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洛，你說我侮人妻女，毀你清白。我承認我錯了，我昨晚不該強迫你，我是借酒發瘋。我也不是完全控製不了自己。是我太愛你了真洛”，他突然有些心酸，“真洛，你為了那個人，甚至要犧牲自己，我嫉妒得要死，不管怎麽做，我都無法擁有你的心，我……是我自私，我一時糊塗，傷害了你。我想問你，真洛，如果一開始你先與我相識，你會像愛他那樣愛我嗎”？

    真洛不理會他。她不屑於想這個問題。

    在真洛心裏，一直對雲飛有渴望，有思念，兩情相悅。她的情感世界裏從來沒有第三人進入過。

    蕭翔懇求道：“真洛，你願意聽我講一段跟你我都相關的往事嗎”？

    真洛不以為然地看看他，未置可否，她不相信存在有跟他倆相關的往事。

    蕭翔道：“這件事你未必知情。我向你保證，我講的是事實”。

    見真洛沒有反對，他說：“到園子裏走走吧，來”！

    真洛和他一起走在花徑上了，月色清冷，朦朧著兩旁蔥綠的花木，繁花柔柔地點綴在其中，風中彌漫著的花的清香，也柔柔的。

    蕭翔看看她，問道：“真洛，你可到過姑蘇的文廟”？

    “姑蘇是有個‘文廟府學’，是範文正公創建的，被譽為‘江南學府之冠’。我有時到那裏的大成殿遊玩。”

    “我兒時也去”。

    “你”？

    “你沒有聽說，我是老北郡王的義子？我是姑蘇人，我生父是雲麾將軍武敬德，與你的父親、黃雲飛的父親同朝為官，我父親敬重你父親文華出眾，他們兩個友情甚厚，兩家就連了姻。我，還有你——林惜玉，在十多年前交換了庚帖，訂下婚約”。

    真洛愣住了，她幾乎以為蕭翔在說天書。

    蕭翔見她這神色，苦笑一下：“這些事，我估計你都不知道。沒多久，你姨母受封貴妃，你姑父黃域大概是想攀附你家的權勢，非要逼我父親退婚。我父親為人剛直倔強，又死要麵子，說什麽不肯讓步，黃域竟然誣陷我父親通敵，將他下獄，想逼他就範。我父親又氣又怒，在獄中絕食抗爭。監獄環境惡劣，我父親那時體虛身弱，不久就染上惡疾。”

    蕭翔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母親瞞著父親，去你家退了婚。母親又多方奔走想救出父親，還沒等釋放的公文下達，我父親在獄中病情加重，就已經故去了。我母親操辦完喪事，不久也染病去了”。

    真洛像做夢一樣，蕭翔的話不斷衝擊著她。她在黃府時，隱隱聽到過丫頭背地裏嚼舌根，議論她毀了武家的婚另聘到黃府的事，隻是並未在意。今日蕭翔這麽一說，她才知那傳言確非空穴來風。

    父親是個正直有氣節的文人，一定是受姑母欺瞞，她了解姑母的勢利和不擇手段。

    真洛為自己親屬的行為感到不齒和愧疚。他們害蕭翔家破人亡，蕭翔因為跟自己的一紙婚約，失去了雙親，一定也承受了許多難以想象的苦難。

    真洛開始理解蕭翔為何不容忍自己跟雲飛的情感，她曾經那麽憎恨蕭翔，現在，這些恨像陽光下的冰雪一樣逐漸消融，她甚至對他生出一點憐憫和愧疚來。

    “真洛，現在你還為我不救你表哥而恨我嗎？”

    “可他是無辜的”。

    “無辜的”，蕭翔道，“無辜的人不止他一個”。

    真洛無言了，她想起她家悔婚帶給他的傷害，心中不忍，說：“對不起，王爺，我家人不該這樣做事，傷害了你的至親，你一定也因此受了很多苦。這件事我若知曉，絕不會允許他們恣意妄為。王爺，對不起，我替他們向您賠罪”。

    蕭翔道：“你願意彌補他們犯的過錯，從一而終嗎？”

    真洛怔住了，沉默不語。

    蕭翔看她這樣，不忍為難她，“你可以以後再告訴我。”蕭翔停了一下，又道：“現在，該你給我講一段往事了”，他看著她的眼睛，”你為什麽說我戴的金鎖是你的”？

    真洛道：“這金鎖是我滿月時父母所贈，上麵刻有我生辰八字，請大師做了法，用來鎮邪驅災的。父親曾囑咐我片刻不能離身。”

    真洛停了一下，她想起父親清瘦的麵容，和臨終時對她的叮囑。

    “隻因五年前投奔姑母，路過桑林鎮，有一個少年倒在雪中，情況危急。我命人送醫，怎奈身無分文，隻得留鎖作為診資。莫非你和那郎中是親戚，他又轉贈給你”？

    王爺詭異地笑笑，故作神秘地說：“這個我不方便告訴你”。

    真洛再尋根究底，蕭翔告訴她：“這個金鎖，是一個仙女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一會兒說是祖傳，一會兒又說定情物，分明是不實之言。金鎖上有我的生辰八字，一定是我的”。

    “就是因為有生辰八字，她把金鎖當庚帖，交給我定情的”。

    “你拿給我試試，我就能驗證是不是我的。”真洛道，“金鎖裏麵刻有我的名字”。

    蕭翔很驚異，就拿給她。隻見真洛從頭上拔下一支玲瓏的金釵，插入金鎖側邊的一個扁平的小洞中，稍稍一用力，“哢嚓”一聲，鎖打開了。

    真洛指著上麵的“林惜玉”三字問蕭翔：“哪個姑娘拿我的金鎖去跟你定情？還給我吧”？

    蕭翔一把搶了去，“定情之物不能退，你送給我了，就不能反悔了。”

    真洛這才明白，蕭翔就是當年自己救助的少年。

    她突然覺得機緣太巧合了，冥冥中似乎有一種力量在安排他們的命運。

    蕭翔拉住真洛的胳膊，把她擁在懷裏，無限深情地望著她：“真洛，林惜玉，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要用一生來報答你的恩情，答應我，接受我，好嗎？我真的愛你”！

    蕭翔**辣的眼睛看著她，真洛一陣慌亂，一時間這麽多信息不斷衝擊著她，讓她恍若夢中。她分不清是真還是假，是悲還是喜，是愛還是恨。她也弄不清對蕭翔是什麽情感，虧欠？恨？有沒有夾雜一點喜歡呢？她迷離了……

    蕭翔頓了頓，又道：“真洛，我知道你喜歡你表哥。據我所知，他剛剛擢升宣撫使，這職位，是當今太傅李大人舉薦的。這李大人膝下有一千金，他是打算與黃府聯姻的。如果他們成親，真洛，你表哥將置你於何地？你要給他做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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