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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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又是十幾日過去。這一天,司徒柳方才起床,開門灑掃的婆子就說二夫人到訪,他愣了一秒,風情萬種地踱步進屋,笑得很有些得意。

    “怎麽?終於想要見我了?”

    蔣桃砸上門,轉身惡狠狠對他道。

    “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會想再見到你。”

    司徒柳也不生氣,自個找張椅子坐了,隨手從小幾上的盤子裏拈起果脯,絮絮叨叨。

    “不給我倒杯茶?駱淩之每次來,你都會給他倒茶。”

    你還想喝茶!毒不死你!

    蔣桃懶得搭理他,臉色很臭。

    “我這月月信沒來。”

    司徒柳將紅豔豔的櫻桃脯往口中送,隨口答應道。

    “哦,那我叫人煨些下血藥給你吃?”

    蔣桃一巴掌拍掉他手裏的櫻桃。

    “司徒柳!你這笨蛋!你做了二十幾年的假女人難道不知道月信沒來對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麽嗎?”

    司徒柳怔了許久,方眨了眨眼,不確定地問。

    “你是說……你有了?”

    蔣桃憤恨地望著他。

    司徒柳有些不知所措地囁嚅起來。

    “不、不會吧?一次就……是不是先請個大夫看看?”

    “你若敢請我就看。”

    司徒柳果然猶豫,三聖城裏幾個醫術好的大夫都常在駱府走動,對駱家忠心耿耿,若是偷偷摸摸把他們找來,請出喜脈,難保他們不去找駱淩之告密,找城中的尋常大夫麽,一來駱府戒備森嚴,二來也不大放心……

    蔣桃見他麵色糾結,以為此人正在想辦法推卸責任,不由又氣又怒。

    “不用那麽麻煩,你去找一劑墮胎藥來,此後,我們就算兩清。”

    司徒柳猶自出神,根本沒聽見她的話,蔣桃起身推他“你聽見沒有?”司徒柳方才回神,突然看著她道。

    “那便生下來吧!”

    蔣桃猶如被雷劈到一般,許久,木然開口。

    “你、說、啥?”

    “我說,那就生下來好了。”

    司徒柳看著她,鄭重其事。

    “我司徒柳敢做敢當,不會讓你把孩子打掉,你既不願賴在駱淩之身上,算我的便是了,我定會給他最優越的教養和無以倫比的疼愛。”

    蔣桃目瞪口呆,說實話,她一點也不想為這一夜孽緣埋單,特別孩子還是這陰陽怪氣的司徒柳的。

    所以,從她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化開始,害怕之餘,想的唯一辦法,就是把孩子打掉,她其實狠不下這條心,可又能怎麽辦?

    告訴司徒柳,一方麵是因為她不能放這個罪魁禍首逍遙快活,另一方麵,也是要借他的手,為這惡毒的決心推波助瀾,因為司徒柳是絕對不可能接受這個孩子的。

    可是他卻對她說“生下來。”

    那一瞬,蔣桃竟覺得自己與司徒柳相比,渺小了許多,這讓她心生慚愧,不確定地問。

    “你、你是說真的?”

    司徒柳沒發現蔣桃神色不對,咬著扇子興奮又不安。

    “當然是真的,哎呀,人家還沒有做好當娘的準備呢,不過如果是像我一樣漂亮的女孩,駱兄也一定會喜歡吧!呀呀,取什麽名字才好呢!駱楚楚,不行,太小家子氣,駱月,普通了點,駱……”

    蔣桃的感動碎了一地,麵色僵硬地揪住司徒柳衣領。

    “等等,為什麽我生的孩子要叫你娘?你是男人好吧?還有別擺出一副這是你和駱淩之的孩子之類的幻想臉好吧?這孩子根本和駱淩之屁幹係也沒有好吧?”

    司徒柳很是不滿美好的設想被打斷,撇嘴抱怨。

    “什麽嘛!比起我,你哪有一點賢妻良母的潛質?不過仗著長了副能生孩子的身體就神氣活現的!”

    蔣桃開始滿屋子找凶器,司徒柳及時拉住她,語氣改為誘騙。

    “好了好了,我的意思是說,你總不希望孩子淪為私生子吧?他總得有個爹不是?而現在明顯隻有駱淩之一個選擇啊,你不肯去嫁禍他,那不是隻有我來,我先去把這木頭迷暈,將我們之間的夫妻名分坐實……”

    見蔣桃麵色越來越黑,司徒柳趕緊道。

    “咳咳,自然隻是假裝,假裝……不會真下手,到時候我假裝懷孕,再帶上你一起回娘家養胎,十月過後,就騙他孩子是我生的,這樣我們三人都會疼愛他,豈不兩全其美?”

    蔣桃愣了,司徒柳所說的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這樣對駱淩之何其殘忍?她怎麽能在給他戴了綠帽子之後,再讓他幫奸夫養孩子,關鍵這奸夫……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大老婆。

    實在太混亂了!

    蔣桃捂住額頭,苦惱不已。

    “……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當晚,蔣桃邀駱淩之共進晚餐,想探探他的口風。

    她特地親自下廚,忙活了一下午,做出滿滿一桌子菜。

    廚藝不佳,心有餘而力不足,蔣桃望著一桌子看不出原型的菜色,挫敗又心虛。

    若是司徒柳,麵對這樣的菜色,隻怕要被他諷刺打擊得體無完膚,駱淩之卻不介意,將蔣桃做的每一樣菜都嚐了些,隻是偶爾給她一些改進的建議。

    他今日難得地穿了一襲天青色的衣袍,領口繡著同色流雲紋樣,發帶隨風在肩側輕揚飛舞,說不出的寫意風雅,加之唇邊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竟把平日冷厲的氣質減了七八,十分閑雅瀟灑,蔣桃看得雙眼發直,脫口問道。

    “你怎麽不穿黑衣服了?”

    駱淩之正持杯淺酌,聞言看了她一眼,垂下眼臉。

    “你……不是不喜歡我穿黑衣嗎?”

    蔣桃猛然想起從前還和駱淩之關係緊張的時候,有一次因為竇竹衣的事,和他發生口角,蔣桃氣得不行,跳起來就罵“你不僅頂著張棺材臉,還整天一身黑走來走去,以為自己是黑無常嗎?怪不得我從前要自殺,誰看見你這喪氣樣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啊!”

    想來,那真是一句很傷人的話啊……他居然還記著。

    蔣桃為自己的毒舌尷尬,同時又有些歡喜,就為了自己口無遮攔的一句話,駱淩之便特意改變了多年來的習慣,可見,他對她,還是十分上心的。

    原來一個看似冷酷的男人,好起來能夠這樣的好。

    她不由勾唇一笑,托腮看著他。

    “沒錯,你以後都不要穿黑衣了,你不穿黑衣的時候,比司徒柳帥多了!”

    駱淩之一愣。

    “司徒姑娘是女子,我與她怎能比較?”

    蔣桃自知失言,忙打哈哈“吃菜吃菜”,駱淩之望著蔣桃殷勤給自己布的滿滿一碗菜,神色有些痛苦,卻還是一言不發默默將它們吃完。

    蔣桃在一旁看著他,扭捏許久,才支支吾吾開口。

    “駱淩之,你想要個孩子嗎?”

    筷中的菜掉落在碗裏,駱淩之定定看住蔣桃,蔣桃目光遊移心虛不已。

    “我就隨便說說,你別當真,吃菜吃菜!”

    一隻手握住她企圖再向碗裏添磚加瓦的手,溫玉般柔軟,駱淩之別過頭,波瀾不驚的側臉上有一絲淡淡的紅暈。

    “想的,很早以前,我便這麽想過了。”

    蔣桃沉默,回握住他的手,心中卻火烤一般難受。

    如果不是和所愛之人,那麽生兒育女,又有什麽意義?

    對不起,司徒柳,這個孩子,我不能要。

    蔣桃決定和司徒柳攤牌,大不了就是做回壞人,反正孩子在我肚子裏,要打要留也是我說了算。

    她視死如歸地衝到落霞居,一掌推開房門。

    “司徒柳!我想過了,我覺得我們還是……等等,你在做什麽?”

    司徒柳正坐在床榻上,手裏拿著一個繡繃,低頭穿針引線,簡直是真人版東方不敗,雷得蔣桃雞皮疙瘩一陣陣往上冒,幾乎忘了來意。

    司徒柳抬頭對她媚然一笑。

    “做什麽?做繡品啊!”

    蔣桃抱著胳膊直跳。

    “你一男的做什麽繡品!惡不惡心啊!”她看不下去,將繡繃搶過,棗紅色的緞麵,是幅喜鵲臘梅圖案的肚兜,顏色鮮活,栩栩如生,特別那雙喜鵲嫩黃的小腦袋,幾乎會轉動一般,煞是可愛。

    蔣桃不由讚了一聲好精巧,轉而見到司徒柳得意洋洋的模樣,又垮下臉,懷疑道。

    “這是你的?司徒柳,你不覺得男人穿肚兜也太變態了?”

    司徒柳搶過繡繃,小心翼翼拍著灰,白了她一眼。

    “誰說這是我的。”

    “那你繡給誰?該不是……駱淩之吧?”

    司徒柳看她一眼。

    “自然是給我們的孩子,這事現下不能讓人知道,總不好讓別人準備。”

    蔣桃噎了噎,聲音越來越虛。

    “這、這不還早,到時候現買不就行了……”

    司徒柳極為不讚同。

    “那怎麽行?對待自己的孩子,凡事都要最好的!怎能這般粗糙,總要親手準備才放心。”

    蔣桃哦了一聲,原本要說的話突然怎麽也說不出口了。這家夥居然比她還像個母親,這感覺,好討厭。

    打胎的事終究沒能說出口,蔣桃隻得回房,懷著自然流產的僥幸心理,關門做了幾十個蹲跳,累得她次日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正捶著腿要吃飯,司徒柳突然帶著幾個丫鬟闖了進來,二話不說便指使左右將她的飯菜撤了下去。

    蔣桃一臉茫然,聽霜反應快,大夫人這是要拿捏虐待自家主子呢!她正嚇得準備跪地求饒,司徒柳突然一擺手,兩名丫鬟重新擺上飯食,一時間香味四溢。

    “你們都出去。”

    聽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直覺不是壞事,又因深懼大夫人,隻得一步三回首隨兩名丫鬟退了出去。

    司徒柳麵無表情,盛了碗湯遞到蔣桃麵前。

    “我做的,吃吃看。”

    蔣桃懷疑地睨著那碗湯。

    “你該不會下毒了吧?”

    司徒柳於是拿起湯勺優雅地喝了一口,坦然看向她。

    蔣桃無法,隻得不情不願地端起碗。

    湯色乳白佐以紅棗,入口鮮美兩頰生香,聯想自己做給駱淩之吃的……簡直隻能算豬食,蔣桃羞憤欲死,安慰自己自古大廚都是男人,所以這項上被一個男人比下去完全沒必要心理不平衡之類……

    為顯大度,她幹巴巴地笑了一下。

    “嗬……嗬,還不錯,這是啥?”

    “奶汁鯽魚湯,安胎下奶的。”

    蔣桃捂住嘴,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司徒柳一驚,忙扶住她。

    “這就開始孕吐了?也太快了!”

    蔣桃抽著嘴角,艱難道。“司徒柳,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司徒柳鳳目斜了她一眼,一臉認真。“那怎麽行,我說過我會負責,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嗚嗚嗚,我不要你負責了還不行嗎?下什麽奶,老娘還是妙齡少女呢,你才下奶,你全家都下奶,蔣桃在心裏淚流滿麵,決定夜裏再加做四十個仰臥起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