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唐局長一聲小心翼翼的問候，將林皓陽的思緒從天際拽回到了地麵。

    林皓陽深吸了一口氣，淡漠的問道：“唐局，您有事兒？”

    唐局長哭喪著臉，窘迫的搓著手：“林大，我們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我承認，我們在工作方麵確實存在一些疏忽和瑕疵，可是，我希望您能體諒一下我們基層部門的難處！咱們這裏就是這樣的風俗……”

    “什嘛！疏忽？瑕疵？”林皓陽積鬱在胸腔裏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他指著不遠處的“告別廳”，大聲的斥責道：“風俗？那就是你們的風俗？有多少被拐婦女的身體和幸福，在這塊土地上被肆意的踐踏、蹂躪！在她們需要保護、渴望拯救的時候，法律何在？天理何在？作為執法者，你們都做了些什麽？！難道你們這些所謂的風俗，就必須建立在女人的苦難之上嘛！”

    林皓陽的突然爆發讓唐局長十分無措，他苦著臉辯解道：“林大，您不要激動麽！我能體諒您現在的心情……”

    “我不需要！你用不著體諒我的心情！”林皓陽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在這裏，埋葬了多少被拐女人的眼淚、鮮血和生命，你體諒過她們的心情嗎？你體諒過那些女人家人的心情嗎？在這些被拐女人的背後，有多少本來幸福的家庭為此分崩離析、家破人亡！這就是你們的風俗？！”

    唐局長抹著額頭的冷汗，唯唯諾諾的應道：“是是是！您說得對！是過分嘞！”他抬頭看了林皓陽一眼，卻遭遇到一個噴火的怒視，他趕忙改口道：“不不不！是違法嘞！是嚴重的違法行為！林大，您消消氣嘞！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我們省廳，省廳領導已經做了明確的指示：刻不容緩！必須馬上改變這種混亂的現狀，強化思想，一切從嚴！加大打拐的力度，我們有決心……”

    林皓陽實在不願意再聽下去了，他已經從唐局長冠冕堂皇的話裏，聞到了一股濃重腐臭的“官”味兒！林皓陽一揮手打斷了他喋喋不休的官腔，並商量道：“閉嘴吧，行嗎？”他憤然轉身，正準備上車，一群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為首的那個人是神色黯淡的董超，他的手裏抱著一個紅綢布包裹的骨灰盒；在他的身後，荊輝和一名刑警攙扶著已經哭得不省人事的竇濤；鄧穎穎和薑美娣痛哭著跟在後麵……

    董超來到了林皓陽的麵前，哽咽道：“頭兒，這是……”

    林皓陽黯然的點了點頭，打開了車門：“上車吧。”

    眾人依次上了車，唐局長又湊到了車旁，對林皓陽商量道：“林大，林大！時候也不早哩，就在我們這裏住一晚上麽！人死不能複生，按照我們這裏的風俗，我們安排了一桌便宴……”

    又是風俗！林皓陽突然覺得“風俗”二字從唐局長的嘴裏說出來，是那樣的齷蹉刺耳！望著那張肥頭大耳、油光滿麵的嘴臉，林皓陽怒火中燒，他對荊輝暴喝一聲：“你特麽還在等什麽！開車！開車！”

    在路上，林皓陽越想越上火：初到當地的時候，唐局長對案情漠不關心、無動於衷，可是今天早上，他們卻火急火燎的從縣城趕到了大嶺鎮，原來，是初海林聯係上了河東省公安廳……

    車子駛上高速公路的時候，坐在林皓陽身邊的竇濤醒了過來，他默默地抱起蘇雲的骨灰盒，安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竇濤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林皓陽讓荊輝將車開進了沿途的一處“休息站”，想讓大家都下車吃點兒東西。

    可荊輝跑回來告訴林皓陽：後麵車上的人不餓，大家都沒有食欲，不想吃東西！

    沒辦法，林皓陽隻好讓董超去買來一些點心、牛奶和飲水，給大家分發了下去。

    半夜的時候，車子正在高速路上疾馳著，突然，開車的董超回頭說道：“頭兒，後麵車給雙閃信號，好像是有事兒！”

    林皓陽趕忙讓他把車朝路邊停靠，恰在這時，林皓陽的手機響了，是鄧穎穎：“林大，薑美娣說有重要線索，要馬上向您匯報！”

    又有重要線索？這個薑美娣又要搞什麽鬼！那天出發前在旅社的時候，薑美娣就說有重要情況要匯報，可結果呢？她隻是想求饒保命！在這黑燈瞎火的高速路上，薑美娣又要反映重要情況？林皓陽頗為不屑，可車子已經停下了，那就下去看看吧！

    兩輛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林皓陽剛下車，一名刑警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林大，那個女的說，有重要的線索，必須向您匯報！”

    林皓陽擺了擺手：“我已經知道了，走，過去看看！”夜裏的風有些涼，林皓陽裹緊了警用風衣，走到了“帕傑羅”車旁的時候，他敲了敲車門，隔著車門很冷漠的催促道：“怎麽回事兒？有什麽話你就趕緊說！”

    薑美娣有些興奮的說道：“林大隊長，我一直在回憶以前的事兒，剛才我突然想起來了！就是……就是你給我看過的那張照片！”

    “照片？”林皓陽一怔，可他馬上反應了過來，是芸芸的照片！林皓陽慌張的問道：“你……你見過她？她在哪兒？”

    “不不！”薑美娣擺著手解釋道：“我沒有見過她的人，但是我見過她另外的照片！”

    林皓陽一聽這話有些泄氣：作為一個著名演員，蘇曉芸本人的照片和演出的劇照，到處都是！幾份知名的戲曲雜誌也經常刊登蘇曉芸的照片，能見過她的照片，那根本不算稀奇！於是他淡淡的問道：“哦，是嗎？你是在哪兒見到的？”

    薑美娣表現的異常激動：“國慶有她的照片！以前國慶隨身帶著那個女人的照片，我記得在以前，每次喝了酒他都會拿出來看！有幾次還哭了呢！後來他見我不高興，才收起來的。”

    杜國慶……他竟然隨身帶著蘇曉芸的照片？是普通照片？還是演出時的劇照？林皓陽警覺了起來：如果杜國慶喜歡京劇，他手裏能有蘇曉芸的照片也不足為奇，可為什麽他要在喝酒之後才看呢？而且，他竟然會對著蘇曉芸的照片哭？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