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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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筱然被帶到了明媚的陽光底下,依舊是被鐵鏈捆著雙手,不同的是鐵鏈被解下,拿在了華哥的手中。
華哥為了保險起見,還將鎖鏈在他的椅子腿上饒了幾圈,才提在手上,綁了幾道。
他們在散發著嶄新紙箱味道的院落中談判,中間還有些淡淡的油墨味,僅一張黃色的木質樹紋辦公桌,幾張同色的凳子而已。
顧筱然有幸得到了一張靠背椅,她坐在華哥的旁邊,因背上有傷口,所以隻坐了一半,身子往前傾。
華哥的坐姿很隨意,望著腰二郎腿翹起,抽著一支煙,神情猖狂,帶著一股勝利者的得意。
至於對麵那個人做得端端正正,姿態隨意,麵上帶著圓滑的笑容,一看就是不怕死的老油條。
顧筱然不由回憶起以前的司慶墨是什麽模樣,認真嚴肅的,邪魅狷狂的,溫文有禮的,腹黑精明的,沒有一麵與現在是重合的,這就是影帝級的表揚藝術,或是本分出演嗎?
顧筱然囧囧地想,將手疊放在桌子上,下巴靠在胳膊上,愈發感覺沒了力氣。
周圍站著幾個小弟,將他們團團圍住,麵容凶神惡煞,塑造出一種嚴肅的氣氛。
“華哥,和氣生財,別這麽凶!來,抽根煙!”司慶墨嬉皮笑臉地說,遞給了華哥一包煙,主動彎腰為他點火。
顧筱然看著司慶墨彎曲的嘴角,目光裏有著討好的意味,看起來就是一個圓滑而膽怯的小人物,一點沒了往日冷酷驕傲的影子。
華哥接過煙,神色緩和了些。司慶墨站起來,給幾個小弟一一發了煙,說了好話。
顧筱然發現她的弟弟不在這裏,不由猜測是怎麽回事,小恩是不想看到這個場麵嗎?還是他被派往別的地方做事了嗎?
“筱然怎麽樣?她看起來不大好,警方說她身上被紮了玻璃,你們是怎麽給她處理的?”馬士傑突然關心地問,伸手去摸顧筱然的額頭。
顧筱然往旁邊避了避,一時用看白癡的目光望著馬士傑,分辨不出他是不是故意的。
氣氛一時凝滯了起來,華哥猛地拍了下桌子,將顧筱然耳朵差點震聾,他用獅吼一般的聲音問:“警察?你們和警察聯係了?”
司慶墨連忙賠笑,“怎麽會了?我們哪敢和警察聯係啊?你別聽老板這麽嚇唬你,他要敢聯係警察,哪裏還敢跑這裏來看老板娘?不怕他自己危險嗎?”
馬士傑高冷地點點頭,覺得司慶墨這賤賤的模樣看起來順眼極了,心裏也爽極了!但他不至於再去拿自己的生命安全來開玩笑。
華哥聽到這個解釋,狐疑地望了馬士傑一眼,還是不怎麽相信,並且拿顧筱然舉例,“你們都和這個女人一樣,滿嘴都是謊言,她也騙我,說什麽你們天天吵架,你巴不得她死了,好再找個,哪句話是真的?”
馬士傑無語了會,用古怪的目光看了顧筱然一會兒,要死要活離婚的難道不是她嗎?這會兒變成了他想離婚?
顧筱然被當著馬士傑的麵被揭穿了,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但她覺得有些話她說得沒錯,比如馬士傑本來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不會為她做什麽有損於他利益的事情。
但現在是怎麽回事?
顧筱然覺得這裏古怪極了,但她明智地不提出來,不發一言,好不打亂司慶墨的計劃。
她這態度看在華哥眼裏,就是心虛的表現,華哥心中嘀咕一句“漂亮的女人就會說謊”,也沒有說什麽了。在他心中,拿到錢,安全地撤離才最重要。
“少廢話,錢拿來!”華哥直接伸手去抓箱子,將黑色的箱子拖向他這邊。
“華哥,錢當然是要給你的,首先,你得把我們放了,不然我們可不敢把錢交給你!這箱子是有密碼的,我不打開,你們都不知道。”司慶墨按住了箱子,仍舊帶著滿麵的笑容說。
華哥看了顧筱然一眼,神色莫測,“不行,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叫了警察,老子一走出去,被包圍了怎麽辦?”
這眼神的意思就是要繼續拿顧筱然當人質了,顧筱然翻了個白眼,心想自己這身子骨哪還經得起折騰。
司慶墨聽了這話,不由瞟了一眼馬士傑,眼神深幽。
馬士傑生怕司慶墨把他扔在這兒,立即站了起來,“錢在這裏了,你還把我老婆留下是什麽意思,我可不同意!”
司慶墨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馬士傑一腳,覺得他蠢透了,或是說機靈過頭了更加準確。
華哥立馬拉緊了他手上的鎖鏈,不過自然他屁股底下的椅子發出了痛苦的呻吟,顧筱然還未波及,不過她已經帶了些許惱怒等著馬士傑。
馬士傑心中並沒有生出什麽愧疚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活下去才最重要,他甚至後悔起自己接受了司慶墨這場交易,主動做餌。
但這場交易的好處也足夠他心動的。
華哥聽了這話,又要去拽顧筱然的頭發,來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他的話是不可違逆的。
司慶墨卻抓住了華哥的手,反將他的手扣了起來,兩人在空中過了幾招,顧筱然也看不清楚,隻感覺頭上勁風陣陣,聽到他們骨骼相撞的聲音,劈啪作響。
顧筱然夾在他們中間,生怕遭殃,果斷地滑到桌子底下,盡可能地遠離戰場,被後麵的小弟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子,不錯啊,練過幾手啊!”兩人的雙手交錯在一起,司慶墨的左手扣住華哥的右手脈門,指甲深深地紮入他的皮膚中去。
華哥的左手將司慶墨的右手反扭了過來,抓在手中。
司慶墨鬆開了自己的左手,將左手放在了桌麵上,仍舊謙虛道:“拿命去拚的工作,總要會一點保命的技能,這不是跟您一樣嗎?華哥就通融通融,一切都好說,好說!”
華哥聽了這話,也笑了起來,放下了抓住司慶墨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兄弟你理解我,我們也是個劫個財,不會做撕票這麽沒品的事的!”
剛說完這話,華哥突然甩了司慶墨一巴掌,憤怒地說:“你他媽能和我比嗎?”
“啪”地一聲,顧筱然瞪大眼睛,瞳孔潰散,處於晃神階段,她還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稍後,她才反應了過來,一股強烈的憤怒湧上了她的心頭,她猛地掙紮起來。
這一巴掌,仿佛打在了她的心頭,遠比打她的臉帶來的憤怒更甚,因為司慶墨是為了救她才受了這個羞辱。
司慶墨的目光陡然釘了過來,眼裏的嚴厲讓顧筱然停止了掙紮,他的目光再說,別過來,別讓我前功盡棄。
顧筱然低下頭去,被後麵趕來的小弟控製住了,壓到上座位坐下。
“華哥,你即使看不上我,也用不著羞辱小弟,不都是為了錢嗎?”司慶墨眼裏風雲變換,最終都沉澱了下去,他重新掛上圓滑軟弱的笑容,笑容裏多了些碎玻璃般的尖銳。
華哥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你小子不錯,是個人才,哈哈!”
顧筱然用毒怨的目光盯著華哥,恨不得將這王八蛋碎屍萬段,但她將仇恨的眼神很快收斂了回去,恢複成了無精打采的虛弱模樣。
她不想破壞司慶墨的計劃,讓他們陷入危險的境界,這個時候,她隻需要相信司慶墨就好。
談判繼續進行,電影裏那種幹脆利落地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局麵並沒有進行,顧筱然聽著如菜市場大媽討價還價的談判,真心有些無語。
唯一的安慰是他們再也沒有拿她當籌碼,各種威脅恐嚇了,顧筱然聽著司慶墨抑揚頓挫的聲音,沐浴在微風中,一時有些沉迷,聽得昏昏欲睡。
終於,在華哥接了一個電話之後,他終於鬆口放了人。
顧筱然覺得華哥起身,去偏僻處接的電話,有些不尋常,她想起先前華哥對她父母打了電話威脅他們,心中隱隱帶上幾分憤怒,認為華哥從她父母那裏拿到了好處,才同意放人。
司慶墨看著華哥滿臉喜色,也猜到了這點,不滿地說:“華哥,你這樣也太不地道了吧?你拿兩邊的錢,還讓我們擔驚受怕!”
華哥臉上本來帶著笑容,聽了這話,臉色沉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還不快滾,難道還要我請你吃飯嗎?”
說著,他讓小弟解開顧筱然的鎖鏈,壓著她走了出去,將她推向司慶墨那邊。
顧筱然和司慶墨會和,司慶墨擔憂的目光在她身上滑過,帶了些溫情的色彩,隻短短一瞬,又化為了古井無波的淡然。
顧筱然走路的姿勢都透露出她的虛弱,她佝僂著身子,腳步虛浮,絲毫沒有了平日的風姿卓越。作為一個兼職模特,顧筱然的站姿和走步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呈現出一場優美動人的視覺盛宴。
司慶墨看著心疼,將顧筱然的手臂挽了起來,攙扶著他前行。
馬士傑難得有個眼色勁一回,也上前去,將顧筱然攙扶起來。
顧筱然本來沉浸在司慶墨溫柔的目光中,被馬士傑這樣一攪合,頓時什麽微暖的小情緒都沒了,不由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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