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郡主的閨字，小生不敢造次。”

    白衣人低著頭，神態更加謙卑。

    “好好，你定是要與我這般生分了，是麽？”青衣女子冷笑幾聲，一把拿過桌上的畫，“那你為何仍舊畫的是竹，你可知，你可知……”

    “小生隻是喜愛翠竹的骨氣罷了。”

    白衣人見郡主不依不饒的指著畫上的竹，輕歎一聲。

    “骨氣麽……”

    青衣女子呢喃一聲，瞬間失了力氣，手上的畫卷滑落在地上。癡笑一聲，驀然轉身，清冷的背影蕭條的很。

    畫麵一轉。

    “郡主，郡主！吐蕃的王子來京都了，咱們別待在這竹園了，王妃喚你去見見……”

    “噓，酈兒，你看那邊，那小生長的真好看。”

    被喚作郡主的青衣女子躲在竹亭後，見作畫的白衣人要走，直接跑了出去，攔在白衣人麵前，“我、我是菁茗，你叫什麽。”

    像是被女子大膽的動作驚到，白衣人往後退了小步，聽見女子的問話，聲線清明的問道，“小生姓盧，名長生。”

    “長生，長生，真好聽。”

    想起自己大膽的攔下這人，女子羞紅了臉。

    ……

    “長生，這是江南進貢的紅絲硯，配上回的鬆煙墨不錯。”

    “這硯台好生精致，上麵竟是紋刻了竹。”白衣人摸了摸硯台上的紋路，他是畫師，喜愛丹青，自是愛這好硯。

    遺憾的搖了搖頭，又將硯台還了過去，“既是貢硯，郡主還是莫要送給小生了。”

    “喚我菁茗。”女子瞪圓了眼。

    “郡主……咳，菁茗……”

    “這硯極好，就收下吧，當是定情信物。”女子勾唇一笑。

    “小生不能收。”

    “郡主讓你收著，你就收著，不然我讓侍衛抓了你。”

    ……

    “長生，你可有心儀的姑娘？可婚配？可有了家室？”女子撐著下顎，看著那邊正在專注作畫的白衣人，有些急切的問了出聲。

    “未曾。”

    白衣人看著眼前的竹林，微微一笑，落墨於紙上。

    “那，長生娶了菁茗可好？”女子羞赧的側過身，卻是期待對方的回答。

    白衣人握筆的手一頓。

    等過了許久，才聽到回答。

    “菁茗厚愛，但，小生早已習慣，孑然一身。”

    女子一下子攥緊了裙擺，忍住了眼角的淚，“天高海闊，那我便陪長生孑然一身。”

    “你又何必如此。”

    ……

    “長生，你今日就去向我父王提親可好，我讓父王即刻允了你。”

    青衣女子將懷裏抱著的盒子放下，話音裏帶著祈求。

    “菁茗，長生，不願娶你。”

    是不願，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敢。

    讀出話裏的意思，青衣女子連連退後兩步，頭發上的朱釵都跌散了，“為何？”

    她都丟掉了自尊，丟掉了矜持，丟掉了女兒家的閨譽。

    她是皇朝的郡主，是親王的女兒，身份尊貴，可是為什麽，這麽長時間的陪伴竟是換不來這人的心動麽。

    “是我負了你。”

    白衣人將手上的畫卷起，在離開之前說道，“惹得菁茗誤會，那以後，小生且不會來這竹園了。”

    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不帶一絲留戀。

    許久，青衣女子動了動，將桌上的盒子打開，良田地契，酒樓鋪子，足夠一個五口之家富庶一生，那是她籌謀了幾年，為自己準備好的聘禮。

    可惜，用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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