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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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青疼得齜牙咧嘴的半跪在地上,而剛剛還悠然自得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十一爺,茶杯一抖,茶水濺了一身,他慌忙將杯子放下,端正坐姿謹小慎微。

    慕子謙目光依舊波瀾不興,掌心下施壓的力道未減,他看似無意,卻下了十足力道的掌心下,茶杯碎片不禁刺穿了徐青的手掌,也刺破了他的掌心。

    人盡皆知慕子謙狠辣,沒人不怕他的,隻是這幾年他很少動怒,漸漸的,有些人以為他老了,以為他沒那個心性爭鬥了。

    可他們忘了,獅子永遠是獅子,即便他歇息小酣,也是帶著獠牙的。

    慕子謙微抬眼瞼,冷聲輕言,“這位置隻要我慕子謙一天坐著,規矩、禮數大家都得遵守,幫襯著。對那些壞了規矩的人,你什麽貨色,我什麽臉色。你潑過來的冷水,我會燒開了潑回去。今兒我把話撂這,十二當家,你要能完好無缺的走出這,我慕字倒著寫!”話落槍響,‘呯呯’兩聲,徐青兩隻膝蓋骨瞬間被打碎,頓時血肉模糊,人一下就癱在那了,可手被慕子謙釘在桌上,他人如一個脫了線的木偶掛在那,哀嚎聲充斥著整間堂口。

    瘋子握著手槍,眸色陰佞駭人,掃向坐在椅子上的十一爺,後者驚得身子一栗,緊接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臉上汗如雨下,雙手撐在地麵,頭重重的磕在理石上,“慕總,饒……饒命……慕總,我也是聽信小人狂言,是十一弟不懂事,傷了兄弟的和氣,還請慕總放過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十一爺連連磕頭,他要不自求保命,恐怕這槍下一個目標就是他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令慕子謙微微斂眉,他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聽著台下咚咚的磕頭聲還有求饒聲,卻沒有露出一絲同情的目光。

    不是他心狠,實在是十一和老十二做的太過分,幫裏百分之五十的經濟收入來自他們的分堂,可自從去年開始,兩人有意隱瞞收入,並以各種理由削減繳納的資源,不僅暗中拉幫結派,削弱他身邊的勢力,還借刀殺人挑唆三河社與他結梁子,三河社社長李博現在還把這些賬都記在他頭上,這幾年大大小小,明明暗暗多少次暗殺,差點沒要了他的命,慕子謙眼底之色愈發深暗,垂下眼,冷睇徐青,說:

    “十二當家的,因為你姍姍來遲,老二可受了十鞭子,堂規一視同仁,那你這個當事人該領多少呢?”

    聞言,徐青抬起蒼白無力的臉,他顫著聲音說:“慕總,我……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慕子謙將他畏懼的眼神盡收眼底,驀地,薄唇揚起一絲陰佞狠厲的笑,輕蔑、嘲諷,帶著王者的藐視。

    “現在知道錯了?”

    徐青忙點點頭,扯著膝蓋上的傷口鮮血直流,“知道了,知道了。”

    慕子謙毫無憐憫之色的收回眼,“晚了!”淩厲的目光移向周啟良,“老二,帶十二當家的下去,依照堂規伺候。”

    “是!”周啟良鏗鏘一聲回,身後的小弟去台上再次請下長鞭。

    慕子謙彼時才鬆開按在桌上的手,抬腳將周啟良踹下台,後者嗷嗷直叫,被兩名周啟良的手下托著去了堂外的大院。

    人已經站不住了,便被綁在梧桐樹上,周啟良倚風而立,手中高舉長鞭,這是鞭子裏最具威力的一條,馬鬃編結,解扣上嵌著鋒利的倒刺,一邊下去,血肉橫飛,皮開肉綻。

    徐青徹底怕了,回頭對著堂裏哀喊:“慕總,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敢了……”

    ‘啪——’一聲,震撤長空。

    周啟良挨了十記普通刑鞭,徐青生生受了二十下馬鞭,打完後,他渾身是汗,背上的衣服染成血衣,而徐青隻剩下半條命了。

    人就綁在樹上,誰也沒敢管,誰也管不了。

    十二受刑時,一屋子人就那麽看著,十一爺跪在地上,一直磕頭求饒,最後頭都磕爛了,嗓子也啞了。

    慕子謙喊了一聲:“十一當家的。”

    “!”十一爺瞬間僵住,頭磕在地上,不敢抬起,啞著聲音說:“慕總。”

    慕子謙居高臨下的俯視,“十一爺,嗬……”他嗔笑一聲,“今兒我可以饒了你,不過你得給我留下點保證。”

    十一爺聞言,人差點癱在地上,“我……”頓了下,重重一個字:“好……”

    他回頭從小弟的腰上抽出砍刀,左手放在青黑色的理石地上,刀落手斷。

    慕子謙淡淡的目光掃了眼那斷肢,“自作孽不可活,其他人都記著了?”

    “記住了!”

    洪亮的回應回蕩在偌大的堂內,隻有一人嚇得臉色慘白,喊聲比其他人更高,此人就是七堂主,今天慕子謙放過他,七堂主萬萬沒想到。

    之後,傅飛揚帶著人拖走了受傷的十一爺和老十二,地上的血也被清理掉。

    可空氣中那股濃重的血腥味一時半會還散不去,慕子謙讓人又添了個香爐,千金沉香,就讓他這麽一把火點散血氣。

    老二被送去醫院醫治背傷,再回來時,堂內的會務已經商量完了,三河社段老五的帳慕子謙擔著,他李博會出千萬要了周啟良的命,那他慕子謙就出億元要了殺周啟良人的命,這一道擺的,李博差點氣得吐了半斤血。

    會後,慕子謙打算回慕氏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卻在長廊裏遇到了跪在地上的七當家。

    瘋子見他落魄的樣子,嘴角不禁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剛才還一副狗仗人的態度,不將慕總放在眼裏,現在跪在這當孫子,真是活該!

    傅飛揚看了眼慕子謙的臉色,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明顯是不想理七當家,他開口道:“七當家的,這是堂口必經之路,兄弟多,你跪在這算什麽事?”

    慕子謙手抄著大衣的兜,黑色羊絨大衣下,男人俊挺的身姿頎長而立,他摸出煙,含在唇上,撥動打火機,修長的手遮在風口。

    深吸一口,昂起頭,緩緩吐出,青煙隨風而散,他眺向遠處的山頂。

    “慕總,謝謝你給我機會,日後我絕無二心,死忠於您。”

    慕子謙微側著臉,拿眼角看他,“知道為什麽饒你嗎?”

    七當家搖頭。

    慕子謙深看了七當家夏準一眼,“你啊……”他似一聲歎息,“當初我帶著你闖蕩,就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耳根軟,還沒主見,站錯隊,除了差頭才知道怕。”

    夏準頭越來越低,最後快磕在地上了,人瑟瑟發抖。

    “你兒子快滿月了吧?”

    慕子謙突然一句,夏準恍然,眼圈濕潤,肩膀抽泣的跟著一顫一顫的。

    “謝……謝謝慕總。”夏準連聲感激。

    慕子謙拍拍他肩膀,“好自為之。”

    說完,人越過跪在地上的人,穩步離開了……

    行走在龍虎堂百年宅院,古色古韻的青磚石瓦,記錄了多少代人的恩怨情仇,又堆砌起多少人的利益熏心,能站在風口浪尖的人,自然承受的要比其他人要多的多,曆代龍虎堂的堂主都是如此,他慕子謙也不例外。

    眾人散去,龍虎堂再次變成一座沉寂著歲月的古宅,巍巍然聳立於高牆之內。

    以前他對孩子沒太大感覺,雖然想跟秋靜好生一個,可生孩子的目的完全是為了拴住那女人,如今銘晉陪伴左右,慕子謙初為人父,嚐到父子之情,自然想到了夏準還未滿月的兒子。

    他隻是唇破了一道口子,銘晉都心疼的幫他吹氣,若今天他殺了夏準,他的兒子長大成人後,將會何等的心疼呢。

    這些誘因,慕子謙並未跟人細說,有些事,有些話,自己知道就好,旁人隨他去吧。

    慕子謙坐上車,傅飛揚將車駛向慕氏集團。

    彼時,秋靜好正帶著銘晉在附近的遊樂場玩,明天就要去幼稚園了,她想多陪孩子會。

    阿七陪在母子二人身側,手裏拉著倆小火車氣球,與一身正式西裝對比,產生了蜜汁反差。

    威嚴與卡哇伊的碰撞,視覺上莫名的就帶著一種喜感。

    銘晉想玩雲霄飛車,秋靜好搖搖頭,“玩雲霄飛車是有年齡限製的,你太小,遊樂場的蜀黍不會允許你玩的。”

    銘晉苦兮兮的小臉,昂頭望著高聳入雲,又百轉千回的高空軌道,耷拉著腦袋惆悵。

    “唉……現在連遊樂場都歧視小孩子了,人權何在啊。”

    秋靜好:“……”

    阿七:“……”

    這孩子的話,有時候還真是出乎大人預料。

    “銘晉,這不是歧視你,是設計雲霄飛車的技術人員考慮到小盆友的人身安全,限製了乘坐人的年齡、身高還有身體狀況等。明白了嗎?”

    秋靜好細心的解答,銘晉聽得小腦袋點了點,“哦……”

    阿七嘴角抽搐,這麽丁點孩子,他能聽懂你說的嗎?

    可下句話,徹底給阿七當頭一棒。

    “媽咪,身體狀況是指心髒病、高血壓那些嗎?”

    呃……好吧,阿七低估了小家夥的理解能力了。不過,一想他是慕子謙的兒子,這些大人口中的話,也就自然了。

    秋靜好老師開始授課,“你說的隻是一部分,還包括脊椎炎、頸椎炎、癲癇病、任何帶病者、帶石膏者、孕婦、頭暈症、習慣性流鼻血、畏高症等。”

    銘晉小童鞋認真聽講,“噢……有這麽多身體限製的情況,我記下了。”

    一旁的同齡孩子,嬉笑玩鬧,有的還拿著棉花糖邊走邊吃,再對比自家的小少爺,真是有些太認真也太深沉了。

    銘晉小童鞋繼續問:“頸椎炎病人乘坐雲霄飛車會導致哪些問題的產生呢?”

    秋靜好一臉認真解釋……

    阿七滿頭黑線,看著一對認真鑽研的學術汪母子,他風中淩亂了……

    慕總,你確定每天跟兩個學術思路的人生活,很幸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