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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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樣的!”秋靜好摟緊銘晉,在他臉頰上愧疚的親了口,起身牽起孩子的手,“媽咪帶你去救爹地。”

    銘晉昂頭,看著秋靜好泛紅的眼,“嗯。”

    此時,站在搶救室走廊裏的除了傅飛揚和阿七等,便是各堂的分堂主,大家都聽聞慕子謙有一個兒子,今天算是真正的見到小太子的真容了。

    阿七跟在身後,送母子倆去了采血室,護士看到秋靜好,便問她:“是你采血嗎?”

    秋靜好垂下眼,輕輕搖頭,將手邊的孩子向前一推,“是孩子獻血。”

    護士是有些年紀的人,聽到秋靜好的話後,立刻臉色嚴肅起來。

    “開什麽玩笑,這麽點一孩子,你讓他獻血?你怎麽做家長的,有沒有點常識!”

    秋靜好承受著護士的責備,還是堅持著說:“麻煩您快點,搶救室裏的人急用。”

    她聲音淡淡的,可聽起來卻讓人格外肅然。

    護士為難的說:“你是孩子的母親吧。這麽小孩子,不能獻血的。”

    秋靜好脫力的垂下肩,“沒辦法,實在是沒辦法了。”頓了頓,“護士,快點吧,人命等不及了,躺在搶救室裏的人,是孩子的父親,孩子不能沒有爸爸。”說到最後時,她的聲音近乎於顫抖。

    護士見狀,歎了口氣,看著銘晉安靜的樣子,心裏也是惋惜的歎了口氣。

    她摸摸銘晉的頭,“小朋友,你幾歲?”

    銘晉說:“六歲。”

    “打針怕不怕?”

    銘晉麵對陌生人時,就像他老爸的臉色,對誰都冷冰冰,一臉凝肅。

    他隻回答兩個字:“不怕。”

    護士讓銘晉躺在椅子上,“阿姨給你驗血型,很快就好。”

    秋靜好打斷她,“不用驗了,ab型rh陰性血。”

    護士驚訝,“稀有血型。”

    “是的。”秋靜好看向椅子上的銘晉,“所以,隻有他能救他父親。”

    護士理解他們的無奈,坐下後,開始給銘晉係上止血帶,消毒時,說:“孩子雖小,可也不是不能獻血,隻是人的獻血量有要求,按照這個孩子的情況看,最多是100cc,多了,孩子也受不了。”

    “好的。”秋靜好坐在銘晉身邊,握著他的小手,“手術室那邊已經聯係省血庫,現在隻是需要這些血,做一個緩衝省血庫送血的時間。”

    護士拿出采血針,“可100cc對於一個手術中的人來說,杯水車薪。”

    秋靜好握緊孩子的手,“先采100吧。不行……再……再采。”最後一個字,她說得心疼。

    針孔紮進孩子稚嫩的皮膚下,阿七一個大老爺們於心不忍的轉過頭,背過身子。

    可當他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忙低下頭,畢恭畢敬的喊了聲:“老爺子。”

    聞聲,秋靜好回頭,正對上慕景山那雙蒼老卻深沉的眼眸。

    她緩緩站起,叫了聲,“爺爺。”

    躺在椅子上的銘晉,轉過小腦袋瓜,脆生生的喊了句:“太爺爺。”

    慕景山微微笑著,點頭,‘嗯’了聲。

    阿七讓出過道,慕景山老態龍鍾的拄著手杖朝裏走,秋靜好挪過椅子,“爺爺,請坐。”

    慕景山坐下,看著孩子纖細的手臂上,那條殷紅的采血管,流淌著新鮮的血液,眸底不禁閃過一抹愧疚。

    他聲音沉穩,“護士,孩子小,抽我的吧。”

    說完,慕景山將自己的手臂伸出,“我也是ab型rh陰性血。”

    慕家血統尊貴,不僅因為其在黑白兩道的地位,更因為他們獨特的血型,而且這種血型隻有慕家的直係後代才會擁有。

    銘晉100cc的血被先送到搶救室救急,很快慕景山的血漿也跟著送到。

    手術還在緊張的進行,銘晉和慕景山被送到病房裏休息,銘晉抽完血身體就有些吃不消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旁邊的床位是慕景山。

    秋靜好倒了杯溫水,走到慕景山身邊,“爺爺,喝口水。”

    慕景山靠在床頭上,看向秋靜好的目光,深沉而濃厚。

    他接過水杯,喝了口,病房裏很安靜,門外有阿七和慕景山帶來的保鏢守著。

    秋靜好接過慕景山喝過的水,放在床頭櫃上。

    老人的手蒼老而幹癟,對她招了招,聲音有些虛弱,“孩子,過來坐。”

    秋靜好身子一僵,緩緩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慕景山接下來的話,讓秋靜好始料未及。

    “靜好,爺爺對不起你。”

    “……”秋靜好垂下眼。

    “唉……”老人一聲歎息,承載了太多的愧疚與懊悔。

    這次事件,慕景山在心裏,真正的認可了這個慕家孫媳。

    秋靜好起身,“爺爺,麻煩您幫著照看著銘晉,我去看看子謙的手術怎麽樣了。”

    慕景山的目光,落在床上孩子的臉上,瞬間柔軟了,“嗯,你去吧。”

    ……

    離開房間,秋靜好輕手關門,轉身時,看到阿七擔憂的目光。

    秋靜好輕一頜首,“沒事,不用擔心。”

    阿七表情嚴肅,跟著秋靜好朝搶救室走去。

    手術已經進行了近十個小時,秋靜好一直守在門口,管家中途來送過晚飯,秋靜好一口沒吃。

    各堂的堂主聚在走廊裏,竊竊私語,秋靜好從他們臉上看到了太多的醜惡與真實,其中的確有忠心耿耿的,以周啟良等人為代表,還有一些則是心懷叵測,比如十一爺黨羽,秋靜好遙望眾生,慕子謙每天就周旋在這些人之間,需要何等的心機與胸懷。

    她看破不說破,此時,她沒心思管他們的事,堂口是他們的堂口,搶救室裏的,才是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

    突然意識到心裏所想,她驚呆了。

    她的男人!這是她第一次用特定占有欲的詞語,將他定性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隻是當她麵對這個稱呼時,發現不知不覺中,深藏在心底裏的東西與想法,被徹底顛覆了。

    他不再讓她憎恨,不再讓她畏懼,也不再讓她想逃離。而是讓這個男人,不知何時,偷偷將她的心門打開,沒經過她的允許,就住了進去。

    ——她心裏裝著他了。

    ……

    搶救室的門,再次打開,秋靜好期盼的眼神望過去,卻被醫生遞來的一張病危通知書潑了盆冷水。

    “慕總心髒受損嚴重,我們還在盡力搶救,家屬要有個心裏準備。這是病危通知書,請家屬簽字。”

    “……”

    秋靜好木訥的拿著筆,捫心自問,剛剛那些話,她是不是明白的有些晚了。

    她不認,堅決不認。

    病危通知書重新塞回醫生手中,“我不簽,子謙會沒事的。”

    她的倔強在此刻變成了一種無理取鬧,站在身後的傅飛揚走上來,給醫生暗示了下,示意他先進去,等會再說。

    醫生點點頭,轉身進了搶救室。

    秋靜好安靜的站在門口,眼睛盯著空中的虛無,無論身邊人說什麽,她一句話都不應。

    她不是崩潰,而是在麵對現實後,人心冷靜得近乎於麻木。她想了很多,最好的情況,也包括最壞的情況。

    他若安好,便是晴天,倘若他沒挺下來,於他是一場眷顧不得、無疾而終的****,於她則是一場永無救贖、淪陷深淵的情殤。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拳,慕子謙,你要是個男人,就信守承諾,你說過,要帶我回家的,你別忘了!

    瘋子匆匆趕來,在阿七耳邊嘀咕了幾句,後者眼睛一眯,“你說真的?”

    瘋子點頭,阿七又問,“二當家怎麽回的?”

    “二當家咬住口,說人不在咱們手裏。”

    阿七嘴角勾起一抹佞笑,“做好的!”他壓低著聲音,跟瘋子說:“慕總沒出來前,誰也不能說。”

    “明白。”瘋子看向站在搶救室門口的秋靜好,“少奶奶怎麽樣?”

    阿七無聲的歎息,“不吃不喝,十幾小時了。”

    瘋子直皺眉,可也沒辦法,他保護過她一段時間,雖然時間短,可他清楚這女人的脾氣並不比像她外表看起來那般柔弱,相反硬的狠。

    十五個小時後,慕子謙被推出搶救室,秋靜好看著床上男人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心裏跟著揪痛。

    醫生來到秋靜好麵前,摘下醫用帽子和口罩,神態疲憊不堪。

    “慕太太,手術很成功,慕總也是靠意誌力,才撐下這台手術的。人先送重症監護室觀察四十八小時,然後轉到特護病房。”

    秋靜好心落了地,“謝謝你,醫生。”

    阿七和傅飛揚等人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也長長的舒了口氣,其他各堂的堂主臉上也露寬慰的笑,秋靜好立刻讓瘋子將好消息轉告慕景山,畢竟老人家身體本就不好,再讓他提心吊膽的,這一晚上他是甭安生了。

    銘晉醒來後,秋靜好讓瘋子送他回了南風苑,讓文姨帶著他。老爺子是由阿七送回去的,傅飛揚則陪著秋靜好一直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

    堂口的人也被二當家周啟良下命令撤離了,為了防止三河社那邊來鬧,慕景山臨走前,給橈市警署局長打了電話,現在這情況,再用道上的勢力在醫院周圍守著太過於明目張膽,局長以穩定治安為由,在醫院外派了警署的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巡邏。而三河社的人也悄悄派人來過,察看了一番後,打消了偷襲醫院的念頭。

    醫院外圍守著橈市大批的警察,內部有龍虎堂近百人的精銳保鏢,他們想突襲進去,根本就是做夢。

    段老五遠遠看著盛氏醫院的大樓,一腳踢在牆上,恨得咬牙切齒。

    ……

    慕子謙在第二天中午醒來,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問:“我老婆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