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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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家與黎家是世交,黎陽候與楊太尉更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楊允與黎芙兒是大小兒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在早年間兩家的父親曾玩笑,兩個孩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更是脾性相投,待他們長大之後,倒是可以在一起成就一番美好姻緣。
    因而楊允便將這話默默記在了心裏,認為那個美麗的姑娘日後定是自己的妻子,當然,他的確也喜歡她。有時候兩人在一起,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的身影轉,片刻也不舍得移開。
    這麽多年來,他始終陪伴著她,從喪父,再到喪母,甚至直到後來的入宮……
    一年複一年,楊允心中原本那滿滿的騏驥在漸漸消磨掉,進而變成了濃濃失落,隻是那份濃濃的愛意卻並沒有因此消失反倒是隨著日積月累間越發變得濃烈了起來。
    沒辦法,這個女人在他的生命之中已經占據了太重要的地位,那並非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他曾經試過許多次,可惜皆無果,反倒是對自我的折磨越深。最終便索性放棄了掙紮,既然忘不了便索性放手去愛吧。
    隻是,就算是放手去愛也不能,因為她早已經成了其他男人的女人,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妃。
    是他每次見麵都需要行禮,甚至是下跪的女人。
    這讓楊允痛苦不已,但更多的還是無可奈何。那種痛苦如針,日複一日的折磨著他,往往夜不能寐。
    或許對於楊允來說,最幸福的時光莫過於偶爾某個不失眠的夜晚,在夢境中,恍然間又回到了少年時最幸福的時光。
    那時候的她笑靨如花,而他則是那個有資格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兩人相視而笑,眼底盡是歡顏。
    而後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情況漸漸發生了改變,他們成了君臣。但對於楊允來說這些全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真正所在意的是她的那顆心。
    是的,黎芙兒愛上了蕭辰,且愛的一塌糊塗。
    要知道這麽多年來,黎芙兒雖然對楊允不錯,但兩人間的卻談不上愛情,因為她的眼中壓根兒就沒有過那種迷戀。
    楊允在得知這一“噩耗”之後,猶如晴天霹靂,整個人都被砸蒙圈了,呆呆的竟良久說不出話來。
    後來他在回府之後大病了一場,足足用了多半年才總算是康複,但就算是好了,整個人卻再也找不到從前的神采奕奕,原本年輕正是朝氣蓬勃的男人變得沉默起來,鬱鬱寡歡。
    而這個時候他卻又聽說,黎妃有了身孕,備受皇帝寵愛…
    那些消息楊允每聽到一次,便無異於將那顆心放在火烤一次,整個人生不如死。
    心髒的疼痛就從沒斷過,每每思之,便又是一陣的痙攣。
    那段時間真可謂楊允這輩子最難捱的時光,他甚至想過自殺算了,至少就再也不用經受那樣的折磨了。
    可是,轉念又一想,若在自己死了,那麽芙兒該怎麽辦。萬一有朝一日她需要自己幫忙呢?畢竟皇宮這樣的地方,從來都不是安全的。到時候誰還能像自己這樣真心實意的幫她呢?畢竟她的父母都不在世上了。
    於是楊允選擇活了下來,但卻皆為了黎芙兒而活。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那話居然真的靈驗了。
    那年是冬天,原本熱鬧的宮內發生了嘩變,黎太妃去世,黎芙兒的位置岌岌可危。
    楊允以為就算是蕭辰再討厭黎太妃,但芙兒並沒有做過什麽錯事,不應該受到太過分的懲罰。
    但,他終究還是想得太過於簡單了。
    後來的事情令他錯愕,更讓他難受,甚至是痛心!
    楊允得知了黎芙兒和孩子一同被逐出了皇宮,便再也顧不上什麽,哪怕是他的母親跪在地上央求也不行。
    那個時候他宛如瘋了似得,頭嗡嗡嗡直響,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無論如何都得找到她。
    是啊,她是那樣的柔弱,更何況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
    楊允如此一想,便更為焦急,他不停的鞭打著馬,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
    可是啊,天大地大,茫茫人海,又要去哪裏找呢。
    最終,他在難民堆裏找到了灰頭土臉的黎芙兒,也不過短短十幾日的時光,她幾乎瘦成了紙片般的存在,麵黃肌瘦的樣子,哪裏還有當初的瀲灩風采。
    但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介意的,甚至當時有的隻有慌亂,衝上去將她緊緊擁在了懷裏。
    那一刻,他那顆提著的甚至在微微顫抖的心才總算是落了下來,但緊接著心就是一陣陣的抽痛,比刀割般還要深刻。
    他以為隻要找到之後就可以將她好好保護起來,卻不料這才僅僅隻是個開始。
    到了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弱小,那一撥又一撥的殺手正在一點點的擊敗他的防備,原本數量並不算少的屬下卻是在漸漸變少。
    最終,就隻剩下他一人了,而對麵卻是兩個武林高手。
    他們手裏拿著閃亮到泛著刺眼寒光的利劍,楊允從那冰刃上麵看到了自己倒影,還有芙兒和孩子驚慌失措的麵容。
    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竟與死亡距離這般近,甚至能感受到死神就在身邊冷眼旁觀著,甚至他的嘴角還勾著淡淡冷笑。
    楊允知道自己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倒並非怕死,卻獨獨放不下他們母子。
    “芙兒,快走!”
    他暗暗一咬牙,心中便已悄然打定了主意,長臂一伸直接擋住了那兩人的進路。
    黎芙兒又何嚐看不清目前的局勢呢,隻是她卻不得不走,因為如何都舍不得讓宣兒有事的。
    但她卻深深的看了那男人一看,試圖要將他的模樣給刻進腦海裏。
    就這樣黎芙兒一咬牙便快速跑開了。
    若她隻是一個人,自會留下來陪著楊允與這些歹人們拚個你死我活,隻是現在,她如何都舍不得拿自己兒子的命去冒險。
    隻是黎芙兒如何都沒想到,兩人這麽一別竟是永遠。
    楊允拚盡全身的力氣,才總算是攔住了兩人。
    其實他當時分明受傷也不輕,卻像是吃了什麽增功丸似的,愣是生生截住了那兩人。
    最終,三人有的隻有同歸於盡。
    楊允以劍支地,那手臂在微微顫抖著,全身衣衫襤褸,鮮血如注如小溪般汩汩直流。
    他卻定定望著黎芙兒之前離開的那方向,今後怕是不能繼續守護你了,這今後的可如何放心呢。
    楊允直到臨死前也沒能瞑目,他如血人般直直的倒在了地上,隻是那雙眸子卻久久不能閉合……
    赫連霆篇:
    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母妃的身份是皇後身邊那個身份極為卑微的洗腳宮女。
    據說是有一日,皇帝無意間來到了宮殿,正巧瞧見她斜靠在長廊下往外凝視,院子外是一大片盛開如粉雪的桃花,落英繽紛洋洋灑灑。
    她伸手將一片花朵接在自己掌心內,微微輕靠瞬間便有撲鼻而來的沁香傳來。
    女子的嘴角綻放出一朵比鮮花更為好看的笑容,霎時間仿佛天地萬物都失了顏色。
    而這一幕便被恰好經過的皇帝盡收眼底。
    當夜,她便被封為昭容,消息傳來震驚整個後宮。
    皇後更是氣得咬牙切齒,她覺得那就是在赤果果的打自己的臉,這不,她分明已經成了全後宮,不,是全天下人的笑話!
    一年後,小皇子降生,便就是後來的赫連霆。
    三年後,昭容病逝。
    有人說是中了慢性毒藥,還有人說是因為皇帝好久沒有來過了,她鬱鬱寡歡而終……
    當然,還有另外的人說她其實是被皇後背地裏被害死的,因為當年的那筆賬裴皇後一直都還記得呢。
    眾說紛紜,一時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
    這段時間人人都頗為八卦,化成為超級神探,更有些是最好的說書人,將一些聞所未聞之事給傳播的有鼻子有眼睛,就好似他們當時就在旁邊似的。
    皇帝什麽都沒說,或許聽到了卻也假裝不知道,因為較之一個小小的昭容,他更需要皇後及裴家的勢力。
    隻是,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有個小小的孩子他叫做赫連霆。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在一夜之間失去母妃的孩子,更沒有人真正去在意他是否悲傷,因為每個人都很忙呢。
    他們急急忙忙去打聽更為勁爆的八卦,討論一些極為要緊的家長裏短,誰有那閑工夫呢。
    對於許多人來說,當年也緊緊隻是一件普通且尋常的事情罷了,畢竟無論在哪國的後宮裏,從來都是精彩無比,肮髒血腥的。
    但對於一個年幼的孩子而言,這確猶如天打雷劈般的痛苦。
    誰也沒想到,他居然平安的長大了。
    畢竟他沒有母妃的庇佑,更沒有顯赫的外祖家,竟能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內生活了這麽多年。
    然,即便如此,依然沒有人看好他,畢竟這樣的人最終充其量也隻是個閑散王爺罷了,沒什麽值得關注的。
    縱然他分明也是皇子,縱然他擁有著至美傾世容顏,更縱然他明明文韜武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