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有什麽用……”封夫人大哭又大笑，表情癡狂，“等我尋到碧月山莊願以身報恩，等入洞房的時候，才知道……才知道我嫁的人是你爹！”

    封墨池麵色蒼白，脖頸下的血把封夫人的手也染得通紅，襯著那通紅的衣裳，豔色一片。

    “玉曉，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對得起有什麽用？”突然，封夫人執劍的手一抖，“嗬，想不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也難怪，這幾年，我給你娶的每一個新娘，名字中都帶了我的名……”

    “每次我聽到你叫她們，都想象著那是在叫我……可是看她們能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我卻又十分嫉妒，所以……”

    封墨池突然打斷她的話，“玉曉！”

    “不用隱瞞了，事到如今，想必駱城主已經知道了吧。”封夫人笑得平靜。

    駱淩之點頭。

    “知道一點，看夫人武功招式奇特，不像我中原武林，若沒有猜錯，和近日在江湖上犯案的神女門有些類似。”

    此話一處，騷動的人群不由往後退了一退。

    封夫人點頭。

    “我本是神女門掌寶七洞洞主之一，隻可惜十年前為了尋找江湖禁物傀蛇，不慎中毒被擒，堂堂洞主，竟被區區馬賊欺淩！”

    “可就在這時，封墨池出現了！”她的聲音有些淒楚，“我原本以為重獲新生，不顧門主告誡，執意嫁到碧月山莊……哪知，到頭來卻是……”

    封墨池呼吸急促，他流血太多，聲音已經透出虛弱。

    “……別說了……快走……”

    “走？封墨池，你是在關心我嗎？明明喜歡我……為何……”封夫人臉上的淩厲有些融化，她癡癡地看著封墨池，取起手指幫他擦去沾在臉上的血汙，卻忘了自己的衣袖上已經侵滿鮮血，這一擦，那粘稠的血液順著封墨池唇角流下，平添傷感。

    “墨池，你太軟弱，我恨你的欺騙，更恨你的軟弱……現在你叫我走？那十年前呢？你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麽過來的？”

    這些話，封墨池已經聽不到，他定定地看著封夫人，不斷做著口型一遍遍重複著：

    “快……走……”

    “走不了了……”封夫人慘然一笑，“傀蛇死了，神女門回不去了。”

    “不過……”她低頭吻住了封墨池的唇。

    “我們總算能在一起了……”

    長劍直刺，從封墨池的胸口深深貫穿直到她的左胸。

    紅梅飄散，那兩人相擁在雪中，好像從未分開。

    等蔣桃趕來時，入眼的正是這一幕。

    一個不穩，她氣喘籲籲就要摔倒，卻被一雙大手穩穩扶住。

    “小心。”

    “為，為什麽？”蔣桃語無倫次，順勢抓緊駱淩之的手，“為什麽你不救他們？”

    駱淩之看都不看，“一心求死之人，不救。”

    蔣桃怔住，眼前忽然浮現出時空機器初始時，身邊的死囚一個個眼球崩裂痛苦地死去時的情景……

    就算是死刑犯還尚對生還充滿希望，是什麽樣的情緒，才會一心求死？

    蔣桃不明白，再看雪地裏始終相擁的封墨池與封夫人，一時間鼻子有些酸酸的。

    駱淩之已經走遠。

    一塊絲帕從天而降。

    蔣桃抬頭，卻見司徒柳笑盈盈地遞過來。

    “擦吧，本姑娘不會嘲笑你的！”

    蔣桃狠狠地撈起衣袖抹了一把眼睛。

    “用不著，隻是雪化在臉上了！”

    “哦。”司徒柳攤開手指，看了看天，“……果然下雪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