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罪惡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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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靜好心咯噔了下,睜開眼後,頭頂的光被遮住,她平靜的看著她,“鍾敏?!”
鍾敏此時帶著一副寬大的墨鏡,她緩緩摘下,複雜的表情看著秋靜好,“沒錯,是我!”
“是你帶我來這的?”秋靜好問。
鍾敏聲音有著不自控的顫抖,秋靜好看著她淤青的眼瞼,聽鍾敏說道:“沒錯,是我。告訴我,有關頤揚的那些資料在哪?”
秋靜好了然於心,“什麽資料。”
鍾敏說:“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資料。我很感謝你能如此關心頤揚,可對他而言,找到真相,就等於送他去監獄。我不會讓你那麽做的。”
“你也是剛知道魏頤揚沒死的吧?”
“……”鍾敏默了幾秒,“……是的。”
“鍾敏,襲擊我的人也是你?”
秋靜好是昨天才記起來墜樓那晚發生的事情,現在看著鍾敏眼角處還泛著淡淡的淤青,被她抓破的皮膚已經結疤,暗紅色的一道道林子,清晰可辨。
鍾敏再次陷入沉默,沉默代表默認。
“就因為這個,你要殺我?”秋靜好問的很平靜。
鍾敏的眼中有波動,有疑慮,可最終,她的道德天秤還是傾向於魏頤揚,感情在某些人心目中,淩駕於法律與真相。
“秋小姐,隻要你把那些資料給我,我立刻就放你走。”
秋靜好的視線落在鍾敏抱夾的雙手上,並注意到她在承諾放她走時,無意識的向後退一步。
這是人潛意識對自己說的話不自信的表現,她用手臂阻擋在身前,作為一種防禦、阻抗的盾牌,向後退代表她極不自信,根據以上兩點,秋靜好肯定她在說謊,她不會放了她的。
——她今天不會活著離開了。
既然不能活著走出去,那些資料就更不能給鍾敏了,安迪知道她辦公室的密碼,她的屍體被發現後,安迪一定會從那些資料中找出真凶的。
“秋小姐,說,那些資料在哪?”
秋靜好看到鍾敏眼中的決絕,從她這裏攻克是不現實的,她選擇轉移目標。
“魏太太,你讓我交出資料也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鍾敏看著她,默了幾秒,說:“什麽條件?”
秋靜好回:“我要見魏頤揚。”
“……”
“我不見他,是不會說的。”
“……”鍾敏遲疑了下,秋靜好知道她已經被說服了,現在隻是在判斷這件事的風險。
“我人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秋靜好一句話,提醒鍾敏,她眉心擰緊,點點頭,“好吧,我去問問頤揚的意思。”
鍾敏朝門外走,卻聽到身後人說:“她一定會見我的。”
腳步聲漸漸離開,秋靜好動了動手腕,又動了動腳踝,固定的死死的,她根本沒辦法掙脫。
沒幾分鍾時間,秋靜好聽到錯亂的腳步聲,這不是一個人發出的,魏頤揚來了。
時隔多年,秋靜好再次見到魏頤揚時,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真是諷刺。
魏頤揚沒有變太多,真是臉上沉積了更多的歲月,他比初中時期沉穩、陰鬱了。
是魏頤揚先開口的,“靜好……”
秋靜好對他微微一笑,“頤揚哥哥。”
魏頤揚說:“你要見我?”
秋靜好嗯了聲,盯著魏頤揚的眼睛說:“能告訴我你殺人的目的嗎?”
魏頤揚一怔,然後一臉平靜的轉身,他靠著秋靜好躺著的木床邊,從衣兜裏掏出一根煙,點燃。
青煙緩緩升起,魏頤揚的目光看向鍾敏,對她的愧疚,化作了一絲隻有彼此在懂的視線交流。
鍾敏垂下眼,眼睛裏藏著無法言說的心事。
魏頤揚抽了半支煙,才緩緩開口道來……
“事情要從頭說起,半年前,珍妮來到我義務服務的小學任教,第二個月後,我和她發生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說這些時,魏頤揚顧忌身邊的鍾敏,沒有過多描述他和珍妮相識的細節,還有他對珍妮的迷戀。
“第三個月後,珍妮向我提出,要一起遠走高飛。我當時……”他頓了頓看向鍾敏,繼續說,“答應了。不過,現在回想,我當時太糊塗了。”
鍾敏走開了,秋靜好聽到她腳步聲漸行漸遠,停在門口的位置。
即便魏頤揚說的語氣像是在讀一篇報紙,可鍾敏還是不想聽到,哪怕一個字對她而言,都是一把尖刀戳在心上。
魏頤揚的視線從門口女人的背影上收回,繼續說:“我為了能讓日後的生活無憂一些,便跟珍妮商量,利用我的職務之便,從銀行的賬戶中挪用一筆款,轉到珍妮名下。”
“你轉移了多少?”秋靜好問。
魏頤揚深吸一口煙,愁眉不展的說:“很大一筆數目。”
秋靜好心下有數,依照魏頤揚中央儲備銀行經理一職,手中握著多少資金、資源,不言而喻。
魏頤揚繼續說:“其實,在打算轉移這筆錢之前,我和珍妮就一直在想可以逃避法律追究的辦法。珍妮無意中得知我做過一次骨髓捐贈手術,說起曾經看過一篇醫學日誌,做過骨髓捐贈手術的人,血液中的dna會與捐贈者一致,對方與我的身材及樣貌差不多,我翻找了大量的醫學書籍,確定這件事後,決定讓他做踢死鬼,然後人間蒸發。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我將受捐贈者騙到一間酒吧裏,灌醉他後,換了兩人身上的衣服等物品,又將人帶去地鐵站,那個站有個監控死角,我之前做過調查,然後趁著人多,將他推下去。
之後,我去找珍妮,告訴她事情已經辦妥了,替死鬼躺在車輪下,我們可以走了,去一個太平洋上的小島先隱居一段時間。珍妮卻說,學校有點事情要先處理下,我便四處躲藏,等著她處理完學校的事情一起離開。
可幾天過去,我白天呆在一個廢舊的倉庫裏,晚上去珍妮家過夜。有一天晚上我去敲珍妮家的門時,她沒在,我拿出鑰匙開門進了房間,發現房間沒人,那晚我睡在珍妮家,她一晚上沒回來。之後的幾天,珍妮都沒有露麵,電話也打不通,我沒辦法去了學校偷偷找,發現人也不在那裏。我找遍了珍妮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她的消息。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查了下珍妮的賬戶,發現那筆錢不見了。”
秋靜好打斷他,“能告訴我,有多少錢嗎?”
提及這個數目,魏頤揚眉心緊蹙,夾在手指上的煙燃到盡頭,他感到燒灼的痛感,鬆開手,扔在地上用鞋子狠狠的碾滅。
“三億美金。”
秋靜好微微斂眉,“你隻是想與她私奔,轉移那麽一大筆數目,就不怕被列為國際通緝犯?”
魏頤揚無聲歎息,“原本我的積蓄也夠我們生活一段時間的,可珍妮說有了錢,我們才能愉快的生活,我當時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問題,就答應了。”
“你的意思是,你挪用公款,是珍妮教唆你的?”
魏頤揚並沒有否認。
“後來的事呢?”秋靜好將話題繼續。“是誰告訴你,我查到你沒有死的?”
魏頤揚抬頭,“是珍妮發短息告訴我的,說有人透露,說你查到我沒死,約我回她家見麵談。”
“她有說這個人是誰嗎?”秋靜好注意到魏頤揚說到見麵時,臉上憂鬱的情緒並沒有舒緩,她斷定,這次見麵並不愉快,他沒有拿回那筆錢。
魏頤揚又點了根煙,搖搖頭說:“沒有。我去超市買煙,看到電視上正在播放我的通緝令,我知道我逃不掉的,於是想在被逮捕前去見見我的父親、母親,然後再去找珍妮,逼她把錢還給我,我打算去自首。”
可事情真不像他想象的簡單。
“我趁著夜色,喬裝進醫院看望父親,並跟他坦白了一切,父親的意思也是讓我將公款追回,交還給銀行,可以從輕減免刑期,後來我也想了,背著三億中央儲備銀行的資金,我到哪裏都無法安寧的生活,終有一天會被警方找到的。當我離開時,鍾敏出現在病房門口,她告訴我,不能去自首,單單地鐵死去的那個人,我就足以被聯邦政府以一級謀殺提起訴訟的,我會被判處極刑。”說時,魏頤揚的目光再次落在鍾敏身上,“我對不起鍾敏,牽連她也犯了罪。”
彼時,站在門口的人身子一僵,肩膀瑟瑟的顫抖,女人哽咽的哭泣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我和鍾敏分頭行動,我去找珍妮要那筆錢,鍾敏去了你的公寓,求你不要說出去。可兩件事,我們倆誰也沒有按照原計劃進行,你被鍾敏失手撞出窗外,珍妮……”說到此,魏頤揚沉默了。
秋靜好看到魏頤揚低下頭,眉尾朝下,一臉羞愧,手不斷的擦臉上的汗,這代表他十分憂傷、焦慮。
“發生了什麽?”秋靜好問。
魏頤揚深吸幾口氣,才說:“當晚,舊金山下著大雪,我走到珍妮家時,凍得手腳都不聽使喚了。我先敲了敲門,房門沒人應,我去窗口向屋子裏看,客廳亮著燈,卻沒見珍妮,我又繞過屋子去了後門,發現門沒鎖,每次珍妮都是給我留後門。
我走進客廳,電視開著,喊了幾聲,珍妮沒答應,我又上樓去找,看到臥室的門緊閉,我以為珍妮在浴室裏洗澡,便推開門走進去,可是——”
他突然語氣的轉折,還有語速、語調的驚變,均代表接下來的事情,令他很恐慌,懼怕。
“你看到了什麽?”秋靜好用勻速、平靜的語調引導他將事情說出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