了眼眶，簌簌的掉了下來，我並不在意這些，看著露露翻白眼的痛苦模樣，我竟生出了一種扭曲的快感。

    你看啊……奶奶……我給你報仇了……我把害你的人……我這就給你報仇……

    “你真的想殺她？”低沉的聲音在頭頂想起，帶著不快之意。我猛的鬆開眼前的人，手觸電一般縮了回來，受了驚嚇般揣揣的看著毅然二樓樓梯口的男人，眼裏滿是迷茫。

    “咳咳咳……暮……她瘋了……你救我……”露露從鬼門關撿回來一條命，瘋了一般，連滾帶爬的撲在男人的腳下，哭著哀求著，沒了剛才的氣魄。

    “我問你，你當真想殺了她？”閻遲暮再次開口，不緊不慢的語調，麵無表情的麵容，仿佛是在詢問日常三餐一般平靜。

    而在我的耳裏，卻是另一種意思，那是一種責難和質問的刻意袒護，在我心裏燒的很旺，很疼。

    “她害我血肉至親！殺她一萬次都不解恨！！”我橫著脖子，腰背挺得筆直，說出的話字字帶著血淋淋的恨。

    閻遲暮！你別忘了你也是凶手之一！有什麽資格來袒護別人，替她贖罪！！

    “我沒有害她奶奶！暮！你要相信我！這個瘋女人血口噴人！！！”露露想要爬起來，掙紮到一半又摔了回去，隻能汙力

    閻遲暮對露露的哀求全然不理會，甚至連一個眼神，一個皺眉都沒有，他腳下的女人似乎是沒了價值的擺設，“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他再次開口，習慣性的摩挲著他手腕上的腕表，眼睛直直的看著我。

    我摸不準他的意思，但是話到了我的耳邊，腦海裏就自動閃現他趕我出門那天與露露纏綿的景象，本是簡單一句話卻被我分解了幾層意思。

    他在警告我，殺了露露，他會讓我償命。

    閻遲暮你好狠的心！到現在你還在袒護她！

    “一命償一命麽？閻大少爺！可真是做的一手好買賣！”我咬著牙，仰著頭不服輸的瞪著他，不知為何，對上他沉寂的目光，剛才被憤怒衝昏了的理智也稍稍回了神。

    “好。”他突然沒頭腦的說了一句，然後在眾人的驚呼中，掐著露露的脖子將她按在二樓樓梯扶手之上，露露的整個上半身都是懸空的，底下是空蕩蕩的空氣，頭朝下。

    “暮！！你瘋了！！你放開我！！！”露露瘋了一樣的喊著，可她每每呼喊一句，身體就向下一分，直到她整個人三分之二都懸著空，隻靠一隻手支撐著她的平衡。

    “我讓她給你奶奶償命，你的命就是我的。”男人勾著殘忍的笑，對露露的哀求不屑聽之，隻是盯著我，話語步步緊逼，“你一輩子都要陪我。”

    他的聲音放的很輕柔，似如配著鋼琴的男中音，動聽極了，我卻聽得不寒而栗，從頭到腳都被冰冷覆蓋，就如看到那一天，奶奶頹然倒地的身體。

    “你不懷疑我的話是真是假？”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那個男人從上而下俯視著我，巨大的威壓讓我有些喘氣困難。

    他不懷疑我的話是否作假，也不去求證事情的經過，就把一條人名拿來賭桌上，賭我的一輩子！這個冷血的惡魔，他到底把人當什麽！把我當做什麽！

    “我幫你報仇，你應該謝我，而不是質疑我。”他似乎勝劵在握，露露的身體又往下移動了一分。

    “劉心然！！要沒有人準許！！我怎麽能順利的把契約偷出來！！”露露急了，胡亂的喊著，聲音尖銳到變形。

    閻遲暮一瞬間湧上的殺意我看的清楚，猶如一桶冷水撲滅了我所有的肆意衝動，哽在嗓子裏的決然再也說不出口。

    “閻遲暮！你又何必給我演這出戲！！報仇？！難道你要自殺？哈――罪魁禍首不正是你麽？”我知道閻遲暮與這件事關係不會沒有關係，強硬的扯上的罪行也有些難聽蹩腳，可我心裏最恨的那個人……不正是他麽？

    露露寄的那封信毀了我的奶奶，可硬生生毀了我人生的不正是眼前與我殘忍的談判的男人麽？！

    “劉心然你真的是不識抬舉！”閻遲暮怒而將露露甩在樓梯上，沒了之前的淡定，兩步跨下來，貼著我的麵。

    我別過頭，不去理會眼前的人，哽咽了一下，“你敢說……我奶奶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什麽溫柔，什麽看雪看日出……都是假的……那個閻遲暮都是假的，是我枕頭下的春秋大夢，是上輩子欠下的荒唐債！！

    眼前這個……偏執，冷漠，殘忍，暴虐的男人，才是真的……

    我恨。

    恨的咬牙切齒，恨的巴不得與他同歸於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