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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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筱然對爸爸一邊看電視,一邊和她談話的功力感到佩服,她不由也望了一眼電視,目光一下被吸引了過去,不大想進行這場談話了。

    但顧本同又想起了什麽,目光在電視上麵黏了一會兒,才整理起自己剛剛的思路。

    這一回,他想得比較久,於是他勃然大怒,對秦思吼道:“不是叫你把電視聲音關小些嗎?你怎麽就是不聽話?”

    顧筱然無語地轉回目光。

    秦思就已經白了顧本同一樣,用遙控器指了指顧本同,對著顧筱然揭顧本同的短,“他肯定是看電視忘了自己要說什麽,才來吼我!筱然,咱們不理他,繼續看蕭梓航!”

    蕭梓航?顧筱然耳朵動了動,對這個人的名字覺得有些耳熟,卻怎麽也記不清是誰了。

    說是這樣,但秦思還是扁著嘴,將電視聲音調到最小了。

    顧本同覺得自己的麵子沒了,不由咳嗽了一聲,對著顧筱然嚴肅地說:“別理你的媽媽,她被蕭梓航迷昏了頭,我們繼續談正事!”

    顧筱然無奈地笑了笑,對媽媽投以歉意的眼神,但媽媽的眼睛直直地盯在了電視上麵。

    “好了,我已經忘了要說什麽了,你就記住,離婚,拿回股份,你就自由了!”顧本同彎著腰,拿出了在桌子上放著的遙控器,將聲音加大了起來,得到了秦思的一個白眼。

    顧筱然為他們這樣有愛的互動感到忍俊不禁。

    離婚嗎?

    顧筱然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和馬士傑談論離婚的事情了,每次他們就會吵架,事情就會無疾而終。

    這次她也沒帶多少希望。

    “你還好嗎?”顧筱然見馬士傑的第一句話終於沒有提離婚的事情了,而是用詫異的眼神將馬士傑打量個遍。

    馬士傑神情木然,衣衫襤褸,頭發和胡子都糾結在一起了,像是哪個街上的乞丐,顧筱然認了好久,才確定這個乞丐是昔日流連花叢的富貴公子,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我什麽條件都答應!”還未等顧筱然說什麽,馬士傑就伸長了脖子,急切地喊道。

    顧筱然不由以更加詫異的目光望著馬士傑,懷疑他是遭受了什麽非人的折磨,才將他以往的銳氣磨光了,把他的傲骨也抽取了。

    “我要離婚,我要顧氏公司的股份呢?”顧筱然狐疑地問道。

    馬士傑毫不猶豫地說:“我都給你,什麽都給你,隻要你放我出去!”

    顧筱然看著馬士傑掙紮的樣子,不由將目光落在他背負著的雙手上,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和顧筱然第一次在監牢裏見他的樣子全然不同,顧筱然不由猜測他的靠山出了什麽變故,讓他吃盡了苦頭。

    “我不知道該怎麽放你出去,我也沒有這個權利……”顧筱然搖了搖頭,沒有選擇欺騙馬士傑,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雖然她知道這件事有司慶墨的參與,但她也無從改變司慶墨的決定。沒有把握的事情,她承諾了,做不到,就是欺騙別人。

    她不喜歡欺騙,即使是對欺騙過她,利用過她的馬士傑。

    馬士傑聽了這話,卻以為顧筱然還在恨他,不肯放他出去。他在椅子間掙紮著,雙手勒出了紅印,絕望地喊著:“我什麽都給你,你還想怎麽樣?求求你,讓司慶墨放我出這個鬼地方吧!”

    顧筱然被他陡然爆發的聲音嚇了一跳,也感受到了他絕望的情緒,她明白無論自己說什麽,馬士傑都不會聽了。

    她急急地說:“好,這件事我去問一下司慶墨!”

    馬士傑聽到她這麽說,才放下心來,整個人都虛脫了,躺在椅子上不動弾了。

    他閉上眼睛,又恢複了疲倦而麻木的模樣,軟成了一灘爛泥。

    顧筱然被他這個模樣嚇倒了,老是懷疑他是不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是不是快不行了。

    她小聲地喊了他幾聲,“馬士傑,馬士傑……”

    馬士傑卻沒有什麽反應,顧筱然看向一旁的警察,警察也正視著前方,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

    顧筱然心中才稍稍安定下來,總不可能他們看到犯人死了也無動於衷吧?馬士傑這是太疲倦了嗎?

    顧筱然不由懷疑起他在監牢裏遇到了什麽,難道他們晚上不讓他睡覺嗎?

    “馬士傑!”顧筱然走到他的身邊,嫌棄他一聲髒汙,找了塊能下手的地方,用她的包包甩了甩馬士傑,對他大聲喊道。

    馬士傑才清醒過來,睡眼朦朧地望著她,囈語道:“筱然,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嗎?”

    顧筱然啞然,對他這副狀態感到同情極了,但這也並不是她插手他和司慶墨恩怨的理由,也不是她聖母要求司慶墨放人的理由。

    “你和司慶墨的恩怨,大部分來自與顧氏公司股份的問題,你去和他談條件。至於我,你也知道你們這種人,會為了女人放棄自己到手的利益嗎?”顧筱然殘酷地打破了他的美夢,卻為他找了一條現實世界的道路。

    她還記得爸爸和她說的,馬士傑和司慶墨之間的股份問題還沒有清算清楚,而司慶墨是個很有手段的人。當然,馬士傑在其中也用了不少不光彩的手段,她顧筱然還沒有那麽愚蠢,會因為一點同情就忘得幹幹淨淨。

    馬士傑抬頭看她,充分利用了顧筱然的同情心,可惜他現在形象不大好,做這副神情,反更加突出了他亂成一團的胡子。

    他用悲愴的聲音問:“你這是不想幫我嗎?”

    顧筱然默默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她重新坐了下來,目光更加冷靜了,語氣也溫和了些。

    “不是我幫不幫你的問題,而是我能幫到你什麽?你與其在我這邊下功夫,還是不如想想在司慶墨身上花功夫。他想要什麽?你又可以交易什麽?”

    馬士傑聞言不說話了,半晌,他才抬起頭,“你去告訴司慶墨,我要和他好好談談!”

    顧筱然麵無表情地點頭,也明白了馬士傑先前多半是演戲給自己看的,說是什麽都答應自己,其實隻是想利用她的同情心。

    他到現在還沒有和司慶墨談成條件,就更不必說什麽都答應她了。

    看透了這點,顧筱然也就把心裏僅剩下對馬士傑的同情也抹掉了。

    身為顧氏公司的總裁,她也要學會不感情用事,理智地為她的公司謀求最大的利益。

    顧氏公司的股份得抓在她的手裏,她才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才能帶領顧氏公司走向繁榮。

    “他要和我好好談談?談談怎樣想我去死?”司慶墨眉間淩厲起來,說出的話語也譏諷意味十足。

    顧筱然手上捏著一杯咖啡,嘴裏都是濃墨的苦味,她不怎麽喜歡喝咖啡,她更喜歡喝各種茶葉。其中,帶著淡淡甜味的碧螺春是她的最愛,但是在別人這裏做客,顧筱然就不挑剔了。

    她將咖啡放在桌子上麵,打量起司慶墨的辦公室。

    但凡辦公室都是差不多的風格,白色的牆,巨大的落地窗,幹淨利落的辦公桌,黑色的真皮沙發軟椅,組成了適用於工作的辦公室。

    不同的是裏麵有著符合個人色彩的物品,顧筱然的辦公桌有著幾盆仙人球,隨手可拿的瓷杯,裏麵泡滿了熱茶,窗簾是淡綠色的草色,一看就讓人心情愉悅了起來。

    而司慶墨的辦公室更為簡單利落,黑色的窗簾,桌子上有著喝了一半的咖啡,滿滿的都是咖啡的苦味。最主要的是他桌子上放了一個粉紅色的狐狸相框,顧筱然坐在他的對麵,隻看見一個毛茸茸的尾巴。

    她的目光盯了這個相框好一會兒,覺得應該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孩送的,而且這個女孩的經濟能力不強,不然也不會送這樣一個幾十塊錢的便宜貨了。但司慶墨能把這個相框放在辦公桌上,足以見他對那個女孩的重視程度。

    是嶽霖嗎?

    顧筱然心中覺得有什麽堵住了,她收回了目光,才回答司慶墨的話,“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想要什麽,你都不會給。”

    司慶墨才低低地笑了一聲,“你倒是個老實人!”

    顧筱然勉強笑了笑,目光調轉開來,顯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這件事你交給我吧!你一個女人,社會輿論對你會很不利,至於馬士傑,我和他有很多恩怨要清算。”司慶墨強勢地下達了命令,目管也落在了粉紅色的相框上麵,他神情黯淡下來,卻沒有解釋什麽。

    顧筱然低下頭,悶悶地“嗯”了一聲,心思卻已經沒放在馬士傑的身上了。

    司慶墨突地將相冊扣下,望向顧筱然,歉意地說:“抱歉,我隻是懷念她,並不是心中沒有你的地位。”

    奔馳的汽車停下,顧筱然和馬士傑在民政局下了車,臉上的神情皆有些怪異。

    顧筱然神情恍惚,看著陽光下明晃晃的白底黑字的牌子,頓時有些不敢置信,她和馬士傑就這樣離婚了。

    馬士傑精神不佳,他的胡子已經刮得幹幹淨淨了,眼睛下麵有著濃重的青影,神情也有些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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