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彤麵紅耳赤，從袖中拿出了一個肚兜，道：“這正是這武師酒醉的時候拿在手裏的肚兜，隻需辨認一番，便知道是哪位小姐的。”

    如彤話音剛落，跟在霍雲卿身後的春暖就驚叫出口：“那……那不是……”

    眼見著有了端倪，林姨娘急促道：“是什麽，快說！”

    “這肚兜是大小姐的，前日裏奴婢漿洗衣物的時候發現大小姐的肚兜有一處開了線，便想著去補上幾針。誰知道大小姐臨時交代了別的事情，奴婢便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春暖這一番話，倒是說的有板有眼。

    如彤拿起一看，上麵的確有一處是開了線的。自然，這一幕也落在了眾人的眼裏。

    眼見著自家女兒的嫌疑洗脫了，林姨娘再不說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柳氏竭力掩飾住自己的得意，麵上是一副怒容，厲聲道：“霍雲卿，你還有何話說？”

    “說？母親要卿兒說什麽？”霍雲卿反問道。

    “哼！”柳氏一拍桌子，獰笑道，“自然是說你與這武師是如何苟且的。”

    “不曾發生過的事情，要卿兒如何去說。難不成，還要編個故事出來？”

    霍雲嬌氣急，怒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霍雲卿，你休要再狡辯！”

    霍雲卿麵目沉靜，目光如炬，問道：“那我倒要請教妹妹了，這物證是什麽，人證又是什麽？”

    “物證，自然就是如彤手中的肚兜。人證，自然就是這武師。而且，母親已經問過了門房的人，這些日子你經常出府，早上出去晚上才回來，不正是去與這武師私會嗎？”

    “照妹妹這麽說，我隻需買通妹妹房裏的丫頭，將你的肚兜偷出來，再隨隨便便收買一個和你有點關聯的男人，如此，是不是也能證明妹妹與此人苟且？”

    “你……”霍雲嬌臉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因為，霍雲卿所說的，正是她和柳氏所做的事情。

    “霍雲卿，你休要口出惡言，嬌兒養在深閨，自然學不會市井潑婦那一套，與你在這裏理論些什麽。倒是你，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為了顧及霍家門風，堵住那悠悠眾口，我不得不將你嫁給這武師。不過，你可以放心，你是霍家嫡女，這嫁妝自然是不會少的。待你嫁了過去，你父親也會打點一下，給你夫君個一官半職，保你們衣食無憂。”柳氏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不但把霍雲嬌的沉默不漏痕跡地掩飾了過去，還順帶著把霍雲卿的後半生給安排了。

    這時，那武師抬起頭，看著柳氏，道：“大夫人，大小姐雖有情於我，但是我早已娶妻，有道是糟糠之妻不能棄，她若是嫁了過來，隻能做我的妾室。”

    霍雲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啊呀，姐姐，就算是嫁這麽個人，你也隻能做妾，嘖嘖……”

    霍雲卿卻是笑了，反問柳氏：“母親，你倒是說說，我與這麽個人私通，圖的是什麽？”

    柳氏還未開口，那武師卻說話了：“大小姐，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忘了，當初霍大人請我來府中教授二小姐武藝，你也想學，但霍大人不準。你便半夜摸到我房中，寬衣解帶，事後便求我教你武藝。我本想拒絕，你便威脅我說要將此事告訴霍大人，說我誘拐於你。無奈之下，我隻得遵從你的意思。”

    霍雲卿身上有功夫，但明麵上卻沒有任何人教過她。如此，這武師的話也就變得有幾分可信。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武藝是你教的？”

    “自然。”那武師梗著脖子說道。

    “那好，我們比武吧。”霍雲卿說道。

    那武師愣了一下，眼神轉向了柳氏。見柳氏暗暗點了點頭，才應了下來。

    於是，二人便走到了大廳外麵的院子裏，擺開了架勢。霍雲卿原本以為這武師不過是入府教些粗淺的武藝，沒什麽厲害的。可初一交手，霍雲卿便覺得有些吃力，這武師人品不怎麽樣，功夫卻是不錯。教習原主功夫的人雖在這武師之上，但原主不曾認真練習，學到的招式也是囫圇不全，根本派不上用場。起初，她還能招架個一招半式，但慢慢地，便被那武師逼得無處可退。霍雲卿心下黯然，難不成，今日就栽在這裏了？眼角的餘光裏，滿是柳氏和霍雲嬌得意的臉。

    如此想著，便分了神，眼見著那武師一掌拍來，霍雲卿躲閃不及，隻能伸出手去，迎上他這一掌。霍雲卿原本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接了武師這一掌，她毫無感覺，倒是那武師，竟然口吐鮮血，倒了下去。霍雲卿疑惑地看向周圍，有人在暗中助她，是莫離嗎？

    霍雲卿掩飾住內心的驚訝，轉身看向柳氏，道：“母親，這武師口口聲聲說我的功夫是他教的，可他卻打不過我，如此，母親覺得，這武師的話還能信嗎？”

    霍雲卿此話一出，眾人便明白了她要和這武師比武的用意。這師父還不如徒弟，算是個什麽師父？

    柳氏也意識到了這個漏洞，正想著該怎麽圓回來。那武師卻已經勉強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說道：“大小姐，你威脅我將家傳的拳譜給你，現在看來，你是學會了。”

    聽到這話，柳氏眼前一亮，如此一說，也就圓滿了。

    這時，霍雲卿卻是走到那武師麵前，一腳踹過去，那武師即刻便倒在了地上。霍雲卿輕笑一聲：“如此說來，我是不是還威脅你教我腿法了？”既然有人暗中相助，她不妨好好利用一番。

    那武師倒在地上，口吐鮮血，嘴裏卻還是不饒人：“大小姐，我不知你從何處學了這功夫，隻是，你我歡好之時，我看到你背上有一枚紅色的梅花胎記。”

    霍雲卿歎了一口氣，柳氏今日這布局，一環扣一環，看來是抱定了將這盆髒水潑在她身上的心思。她要不要借著這件事，脫離霍家呢？轉瞬間，她又否定了這個念頭，即便是有朝一日離開霍家，她也必須要光明正大地離開，背著這盆髒水走，她可不甘心。看來，要想個對策才行。

    眼見著霍雲卿麵色不佳，霍雲嬌樂了：“霍雲卿，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霍雲卿微微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到現在，你還要我說什麽呢？”即便是心裏再慌亂，在表麵上也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看著霍雲卿毫不慌亂的樣子，霍雲嬌倒是有些擔憂了，難不成，有什麽她沒考慮到的漏洞？不會啊，明明每個環節都沒有問題，對，她一定是在故弄玄虛。想到這裏，霍雲嬌得意地一笑，道：“既然你無話可說，那麽，就按母親所說的，嫁給這武師吧。隻不過，母親原本還說要給你準備嫁妝，隻是人家這武師已經有了妻子，你嫁過去，不過是個妾室而已。既是如此，尋個日子找頂轎子把你抬過去也就是了，也用不著什麽嫁妝了。”

    霍雲卿俏眉微挑，“我倒是不知道，這霍家什麽時候輪到母親做主了。若我沒有記錯，這個家真正做主的人，應該是父親吧。”

    柳氏今日此舉，抱定了要打霍雲卿一個措手不及的心思，好讓她慌亂之下，無計可施，乖乖聽從她的安排。可是，她卻沒想到，即便是麵對這樣的事情，霍雲卿仍不見絲毫的慌亂，反倒是挑起她的錯來。沒錯，今日這件事，她是瞞著霍啟登做的，因為之前霍啟登為了給孟姨娘那個賤人出頭，在那麽多人麵前斥責她，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他霍啟登之前不是不敢動霍雲卿嗎，她偏要動一個瞧瞧，看他能怎麽樣。眼下霍雲卿把這件事提了出來，她便不能再裝傻充愣了，她叫過門口的家丁，道：“去禮部請老爺回來，老爺若是問起，照實說就好。”他霍啟登不是最愛臉麵嗎？她偏要這麽說上一通，讓他在那些同僚麵前顏麵盡失！如此，也好讓他知道知道她柳玉淑的厲害！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霍啟登就鐵青著臉回來了，身後跟著那個臉已經被打腫的家丁。霍啟登心裏一肚子的火，他正忙著辦差，這家丁便尋了來，他便詢問原因。誰知這家丁竟是個糊塗的，竟然毫不避諱地說大小姐與人私通，大夫人讓小的來請您回去做個決定。當時，周圍那些下屬的目光恨不能在他身上剜出個洞來，他自己也是老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不出來！

    眼下回了正廳，這怒火便從那家丁身上轉移到了霍雲卿身上，也顧不得之前的那些忌諱。他一屁股坐在正位上，問也不問便揚手喊道：“來人，將大小姐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這可是個重罰，稍有不慎霍雲卿的命也就交代了。

    屋頂上一直在看熱鬧的莫離坐不住了了，準備在緊要關頭下來將霍雲卿帶走，也好讓她免受皮肉之苦。

    這時，門外卻傳來一聲高呼，讓正廳內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