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言，這五人中隻有一人是真凶，那我便要將此人試出來。此人夜入皇宮，必不會用腳踹門，而如案卷上所言，珍寶閣的窗戶又是封死的，那麽他一定會從正門進入，他的手自然就會接觸到珍寶閣的大門。既是如此，我就利用這一點，胡謅出了珍寶閣的大門是青琉石所製，遇明礬水則是奇毒。想想看，有了這樣的暗示，其餘的四人自然不會害怕，但隻有那個真正進入珍寶閣的人，才會心生恐懼。而且，為了逼真，那五盆水中，的確放入了會讓人感到發癢的藥物。有了這一層，他自然不會懷疑我的話，就更會害怕自己身後被捆著的手會如同我所說的一般骨血俱爛。如此，他又怎麽會不害怕呢？”霍雲卿將方才的環節一一作了解釋。

    “就這麽簡單？”付東辰有幾分不信。說到底不過是恐嚇罷了，並沒有什麽高深的內容，但卻達到了這樣絕妙的效果，他實在是不相信，這裏麵的原因會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我所利用的，是人對於未知的恐懼，或者說，是對於死亡的恐懼。”霍雲卿肯定道。她今日所做的這一切來源於她在現代看到的一則小故事：在二戰時期，納粹在戰俘身上做了一個殘忍的實驗。他們將戰俘的手割傷，伸進牆上的一個小孔內，戰俘看不到自己的手，隻聽到牆的另一端傳來血液滴答滴答滴下的聲音，哀嚎一陣後便氣絕而亡。其實，戰俘手上的傷口早已愈合，那滴答滴答的聲音不過是水滴的聲音，但是戰俘看不到，以為是自己的血一直在流，他死於自己對於死亡的恐懼。而這個實驗後來也有了科學的解釋，那就是人在極度的恐懼之中，會瞬間導致腎上腺素急劇分泌，心血管功能發生障礙，最終因氣絕而亡。霍雲卿從這個故事中得到了啟發，還做了稍稍的改進，不至於將人嚇死。

    付東辰聽了，若有所悟。

    霍雲卿接著說道：“付大人，想來陛下命你查清此事，必不是隻查出誰是盜賊這麽簡單。想想看，這九龍碧玉杯藏在大內珍寶閣之中，為當世所罕見，知道的人也不多，此人是如何得知的？而且此人齒中藏毒，必不是幕後主使。這個案子，隻怕才剛剛開始。”

    付東辰恍然大悟，忙說道：“就請霍小姐……”

    霍雲卿搶過話，“付大人莫要忘了，今日我們達成的約定隻是替你在這五人中找出真凶，至於其他的，還請付大人勞心了。”這個案子如今才隻露出冰山一角，她可不想牽連其中，免得被歹人惦記，性命不保。畢竟，她現在的日子就夠不好過的了，實在是不想再沾染什麽人和事。

    付東辰還想說些什麽，霍雲卿卻是繼續道：“不過，我倒是可以提個小小的建議，付大人若想查清此事，不妨從九龍碧玉杯入手。”

    付東辰心下了然，知道霍雲卿不想沾染這等是非。畢竟，她不過是個弱女子罷了，再說那霍府之中，也是不甚平靜。這個案子，還是自己慢慢查吧。如此想著，付東辰便罷了讓霍雲卿繼續查案的心思，送霍雲卿出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迎麵走來一個人，見到付東辰，忙俯身行禮，道：“大少爺，今日有人來買碧雲樓，小的來問問您的意思。”

    原來是付東辰家裏的下人，碧雲樓的掌櫃，王成。

    付東辰正心煩著，哪有心思管這等事，當即說道：“這等事隨便處置了也就是了，不必來問過我的意思。”

    之後，王成便要走。

    “慢著！”霍雲卿開口說道。

    付東辰不明所以，狐疑地看向了霍雲卿。

    霍雲卿迎上他疑惑的目光，道：“付大人，這碧雲樓，是做什麽的？”

    對於這些，付東辰也是不甚清楚，當即擺了擺手，讓王成作答。

    王成對著霍雲卿躬身施禮，道：“碧雲樓原是酒樓，因隔壁新開的酒樓搶了生意，經營不下去了，這才起了將其賣掉的心思。”

    酒樓？也就是吃飯加喝酒的地方。霍雲卿思量片刻，帶著一臉討好的笑看向了付東辰。

    付東辰被她看得有點發毛，“霍……霍小姐，你想幹什麽？”

    霍雲卿笑得燦爛，全然沒有了剛才拒絕付東辰的剛硬和冷酷，連帶著語氣都柔和了幾分：“付大人，咱們商量商量？”

    不知道為什麽，付東辰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