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便退出了人群，眾人開始安營紮寨，而莫皓淩和莫曉，淡出了人群，在一座高山前停了下來，卻無人察覺。

    “你膽子不小，作為將領，竟敢跟士兵打賭，還拿我消遣，當心我告知聖上。”莫曉見周圍沒人，看著莫皓淩，眼中帶著責備。

    “那又如何，我輸了，你贏了。”莫皓淩一反常態的坐下來，看著遠處的高山發呆。

    “你若不說軍法處置，我何至於這麽快，明明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這會兒又反倒說什麽輸贏，真是狡詐。”莫曉也坐下，看著遠處的高山，記得離開這裏的時候，這山還光禿禿的，這會兒看上去似乎已經被綠茵覆蓋了。

    “知我者，唯曉曉一人。”莫皓淩談談的說著，又看了看遠處。輕聲說了起來，“父皇封了你郡主的名號，送了個呈王給十三，就連趙涼都得了個平西大將軍，我卻什麽都沒有。”

    莫曉聽到莫皓淩的話，忽的驚了一下，難怪莫皓淩的行為這麽怪，隻是月帝為何做出這樣的決定，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這一仗，她都看在眼裏，若沒有莫皓淩，怕是早已全軍覆沒，這樣的結果，若她是莫皓淩，怕早已失控了。

    “他對我如此，我早已經習慣了。”莫皓淩依舊看著遠方的高山，眼底的波光或明或暗，一時間早已掩藏在那高山之下。

    莫曉隻是這樣默默地坐在莫皓淩的身邊，此刻，不管她說什麽都會顯得多餘，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他的身邊，安靜的看著遠方。

    傍晚，莫皓淩準備了酒菜，整個皓月大軍好不熱鬧，莫曉看人太多，早早吃了些東西，回營帳休息了，明日就能抵達皓月的蜀州了，到那時，離皇城便不遠了，莫曉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了，想著莫皓淩跟她說的話，她就莫名的心疼，他明明那麽強大，可說出那些話之後，她卻心疼了。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位月帝更不用說，精明的一眼都能把人看穿，他們所有人的心思，月帝大概都清楚，想到月帝，莫曉再次想到了那個夢，想到那把冰涼刺骨的劍懸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覺，心頭一慌，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本就沒有睡意，這會兒更是連躺都不想多躺。

    匆匆起了身，看了看遠處的燈光，他們依舊在喝酒吃肉，偶爾能傳來他們的呐喊聲，下意識的走出營帳，看著他們自由自在的吃肉喝酒，心裏忽然變的敞亮不少，沒了剛剛的陰鬱，莫曉走到將士中間，隨手拿了一碗酒，仰起頭一飲而盡。

    **的酒順著莫曉的嗓子直接進入肚子裏。莫曉吐了吐舌頭，正要端起一碗酒，一雙有力的大手忽的攔住了她，她一抬頭，隻見莫皓淩正用冰冷無比的眼神看著她。

    “怎麽出來了？”莫皓淩看到莫曉在這裏，臉上冷若冰霜，絲毫沒了在酒桌上的快意恩仇。

    “睡不著。”莫皓淩的眼睛，一直都是莫曉的死穴，她不敢看他，感覺到了莫皓淩的惱怒，她更不敢看了。

    “睡不著就出來喝酒？”莫皓淩審視眼前的莫曉，見莫曉一直低著頭，語氣不免放輕了一些，“明日就要回宮了，回去休息吧！”

    “我……”

    “怎麽？”

    “我不想回皇宮，我能不能不回去？”

    “你現在是月陽郡主。”

    一句話，證實了她的身份，她再無話可說，莫曉有些氣悶，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轉過身，便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她根本就不想回去，一點都不想，莫曉咬著唇，想了千萬種不回去的方法，可又被她自己一一否決。

    許是酒勁兒上來了，莫曉竟覺得有些累了，頭昏沉沉的想要睡覺，躺在床上，不知什麽時候，似乎是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曉隻覺眼前的地方好熟悉，仔細看看，這裏竟是承明殿，怎麽到月帝這兒來了，莫曉咬了咬唇，轉身就往門外跑，誰知剛跑出去幾步，一把鋒利的劍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莫曉隻覺脖頸上傳來的絲絲涼意，還未往下探究，月帝憤怒的聲音就從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你騙了我，你竟然騙了我，我殺了你。”憤怒，悲傷，不可置信，所有負麵的情緒一股腦的湧上來，讓整個人都變的扭曲。

    “沒有，我沒有……”莫曉看著扭曲的臉，整個身體蜷縮起來，可脖子上的那把劍卻不曾離開她的脖子。

    “你，枉費了我對你的信任，你太令我失望了……我……”

    “不要……”

    莫曉看著那人舉起了手中的劍，朝著自己就衝了過來，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任命的閉上眼，可奇怪的是，預期的疼痛感沒來，倒是一雙手拉住了她的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雙手卻不見了，而眼前的承明殿和月帝也消失了，周圍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

    看著眼前的黑暗，莫曉在這裏走來走去，奇怪的是不管怎麽走，都走不出去，忽的，剛剛那雙手又拉住了她的手，她緊緊地拉住那雙手，似乎看到救星一樣，順著那雙手，一抹陽光忽的撒了下來，那陽光下的臉，正是莫皓淩的臉，看著莫皓淩那張熟悉的臉，莫曉愣住了。

    就在莫曉以為自己得救了的時候，黑暗再次襲來，那雙手一轉眼就不見了，而此刻，黑色的空間瞬間塌陷，她隻覺腳下一空，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要走……不要走……”莫曉滿頭是汗，雙手緊緊抓著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皓月軍營，莫曉看著眼前熟悉的營帳，心情漸漸地平複了下來，又是夢，又是那個關於月帝的夢，這個夢反複做了幾次，似乎在預示著什麽，或許將來，她會惹怒月帝，招來殺身之禍？

    想著月帝那張不露喜怒的臉，抓著被子的手越發緊了一些。

    整個皓月都是月帝的，他是皇帝，是聖上，在他麵前，誰生誰死，誰榮誰辱，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想到這裏，又想到了莫皓淩，這次出征西穀，莫皓淩大概報的是九死一生的想法，奪了容峽穀，占了炎嶺，月帝卻沒給他封賞，就連自己都變成了月陽郡主，莫皓淩也是不一般，壓抑著心中的不快卻還是忍了下來，隻是月帝，他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麽？

    莫曉越想越覺得月帝此人太難琢磨，不想回宮的心思在她心中再次紮根，可怎麽才能不回去呢？莫皓淩不會放她走的，而且她是隨著大軍出來的，真的不回去，莫皓淩也沒有辦法跟月帝交代，現在的她跟以前不同了，她是月帝親封的月陽郡主，不回去，可能會連累到很多人。

    正想著這些，隻聽號角響了起來，此刻太陽剛剛升起，號角便響了起來，莫皓淩似乎太著急了，想到這裏，莫曉的心裏有那麽一絲不快，卻還是穿好了衣衫，學著那日莫皓淩的樣子，整理起了頭發，很快，頭發便梳好了，拉開營帳，莫曉便走了出去。

    此刻眾將領已經集合完畢，莫皓淩站在眾將領前，旁邊站著的是莫皓呈，他們的深色都有些嚴肅，自從西穀回來之後，就很少在莫皓淩的臉上看到這般嚴厲的神色，他雖然不愛說話，愛沉著臉，但和現在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眾將領聽令，宮中傳來密令，入夜之前，準時回宮，以備不時之需。”莫皓淩看著眾將領，大聲宣布著剛剛接到的聖旨。

    莫曉看著莫皓淩的臉色不一般，隻好將目光看向莫皓呈，隻見莫皓呈的臉色幾乎和莫皓淩的一樣，這件事不太尋常，莫曉心裏一沉，怕是宮中生變了。

    隻是這變會是誰呢？莫曉不敢斷言是誰，因為在那宮中，她所熟悉的太少，不過這旨意來的也是巧，這會兒進蜀州，快馬加鞭直至皓月皇城，入夜前，的確能抵達，月帝算的沒錯。

    莫曉想著，隻見大部隊已經準備好了東西，這就準備回皇城，此刻沒有多餘的選擇，隻能跟著他們回去了，莫曉懊惱事情來的太快，以至於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心理卻也明白，她是不可能走出莫皓淩的大軍的。

    莫皓淩帶著皓月大軍穿過蜀州，又快速穿過津州和合州，越過月亮山，直接奔向定州，晌午時分，大軍就可進入定州。

    這一路奔走，別說莫曉，讓很多士兵都有些吃不消。

    莫曉坐在馬背上，感受著馬匹此刻正喘著粗氣，不僅皺起了眉，轉眼看去，隻見莫皓淩的馬也是喘息不斷，這馬跟著莫皓淩，也真是受委屈了，一路小跑進了合州，累個半死不說，接下來還得是一路小跑。

    隻是還未等莫曉安慰那匹馬，莫皓淩又頒了軍令。

    “眾將聽令，由左將軍帶三萬大軍駐守合州城，剩餘六萬大軍，隨我進定州城。”莫皓淩說完，便開始分配兵力，很快，三萬人挑選好，莫皓淩跟左將軍似乎交代了些什麽，待交代完畢，剩餘六萬人再次趕路，直接進入了皓月皇城所在地，定州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