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是一個發展中的城市，城鄉結合，高大的新樓和矮小的舊屋結合在一起，愈發不協調起來。兩旁的綠化帶上都是灰塵，天空總是帶著一種灰蒙蒙的色彩，空氣中也滿是灰塵的味道。

    顧筱然下車時，熱浪洶湧而來，和充滿了空調的車中完全是兩個世界，她有一瞬間想縮回冷氣中去。

    後麵的幾個人就已經將顧筱然往前推了推，下了車子。

    “這天氣怎麽又回暖了，好不容易變得涼快了些，結果又穿回了短袖，還真是熱啊！”林曉芸搓著手臂，一下從冷氣中出來，一時沒習慣這樣的溫度。

    顧筱然轉身，手上拿著一個公文包，她穿著深藍色的西湖套裝，裏麵穿了一件蕾絲心領的白色襯衫，畫著淡妝，整個人看起來成熟穩重了許多。

    “好了，今天我們的任務是送上邀請函，把我們的計劃說給他們聽，說服他們投資，如果不想合作的，也請他們來參加這場大會。大家明白了嗎？分頭行動！”

    顧筱然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布置好了任務。

    “顧編是嗎？我可沒聽說東方時尚雜誌有在這邊辦一個服裝走秀大會，你有工作證嗎？”

    雅衣閣公司的章老板直接打斷了顧筱然的話，直接質疑她的身份，神情不屑極了。

    顧筱然微愕，卻也猜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問題，早有了準備。

    她的笑容愈發大方得體，將文件打開，露出一角精美的圖片，自然不是什麽工作證。

    “我顧筱然雖然不是什麽知名人物，但是隻要章老板在網上搜一下也是有的，如果章老板不信我的話，可以直接拿網上的照片和我本人對比一下，看看我是不是東方時尚的雜誌編輯。”

    她神態從容，麵上含笑，手勢直指章老板麵前的電腦，這種自信的神情讓人不相信也難。

    章老板沉默了一下，開始正眼打量起顧筱然來。當然，作為一個商人，他是不會輕易相信顧筱然的話，他還是要講究真憑實據的。

    章老板在電腦上搜索了一下顧筱然的名字，各種圖片和新聞爭先報道。在前麵的不是顧筱然的獲獎信息，而是顧筱然和蕭梓航的八卦。

    上次顧筱然和秦思被記者偷拍到正臉，顧筱然的身份都被扒了個幹淨，顧筱然隻粗略地看了一眼，就不再去關注。

    章老板卻點開看了，還看得津津有味，以奇異的目光打量了顧筱然一眼，“沒想到顧小姐還真不簡單啊！”

    顧筱然一時有些迷惑，以為是自己的幾個工作身份被他看到了，便謙虛地說：“章老板過獎了，雖說同行是冤家，但也未嚐沒有合作的機會。我顧氏公司雖然也參加了這次的服裝走秀大會，但獨木難支，還請章老板賞臉能來參加一下！當然，若想和東方時尚公司合作……”

    章老板聽了這話，才知道顧筱然的身份不簡單，又重新搜索了一下顧筱然和顧氏公司，見新聞上對顧筱然讚譽有加，臉色更加奇異了。

    沒想到外表這麽嬌弱的女人，還是個女強人啊！

    但僅憑這些，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他不會輕易將自己的財富投資出去，他必須看到更高的利益，才會進行投資。

    “顧小姐，抱歉，我想知道的是我有什麽好處呢？像這樣小型的服裝走秀會，隻是給地方打廣告用的，在你們雜誌上又能占得了幾頁呢？能不能上重點排版？”

    章老板一說話，就顯得很有水平，顯然不是一個輕易可以唬弄的外行人。

    顧筱然遲疑了一下，像他們公司的流程，他們拍的這些寫真，都會上報公司，經過層層篩選，根據質量，名聲，才會確定那些會在雜誌上排版。顧筱然什麽都不能保證，甚至確定有一個朱副總裁，一定會把他們的作品給刷下去，不讓他們立功的。

    “這個……您也知道，如果要專門的板塊為你們衣服進行宣傳，你得先跟公司談好價錢，再一個小組過考察，才可以和你們簽訂合約。而且這個價錢可不是我們這般優惠的。”

    顧筱然臉上的神情充滿了遺憾，猶豫地問道，怕說得他難堪，用詞也斟酌了些，盡量不引起魯老板的反感。

    魯老板交換了一下雙腿，讓右腿壓在了左腿上麵，抬起了下巴，譏諷地看向顧筱然，冷笑地問道：“你這是怕我沒錢？你們東方時尚打一次廣告要多少錢？”

    “這個……”顧筱然覺得這話說起來，一定會談崩了。她找的是當地的小品牌公司，像國際大品牌的公司是不會花這個價錢做局部的宣傳，他們寧願花大價錢去拍一套專門的寫真。

    “你也知道我們東方時尚雜誌采取的是競拍的方式來決定寫真集版麵，這個需要提前一個月預訂，然後進行拍賣，看誰的價格定得高，這個版麵就歸哪個公司。”顧筱然隻這般說，沒有明確將價錢說出來，但這樣描述，想必魯老板已經知道了他的能力不足了。

    魯老板也是個聰明人，立即轉移了話題，不再談錢的事情，反看了一眼顧筱然手上的文件，問道：“你們這個大會是怎麽安排的？”

    顧筱然識趣地將文件翻了個麵，站起身來，一頁頁地對魯老板講解起來。

    “聽起來不錯，就是不知道現場會不會達到你們預期的效果。顧小姐說得這麽好聽，但沒有人關注，我們投資，不久虧本了嗎？你也知道廣告是無形的，而且投入也不少，沒有回報的話，這錢就等於打了水漂嗎？”魯老板姿態高傲地說。

    顧筱然覺得口都說幹了，對於這個結果也不例外，她站直了身子，微微笑了一下，“屆時，我們會邀請趙紅綾和蕭雪薔過來，她們的禮服將由公司提供。當然，她們會換上好幾次禮服，你們也可以競拍這次明星代言的機會……”

    “她們在拍戲，怎麽會拍這裏來？顧小姐，雖然你和蕭梓航有緋聞，但說謊也不打草稿嗎？”魯老板打斷了她的話，要她說蕭梓航要來，他還信幾分，可誰不知道趙紅綾和蕭雪薔是一對冤家，從不出席一個活動，除非是在電視上明爭暗鬥了。

    顧筱然懵了一下，無語地看了魯老板一眼。

    好吧，他也看了新聞？

    那司慶墨會看到嗎？但他也沒有反應啊！

    她強自將自己的心神扯了回來，也沒什麽和他爭辯，隻淡淡地笑了一下，將文件夾收好，“到時候請魯老板來捧個場，你也可以現場看看，但她們的時間不多，也隻能來的了一天，你們就看著辦吧！”

    魯老板思索了一下，和顧筱然握了握手，公式化地笑道：“到時我一定會捧場的！”

    他隻口不提投資的事情，顧筱然心下失望，但還是露出得體的笑容，“那就謝謝魯老板捧場了！”

    走出了雅衣閣公司，顧筱然回頭望了一眼公司的門，揉了揉額角，覺得自己把這件事還是想簡單了，要想打動他們，光是說這些是沒用的，還是得靠打廣告出來。有了名氣，他們這些人自然會吸引過來。

    她走到車裏裏麵，翻看著計劃書，等待著其他人回來。

    幾個人斷斷續續地回來了，都和顧筱然埋怨起來，有的遇到了很熱情的老板，纏了一個上午，卻不是對他們的計劃感興趣，而是對人感興趣，有的甚至被直接趕了出來，也有像顧筱然那般一直和稀泥的，說什麽都好說，但談到利益時就不說話了。

    顧筱然聽著這些報告有些頭疼。

    “算了吧，我們先不做白用功，找批記者，去買一個頭條新聞去！”顧筱然隻得這般打算。

    林曉芸卻搖了搖頭，皺眉說：“顧姐，算了吧，這個本來就是副總裁為難我們的任務，我們把它完成就是，不必讓你投入太多的錢。說真的，這隻是其中一個任務，那下一個為難我們的任務了？難道又要你補貼那麽多錢嗎？他不會罷手的，我們這投資方又沒找到，你會虧太多的！”

    車中其他人都應和著，讓顧筱然就這麽算了。

    顧筱然盤算了一下這些期間花的錢，再算算接下來的花銷，她惆悵地歎了一口氣，確實她虧大發了啊！

    盡管林曉芸說了如果他們賺到了錢，都歸顧筱然，但顧筱然也不能拿，現在看來，這可能是虧了啊！

    虧了也算他們的，副總裁肯定不會另外出錢了，隻會說是他們無能，讓公司虧了錢。

    雖然說顧筱然覺得投資更多，才能把這錢收回來，甚至賺錢，所以她們現在撤資不久功虧一簣了嗎？但是正如林曉芸所說，這不是副總裁為難他們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而總裁卻把老周趕出去做事了，這態度明顯就說明了一切。

    “唉，我們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另外的辦法。”顧筱然揮了揮手，讓司機開車。

    ……

    “我做了這麽久的編輯，也沒聽說過這麽不合理的要求，朱副總裁……哦，不好意思，副總裁，你總要給一個可以完成的任務給我們吧？這個任務換作是任何人，都不知道怎麽辦吧？”

    酒店中，顧筱然打著電話，決定和朱副總裁好好溝通一下，即使知道他的尿性，但這任務他們總要往常吧？

    她一麵將空調打開，把它調到低度，一麵解開自己的外套，隨手扔在了床上。

    朱副總裁陰笑了一兩聲，居然厚顏無恥地說：“顧編，您看看您說的是什麽話？別人完不成，你完不成嗎？你的男朋友不是司氏集團的總裁嗎？這點錢不是小意思嗎？”

    顧筱然聽了，心中惱怒極了，想把他的腦袋狠狠敲開看看裏麵裝了什麽，這樣無恥的話也能說得出來。

    她煩躁地將空調再調低些，換到另一邊床坐去，直接坐在吹風口下，被凜冽的冷風一吹，才感覺自己由於心中煩躁生出了燥熱悶熱感被吹沒了，但心中的煩躁卻越吹越多。

    她抓了一下頭發，激憤地問道：“這能一樣嗎？我是在為誰做事？這麽點資金，你讓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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