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外來求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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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忌走到門口,見門外站著一名麵目黝黑的漢子,手中牽著三匹馬,兩匹馬上各伏著一人,衣上血跡模糊,顯見身受重傷。那漢子頭上綁著一塊白布,布上也染滿鮮血,一隻右手用繃帶吊在脖子上,看來受傷也屬不輕。

    張無忌道:“各位來得不巧,胡先生、王先生均已染病,臥床不起,家師獨孤先生也外出有事,均沒法為各位效勞。還是另請高明吧!”

    原來此前胡青牛和王難姑就已收到消息,說銀葉先生已經毒發身亡,料想金花婆婆回來找胡青牛的晦氣。獨孤無名此前就知道胡青牛和金花婆婆的恩怨,也事先留有一封書信,說危急時刻,將這封信給金花婆婆,料能化解危機。胡王雖然不信,但也無法。

    至於獨孤無名自己,則於半月前離開,說有什麽要事要處理,短則兩三月,多則一年半載才會回來。

    實際上獨孤無名離開,隻是想躲起來看戲而已。隻要關鍵時刻保證胡王二人不死,那就沒什麽大問題。這不僅在於三人之間的交情,還在於二人醫術、毒術高超,將來有大用。

    既然獨孤無名不在穀內,胡王二人於是決定這段時間低調一點,於是決定裝病,如原著中一般,希望能躲過金花婆婆的為難。

    隻聽那漢子道:“我們奔馳數百裏,命在旦夕,全仗醫仙救命。”

    張無忌道:“胡、王兩位先生身染天花,病勢甚惡,此是實情,決不敢相欺。”

    那漢子道:“我三人此番身受重傷,若不得蝶穀醫仙施救,必死無疑。相煩小兄弟稟報一聲,且聽胡先生如何吩咐。”

    原來他們依然是受命於金花婆婆的叮囑,王難姑和獨孤無名之名,金花婆婆遠居海外,並不了解,因此隻對他們說了一個蝶穀醫仙的名號而已。

    張無忌道:“既是如此,請問尊姓大名。”

    那漢子道:“我三人賤名不足道,便請說是華山派前掌門的弟子。”說到這裏,身子搖搖欲墜,已支持不住,突然間嘴一張,噴出一大口鮮血。

    張無忌一凜,心想華山派前掌門鮮於通是胡先生的大仇人,不知他對此如何處置,走到胡青牛房外,說道:“先生,門外有三人身受重傷,前來求醫,說是華山派前掌門鮮於通的弟子。”

    胡青牛輕輕“咦”的一聲,怒道:“不治,不治,快趕出門去!”

    張無忌道:“是。”回到草堂,向那漢子道:“胡先生病體沉重,難以見客,還請原諒。”

    那漢子皺起眉頭,正待繼續求懇,伏在馬背上的一個瘦小漢子忽地抬起頭來,伸手彈出,隻見金光閃動,啪的一響,一件小小暗器擊在草堂正中桌上。

    那瘦漢子說道:“你拿這朵金花去給‘見死不救’,說我三人都是給這金花的主兒打傷的。那人眼下便來尋他晦氣,‘見死不救’倘若治好了我們的傷,我們三人便留在這裏,助他禦敵。我三人武功便算不濟,也總是多三個幫手。”

    張無忌聽他說話大刺刺的,遠不及第一個漢子有禮,走近桌邊,見那暗器是一朵黃金鑄成的梅花,和真梅花一般大小,白金絲作的花蕊,打造得十分精巧。

    那瘦子這一彈手勁甚強,金花嵌入桌麵,不過此時張無忌九陽神功已開始練吸第四卷,內力非比尋常,輕輕一捏,便取了出來。

    心想:“這瘦子的武功也還不弱,但在這金花的主兒手下卻傷得這般厲害,他說那人要來尋仇,倒須跟先生說知。”於是手托金花,走到胡青牛房外,轉述了那瘦小漢子的話。

    胡青牛道:“拿進來我瞧。”

    張無忌輕輕推開房門,揭開門簾,見房內黑沉沉的宛似夜晚,他知天花病人怕風畏光,窗戶都用氈子遮住。胡青牛臉上蒙著一塊青布,隻露出一對眼睛。

    張無忌暗自心想:“不知青布之下,他臉上的痘瘡生得如何?病好之後,會不會成為麻皮?”但此時他內功修為已然不凡,從胡王二人的呼吸之中,似乎二人並未染病,不過他也不十分肯定。

    胡青牛道:“將金花放在桌上,快退出房去。”

    張無忌依言放下金花,揭開門簾出房,還沒掩上房門,聽胡青牛道:“他三人的死活,跟我姓胡的絕不相幹。胡青牛是死是活,也不勞他三個操心。”波的一聲,那朵金花穿破門簾,飛擲出來,當的一響,掉在地下。

    張無忌和他相處兩年有餘,從未見他練過武功,直到修煉了九陽神功,才漸漸發覺,胡王二人原來也是武學高手,此時雖在病中,武功卻未失,或許根本就沒病。

    張無忌拾起金花,走出去還給了那瘦漢,搖了搖頭,道:“胡先生實是病重……”猛聽得蹄聲嗒嗒,車聲轔轔,有一輛馬車向穀中馳來。

    張無忌走到門外,見馬車馳得甚快,轉眼間來到門外,倏然而止。車座上走下一個淡黃麵皮的青年漢子,從車中抱出一個禿頭老者,問道:“蝶穀醫仙胡先生在家麽?崆峒門下聖手伽藍簡捷遠道求醫……”

    第三句話沒說出口,身子晃了幾下,連著手中的禿頭老者一齊摔倒。說也湊巧,拉車的兩匹健馬也乏得脫了力,口吐白沫,同時跪倒。

    瞧了二人這般神情,不問可知是遠道急馳而來,途中毫沒休息,以致累得如此狼狽。

    張無忌聽到“崆峒門下”四字,心想在武當山上逼死父母的諸人之中,有崆峒派的長老在內,這禿頭老者當日雖沒來到武當,但料想也非好人,正想回絕,忽見山道上影影綽綽,又有四五人走來,有的一跛一拐,有的互相攜扶,都身上有傷。

    張無忌皺起眉頭,不等這幹人走近,朗聲說道:“胡、王二位先生染上天花,自身難保,家師遠遊在外,不能為各位治傷。請大家及早另尋名醫,以免耽誤了傷勢。”

    待那幹人等走近,看清楚共有五人,個個臉如白紙,竟無半點血色,身上卻沒傷痕血跡,看來都是受了內傷。為首一人又高又胖,向禿頭老者簡捷和投擲金花的瘦小漢子點了點頭,三人相對苦笑,原來三批人互相相識。

    張無忌好奇心起,問道:“你們都是給那金花的主人所傷麽?”

    那胖子道:“不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