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梅雨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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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阮真的不理人了。

    整整三天, 她都把裴釗陽當做空氣, 旁若無人地在小公寓裏進進出出, 任憑裴釗陽怎麽賠小心都不理人。

    一連兩個晚上, 她都吃完晚飯就出去了,出去前和俞俏俏語音聊得開心,約著去做美容和逛街。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了,裴釗陽賴在臥室不肯走,她也沒趕人, 就把客房的被子抱過來,在床上劃了楚河漢界,往自己的被子裏一鑽,涇渭分明。

    溫香軟玉躺在身旁, 看過來的眼神卻涼涼的, 裴釗陽縱然有千百種手段,也不敢肆意妄為, 隻好趁著辛阮睡著的時候撩開被子鑽到辛阮的被窩, 抱上半宿一解心中的渴望;一大早還得裝得沒事人一眼的回到自己那裏, 以示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隻會在撩撥辛阮的時候說些無師自通的甜言蜜語, 這下沒了用武之地。

    到了第三天, 裴釗陽忍不了了,正好周六, 他一早就去超市買了一堆辛阮愛吃的菜, 準備大秀自己的廚藝, 把辛阮的胃先勾搭過來順了氣再說。

    辛阮一起床, 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這兩天兩個人冷戰,辛阮正大光明地忽視了裴釗陽早起一起鍛煉身體的非人請求,等裴釗陽起床了,再睡一個美美的回籠覺。

    唯一有點不太習慣的是,晚上自己一個被窩,沒了裴釗陽這個天生的火爐,早上醒來腳都是冰涼的。

    一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她磨磨蹭蹭起了床。

    餐桌上照例放著早飯,一客小籠包和一杯豆漿。

    隻要不出差,裴釗陽早起鍛煉的時候就會替她準備好早飯,工作日也不例外。辛阮一直感覺很不好意思,日理萬機的大總裁每天為了她的早飯操心,太暴殄天珍了,她拒絕了好幾次,裴釗陽卻一直我行我素。

    這兩天吵架,裴釗陽每天都會在微信裏問一句“早飯吃了沒”,她都很有骨氣地一邊吃一邊回個“扔了”,今天裴釗陽在家了,吃他買的早飯要被他看到了。

    辛阮在心裏掙紮了一下,餓了一個晚上的肚子“咕咕”地提抗議了,她終於沒抵抗得住誘惑,見廚房的門關著,抓過來快速地把小籠包塞了一個在嘴裏。

    如法炮製一連吃了幾個,最後一個塞嘴裏的時候廚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辛阮猝不及防,隻來得及背過身去,包子裏的油一下子爆了出來,滿嘴都是。

    “豆漿怎麽不喝?”裴釗陽納悶地問。

    辛阮快速地把嘴裏的小籠包咽下去了,差點被噎住了,順了順氣這才轉過身來很傲氣地說:“誰要喝,扔了。”

    裴釗陽看著她,應和了一句:“好,等會麻煩你幫我扔一下,還有,”他的嘴角微微上勾,抬手示意了一下,“擦擦嘴,這裏有油花。”

    毫無懸念地戳穿了。

    辛阮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走進了衛生間,一看,天,嘴巴一圈都油膩膩亮閃閃的,醜死了!

    天氣很好,倒春寒已經過去,氣溫急劇上升,一下子就到十七八度了,陽光明媚,家家戶戶的陽台上都晾曬著各種棉被、衣物,辛阮看著熱鬧,也不例外地裏裏外外收拾了一把。

    其實她沒有多少做家務的經驗,前陣子還把一件羊絨衫丟進洗衣機裏洗了一把,拿出來的時候都傻眼了,好好的羊絨衫縮成了童裝。問了別人才知道,這種羊絨衫要輕柔手洗、平攤晾幹,還要用專門的洗滌劑。

    可能是活幹得不少,也可能是廚房裏傳出來的香味太誘人,才過十二點,辛阮就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偏偏裴釗陽也不知道在磨蹭什麽,居然還沒到開飯的時候。

    她沒忍住,探頭往廚房看了一眼,裴釗陽正在鍋裏撈著濃稠的醬汁。

    咖喱醬!

    辛阮的眼睛一亮,幾步就到了灶台前,果不其然,金黃的咖喱醬裏,一隻紅色的大螃蟹隱約可見,正是她最愛吃的咖喱蟹。

    “有兩個菜特別費時間,馬上就好了,餓了嗎?”裴釗陽看著她,眼裏隱含著笑意。

    “我才不要吃呢,這個我外婆家的吳阿姨也會做,早就吃膩了。”辛阮嘴硬。

    “那我求你吃好不好?”裴釗陽低聲懇求,“別不理我了,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瞎吃醋了。”

    其實辛阮早就氣得差不多了,這兩天隻不過是憋著一股勁,想著好好治治裴釗陽這個悶葫蘆一樣的臭脾氣,今天美食當前,她有點堅持不住了。

    輕哼了一聲,她抬了抬下巴,什麽也沒說,拿了碗筷收拾餐桌去了。

    這算是默認和解了,裴釗陽心裏美滋滋的。

    萬事俱備了,豐盛的午餐上桌了,除了咖喱蟹,還有黃豆燉豬蹄湯、橄欖菜幹煸四季豆、蠶豆煲。

    辛阮矜持了前五分鍾,然而,那個咖喱蟹太好吃了,比吳阿姨燒得還要好吃,她的矜持在咖喱醬的濃稠香味下蕩然無存。大蟹腳敲開來,裏麵的肉一絲一絲的,咖喱的味道已經滲入了蟹肉中,讓原本就鮮嫩的蟹肉帶上了一股既酸又甜的咖喱味道,瞬間席卷了味蕾。

    “嚐嚐這個湯,美容養顏。”裴釗陽推薦著。

    辛阮剛對付完大蟹腳,一聽搖搖頭:“我不喜歡吃豬蹄,看上去好奇怪的。”

    “你試一試,我燉了兩個小時,”裴釗陽不死心,“不喜歡看你別看,閉上眼,我夾給你吃。”

    不捧場好像不太好,辛阮勉強閉上了眼,不忘叮囑:“你夾小塊一點,我真不喜歡吃……”

    嘴裏放進了一小塊東西,辛阮停了片刻,試探著咬了咬,很有嚼勁,帶著點豬肉的清香,又有膠質的韌勁,吃到最後,還有一小塊骨頭,在嘴巴裏吸了吸,一股鮮味鑽了出來,滲入口腔。

    “還真……挺好吃的。”辛阮有點不敢相信。

    “山裏放養的黑豬,市麵上很少能買到。”裴釗陽又舀了一勺湯遞到了她嘴邊。

    真鮮,鮮得差點讓她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你……你都是怎麽學的?”她一邊忙不迭地吃菜,一邊嘟囔著問。

    “我公寓裏有個廚房,沒事幹我就練練手,”裴釗陽輕描淡寫地道,“這裏太小我耍不開,下次去我那裏。”

    “好。”辛阮隨口應了一聲。

    裴釗陽愣了一下,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辛阮這是答應要住到他的那間公寓裏去了?

    他有心想再確認一下,可又怕辛阮隻是一時順嘴,心裏並沒有當回事,他要是追問的話,這好不容易才緩和的關係又要鬧得不愉快了。

    風卷殘雲,辛阮把菜吃得七七八八,飯倒沒扒兩口就吃飽了。

    兩人一起收拾完了廚房,辛阮就搬了一把懶骨頭在陽台邊上,靠在那裏一邊看書一邊曬太陽。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

    好像有什麽東西落在脖子上,癢癢的,她伸手撣了撣,卻什麽都沒摸到。

    剛要轉個身繼續打瞌睡,鼻尖、唇瓣、耳根……一下又一下,溫熱的觸覺掃過。她一下子睜開了眼,裴釗陽的臉驟然出現在她麵前。

    “幹什麽呢……”辛阮慵懶地嗔了他一眼。

    “吃完飯不能馬上睡覺,”裴釗陽的聲音略帶著幾分喑啞,“需要運動消化一下。”

    “才不要呢……”辛阮撒嬌,“我沒力氣走不動了。”

    “不用你動……你隻要享受就好了……”裴釗陽一下子把她打橫抱了起來,親了親她的唇,大步往臥室走去。

    辛阮恍然大悟,此運動非彼運動,可是這大白天的,也太羞人了吧?

    “別,你先放我下來,”她輕呼了起來,“我有力氣了,我們下去走一走,公園裏好多花開了……”

    “都沒你好看。”裴釗陽聞了聞她的發梢,深吸了一口氣,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呼吸漸漸急促,眼神漸漸迷亂。

    分開了三個晚上的身體仿佛幹涸的麥苗,彼此的撫摸就猶如天降的甘霖,讓潛伏在身體裏的渴望驟然迸發了出來,難以抑製。

    裴釗陽粗魯地啃噬著辛阮的唇瓣,雙手在後背、腰間流連,點燃了串串火苗,好像想把眼前帶著馨香的嬌軀拆吃入腹,

    “叮鈴鈴……”手機響了。

    裴釗陽的手一頓。

    辛阮的腦中有了片刻的清醒:“我的……有人找我……”

    “別管它。”裴釗陽斷然道,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然而那手機鈴聲卻不通人性,固執地響個不停,裴釗陽被它叫得腦門生疼,真想一腳把手機踢飛了。

    辛阮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動抬起身來親了親他的唇,安撫著道:“總響著多煩,我聽一下,聽一下就打發了。”

    裴釗陽沒辦法,隻好任憑她從身下爬了出去,看著她接通了手機。

    “你好,請問是哪位?”辛阮一見是個陌生的號碼,覺得應該是個小廣告的,語氣有點疏淡。

    腰上一緊,裴釗陽的手慢慢地摩挲著,仿佛在提醒她速戰速決。

    “是耳元老師嗎?”一個寬厚的男聲響了起來,“不好意思,這麽冒昧地打擾你,我是從雲旗小劉那裏得來你的手機號碼的,我姓盧。”

    “啊?”辛阮愣了一下,“哦,盧老師你好。”

    腰上酥麻麻的,裴釗陽開始慢慢吸吮了起來,濕漉漉的感覺讓辛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咬緊牙關才沒讓喉中溢出低吟。

    “我是新紀元出版社的主編,一直很喜歡你在微博創作的作品,”盧老師熱情地道,“我們出版社的編輯在微博私信了你好多回,卻沒得到你的回複,不得已我才去雲旗那裏問來了你的信息,我們有意向出版你的漫畫,能否請你撥冗見個麵,我們詳談?”

    “詳談……”辛阮被裴釗陽撩撥得情難自禁,喃喃地重複了一句。

    “對,你應該聽說過我們出版社吧?”盧老師的聲音帶了些許矜傲,“國內出版界的翹楚,連續兩年國內圖書的銷冠前十中,有六本是我們出版社的。”

    蝴蝶骨那裏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裴釗陽毫不吝嗇地表達了他的不滿。

    輕呼聲逸出了喉嚨,辛阮猛地坐了起來,本能地把擾人的裴釗陽推到了一旁:“新紀元出版社?出版漫畫?你是說,你要出版糖渣渣和大毛?”

    “對,我現在就在際安市,你放心,我是帶了誠意過來的,版稅和首印都可以協商。不如,我們就約在今天下午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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